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夢境,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暗示。
尤其是擁有幾千年文化的華國,夢的歷史不僅源遠流長,更是對它誠惶誠恐。
遠在商朝時甲骨文就有“壬午蔔,王曰貞,又夢”等一系列占夢的記述,人們重視夢兆,帝王有夢也要進行占蔔。
比如他們大夏國,為了解釋夢兆的吉兇,還設立了圓夢的官員。
圓夢的官員要解釋夢的內容,可不是單純靠着一張嘴巴說說就行了,他們要聯系年時歲月,天地陰陽,日月星辰等,方能占蔔夢的吉兇。
古時候的帝王們歷來重視夢境的內容,更何況一般的平民百姓。
雖然她不知道現在所穿越的這個時代對于老祖宗以前遺留下來的知識認可的還剩下多少,但裴念念覺得以夢境的形式來告知兩個綁匪,是目前最可靠的做法。
歷來時代就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都不能用旁人或者科學的眼光去解釋。
她所知道的面相學涉及到了知識點以她目前的水準來說是遠遠不夠地,不過要是結合了師父常說的生辰八字推算也許會好點。
今天她就要試試看,反正不準的話,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話大不了就當成一個玩笑話供人業餘時間高興高興。
“阿姨,叔叔,”裴念念甜軟地叫着,聽得豔姐微微拉下了臉蛋,人家容小少爺嘴可比她甜多了,叫的可是姐姐!
張強是個男人,而是還是一個心思粗的男人,對于人家小姑娘甜甜地叫了一聲叔叔反而輕快地點了點頭。
裴念念深呼吸了一口氣,朝着豔姐和張強,一字一句地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個白胡子白眉毛的老頭子,他說他是個神仙。”
“哦,”豔姐興趣缺缺,像逗弄寵物貓咪那樣逗弄着裴念念,難得這孩子今天跟他們說了這麽多話,那就讓她說吧。
“那個老爺爺好奇怪地,他拉着我的手跟我說,是不是有個叫豔姐的女人常常給我送飯吃,我點點頭說是啊,然後這個老爺爺掐指推算了一番就臉色變得很沉重,他說像阿姨這樣的人談感情談得真可憐,說你25歲之前有三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但每次都被甩,第一段感情發生在初二的那年夏天,這估計是你記憶中最美好純潔的感情,之後的兩端感情你談地都十分不容易,對方不是玩劈腿就是遭到父母的反對。”
豔姐原本無精打采的人刷地一下昂起了頭,直勾勾地看着身高不到她腿邊的小蘿莉,雙眼瞪大,擺明了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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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這個談的男人,之前你很抗拒和他在一起,可是有一天你接到你媽媽的電話,說家裏的老頭子得了尿毒症,走投無路的你東奔西跑還是湊不到昂貴的手術費,後來被他知道後二話不說解決了你所面臨的困境,感動之餘你就和他在一起了,他對你十分寵愛,唯一不好的是這個人是一個混混頭頭,頭腦聰明但喜歡不務正業地走捷徑賺錢。”
豔姐聽得臉色刷得一下子變得慘白了,眼前這個小姑娘所說的話該死得那麽準,但一向理智的頭腦告訴她這是……是巧合嗎?
“阿姨,”裴念念看到豔姐的神色松動,再接再厲,“你前段時候剛好流産了一個女寶寶,醫生告訴過你要是調理不當很難再有孩子了,你知道為什麽一懷上孩子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流産?”
“為什麽?”豔姐腦中繃着的一根弦終于“蹦”地一聲斷掉了,她雙眼的距離漸漸失了光彩,抖動着的嘴唇不停地喃喃自語。
“原本你的命運應該是一個多子多孫的命,但這些年,你跟着你的男人一起作奸犯科,手上沾染了過多的不義之財,于是你的面相漸漸地産生了變化,要是你不想以後孤老終生的話,阿姨,你應該多多做做好事,洗心革面,成為一個善良的人,彌補之前犯的錯誤,這樣才不會懷一個孩子流産一個孩子,這就是所謂的天道有循環,冥冥之中的報應!”
要是師父出馬的話,無比準确的可信度,不到幾分鐘時間,肯定讓那些綁架犯連連跪地求饒,拜倒在師父的長袍下,口裏還叫着“求大師救命啊!”
