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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松開捂着額頭的手,裘娃兒看着面前兩個持劍的青衣人。“這是什麽地方?”她好奇地反問。

應鐵衣望向青衣人身後的莊院。“十年不曾來到此地,沒想到錫魔老人的排場也大了。”

“這兒就是錫魔老人住的地方呀?那麽孫家的公子就是在這兒喽?”裘娃兒興奮地抓着應鐵衣的手。

“就算不在,至少也能從這兒得到他的消息,錫魔老人還不至于連自個兒的徒兒在哪都不知。”

兩人旁若無人的态度氣煞一旁的青衣人,“唰”地一聲拔出劍來,青衣人朗聲道:“尊駕到綠莊來惹事,莫非真不把武林盟主看在眼裏嗎?”

“怎麽又扯上武林盟主啦?”裘娃兒眨着那雙黑亮的眼問。

“錫魔老人是程難天的師父,自然得扯上他。”應鐵衣淡淡地說。

“程難天?”裘娃兒皺着眉想了好一會兒。“啊!”她突然雙手一拍燦笑道:“我想起來了,他以一手破爛劍法威鎮武林是不?”

“乖孩子,總算阿叔說的話你還多少有聽進耳。”應鐵衣輕松地避過青衣人朝他刺來的劍。“不過,程難天使的是破浪劍法,你別随便替人改名。”

“聽起來很像嘛!”裘娃兒吐吐舌。

“喂!”險險閃過削向她門面的劍,裘娃兒嗔道:“你做什麽胡亂打人呀,我又沒惹你。”

“笨娃兒,你惹了他主子,他不打你行嗎?”雙手背在身後,應鐵衣人在劍海之中宛如幽靈一般。

比起應鐵衣,裘娃兒就顯得有些狼狽了,她在樹林之中閃着,圓圓的臉蛋也有些紅撲撲的。“阿叔,我可以把法寶拿出來嗎?”

“你要傷了人,大概就別想找到孫家少爺了。”應鐵衣身法詭谲地移向她,右手袍袖一揮,将攻向裘娃兒的青衣人擋開,左手扶着裘娃兒的纖纖細腰,微一使力便将她送到了上頭粗壯的樹幹上。

“喂、喂!”娃兒坐在樹上對着兩個青衣人喊:“別打啦,我們不是壞人,是有事要找錫魔老人,你們讓他出來跟我們說句話,說完我們就走。”

“我們師叔祖是你們說見就能見的嗎?”青衣人怒瞪着裘娃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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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能見?”裘娃兒可不懂什麽權勢地位,在她心裏最最厲害的便是她的阿叔,阿叔都能随她愛見便見,為什麽錫魔老人卻見不得?

兩個青衣人口不出話來,圍攻應鐵衣又怎麽攻也不攻不下,沒辦法只得發出嘯聲求援。

不久便聽到遠方傳來雜沓的腳步聲。

“來者何人?”人未到、聲先至,那低沉的聲音如鐘鳴似的傳來,其中蘊含的內力讓樹上的裘娃兒一震,差點兒便跌下樹來。

應鐵衣亦一改方才輕松的模樣,右手輕輕扣在劍柄上,俊美的臉蛋透着寒芒。

“師、師叔祖!”青衣人沒想到來的竟會是錫魔老人,兩人皆惶恐地上前,恭身喚道。

坐在樹上的裘娃兒好奇地往底下看,就見一個白發白胡的老者,穿一件普通布衣,手裏拿根扁擔,看來就像個尋常莊稼人,唯一特殊的就是他那雙眼,精亮有神,教人不敢直視。

“老爺爺,”裘娃兒在上頭喚。“你就是錫魔老人嗎?”

錫魔老人朝樹上看去,只見一個頭上紮着黃絲帶的小姑娘,微帶嬌憨地望着他,那粉嫩的臉蛋和黑亮的眼,一見便讓人心生好感。

“小姑娘,”錫魔老人不自覺地放軟口氣。“你做啥來我綠莊搗亂?”

