第1章 ☆、分手
厚實的窗簾将刺目的日光死死的擋在了外面。
正值盛夏,房間裏空調開到了18度,冷氣從風口裏不住的往外吹,床上睡着的人攏緊了空調被,凍得縮成了一團。
朗月是昨天夜裏的飛機到的B市,連續長達十多個小時的飛行讓她格外的疲憊,加上倒時差,她從昨晚躺上床,一覺睡了将近20個小時。
等到那點兒瞌睡沒了,她戀戀不舍的從睡夢中醒來,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放空了一分鐘後,才從被窩裏伸出手,摸索到一旁床頭櫃上的手機拿了過來。
剛一開機,屏幕上的提示消息就一個接一個的跳了出來,有未接來電,還有微信消息。
陡然亮起的光有些刺眼,朗月頓了下,眯着眼睛點開了微信。
雜七雜八的未讀消息裏,最多的是喬曼曼發來的,上面顯示着99+。
朗月出國的這半個多月,幾乎每天都跟喬曼曼聯系着。就倒個時差的功夫,也不知道喬曼曼發現了什麽要命的大新聞,竟然在微信上這麽狂轟濫炸。
朗月頗為無語的把消息翻到最上面。
是喬曼曼發過來的圖片。
看起來像是在夜晚的大街上随手拍的,光線不行,拍照的人手也不穩,照片看起來模糊不清,只能辨得出是一男一女挽着手在走路。或許是兩人說到了什麽高興處,女生笑的半邊身子都靠在了男人的懷裏。
照片從取景構圖上看,毫無技巧可言。放在平日裏,如此低質量的照片,對于朗月這麽個攝影專業的學生來講,連半眼都懶得看。
但是此刻,朗月卻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足足有一分多鐘,差點把手機屏盯出了個窟窿。
因為,照片裏的不是別人,正是邵奇偉,朗月的現男友。
在她上飛機前,還說因為要去外地出差,不能來接她的男人。卻在好友發來的圖片裏,被另一個女孩挽着手臂,笑得無比開心。
瞬間,朗月瞌睡全無。
Advertisement
方才還昏昏漲漲的腦袋在此刻變得無比清醒。話說回來,任誰突然被扣了一頂大綠帽也淡定不了。
她幹脆坐直了身子,靠在床頭上,一條一條的往下翻看。後面的圖片卻都大同小異,每一張的主角都是邵奇偉和那個陌生的姑娘,就是地點不一樣。有在餐廳的,有在商場的。
不知道翻過了多少張圖片,朗月才終于看到了一個語音。
她一點開,喬曼曼無比氣憤的聲音就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朗月,邵奇偉那個孫子背着你在外面亂搞!你就說怎麽辦吧?工具我都準備好了,要殺要剮還是要閹,就聽你一句話!”
朗月:“……”
她有些不合時宜的想,明明她才是被綠的那個,喬曼曼的反應卻比她這個當事人大得多。
又翻看了半分鐘,後面沒有什麽新內容了,就是喬曼曼在以各種各樣的字眼在問候着邵奇偉的八輩祖宗。言辭之激烈,聽得朗月都為邵奇偉的祖上感到冤枉。
她将手機随手扔回到了床上,起身往浴室走。先刷牙後洗澡,整個程序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一如往常。
和邵奇偉談戀愛有半年的時間了。
邵奇偉是大她兩屆的學長,當時回學校辦事的時候遇見了朗月,然後就開始追她。
鮮花香槟、海誓山盟,一樣不落。
朗月從小到大幾乎沒談過戀愛,盡管當時覺得邵奇偉與自己可能不太合适,但耐不住邵奇偉猛烈的攻勢,又或許是她喜歡那種被人随時随地記挂着的感覺,朗月最終還是答應了。
如今只不過是短短半年的時間,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還是以這麽可笑的方式,被一個不相幹的人挑了開來。
朗月回過神,沒忍住,輕嗤一聲。
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誰。
洗漱之後,朗月站在鏡子前化起了妝。
