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程越穿過來, 改變了很多的故事, 但部分的走向還是按照原着的發展了。
這樣勤元思的一些反常就很好理解了。比如以前勤元思會向程越打聽關于柏嚴的事,那時候程越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勤元思真的對柏嚴非常關注。
所以, 雖然他們沒能順利地認識,但勤元思還是和原着一樣喜歡上了柏嚴。而柏嚴的态度就不一樣了,他沒有和原着裏一樣将勤元思當成一個好朋友, 而是非常厭惡勤元思。
如果勤元思那條線繼續按照原着故事發展的話, 後面勤元思的境遇會更不好。
在原着故事裏,最後一次被柏嚴拒絕以後, 他們終于徹底鬧翻,勤元思開始自我放縱,直接跟了圈裏一個金主,還是走上了那條賺快錢爛錢的路。
按照時間線來看, 他應該很快就要遇到那個金主了。
程越正想得入神,勤元思的母親就匆匆忙忙地趕來,一看到程越就開始嚎“元思呢我兒子沒事吧他到底怎麽了”
說這話的時候, 她着急地想去抓程越的衣領,但沒能抓上, 柏嚴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 一雙毫無溫度的眼睛盯着她, 她不由自主地就退後了一步。
程越皺眉, 嚴肅地道“阿姨, 很抱歉,今天是我和元思在一塊兒,我沒有照看好他。”
“你說抱歉有什麽用”勤母剛拔高音調,但被柏嚴一瞄又立刻慫了,低聲說,“他到底有沒有事沒傷着臉吧他可是靠臉吃飯的。”
程越還沒來得及回答,醫生就從病房裏出來了,把要鬧起來的幾人給叫了過去,開始交代勤元思的狀況。
輕微腦震蕩,有些外傷,但沒有什麽大礙,住院觀察兩天就好。
勤母聽完就趕緊沖進了病房,程越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看了幾眼昏迷之中的勤元思,又默默地退出來。
程越現在心裏很亂,有點待不下去,墊付了三萬的醫藥費就走。
柏嚴沒有發表一點意見,沉默地跟在柏嚴的身後。
走到停車場,程越就打發走了俞書,看着周圍沒有人,程越就很想和柏嚴談談。
柏嚴依然是那副相當不爽的表情,眉頭一直深深皺起。
程越靜靜地看着柏嚴的臉。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地感覺到柏嚴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了,他比程越高了半個頭,臉部線條清晰硬朗,輪廓異常凜冽,眼神裏一點點的冰渣都會讓人感覺不安和害怕。
程越躲開他的目光,終于開口,說“你你今天”
柏嚴看了一眼表,然後直接打斷了程越,問道“你今天,是故意和那個人約在情侶餐廳的嗎”
程越立刻否認,說“是俞書定的,真的只是巧合。”
說完的以後,程越突然覺得很難過,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勤元思。
如果不是他穿過來的話,和柏嚴相依為命幾年的人就會是勤元思了,雖然在原着故事裏,最後柏嚴和勤元思也鬧翻了,至少那三年,他們是真的很好的朋友。
程越心裏很別扭,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不知趣闖入別人故事裏的路人甲,還非要占據主角的位置,把一切都弄得那麽糟糕。
“你怎麽了”柏嚴非常敏銳地發現了程越的情緒不對,當即就開口問。
程越不知道自己什麽心理,明知道柏嚴會不高興,卻還是忍不住說“其實元思或許你應該認識他。”
聽到勤元思的名字,柏嚴突然就炸了,他左邊的眉尾輕輕一挑,毫無征兆地突然上前一步,将程越逼得後退,直接撞在了車身上。
可柏嚴還在逼近,瞬間他們的胸膛就貼在了一起,柏嚴輕輕喘息,咬牙道“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人了你到底為什麽對他那麽關注”
柏嚴像是盯住獵物的狼似的一直盯着程越,那目光非常**,絲毫沒有掩飾。
程越心裏更加慌張了,他總覺得一直以來那些柏嚴各種奇怪的舉動有了一個答案,但他不敢直面,還是躲着柏嚴的目光。
柏嚴突然一把抓住了程越的手腕,狠狠地道“我不想忍了,你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一直在裝傻”
程越心跳得讓他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他看着柏嚴近在咫尺的臉,渾身都在發燙,四肢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今天之前,程越從來沒有一絲一毫察覺到柏嚴對自己的想法,但就在柏嚴陰沉着臉讓勤元思滾的時候,他立刻就把一切都聯系了起來,突然開了竅一樣,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柏嚴怎麽可能是把他當做親人來看待的不是的,一直都不是。
這個答案對程越來說真的太沉重了,他不知道怎麽去接受,只想立刻逃避。
