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冠軍
第四十一章冠軍
誦讀比賽如期舉行,會場內劃出三分之一座位留給到場家長,而肖勁作為楚楚的舅舅出現,得到ms.張的額外關照,将他安排在前排vip座次。
楚楚穿着白襯衫百褶裙走上臺,經過他面前時側着臉眨一眨眼,winkwink。
肖勁還她一個鼓勵的笑,兩個人心照不宣,仿佛在大人眼光下偷食,好刺激又好勁爆。
她在臺上揮灑自如。
他坐在本埠精英人士當中,氣勢未輸,反而因身上洗不掉的野性得師奶青睐,三番四次找他搭話。
他越是冷淡,對方越是殷勤,吃不到的最美味,人人都有賤性。
慷慨激昂的林肯演講詞結束,迎來一片掌聲。
楚楚作為最後一名參賽者,下臺後二十分鐘則有老師宣布結果,她奪得桂冠當之無愧。
繼而是頒獎時間,她作為冠軍能有機會觸到麥克風,留一分鐘時間給她陳述獲獎感言,至多是感謝父母感謝老師,而她卻說:“感謝上帝在一九六九年六月十七日造出一位偉大人士,留到今天徹底改寫我人生。更要祝這位偉人生日快樂,這個獎屬于你。我講完了,多謝各位。”
大多數人不明所以,只是依照慣例鼓掌微笑。
唯有肖勁,他在臺下,在鎂光燈之外,重重昏暗之中阒然微笑。
這一刻,無論是浩瀚無垠傷痛或是命運翻雲覆雨手都無法阻止,無法阻止一段沖破山海穿越風雨的愛。
不要談身份、價值、年齡,這一切凡塵俗世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平庸如此微小。
到今日才知甘之如饴四個字如何書寫,從此後無論發生什麽,他為她,總歸是無怨無悔。
她在人潮聚焦處捧着獎杯笑容燦爛,那雙被世人豔羨的眼睛正穿越重重人海緊緊将他鎖住,隔着沉悶空氣将他抱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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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頒獎結束,她變成一只快樂的蝴蝶迫不及待飛到他身邊。平底瑪麗珍皮鞋令她距離她十七厘米,需要擡起頭仰起脖才能看清他的臉,與他對視。
她等不及與他炫耀,“怎麽樣?說拿獎就拿獎,是不是好犀利?”
他與他一同走在夕陽下的校園中,成為晚霞血色中一道靓麗的影。
他點點頭說:“你表現得很好,冠軍實至名歸。”
能得他肯定,比拿獎的欣喜高出一萬倍,她只差長出一對雪白翅膀繞着他飛。
楚楚踮腳走着小碎步,雙馬尾在空中一甩一甩唱着主人唱不出口的愉悅,“我在臺上講的話,你有沒有很意外?有沒有……很感動?”
“有。”
“所以呢?”她快走兩步跳到他身前,對着他倒退着走路,“沒有然後了?”
肖勁說:“我不是偉人。”
楚楚反口說:“不然當中講你是肖勁?我爹地知道要從紐約攔飛機回來收拾我。”
“你小心走路。”
她不管,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你要怎樣回報我?”
“你想要什麽?”
“我要你親我。”她中氣十足,音量不減,将肖勁驚出一身冷汗。
他覺得好笑,又無可奈何,只得拉住她亂蹦的馬尾,阻止她繼續倒退,進而小聲告訴她,“上車再說。”
楚楚躲在他身旁,止不住抿嘴偷笑。
等到兩人回到車上,還未來得及系上安全帶,她幾乎是急不可耐地邀功請賞,“現在上車了。”
肖勁扶額,要望她興嘆,妹妹仔真是難纏,她突然間接受新玩具,恨不能天天夜夜都與他“玩”在一起。
最終他扛不住她認真嚴肅眼神,屈于淫*威之下,低頭在她眉心輕輕一吻,而後立刻系上安全帶拉下手剎,“好了,開車。”
楚楚不服氣,氣鼓鼓抱着獎杯坐在副駕駛,“書上講男人最擅長敷衍,在家時敷衍老婆,外出敷衍情人,床上敷衍,床下依然是敷衍,果然沒有錯。”
“江楚楚,你整天讀的什麽書?幾時也帶我開眼界?”
“《潘金蓮之前世今生》你看不看?早幾年還有電影上映,幾時約你一起去放映廳?還是到你家看碟片?”
一口氣卡在喉嚨,出不來。
他鄭重其事,“誰把你帶壞?”