“我沒有啊,”裘娃兒委屈道。“我和阿叔有事來找你,話都沒說到幾句,你的徒子徒孫就拿刀砍人了。”

老人微皺着眉看向一旁的青衣人。

“師叔祖,”青衣人忙解釋。“是這兩個人一再出言侮辱師父和您老人家,弟子們氣不過才——”

“胡說!”裘娃兒嚷道。“我們哪有出言侮辱啊?”

“你們稱家師的劍法叫破、破那個劍法——”青衣人支吾道。

“不是破那個,是破爛劍法。”裘娃兒好心提醒。

“你還說!”青衣人拔劍指向裘娃兒。

“為什麽不能說?”裘娃兒偏着頭疑惑地看他。“你師父的劍法叫破浪劍法,我不小心記成了破爛,這是我的錯,可你也不需發這麽大的脾氣呀,也不過是記錯了一套劍法的名字,我背錯了整部毒經時,奶奶也不過罰我抄書,她可沒像你一樣拿劍砍人。”

她的态度愈是天真,青衣人便愈覺她滿口譏諷。“師叔祖,你瞧她——”

裘娃兒突然嘻嘻一笑,學着他的模樣道:“師叔祖,你瞧他——”學了一半又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捂着嘴,她笑不可抑地說:“你這樣子看來好像跟人告狀的小娃娃。”

“你欺人太甚!”青衣人身子一起,如箭般的朝樹上的裘娃兒刺去。

“邢三,不可莽撞。”錫魔喝道。

老人的聲音方落,一團水藍影子已經旋向空中,青與藍在空中交會,“叮”地一聲,青影跌回錫魔老人身側,藍影則旋向樹間,環着淡黃色的影兒落回地面。

老人止住青衣人朝後跌的勢子,看着他手中的斷劍,平和的臉不禁微現怒氣。“兩位真是找麻煩來着?”

應鐵農松開環着裘娃兒腰間的手,語氣淡然地說:“老先生不記得我了?”

老人白眉皺起,黑瞳緊盯着應鐵衣,看他那宛如冰鑄似的俊美五官,看他淡漠如夜湖的眼,記憶裏似乎慢慢浮起一個模糊的影。

“應寒?”他驚訝道。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不對,這人比應寒年輕多了——再說,應寒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這,但那骨子裏讓人想發火的冷傲,卻是一模一樣。

“那是家父。”應鐵衣淡淡地口道。

“我想起來了,”錫魔老人摸着胡子。“好幾年前你和你父親一起來過綠莊。”他的眼神因回憶而朦胧。“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過不了幾年,就接到他因病去世的消自……”

甩去心底的惆悵,錫魔老人含笑道:“想不到幾年不見,你的武功精進如此,應寒若有靈,在九泉之下也該覺得安慰了。”

應鐵衣的薄唇禮貌地微微一揚,除此之外再無其它反應。

原以為師叔祖要替他們讨回公道,怎麽知道兩方卻是舊識,青衣人心有不甘地開口:“師叔祖,這人是——”

錫魔老人微笑道:“你們師父一定記得他,十年前他們交過手。”他突然吟道:“晨雩的劍、武揚的刀、蠍子的毒、華陀的手,你們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麽吧?”

青衣人怎會不知?晨雩谷、武揚院、蠍子門、華陀居,這乃是武林中四個行事神秘的組織,眼前這冷漠高傲的男子,莫非就隸屬于這四個組織之一?

“敗在晨雩谷主手下,應該不算是太丢臉的事才對。錫魔老人笑道。

“晨雩谷主?”就憑這個年輕人?

“想試試嗎?”應鐵衣淡淡道,他可沒忘記青衣人方才朝裘娃兒刺去的殺招。

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唯一處在狀況外的裘娃兒,張着那雙圓圓的眼瞧着應鐵衣腰間的銀劍。“老爺爺,”她突然小聲地問錫魔老人:“晨雩的劍很有名嗎?”

