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當天晚上,易西辭還沒有走到家,就接到了小王總打來的電話,讓她明天按時去上班,劉峰那邊讓他去說。
她目的達成,心裏卻并沒有覺得輕松一點兒。雖然簡方知不介意她的利用,但是總感覺自己低了一頭。她雖然稱不上多單純多善良,但卻不願把心思算計對準自己親近的人。尤其是,她現在親近的人還那麽少。
不過既然已經做了,她再一味地自責,也沒有什麽用處,只能寄希望于,将來她能幫到簡方知一點兒了。雖然,現在看上去,好像并幫不了什麽忙。
這個社會,活得好的往往是那些毫無底線毫無良心的人,因為他們不會有負罪感,不會有內疚感,完全的利己主義,自然也就不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叩問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人的事情。良心都沒有,何來什麽良心譴責?
第二天易西辭按照小王總講的,去了辦公室。劉峰看到她回來,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開都被開了,回來幹什麽?拿東西啊?”
“你的開除領導層不受理,所以我又回來了。”易西辭說完這一句就不再理他,轉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邬妮妮微微從電腦後面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劉峰那幾乎已經成了豬肝色的臉,趕緊縮了回去。
易西辭不用看就知道他現在臉色是什麽樣子。這個男人,小肚雞腸心胸狹隘,他要開人,可是上頭不許,易西辭又回來了。他被當衆打臉,肯定覺得沒面子。
劉峰自然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他拿出手機來撥通了小王總的電話,“喂?王總?我劉峰啊。有個事情想跟你說一下,昨天是因為下班太晚了不好意思來打擾你......是是是,就是那件事情,她不是很能适應我們這裏的工作,這段時間也經常出纰漏......”當着易西辭的面這麽說,這是非要把她的臉踩在下面。
辦公室裏安靜極了,陳晨和邬妮妮連大氣都不敢出,都被劉峰這不要臉的舉動給驚呆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易西辭撕破臉皮,非但是要撕破,還要用這樣一種如此難看的方式來。
“不是,當然不是了......我不可能跟她計較吧?”大概是那邊說話不太好聽,劉峰怕傷到自己的面子,趕緊截口道,“你現在在辦公室吧?我上來找你。”說完就挂了電話,生怕其他人聽到了一樣。
他走的時候還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易西辭,易西辭沒理他,眼睛只盯着面前的屏幕,做自己的事情。劉峰上去之後過了快一個小時才下來,下來的時候臉色比之前還難看。他人才走到辦公室門口,就沖着邬妮妮和陳晨兩個人說道,“你們以後可要對易西辭客氣點兒哈。”他那張黑臉上面擠出一個笑容,“知道她是誰的人嗎?”劉峰從鼻子裏輕嗤了一聲,“簡方知啊,就是智美那個簡方知。我說難怪呢,為什麽人人都采訪不到他,就你采訪到了。原來是自家人。”
他走到一直沒有擡眼看他的易西辭面前,“西辭啊,你既然有這麽大一座靠山,怎麽從來都不說呢?”他把易西辭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今天要不是小王總告訴我,恐怕我一直都不知道呢。早知道你有這麽大一座靠山,我也好來巴結巴結啊。”
“巴結不了。”易西辭擡頭看他,“就是怕你來巴結所以才不說的,你這個人怎麽那麽沒領悟能力啊。”說完,她不顧劉峰驟然改變的臉色,問他,“還有,誰跟你說我跟簡方知是自己人啊?沒頭沒尾的事情,不要亂傳啊。”