她長得本就好看,是那種有些鋒利,帶着刺一般的美,看起來就令人難以接近。
平日裏,朗月是不太化妝的,但是今天她卻仔細的塗抹了起來,描眉畫眼,輕點绛唇。
一番忙碌之後,朗月拿着手機,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八月份的下午四點多,氣溫接近四十度,熾熱的太陽挂在天上不知疲倦的烘烤着大地,城市的高樓大廈鱗次栉比,無端地壓抑着人的神經。
黑色的柏油馬路上除了疾駛的車輛,幾乎看不到人影。
朗月開着她那輛白色的Q7一路行駛了半個小時後,一個急剎車,穩穩地停在了城邊的一棟寫字樓下。
邵奇偉的公司就在27樓。
他去年剛畢業的時候靠着家裏的幫助自己出來創業,幹的是新媒體行業,主要是給娛樂圈的一些十八線藝人做數據、炒炒人氣。
公司規模不大,員工加起來也就二十人左右,辦公區是幾間公寓打通弄成的,面積不大。
朗月之前來過幾次,在樓下保安那裏混了個臉熟,順順當當的就一路上了電梯。
到了門口,推開門,公司前臺的姑娘知道朗月是她們老板的女朋友,一見人來,就熱情的站起了身子笑着問好:
“郎小姐下午好,您來找邵總嗎?”
“是。”朗月笑着點了點頭,問:“邵奇偉在嗎?”
“在的,邵總在辦公室。”
“好的,謝謝。”朗月道了聲謝,然後踩着高跟鞋往裏走。
邵奇偉的辦公室在最裏邊,朗月往過走的時候要穿過大半個辦公區。
她今天出門前穿了雙細跟的系帶涼鞋,鞋跟不算高,就是走在地面上會敲擊出“咚咚”的節奏,惹得原本低頭幹活的員工們都向她投來了打量目光。
朗月帶着笑一路走了過去,然後站定在邵奇偉的辦公室門口。
隔着一扇厚重的磨砂面的玻璃門,邵奇偉就坐在裏面辦公。
朗月望着面前的這扇玻璃門,方才還挂在臉上的笑意此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出門前特地化了妝,上挑的眼線讓她看起來冷淡極了。
今天所有的耐心至此已經用完了。朗月沒敲門,而是直接推門進去。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邵奇偉正在對着電腦屏幕不知道在忙活什麽,辦公室門被突然推開,他立馬擡頭望了過來。
原本以為是哪位沒禮貌的員工不懂得敲門,邵奇偉板着臉準備訓人,卻看見是朗月走了進來。
瞬間,邵奇偉那張還算得上是英俊的臉上露出了笑,喜悅與驚訝分配的比例剛剛好,多一分顯得谄媚,少一分則顯得不夠期待。
拿捏得恰到好處,像極了喜歡一個人應當有的樣子。
邵奇偉起身道:“月月,你怎麽來了?我本來還想着你要倒時差,說等今天下班去接你吃頓飯,好久沒見,都有些想你了。”
“哦?有多想啊?”朗月站在原地,雙手交叉抱胸。
“特別想啊!”
“想我想到,跟別的姑娘出去逛街、吃飯、然後去開/房嗎?”
邵奇偉臉上的笑意僵住了。他上揚的唇角慢慢的、慢慢的落下下來,随後,嘴巴緊緊抿在了一起,默不作聲。
“怎麽?不解釋一下嗎?”朗月問。她踱步走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去:“不用糊弄一下我麽?說你們去開/房鬥地主,或者是讨論工作随便什麽的,都行啊,沒準我就信了呢?”
她每一句話都是咄咄逼人的。像一把尖刀,非要挑開面上的遮羞布,将一切赤/裸裸的暴露在陽光底下,半點面子也不給人留。
邵奇偉坐回了椅子上,伸手拿起桌上已經涼了的茶水抿了一口,感覺幹澀的嗓子能稍微舒坦了一點,才開口道:“看樣子你都知道了。”
朗月擡了擡下巴:“如果你指的是,你出軌這件事,那我應該是知道了。”
邵奇偉嘆了口氣,道:“朗月,你知不知道,你這種看清一切的樣子,真的尖銳的讓人望而生畏。”
聞言,朗月呼吸一頓,緊接着就笑出了聲。
明明是他的過錯不是嗎?有什麽臉說來說她呢?