可柏嚴偏偏不讓他逃,狠狠地抓着他的手腕,咬牙道“你說話”
柏嚴真的忍了太久了,像是一直積壓着的火山一朝爆發,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程越努力想要掙開柏嚴的手,躲避着柏嚴的目光,說“你別鬧”
柏嚴收緊了手上的力道,用一種恨不得将程越吃下去的兇悍語氣道“你知道我不是在鬧,你給我說個準話,你到底”
“你弄痛我了”程越突然出聲,将柏嚴的危險發言直接給打斷,柏嚴側頭看了一眼程越被自己抓得通紅的手腕,毫不猶豫地松了手。
程越乘機一把将柏嚴給推開,柏嚴退後了幾步,站在不遠的地方,依然狠狠地看着程越。
程越用極短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陰沉着臉,裝作冷靜地看着柏嚴。
但程越知道自己的冷靜演得很爛,他演戲那麽多年,第一次表現出那麽爛的演技。
耳朵紅,脖子紅,雙手都在發抖,甚至連舌頭都捋不直,還在裝作冷漠和鎮定。
可現在程越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演下去,冷冷地對柏嚴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要是被人拍到怎麽辦”
想要上前的柏嚴,突然頓住了腳步。
他知道程越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事業,所以他也在乎,他不允許有人毀了程越的努力,包括他自己也不行。
柏嚴閉了閉眼,将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又退了一步。
二人無聲地對視了一眼,柏嚴的眼神依然熱烈,程越就裝作鎮定地躲開,在柏嚴要再次開口之前,程越突然拉開了車門上車,然後迅速落鎖。
柏嚴一愣,幾步上前,卻已經來不及了,程越根本沒有側頭看柏嚴的表情,直接一腳踩下油門。
柏嚴落寂的身影在後視鏡裏越來越小,終于再也不見。
程越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回小別墅,停車以後,還伏在方向盤上冷靜了很久,才終于有力氣回家。
不過就在他進屋以後,打開燈的那一刻,他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緒,又再次崩裂。
家裏各處也擺上了白玫瑰和蠟燭,裝扮得很有浪漫的情調。
程越看得完全呆住了,那滿屋的紅玫瑰刺得他眼睛痛。
難怪柏嚴今天會那麽生氣,原本柏嚴就是打算今天給他坦白的,所以之前柏嚴之前一直說的再等一等就告訴他的,是這件事情。
程越疲憊地捂着眼睛,靠着門慢慢地滑落,坐在了地上。
他不敢回想柏嚴在後視鏡裏落寂的樣子,更不敢回憶柏嚴質問他是不是裝傻的聲音,甚至都不敢回憶,這一切怎麽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手機輕輕震動,程越直覺是柏嚴發來的消息,他很想看,又害怕看,糾結好久之後才打開。
小霸總我不想勉強你,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麽,都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心。
程越只覺得心驚膽戰,柏嚴的話就像是有什麽奇怪的魔力,讓他一看到就忍不住去細想這幾年來他和柏嚴相處的點滴。
最開始的時候,他是真的把柏嚴當成一個小孩兒,後來,他沒有再把柏嚴當做小孩了,确定柏嚴是他非常重要的人,但他也沒有想過更深的東西了,現在讓他想,他也只覺得頭疼。
手機還在持續震動,柏嚴繼續發來了消息。
我不想讓你不高興。
我可以等。
逃避是沒有用的。
程越今天收到的沖擊已經夠多了,心亂的像是一團解不開的毛線,他簡直想把柏嚴這個讓人心亂的死孩子給拉黑得了,但手指在拉黑鍵上懸停了好幾秒,最終也只是咬牙不忍。
但那繼續震動的手機,也讓人很難忽略,程越一咬牙,心道,不能這樣下去,他和柏嚴怎麽可能他只當柏嚴是親人的,柏嚴對他也不應該這樣的。
程越越想越煩,直接關了機。
世界恢複了安靜,程越閉上眼,柏嚴的臉又出現在了眼前。
他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只能暫時冷卻,不和柏嚴見面,希望柏嚴過一段時間能慢慢想通。
那柏嚴想通以後呢會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從此對他避之不及或者說,幹脆的,真正找一個适合他的人。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程越就呆住了。
他好像不能想象柏嚴有喜歡的人,或者和別人在一起,在他的未來規劃裏,一直都有柏嚴,無論是好是壞,他們永遠都那樣相依為命。
可即使是親人,也不會永遠在一起的,他總會有一個陪着他到白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