青衣人與應鐵衣雖然雙眼對視着,卻也忍不住拉長耳朵聽那一老一小的對話。

錫魔老人的注意力全在防止眼前可能發生的争鬥上,他不太專心地點點頭後口道:“當然。”

“阿叔怎麽沒跟我說呢?”她喃道。“我要知道,就不會拿那把劍去挖蚯蚓了……”

空氣在剎那間凍結,除了裘娃兒外,每個人都在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你拿我的劍去挖蚯蚓?”應鐵衣轉過頭看她,平緩的嗓音危險地揚高。

“呃……”裘娃兒為時已晚地捂住自己的嘴,長長的睫毛不安地眨着。

“你——”

“對不起啦!”裘娃兒躲到錫魔老人身後,哀聲求饒道:“人家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以為那只是一把尋常兵刃——”

“就跟你以為佛天回命露只是普通糖水一樣?”他開始折起衣袖。

“佛天回命露?”青衣人驚叫。“那可是足以起死回生的聖藥——”

“有這麽厲害嗎?我連喝了兩瓶也不見它有什麽功效……”裘娃兒喃喃。

“那是因為你還沒死。應鐵衣冷冷道。

“我也還不想死啊。”看着應鐵衣邊挽着衣袖邊走向她的模樣,裘娃兒急拉着錫魔老人道:“老爺爺,你救救我——”

與應鐵衣那雙寫滿決心的眸子相觸,錫魔老人識相地讓到一邊。“小姑娘,我是心有餘力而不足啊。”

“老——”聲音嘎然而止,随後響起的尖叫驚飛了滿林子的歸鳥。

※ ※※

“嗚……嗚嗚……”

綠莊裏,錫魔老人與應鐵衣等人坐在會客大廳,硬是忽視耳邊的雜音,錫魔老人對着應鐵衣道:“不知道你們此行的目的是?”

“嗚……嗚……嗚……”

“原是為了找人。”應鐵衣像完全沒聽到擾人的魔音,低頭輕啜口茶。

“嗚……”

“找——”錫魔老人的眼無法控制地朝旁邊飄去。“找誰呢?”

“嗚……嗚——咳——”

“老先生的徒弟裏可有一個姓孫的?”應鐵衣打定主意不理她。

“咳、咳——嗚……”

“孫——”老人的注意力全在旁邊揉着眼哭泣的娃兒身上,瞧她像被嗆着了似的咳了幾聲,咳完哽咽地抽抽鼻子後又開始哭,心裏雖然覺得憐惜,可不知怎的又覺得有些好笑。

“嗚——”魔音持續不斷。

應鐵衣嘆口氣,終于忍不住轉頭道:“你還沒哭夠嗎?”

小小的頭搖着,黑溜溜的長發也跟着飛,裘娃兒一手揉着眼,一手撫着臀,紅紅的唇發出嘤嘤的哭泣。

“過來。”應鐵衣投降似的說。

她頭低着,小小的肩一聳一聳,粉裙下的腳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往應鐵衣那挪移。

瞧她這模樣,心裏有再大的氣也都消了,應鐵衣拉下她揉着眼的手,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她滿臉的鼻涕眼淚。

“別哭啦。”他哄道。

“人家、人家說了不是故意的嘛!”裘娃兒像有滿腹委屈似的。“而且我有把劍洗幹淨呀……”

想到父親傳下的銀劍,被這妮子當用髒的刀鏟沖洗的模樣,應鐵衣忍不住閉了閉眼。“問題不在這。”

“那問題在哪?”她拿一雙被淚水洗得又圓又亮的眼看他。

“問題在你不該拿我的劍去玩。”看她那雙似兔子似的眼,應鐵衣也不忍再說些什麽,替她把微亂的發撥到耳後,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道:“坐下吧,你不是想知道孫家少爺的事嗎?”

裘娃兒聽話地在椅上坐下,剛換過應鐵衣幾個巴掌的臀部還有些生疼,她扮了個鬼臉,悄悄挪了挪身子。

應鐵衣遞了茶給她,看她兩手捧着茶,呼呼吹着熱氣的可愛模樣,一向冷淡的面容也不禁添了暖意。

錫魔老人将一切收入眼底,他望着裘娃兒,心裏正估算着她的身份,應鐵衣卻像看透他心思似的開口問道:“老先生還記得我師兄嗎?”