朗月不解,于是不懂就問:“邵奇偉,出軌的是你,為什麽反而要指責我呢?”
邵奇偉深吸一口氣:“我沒有指責你。可是,朗月,你知不知道,這半年來,跟你在一起真的特別累。我們之間,永遠是我主動約你。你性格冷、你脾氣爆,這些我都能忍讓都能遷就,但是你永遠對我都是那麽冷淡……”
邵奇偉:“我們是男女朋友啊!我們在一起半年,每天平平淡淡,沒有一點激情。我甚至連牽你手的次數都少之又少,更別提是擁抱或者接吻。你永遠都是一副疏離的模樣,一副冷冰冰拒我于千裏之外的樣子,我們之間哪裏像是情侶?!你哪裏又有一點20出頭的女生該有的樣子?!”
這突如其來的一大段控訴砸的朗月當場懵掉。
她以為,她們之間只是邵奇偉突然變心了或是寂寞了,但萬萬沒有想到,在邵奇偉心裏,原來他們之間有這麽多、這麽嚴重的問題。
而邵奇偉,意識到這些問題,卻緘口不言,任由它肆意壯大。
朗月沒談過戀愛,甚至連朋友都少之又少。
從小到大,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她獨立又堅強。
當初,邵奇偉說,他喜歡朗月的與衆不同。如今,卻一字一句的控訴着她的與衆不同。
感情真的是個非常奇妙的東西。
喜歡的時候,不好的都是好的;不喜歡的時候,原本好的也會變成不好的。
朗月冷笑一聲,道:“邵奇偉,這是你不喜歡我的理由,但,不是你出軌的理由。你要分清楚這一點。”
邵奇偉:“……”
朗月:“我原本以為,你長得嘴可能只會吃飯,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啊。”
邵奇偉皺眉:“朗月,你什麽意思?”
朗月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她站在辦公桌前,拿起邵奇偉的水杯在手裏來回把玩着:“沒什麽意思。只是有些好奇,你既然不喜歡我了你為什麽不說啊?你說,我們就和平分手,你去找誰都跟我沒關系。還是說,你以為,我會死扒着你不放?又或者是,我多多少少,對你還有那麽點用處?”
朗月家境富裕,她爺爺抓住了好時機,是第一批下海做生意的。從剛開始的不正規的小作坊,到後來初具規模的公司,等爺爺退位,公司傳到朗月父親手裏的時候,已經成了B市裏排的上號的一間房産公司了。
邵奇偉雖然家裏有錢,但是比起朗月來說還是差的遠了。跟朗月在一起這半年,邵奇偉明裏暗裏得了不少好處。尤其是他這間剛起步的創業公司,朗月有意無意也是幫了忙的。
果不其然,這句話直接問的邵奇偉啞口無言。
邵奇偉有句話說的對,雖然朗月才21歲,但她看人看事,卻一看一個準。邵奇偉是她少有的看走眼的人。如今感情沒了,眼睛也清明了。
朗月沒再說話。
她将手裏的杯子高舉在邵奇偉頭頂,然後手腕傾斜。
杯子裏的水順着邵奇偉的頭上澆了下去,劃過他的面頰、衣服,最終落在了地毯上。
朗月手一松,玻璃杯“咣當”一聲砸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碎玻璃碴散了滿地。
朗月看着邵奇偉,冷聲道:“我們兩清。”
而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點進來的小天使們,這篇想寫一個敢愛敢恨潇灑幹脆的女主。
文章應該有點慢熱,喜歡的小天使可以動動手指收藏一下下,感謝,鞠躬~
作者:告別渣男,才能遇見對的人。
朗月:那我什麽時候才能遇到對的人啊?
作者:掐指一算,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