楚楚毫不在意,她在他面前壞的徹底,一點面紗都不肯帶,“我天生就有壞的基因,根本不必誰來帶。”
肖勁被她氣得夠嗆,決心忍過這一路,再不開口。
誰料到她一刻都不安寧,繼續問:“我們去哪裏?”
“送你回家。”
“誰要回家?我還有補習課。”她言之鑿鑿,有一千萬個理由為自己壯行,“說好要給你慶祝生日,剛才只是開始,我還有大計劃沒實現。”
大計劃?她的小心思已經令他應接不暇,大計劃該有多可怕?
這三個字一出口,幾乎吓得他腿軟踩不住剎車。
晚餐時間她堅決不與他去茶餐廳解決,她的計劃是去本埠西面米其林四星餐廳吃法餐,但最終計劃落空,她折中與他去茶樓吃粵菜。
雞燴蛇、龍虎鬥、白灼蝦、蚝油芥蘭,樣樣都是普通中的普通,她撇撇嘴要佐酒,店家只有生力啤酒端上桌。
将就着與他碰杯,“肖先生,生日快樂。”
肖勁笑,“多謝你,江小姐。”
楚楚飲過一瓶酒,菜也不吃,臉紅紅同他講,“拜托,多久以後能稱我作肖太太?”
肖勁說:“我盡力。”
“傻仔,女人最不喜歡聽盡力兩個字,我們都中意具體時間,幾幾年幾月幾日幾點幾分,肖先生能夠單膝跪地向我求婚,就算拿出一只鋁制拉環也好呀。”她單手撐住下颌,雙眼迷離對住他,已然喝到微醺。
他的心一時柔軟至極,因桌小坐得近,能夠輕輕觸摸她發熱的臉頰,将她鬓邊碎發細細挽到耳後,柔聲講,“我答應你,你講的事情我一定辦到。”
“哼,謊話精,我才不相信。”
“我記得我在江小姐這裏信譽良好。”
“才沒有!”她搖搖晃晃指控他,“在路上答應要親我,上車又不肯,敷衍了事,罪大惡極!”
肖勁失笑,“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要怎麽罰,都由你決定。”
楚楚認認真真思索問題,一時皺眉一時嘟嘴,可愛過混血幼童。
但直到結完賬走出茶樓她仍未能相處懲罰方式,又因她過于高估自身酒量,一不小心喝到暈頭轉向,只能由肖勁蹲下*身背她走。
一條査士丁尼大道走過無數遍,這一回卻走出不同感觸,每一條石縫每一塊地磚都變得美好曼妙,每一棵樹每一朵花都在唱春天的歌。
楚楚癱在他背上,尖尖下颌磕在他肩窩,來回呼吸全然撲打在他耳後,帶着醇厚的酒香勾得人心神蕩漾。
而她還要嘟嘟喃喃在他背後撒嬌,“阿勁,你以後每一年生日都只可以同我過,明不明白?”
“好。”他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句句都應承她。
“等我滿二十歲就要向我求婚,不然你超過三十才結婚,出門會被人笑的知不知道?”
“好。”
經過的路燈都忍不住發笑,一個霸道可愛,一個溫柔包容,天上月老紅娘也配不出這樣南轅北轍而又相互契合的情人。
一旁士多店在放《沉默是金》,引出濕熱夏夜裏一絲絲的涼。
她偏過頭想一想,繼續發令,“你以後記得要和成年女性保持距離,特別是蔣女士,聽到沒有?”
“聽到,一定照辦。”
她終于滿意,但又咕哝,“好像未成年女性也不可靠……可見胸脯發育之後都要劃歸為成年女性。”
他不可交往的群體再度擴大,很快就要做和尚守清規戒律。
一時安靜,他背着她已經快要走到停車場,突然間她醒過神,腦中雷達掃描周邊五百米,她堅定地相信,“肯定不止我一個要為你慶祝生日。”
肖勁不解,“除了你還能有誰?”
楚楚避而不答,這層紗當然不能由她來揭破,永永遠遠不見天日才最好。
她清醒過來,雙眼放光,“不行,我今晚要陪你到十二點。”
“不可以。”
“我爹地媽咪都不在家,阿姐又不知道去哪裏玩,我是放出山的羊,根本沒有人管。”
“不行。”
“噢,我知道了,肖先生金屋藏嬌不願意我踏進門呀……”她自導自演,從江太太身上學來一套禦夫術,絕不輕易拿出來,但卻萬試萬靈,“好嘛,那我就不去咯,反正世上的男人沒有一個可靠,肖先生也未必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