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徐青柚看司潮拍戲, 是真的會心疼。《空城》裏司潮的角色人不人鬼不鬼的, 大多數時候都跟個血葫蘆似的。
胡帥一喊“過”, 血葫蘆就像她跑過來, 一臉得意地求表揚。徐青柚眼睛裏又是溫柔又是心疼, 口中卻依舊淡淡的，“還行。”
司潮撇嘴, 壞心眼地把手上的血蹭到她臉上。
編劇小周被萌得差點原地去世, 這真是上天給她這個弄潮兒的巨大考驗。
不過徐青柚也就只在劇組呆了一上午, 她收到一封郵件, 是之前投稿的那家外文期刊的編輯發來的，首先恭喜她過稿，接着又表示了一番自家主編對這篇論文的興趣, 想與她進行進一步的合作。
這家期刊的主編就是上回來平大開講座的那位人類學家，徐青柚壓抑住興奮，跟司潮打了聲招呼，說工作上有事，就回平城了。
主編對于她的論文選題很感興趣，想讓她以民族志的方式對于弄潮兒這一粉絲群體進行書寫。并且直接與平大聯系。
平大歷史學院每年都有與哈佛合作的項目, 但多集中在歷史文獻以及東亞史研究上, 給人類學的機會很少，但既然對方主動表示對徐青柚的選題感興趣，歷史學院自然要 抓住這個機會。直接把今年的這個指标給了徐青柚。
對此，院內很多老師表示不滿，也不知道是誰傳的, 說徐青柚是靠着白仲平的關系，才申請到這個課題。
徐青柚這段時間忙着課題申請和籌備，平時還得兼顧教學任務，忙得一個頭兩個大，連司潮都被她冷落好幾天了。
還是黎薇提醒她，她才知道關于自己的謠言已經在學院傳開了。
黎薇皺眉：“要不讓司潮出來公開吧，這個傳言對你的影響也太不好了。”
徐青柚心态很穩，她能得到這麽好的機會，有人看不慣是很正常的。她想了想，“司潮剛轉場去西北，忙得不行，我就別給他添亂了。”她頓了頓，“正好這周有一個人類學方法跨學科應用的學術交流會，到時候順便澄清。”
黎薇沒想明白要怎麽澄清，但見徐青柚這麽淡定，她也就不瞎操心了。
這次交流會是針對人類學方法在其他學科中的應用進行讨論，因此不僅人類學的專家們到了，文學、歷史學、社會學等學科的專業也悉數到場。
徐青柚依舊是能上臺做報告的最年輕的教授，下面有些老師聽得十分認真，但也有些人趁機八卦。“這小姑娘前途無量啊，陳老的得意弟子，又和他那個大師兄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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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老師好奇，“哪個大師兄？”
“白仲平啊，杭大那個。”提起白仲平，二人都不約而同露出幾分鄙視，外人看起來風風光光的，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他究竟有幾斤幾兩。
司長天就坐在說話的二人旁邊，聞言皺了皺眉，但也沒說話，直到把徐青柚的報告聽完，他才側頭跟旁邊的人解釋，“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小徐跟我兒子在一起半年了，家長都見過了，怎麽又出來個白仲平？”
司長天是平師大文藝學教研室的主任，一向行事穩重，頗有威望，他自然沒必要信口開河，造一個年輕學者的謠。
旁邊二人聞言立刻信了七八分，坐在他旁邊的平師大的老師更是一拍腦門，“過年前跟你們家周老師一起去做田野調查的是不是小徐老師？”
司長天點頭，“小徐幫了老周不少忙，她可滿意這個兒媳婦了。”
“能找上小徐老師這麽好的女朋友，您兒子一定也很厲害吧。”司長天和周雲從來不提自己的兒子，平師大的老師們對他們家的情況也不太了解，話題聊到這兒，才想起來問一句。
司長天聞言輕哼，“他不行。”
那老師見司長天對兒子不太滿意的樣子，也就不好多問。
開完會，老師們一起吃飯，徐青柚雖然年輕，但她作為平大人類學本專業的代表，還是很受重視，坐到了司長天旁邊。
徐青柚狀似無意地提醒，“聽周老師說您血脂高，少吃點肉。”
司長天：“別跟他們打小報告，我好不容易出來開個葷。”
二人語氣熟稔，像一家人似的。在座衆人不好問，但知道真相的兩個老師很快就把事情傳開了。
但仍舊有很多人不信，甚至傳得更難聽了，說徐青柚表面上清高，其實特別會搞關系，一邊跟杭大的白仲平不清不楚，一邊和司教授的兒子談戀愛。
徐青柚知道這種時候不管自己怎麽解釋，別人也是不會相信的，就算他們相信了她和白仲平無關，也會懷疑她和別人有關系，好像只有這些謠言成立，他們的失敗和無能才不會顯得那麽難以接受。
但她還是想找個機會跟白仲平談談，他這種報複方式還真是夠惡心。
徐青柚還沒騰出時間，陳老先找到了她，“白仲平那小子欺人太甚。”老人把一本期刊拍在辦公桌上，“之前的論文東拼西湊也就算了，現在連我的論文他也敢抄。”
那本期刊就是杭大人類學研究中心主編的，白仲平在上面發了篇關于國內人類學研究困境的論文，她大略掃了兩眼，其中大段大段抄襲陳老剛剛發表的一篇論文。
