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利久泉本店
許清淺從網路上查到利久烤牛舌店的位置,一路開着導航尋過去。泉區不大,黨員們常去打卡的那家其實就在七北田公園不遠處,許清淺欣賞着河邊的風景,一路走走停停。
羽生君一定也走過同樣的路,看過同樣的風景吧!只不過他經由這裏走向遠方,而她經由這裏,來與他相見。
泉區因為有他而光彩奪目。
她因為有他,而明白生活的意義。
她在利久泉本店的招牌前駐足了許久,默默在心裏為自己喊了很多句“加油”之後,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本來就是為了吃飯來的,裏面羽生君的簽名板她只是順便去拍一下而已。
對,順便!
“歡迎光臨!”許清淺掀開門簾進去,有店員熱情的招呼她,她在門前挂好衣服,随着店員的指引走向最牆角的單人位。
“诶?清淺?”許清淺剛坐定,便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回頭,看見羽生正坐在後面的榻榻米上,開心地朝她招手。
“羽生君一個人嗎?”
是因為一路上念叨着他的名字,所以才會遇見他嗎?
“是啊,爸媽和姐姐有事出去了,我一個人不知道吃什麽,想起很久沒來吃老板做的烤牛舌,今天就過來了。清淺也是一個人嗎?”
“嗯,我聽說這家烤牛舌不錯,今天有時間便過來嘗一下。”
店員拿着菜單和麥茶過來,許清淺對羽生道了句“失禮”回到自己的位置。
身後有羽生君與老板熟絡的笑談聲,許清淺捧着麥茶,靜靜的聆聽着。
泉區真的好小啊,小到她和羽生君可以在同一個晚上走入同一家店。
能來泉區,真是太好了。
她點了招牌烤牛舌定食,翻了兩遍菜單,也沒找到生雞蛋,便退而求其次的點了一份從未嘗試過的生雞蛋拌山藥泥。
粉絲們必點的生雞蛋拌飯看來是吃不上了,那就用它來代替吧!
像利久這樣在當地開了很多年的小店總是因為入鄉随俗的關系帶着些許煙火氣,店面不大,卻聚集着附近很多的人家。大家圍着一臺電視機,談論着仙臺府最近大刀闊斧進行改革的知事,許清淺好奇的擡頭看了一眼。
那個人,看起來很年輕呢!四平八穩地坐在攝像機前講話,絲毫不怯場。
像某個人一樣。
她在這一刻,突然很想看看他。
羽生正大口地品嘗着美味的飯食,見許清淺望向自己,彎着眼睛,笑眯眯的指着自己面前的菜色。
“很美味哦”,他對她說。
被抓包的許清淺臉上微微發燙,她紅着臉轉回身,低頭摩挲着水杯,努力忽視身後的視線。
這樣的羽生,是她熟悉的樣子。他的一颦一笑,盡管隔着萬水千山和重重屏幕,總能穿透她所有的陰暗,直抵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給予她最直接的溫暖與鼓勵。
只是。。。。
許清淺羞赧而雀躍地擡手捂住自己的臉。
當真正近在咫尺的看着他對自己笑,那種殺傷力,讓內心已經枯竭許久的許清淺都抑制不住內心的悸動。
那是羽生君啊,那真的是她喜歡了很久很久的,鮮活可愛的羽生君啊!
她的定食很快送到桌前,生雞蛋拌山藥泥也随後奉上。牛舌烤得又嫩又有嚼勁,鹽燒的口味還原出主材料最本真的滋味,配上南蠻味增和小碟醬菜,組成最有仙臺風味的質樸美食;山藥泥磨得細糯,偶爾有粗粗的顆粒夾雜其中,豐富了整體的口感,上面撒了少許海苔末,細細拌勻生雞蛋,點上幾滴醬油,平常裏最常見的食物因為食材的考究原也可以如此美味。
許清淺細細地品嘗着,胃袋因為食物的填充倍覺溫暖舒适,羽生君在她觸手可及的距離內,仙臺小食店的煙火氣細細包裹着她,她把嘴裏塞得滿滿的,大口咀嚼着美味的飯食,臉上漸漸帶上單純而熱烈的笑意。
能夠來仙臺,真是太好了!
“在笑什麽?”羽生走過來,“清淺吃完了嗎?要一起走嗎?”
诶?真的可以嗎?
羽生在她喜悅而猶疑的目光中笑着點點頭,“聽姐姐說我們住在一條街上,如果清淺快要吃完了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回去的。”
許清淺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她響亮的“嗯”了一聲,拿起筷子,快速扒着碗中的麥飯。
唔,被嗆到了!
許清淺盡量克制着喉中的癢意,但還是忍不住咳嗽起來。羽生遲疑了一下,終是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你可以不用着急的,慢慢來,我去門外等你。”待許清淺氣息勻暢一些後,羽生忍着笑,又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好丢人啊。。。
許清淺把額頭抵在桌子上,用手捂着眼睛。旁邊的大叔目睹了全程,“哈哈”的笑着。
“姑娘,你這樣會把我們結弦君吓跑的哦!”
許清淺在大叔的笑聲中落荒而逃。
羽生在店員“歡迎再次光臨”的話語中走出門去,未察覺到身後因為他的舉動引起了怎樣的蝴蝶效應。許清淺紅着臉站在櫃臺前,看着憋笑憋得很辛苦的老板。
笑就笑吧,反正已經很丢人了。
“姑娘,”老板笑着把要找的零錢和結款單放到許清淺面前,又指指旁邊牆壁上羽生君的簽名板,“要不要拍張照?”
“那就麻煩啦!”
許清淺完全放開了,反正她已經很丢臉了,就不介意更丢臉一點。
她把手機遞給老板,請他幫忙拍了一張自己與簽名板的照片。
“歡迎下次光臨,”老板把手機遞還給她,“下次來的時候,我一定會提前給姑娘準備好麥茶的。”
“大叔!”許清淺跺腳。
許清淺扶額走出門去,身後傳來店員“歡迎再次光臨”的送客聲。
短時間內,她應該不會再次光臨了吧。。。。
今天雖是滿月,但因為多雲的關系,月色有些朦胧。羽生站在那裏,周身被柔和的夜色籠罩着,看到她出來,便向她招招手。
“清淺,這裏。”
今晚的月色真美。
許清淺驀地想起夏目漱石的這句話,日本人委婉含蓄,只敢用這樣的隐喻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歡。
就像她對他的感情。
夜華如水,她慢慢地走近他,與他一起,置身于同一團朦胧的煙氣中。
也許是因為許清淺冰場員工的身份,也許是因為剛才自己被嗆到的事情無意中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也許是因為回家的路上人跡罕至,羽生收起了在外面時一貫警戒的态度,一路上與許清淺慢慢攀談起來。
“能夠回仙臺,真是太好了。”
羽生對着空曠的街道,突然慨嘆着。
“是因為家人在這裏嗎?”
“這自然是最主要的原因,”羽生對她笑笑,從口袋裏掏出口罩攤開給她看,“還有就是,在這個城市,在此時,我無需刻意隐藏自己。”
許清淺擡頭,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裏盛着滿滿的笑意,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一些細碎的傷感和疲憊摻雜其中。她突然很想撫摸他的眼睛,為他摘走那些負面的情緒,只把開心和喜悅留在其中。
可她不能。
她只能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對他說一句,“羽生君,你辛苦了”。
你辛苦了,羽生君。我好恨曾經的自己,因為她沒有能力守護你,讓你受了那麽多苦。
如今,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為你做點什麽,也讓我的到來因為你而充滿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