“裘桑?”老人想起應寒的大弟子。

“娃兒是我大師兄的孩子。”

“原來如此。”錫魔老人笑了。“我還想是哪家姑娘可以讓你破格相待,原來——”他望向裘娃兒。“裘桑也該覺得安慰了,你待她,實在比親生女兒還疼。”

應鐵衣幾不可覺地一顫。

“娃兒,”老人摸摸裘娃兒的頭。“你以後可得好好孝順阿叔呢。”

娃兒乖巧地笑着,大力地點着頭。“嗯。”

應鐵衣心一緊,只覺滿嘴都是苦澀滋味。

“對了,”錫魔老人像想起什麽似的轉頭道:“方才你說要找——”

“孫家少爺。”裘娃兒迫不及待地開口。“老爺爺,孫家的少爺是不是在你這兒習武啊?”

“孫——”錫魔老人臉色微變。“你們要找孫峻?”

“他手中是不是有個翠玉耳環?”應鐵農問道。

“是這麽大的一顆玉珠,”裘娃兒在一旁比劃着。“上面雕着梅花,裏頭還懸着顆紅玉。”

“是孫峻。”老人點點頭。“那耳環是他訂親的信物。”

“這就沒錯了。”裘娃兒興奮不已。“老爺爺,可不可以請他出來呢?我們有話要跟他說。”

“孫峻他——”錫魔困難地說:“失蹤了。”

“失蹤?”裘娃兒驚訝地低喊,應鐵衣亦詢問似的望向錫魔老人。

“兩個月前,我讓孫峻送封信到嵩山,信是到了,他卻從此不見蹤影,雖然派了許多人去尋找,仍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他一臉憂心地說。

“這可怎麽辦才好?”裘娃兒咬着唇輕喃。

答應了孫伯伯要将孫家少爺帶回,怎麽知道人卻失蹤了,那麽接下來到底該怎麽做才好?要怎麽樣才能找回孫少爺呢?

她不自覺地看向應鐵衣,小手也輕輕拉向他衣袖。

心裏有一部分是想撒手不管的,然而她那雙央求的眼卻讓他沒法這麽做,他閉了閉眼,轉頭對着錫魔老人道:“孫峻大約是在哪一帶失蹤的?”

錫魔老人一愣。“你們要去找他嗎?”他頓了下後才道:“難天已發出尋人今,你們與其到嵩山去,不如留下來,或許不久就會有消息。”

注意到錫魔老人言詞反覆,應鐵衣垂下睫,薄唇帶着抹淡淡的笑。“那麽我們就留下來。”

“阿叔!”裘娃兒扯着他衣袖,她一向沒啥耐性,要她留在這幹等,她寧願到嵩山去。

“到嵩山又是一段長路,要是我們人在途中,孫峻回來了,那豈不麻煩?”

想想也是,裘娃兒乖乖閉上嘴。

“那麽我們就此告辭,若有孫峻的消息,煩請老先生送個訊到城裏的寶來客棧——”

“不、不、不。”錫魔老人拉住他。“哪有讓你們住客棧的道理,你們就住在綠莊吧,也好讓老朽盡盡地主之誼。”

應鐵衣拱拱手,恰好掩住眼裏一抹嘲諷。“那就叨擾了。”

裘娃兒不解地望着應鐵衣,這實在不像阿叔會做的事。

迎上她的視線,應鐵衣微微笑道:“在綠莊有很多人會陪你玩,想來會比住在客棧來得有趣才是。”

“是呀,”錫魔老人接口道:“荊城好玩的地方很多,待你們安頓好後,我再讓人帶你們好好游賞一番。”

“先謝謝老先生了。”

“哪裏。”

看着像處得和樂融融的兩人,裘娃兒的眉蹩得更緊了。

她怎會覺得眼前那兩張臉愈看愈像一對狐貍呢?奇怪……

※ ※ ※

次日一早,天才剛亮,裘娃兒已經推開房門,悄悄地來到應鐵衣房前。

“阿叔,”她輕扣門扉。“你起來了嗎?”

冰花格子門“咿呀”一聲開了,應鐵衣站在門裏驚訝地看着她。“娃兒?怎麽起得這麽早?”