只是陳老那篇論文之前被那家期刊退稿，然後轉投平大學報，發表時間要比白仲平這篇更晚。不過這種事以前也有過，只要陳老還保留着投稿記錄和退稿函就行。
徐青柚幫陳老整理好證據，直接向學校反映情況。
因為徐青柚剛拿了聯合項目，學校這段時間對人類學專業十分重視。加之陳老的名望在那兒擺着。平大立刻聯系杭大，要求徹查此事。
但因為白仲平背後的勢力，這件事過了大半個月都沒有任何音信，雖然歷史學院發了相關微博，但也沒什麽人關注。
徐青柚眼看着這件事遲遲沒有一個結果，心裏替陳老不平，那篇論文是老人退休前投的最後一篇論文，竟然還被自己的學生抄襲，這件事決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國內人類學如果被這樣一幫人掌控者，這個學科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
徐青柚想了想，索性用自己的微博大號轉發了平大歷史學院追究相關責任的微博。
她這個號作為司潮的爸爸，現在有十幾萬粉絲，大家本來都是沖着司潮關注的，但因為她還是偶爾會發科普文章或學術新聞，下面的評論一般也就十幾個，還都是與微博無關。但這次的微博，畢竟牽扯抄襲，兩邊一個是人類學研究中心的帶頭人，一個是老一輩的人類學泰鬥，頓時就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雖然這兩位大佬我都不認識，但看起來都很厲害的樣子，頂一個，必須要管！】
【看了眼這二位的百度百科，都是大佬，這算是人類學圈內的大瓜了吧。】
【絕對大新聞，論文抄襲這種事一點都不能忍！】
【卧槽，我作為一個人類學專業的學生，這兩位大佬的書我都看過。】
【人類學的學生說一句，白在陳老面前就是個渣，他是有多大的膽子敢抄陳老。】
【幫爸爸頂！這種事零容忍！】
平大歷史學院的學生們也紛紛過來頂微博，很快，徐青柚轉發的歷史學院的微博就上了熱搜，雖然位置在十名左右徘徊，但還是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白仲平靠着自己的背景在圈內橫行這麽多年，早有人敢怒不敢言，見到這個熱搜，立刻把之前關于白仲平的黑料都爆了出來，論文抄襲、和女學生暧昧不清、行賄受賄……
不但白仲平停職接受調查，整個杭大人類學研究中心都要接受調查。
因為這件事，人類學這個專業引起了一些網友的關注。有許多不是弄潮兒的網友也來關注徐青柚的微博。
陳老幾年前出得一本田野調查日記也賣斷貨，出版社聯系陳老要求再版。陳老沒什麽出書的心了，向出版社推薦徐青柚。
田野調查日記這種東西，徐青柚手裏有好幾本現成的，她又不像馬利諾夫斯基一樣記錄很多情緒化的東西，她這人本來就平靜，日記也很平淡，帶着客觀描述的論文氣息。
她把幾本田野調查日記的大致情況和編輯介紹了一下，編輯對她在西非的經歷更感興趣，徐青柚于是把那本日記改了改，發過去。
司潮這段時間，天天在西北戈壁灘上吃沙子，晚上如果還有精力就和徐青柚膩歪一會兒，根本沒時間關心網上的事情，等他知道這件事時，已經是一周以後。
他的戲份都拍完了，提前殺青，坐在去機場的車上，氣鼓鼓地跟徐青柚打電話，“這麽大的事你怎麽都不告訴我？”
徐青柚本來就不怎麽跟他提工作上的事，聽他這麽說，下意識道：“這事兒和你沒什麽關系，告訴你做什麽？”
司潮被她氣笑了，小沒良心的。“怎麽和我沒關系？你微博的粉絲是從哪兒來的？”
徐青柚：“……”她把這茬兒給忘了，“好吧，謝謝你的人氣。我這也算是無形之中蹭你的熱度了。”
司潮哼了一聲，“你的第一次熱搜居然不是和我一起上的，生氣。”還有幾個小時就可以見面了，他可得先把福利預定好。
徐青柚一邊跟他打電話，一邊看文稿，那篇弄潮兒的民族志已經寫了一半，這期間她又查了許多資料和數據，還好這些數據在網上都能查到，比親身做田野調查容易許多。她漫不經心地哄道：“行了行了，等你下周回來的時候請你吃火鍋。”
《空城》整個劇組要等六月才殺青，但司潮的戲份會在下周結束，這是徐青柚之前聽他說的。她早就開始做準備，争取在他回來之前多完成一些工作，等他回來可以多陪他幾天。
司潮偷笑，“我不想吃火鍋，我想吃柚子。”
他整天把吃柚子挂在嘴邊，徐青柚現在聽到這個三個字已經麻木了，“哦。今天怎麽這麽閑，不用拍戲嗎？”
司潮：“一會兒就去拍戲了，實在太想你了，偷偷打個電話。這幾天好曬，我黑了好多。”
前兩天司潮跟她視頻的時候，她就覺得司潮黑了，只是沒說，徐青柚輕笑，“再堅持一下，回來好好養幾天。”
司潮：“嗯，我要拍戲去了，拜拜！閑了記得想我。”
“好。”
挂了電話，徐青柚想登陸追星號找一個數據，剛登陸就收到了特別關注提醒，@司潮工作室剛剛發了新微博。
@司潮工作室：殺青啦！
下面配圖是司潮和《空城》劇組其他幾位主創的合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