劉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像是打算要用眼光讓易西辭感覺到不舒服,但他不是什麽氣場強大的人,看了半天易西辭只覺得不痛不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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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着自己座位上走去,漫不經心地說道,“哦,開個玩笑,不要當真嘛。別這麽玩兒不起啊。”
誰特麽要跟你玩兒,賤人!易西辭心裏恨得要死,卻不想再跟劉峰打嘴仗,轉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簡方知那天晚上幫了易西辭一把,後來發生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易西辭不會告訴他,他自己肯定也不會去問的。有的時候保持一定距離,反而比毫無距離更讓人自在。
......好吧,其實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跟易西辭相處。
對着其他人,他嬉笑怒罵,一個人就可以把所有的情緒完全發洩出來。但是面對易西辭,他卻總覺得好像哪裏都不自在,哪裏都不舒服。簡方知覺得,要不是自己還算經歷了這麽多的大風大浪,多半看到易西辭,連話都不會說了。
诶,還真是挺沒出息的。
或許......這就叫近情情怯?越是在乎,越不願意靠太近。
賀翔青的老婆劉若依月份大了,不太方便,這段時間公司的大小事情幾乎都壓在了簡方知一個人身上。恍然間好像又回到了當初才開始創業的時候,他跟着賀翔青他們一起走南闖北,累得像條死狗,就算後來掙了錢,也完全沒有掙錢的喜悅。
簡方知那天晚上在外地的賓館裏頭發沒幹就睡着了,之後起來就感冒了,這些日子一直又忙,連個提醒他吃藥的人都沒有,而他又是個別人不說絕對想不起來要吃藥的人,一個小小的感冒就這麽給拖了下來,直到回到s市,他的感冒都還沒好。
夏天的感冒最要命。明明熱死個人,卻連空調都不能開。賀翔青進來找他談工作的事情,剛剛一進門,就被他這火焰山一般的辦公室給驚呆了。“哦我天,師父你一個人過火焰山行嗎?”
簡方知擡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堪比空調,立刻讓賀翔青感到無比涼爽,“那有什麽辦法?悟能你不中用,悟空又被我趕回了花果山,這火焰山也只有為師一個人......咳咳......”話沒說完,就被他兩聲咳嗽給打斷了。
賀翔青遭了他一番擠兌,聽見他咳嗽,雙手抱在胸前,幸災樂禍地看着他,“我說你吧,閑來沒事還真要念念經,多讓佛祖好好保佑你,免得将來你死了,也因為煞氣太重,天不收地不管的。”
“那不是正好。”簡方知掏出煙來點燃,賀翔青見他咳成這副模樣了,非但不去看醫生,反而還要抽煙,頗為傷腦地“啧”了一聲,“我說你我說你你你你......”他看了一眼簡方知遞過來的煙,手指搓了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喪權辱國地接了過來。
賀翔青點燃香煙,狠狠地吸了一口,閉上眼睛,然後緩緩吐出幾個煙圈兒,頗有些得道升天的快樂,“我這幾個月,可把我憋壞了。”劉若依生小孩兒,全家人借此機會讓賀翔青戒煙,戒煙倒是持續了一段時間,但耐不住他旁邊有個随時扯後腿的啊。
簡方知笑了一下,沒說話。那表情那語氣,就差告訴賀翔青,就你這慫樣,還戒什麽戒。
賀翔青看了簡方知一眼,頗為自得地說道,“你一個從來沒談過戀愛的老光棍懂什麽?這叫愛的懲罰。”他沖着簡方知一陣擠眉弄眼,一張大臉上的五官幾乎全要移位了,簡方知看着他努力調動全臉器官那股費力勁兒,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得了,別跑到我面前來嘚瑟。”什麽愛的懲罰,他一個字都不想聽。
知道簡方知這人相當沒意思,賀翔青決定還是不拿自己幸福生活去刺激他了,把手上的文件往他桌上一扔,又像是八輩子沒抽過煙一眼,狠狠地抽了一口。
簡方知瞟了一眼,“續思同自己怎麽不拿進來?”
“說你這兒味道不好聞。”簡方知的辦公室沒開空調,又因為怕熱關上了窗戶,空氣不流通,他又一支接一支地抽煙,味道當然不會好聞到哪裏去。
簡方知“唔”了一聲,可能是久居鮑魚之肆不覺其臭,他絲毫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