也不知道她這麽一推算準不準确,裴念念有些擔心地看着豔姐白變紅,紅變白的複雜臉色,緊張得連心髒都要跳出嗓子口了。
師父保佑啊!裴念念禱告着。
豔姐忽然間捂住了臉蛋,嗚嗚地痛哭了起來。
裴念念高興地差點要跳了起來,狠狠地捏了捏容禀的手心。
容禀痛得把頭瞥向了一邊,呲牙咧嘴。
小姑娘家家的,什麽時候力氣變得這麽大了。他默默地想着。
“豔姐,”張強叫嚷了起來,他是個粗糙的男人根本就不會像女人想得那麽多,“這種小屁孩的話,你信什麽!”
“我才不是胡說八道,”裴念念義正言辭地說,小小的人像是蘊藏了巨大的力量那樣,一下子高大了起來,“這些都是一個長得像慈眉目善的神仙爺爺告訴我的,我年紀這麽小能說出這樣的胡話嗎,分明就是人家神仙想要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才會托夢給我這個小姑娘。”
張強被反駁地說出一句話來,是啊,像這種毛對沒長齊的小姑娘會胡說八道些什麽啊,分明……
裴念念再仔細看了張強一眼,打算再添加一把火,“你看,像你吧,就是因為兒子早死了才走上這一條不歸的道路,其實你原本是工地幹活的小包頭,後來承包的房屋材料出了一些問題,就讓你老婆出來頂罪,再後來你要繼續承包幹工地的活時就沒人相信你了,萬般無奈的你只好給人打工,可是工廠也沒有人敢收留你,直到你三歲的兒子不小心生病去世後,你就破罐子破摔,一不做二不休,跟着你現在這個老大開始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你……”張強粗大的手指指着裴念念,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他出生在經濟落後的農村,本來就對神仙算命之類的事情相信得很。
容禀拉了拉裴念念的小手,看到了兩個面色呆滞的綁架犯,才相信了這小姑娘唬人的本事是一等一,心存疑惑,來不及多想的他又淳淳誘惑,眼下是敵人心智潰散,是打敗他們最好的時候,“豔姐,只要你們放了我們回去,綁架這件事情我可以讓爺爺既往不咎,還會送來一筆感謝費。”
豔姐和張強兩個人你看看,我看看你,雙方都陷入了沉思,小姑娘說的挺準的,他們的內心受到的波動肯定是有的,但要是放了這兩個小孩子不就等于背棄了老大,這是不可行地。
“阿姨,你們難道想要過上一輩子躲躲藏藏的日子嗎,就算你們不打算放了我們,以容爺爺在蓉城的本事和地位,很快就知道我們會在哪裏,”裴念念頓了頓,小小的人神情嚴重了起來,“還有,神仙托夢給我說,要是你們再不做點善事,很快報應就會降臨到你們身上,原本你們可以活到70歲左右,但因為你們間接地害死了兩條無辜的生命,要是警察們哪天找到這個廢棄廠房,哪天就是你們的喪期。”
張強是個火爆脾氣,掄起手掌就要打向裴念念的時候,就被豔姐抓住了手,豔姐的臉色變得很差,她不是那種很相信神仙鬼怪之說,但有時候這個世界奇妙得讓你不得不去相信,有很多思奇古怪的事情是無法用科學來解釋地。
容禀一緊張,手就牢牢地抓着裴念念的手不肯放,以一副守護的姿勢站在了她面前,瞪大了一雙漆黑的眼睛看着比他高出不少的兩個男女,說不過就恐吓的大人最孬種了。
“我留下來做你們的人質,你們放了容禀哥哥好嗎?”裴念念眨巴了一雙圓圓的杏眼,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見。
豔姐沉思了一會兒,仿佛在下什麽重要決定,她慢慢地蹲了身子,隔着容禀的身子看向了裴念念,裴念念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将胖乎乎的小手放在了她的手掌中,軟軟地叫了一聲阿姨。
“張強,我們放他們走吧,就當為了将來的孩子做善事吧。”豔姐淡淡地說,語氣像是在說天氣預報那樣平常,然而誰都不知道她的內心遭受了多少的反複思考。
就在這時,神經敏感的張強噓了一聲,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悄悄地趴了下去,将耳朵趴在了冰涼的地上傾聽了一會兒,視線對上了豔姐的目光中,無聲無息地動了動嘴巴,懂唇語的豔姐會意過來後,臉色複雜。
“對不起,”豔姐說,“不是我們不放你們,而是天意此時不肯放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