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還有一條路
夜色已經很濃了，醫院裏變得安靜下來，媽媽的手術一直做了六個小時，現在已經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刺鼻的消毒水味兒沖進鼻腔，沈清媛無力地趴在玻璃窗前，看着裏面如同蠟人一般的媽媽，趙阿姨在旁邊抹着眼淚小聲說：
“你媽去找別人借錢，沒借着，心裏一急人就恍惚起來，橫穿了馬路，就……”
沈清媛咬着唇，把額頭抵在了牆上，沈清媛，是你害了媽媽，若不是你硬扛着不許賣房子，媽媽不會操心成這樣，如果你不去談什麽鬼的戀愛，你就會早點回家，然後去接她，就不會出事！她在牆上重重地撞着額頭，一聲一聲，在走廊上回響着。
“清媛，不要這樣！”趙阿姨林忙拉住她。
“誰是家屬，立刻去交錢。”護士走出來，催促道。
錢？沈清媛抹了眼淚，問：
“要交多少？”
“先交三萬。”
趙阿姨在旁邊小聲說：
“你媽媽進院的錢是我們幾個姐妹湊的，你也知道……”
沈清媛點了點頭，這幾位阿姨家裏都是普通職工，這麽些年幫襯着她們家夠多的了，尤其是趙阿姨，女兒在讀大學，老公還有腎炎，負擔也很重。
這次事故，媽媽是自己在紅燈亮的時候突然沖出馬路的，因此負主要責任，而對方本就是個小混混，見到出了事，把那輛破桑塔納停在院子裏就走了，一個子兒也沒掏。
她走到走廊邊上，掏出手機，翻出了何莫凡的名字，可以嗎？
橫下心來，她拔通了號碼，響了好久那邊才接通，不過卻是一個甜甜的女聲：
“喂，您好，請問哪一位？”
他的手機上面沒存自己的名字嗎？那這個女孩子又是誰？
“薔薇，是誰？”他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來。
“不知道，沒說話。”薔薇挂了電話，絕望冰冷的盲音傳了過來。
沈清媛盯着那個號碼，許久沒動。
時間指向淩晨一點，這麽晚，一男一女在一起會是什麽情況？是啊，沈清媛你好傻，貴族公子怎麽可能對你有真感情？薔薇，蘇薔薇，江大有名的校花09年華天之星冠軍，更重要的是，她是市長的女兒！和何莫凡的緋聞早就傳得遍校皆知，只有自己這個蠢得要死的家夥才會一頭撞上去！
她回頭看了看病房，那麽？賣房子？房子拍賣也要經過程序。
“清媛，前些天你媽媽就準備賣房子了，可是對方以家裏死過人為由，把價錢壓得很低，所以你媽才沒下定決心，你要不要聯系一下？”趙阿姨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胳膊小聲問道。
房子……我不要你了，你帶走了爸爸，現在又要帶走媽媽，你是不祥的。
可是，她很快就失望了，可對方一聽說媽媽的事，立刻就表示不要了，這麽不吉利的地方，誰會要？
又一個希望斷了，沈清媛伸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重重的、清脆的聲音在空中炸響，驚呆了趙阿姨和一邊的護士。
還有一個地方！沈清媛的唇抖動起來，還有一個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