裘娃兒吐吐舌。“我沒睡。”

探頭朝外望去,他看着魚肚白的天哺南道:“天要下紅雨了嗎?”

“啐!”裘娃兒扮個鬼臉,一面走進房裏一面道:“人家心裏有事,睡不着嘛。”

應鐵衣雖有些遲疑,但仍舊将門關上,站在窗邊,他微勾起唇道:“小孩子也會有心事?”

“別再把人家當孩子啦。”她輕聲抗議。“孫峻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原本昨晚就要問你,偏錫魔老爺爺纏着你不放,害人家連問句話都不行。”

“就為了這事睡不着?”應鐵衣低笑。

“不行嗎?”拉着他手臂撒嬌,裘娃兒輕搖着他道:“你快說呀,我們為什麽非得留在這不可?一定有問題對不對?”

被她搖的頭都暈了,應鐵衣壓住她的手,卻又像被燙着了似的匆匆放開,像要掩飾什麽似的走離她,應鐵衣背對着她道:“孫峻是錫魔老人的弟子,要找他,當然得留在這。”

“你是說,錫魔老爺爺知道孫峻的下落?”她跳到他身旁,低下頭看他的臉。

近距離地見到她黑亮的瞳眸,被她這麽直率一瞧,應鐵衣不覺狼狽地避開。“做什麽呀?”

“阿叔,你最近怪怪的幄。”裘娃兒頭微偏,蔥白似的手指輕點着朱唇。

“哪兒怪了,你別胡說。”應鐵衣走到桌邊低頭倒茶。

“我總覺得你待我跟從前不同。”裘娃兒微皺着眉道。

“別胡思亂想,”他專心看着碧綠色的茶湯。“要是有什麽不同,也是因為你大了,多少也得守着男女之防。”

裘娃兒大聲地嘆息。“要是這樣,那我真不想長大,人家還是想像小時候一樣賴在阿叔懷裏撒嬌。”

“所以我說,你還是小孩子。”應鐵衣心中五味雜陳,表面上還能勉強擠出一抹笑,戳戳她的額,他低聲道:“你呀,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裘娃兒兩手捂着額,甜甜地笑了,她喜歡這種被疼寵的感覺,為此,她寧願永遠當個孩子。

“好了,”應鐵衣推推她。“去吃早飯吧,等會兒還要出門呢。”

“去哪?”跳上前挽着他手腕,裘娃兒問道。

“找人。”想抽開自己的手,偏裘娃兒巴着不放,讓應鐵衣只能沒辦法地看着她。

“找誰?”故意拖着他的手朝前走,裘娃兒繼續問。

“朋友。”他簡單回道。

裘娃兒驚訝地松開了手。“朋友?”她從不知道世上也有阿叔視為朋友的人。

“是的,或許是唯一被我稱為朋友的人。”

※ ※ ※

為了從應鐵衣口中套出那人是誰,裘娃兒使盡渾身解數,在他身邊纏着、黏着,偏應鐵衣打定了主意不說,氣得裘娃兒兩手環腰,嘟着嘴背對着他。

錫魔老人一進大廳見着的就是這副景象,他一面在椅上坐下,一面玩笑道:“怎麽叫娃兒昨晚沒睡飽?”

應鐵衣噙着抹笑,低頭自顧自地倒酒。

“錫魔爺爺,”裘娃兒噘着嘴喚。“是阿叔欺負我。”

“他怎麽欺負你?”從傭人手中接過熱粥,他笑問。

“他——”裘娃兒張口欲言。

“女孩子家鬧脾氣,老先生別理她。”應鐵衣先她一步道。

回頭橫他一眼,裘娃兒嘴翹得更高,坐到一旁不說話。

“哎,”錫魔老人像個慈祥的老先生。“小娃兒乖,等會兒錫魔爺爺拿糖給你吃唷。”

“老先生真把她當小孩子看了。”應鐵衣淡笑道,随後對裘娃兒打個手勢。“過來吃點東西吧,這桂花梅子糕做的不錯,你來嘗嘗嘗。”

默默地晃到桌邊,夾了梅子糕入口,那甜中帶酸的味道讓她笑眯了眼,方才的不愉快也全抛到腦後。

倒杯茶推到她跟前,看她滿足的模樣,應鐵衣的眼底不自覺得透出溫柔。

錫魔老人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應鐵衣是沒啥感情的,可看他對裘娃兒,卻疼得緊,就像捧着心頭肉似的。

自己心裏不也有這麽一個人嗎?暗暗嘆口氣,他将一直就想問的話問出口:“對了,”他佯作不在意。“還不曾問你們找孫峻何事?該不會這小子在外頭闖了什麽禍吧?”

