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さようなら！”
許清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她又變回原來那個沉默的自己。有好幾次沙绫明明想要問她什麽，但都在思忖之後退了回去。公司想要召她回去的事情，她也已經跟部長說明，部長雖然疑惑于她不希望開歡送會的請求，但也很善意的沒有多問，是以，除了部長，沒有人知道她很快就要離開了。她要做的，就是在離開之前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然後回國。從此，山高水遠，後會無期。
這期間，羽生高質量的訓練成果讓他在賽場上再次突破自己，他又一次刷新了記錄，獲得了他想要的獎牌和成就。比賽結束後，他又馬不停蹄地去了蟋蟀，和師弟們來了一場友誼賽。當他再次回到仙臺冰場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而許清淺，明天就要離開了。
羽生背着包到冰場進行夜間訓練，不期然與值晚班的許清淺四目相對。他不知為何有些尴尬，撓着頭想要打招呼，許清淺卻沉默地向他鞠了一躬，轉身去忙了。
羽生這一個月并不好過。他想起自己和許清淺的點點滴滴，又心酸又難過，又想起姐姐的話，他一直在思考這中間是不是真的有什麽誤會，但是賽程緊張的安排和與師弟的切磋讓他無暇多想，他一直沒有空閑的時間去縷順思路，所以即使回到仙臺冰場，他也依然不知該用何種心情面對她。
“羽生君，”許清淺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思緒，“冰場已經清理完畢，可以使用了。”
“哦，哦，好的，謝謝。”不知道為什麽，和她說話他居然有些緊張。
“這是我應該做的。”說話間，許清淺已經站在擋板外，與他保持更遠的距離，“羽生君還有其他需求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要下班了。”
“請和我聊一聊吧！”
不知道為什麽，羽生腦海裏突然閃現出這句話，他剛要說出口，卻又沉默了。他的确很想知道她的想法，但是兩個人已經冷戰許久，他現在心情也很亂，他不知道把她留下來之後想要和她說些什麽。
許清淺沒有等到羽生的回複，她不以為意。這段時間她已經很平靜的接受了那一晚對她的沖擊，只是想起明天自己将要離開，雖然他已經把自己遠遠推開，但是。。。。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與他說再見了。
她理了理鬓角的碎發，正了正衣襟，鄭重地對羽生深鞠一躬。
“再見，羽生君，請多保重！”
羽生感覺到許清淺的話不對勁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他察覺出許清淺語氣的鄭重，以及，她說的“再見”，并沒有用平時口語的方式，而是。。。。。
那是“永別”的意思。
他迅速換上來時的衣服和鞋子，快速的跑回家，沙绫正在客廳看電視，被他一把拉到二樓他的房間。
“姐姐，”不給沙绫反應的時間，他急切地詢問道，“清淺她是不是要走了？”
“沒聽說啊，怎麽了？”沙绫疑惑地皺着眉頭，“你今天遇見她了？”
羽生點了點頭，“她今天和我說‘再見’，還讓我保重。你知道這個‘再見’，通常是那個意思吧？姐姐，”他握着沙绫的胳膊，說話間已經帶了哭腔，“清淺她，是不是要走了？她不會再回來了，是不是？”
沙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即刻去自己的房間拿了手機。羽生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她回頭看見了，安慰似的拍了拍弟弟的胳膊，“別急，我去打個電話，你先回房間等我。”
羽生點點頭，“姐姐，你一定要問清楚啊！”
沙绫再次來到羽生的房間時已是十分鐘後的事情，其實她早已打完電話，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跟弟弟說明。她在他房門前踟蹰了許久，斟酌着詞句，終是決定實話實說。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是關于那天她和弟弟談話時的一些細節，有好幾次她都想向清淺求證，但直到最後也沒開得了口。她後來一直在想一種可能性，而從清淺這段時間的狀态和今天部長對她說的話來看，她猜的是對的。
羽生知道姐姐已經打完電話，他從聽到姐姐在門口徘徊時就已經知道答案。他頹喪的笑了笑，把頭埋在膝間，無聲的哭了起來。
一只手輕輕地摸着他的頭發，他擡頭，看見姐姐溫柔又憐惜的眼神。
“你已經猜到了吧？”
他點了點頭。沙绫從旁邊拿過紙巾盒，遞給他，“我問過部長了，她。。。。明天就要走了。”
“她還會回來嗎？”他看向姐姐的眼睛，想從她那裏到肯定的答案。
“這個，部長沒說，但是，”沙绫偏過頭去，不忍直視他的目光，“部長說她走得很堅決，甚至拒絕了他要開歡送會的提議。我想，你應該明白她的意思。”
“還有，”沙绫雖然不忍，但還是決定把話一次性說完。她拉過弟弟的手握住，“有兩件事，是關于她的，我本來打算你一回來就和你說的，沒想到她。。。但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羽生點了點頭，“你說。”
再沒有什麽事，能比“她要離開”這件事情的沖擊力更大了。
即使是放棄，他從未想過她會離開。他不是沒想過她只是派遣人員，終究是要回去的，只是無論是兩個人在一起還是分開時，他都沒有真正把“她會離開”這件事刻入自己的腦海中。
她終究，要離開。。。。了嗎？
“第一件事就是，她是你的粉絲，她當初是為你而來的。我第一次見她時，她行李箱上挂着你Q版形象的行李牌。”說到這裏，沙绫嘆了口氣，放緩語速，“結弦，無論是一開始還是到最後，我作為一個旁觀者，我能感覺出來，她一直是喜歡你的。至于知事。。。。他是很好，只是我說過，這件事自始至終，都只是你和清淺兩個人的事情，不是嗎？”
羽生長久的沉默着，沙绫也不忍繼續開口。
“第二件事呢？”
半晌，她聽到弟弟沙啞而克制的聲音。
“第二件事就是，”沙绫咬了咬下唇，“清淺要走，也許和這件事有直接的關系———那天，就是你去比賽的前一天，她應該是聽到我們的談話了。”
羽生一直維持着低頭的動作靜靜的坐在那裏，神情淡漠，毫無生氣，仿佛下一秒就會羽化一樣。沙绫最怕看到他這樣，握着他的手拼命地搖。半晌他終于擡起頭，還未開口，一行清淚便自眼尾順延而下。
“呵，”羽生突然輕笑出聲，神情中滿是諷刺意味。沙绫看到他的喉結急劇地上下翻動，他閉上眼睛，擡着頸項，呈現絕望的弧度。
“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吧。”他明明對她笑着，眼裏卻盛滿巨大的悲哀，“因為對自己不夠自信，因為有比我更好的人出現，我就懷疑她對我的心意。可是，原來，她是為我而來啊。。。。”
“吶，姐姐，”他反握住她的手，無意識地搖了一下，嘴角強撐的上揚弧度漸漸支撐不住，顯出最本真的悲戚姿态，“我是真的，很喜歡她。。。。”
沙绫終于忍不住，她上前小心抱住他，緩緩輕撫着他的後背，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
她很自責，如果早一些發現，事情就不會到現在這種地步，她察覺到清淺的反常，但沒想到清淺打算就這樣靜靜的離開。
費力哄睡了弟弟，沙绫身心疲憊地躺在床上，想着今晚的種種，輾轉反側了許久，怎麽也睡不着。
對面的房門輕輕打開又關上，緊接着，樓梯發出輕輕的“吱呀”聲。
她嘆了口氣。
這一夜，他沒有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要說什麽。。。。嗯，推薦大家聽A Great Big World的say someth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