“不,是為了婚事。”裘娃兒一面吃着梅子糕一面道。

“婚事?”錫魔老人的聲音有些變調。

“嗯。”裘娃兒點點頭,嘴裏塞着食物,她模糊不清地說:“誰叫他訂了親後就沒消沒息,要是他有捎句話回家,我們也不用走這一趟了。

錫魔老人完全想偏了,他半自語地說:“我只知道他從小就訂了親,卻沒想到是——”他欲言又止地看了裘娃兒一眼。

“讓人家這樣一直等是很過分的事耶!”裘娃兒忍不住替江家姑娘抱不平,卻不知道這一句話讓錫魔老人對自己的猜測更深信不移。

他沒想到小娃兒就是孫峻未過門的妻子,扯上晨雩谷,這事可就難了。

應鐵衣注意着錫魔老人的臉色,由他眼中的煩憂,多少可看出孫峻的失蹤與他的婚事不無關系,然而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就不是這麽容易可以看出的。

三個人各想各的,卻沒想到其中有着天大的誤會。娃兒原只是個傳話人,卻讓錫魔老人當成了正主,要不是娃兒話中省略了主詞,要不是錫魔老人心中一直擔心着這事,誤會或許就不會這麽容易發生。

心裏想着該如何解決這件麻煩事,自然無心再招呼應鐵衣與裘娃兒,對于兩人今天的行程亦不曾多加關心。

于是用過飯後,應鐵衣與裘娃兒不曾受到任何盤問便出了門,走在林蔭小道上,裘娃兒像忍了許久地開口:“阿叔,我們到底要去找誰呀?現在應該可以說了吧?”

“你可還記得蠍子門?”他不答反問。

“晨雩、武揚、蠍子、華陀這四者之中的蠍子?”裘娃兒張大眼道。

“沒錯,咱們今天就是要去嘗嘗蠍子的毒。”他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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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5.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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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陰婚來襲:鬼夫夜夜寵

    陰婚來襲:鬼夫夜夜寵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鬼不能惹,一種是餓鬼,一種是豔鬼。
    而封塵恰好這兩種都占了。
    于是膚白貌美,酥脆可口的我就被纏上了……
    我被鬼壓得氣若游絲躺在床上:
    “媽噠,你作為一只高大上的男神鬼,為什麽總是纏着我這個小凡人!”
    封塵居高臨下俯視我:“确實煩人了點,但是好吃就行了。”
    于是我炸毛:“餓鬼啊!去吃別人!”
    沒想到這惡鬼高冷一笑:“不,我是豔鬼,只色你的豔鬼!”
    永遠都別對一個鬼說去吃別人,因為你會被他吃的連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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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8.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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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吉星醫娘

    吉星醫娘

    她穿越當丫鬟那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感情沒有善果,
    先是她的奴婢身分配不上谪仙般的大人,衆人反對,
    後又是惡人把她沉塘,讓他們倆死別……
    幸好陰間使者大力相助,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如今不只成了國相嫡長女,有一針治病的金手指,
    甚至還比前世早十七年相遇,跟她家大人定了親!
    本以為這輩子可以修成正果,不料繼母想毀她親事,
    還有位同是穿越者的禮部尚書千金要湊一腳,
    就連她家大人也老做些奇怪的事!
    他先該死的表示要順帶娶個平妻還要納妾,
    卻又大興土木把院子改成前輩子她描述的模樣,
    在大雨滂沱中吻了她,在她迷失山林時焦急尋她……
    吼,他顯然是也重生了,那能不能說清楚他到底想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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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