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捉蟲〕
疼!
好疼,好疼!
裴念念感覺到渾身上下像是被馬車碾壓過那樣,四肢,身軀,腦袋,就連手指,都彌漫着一股遲鈍的疼痛感。
耳邊似乎有一個稚嫩的小男孩聲音不停地呼喚着她的名字,“喂,小胖團子,你沒事吧?”
小胖團子,誰是小胖團子,裴念念渾渾噩噩的腦袋瓜子開始慢慢地變得清晰了起來,她不由地伸出手,摸了摸疼痛得厲害的後腦勺,不摸還好,一摸就發現手掌中沾上了一股粘稠的液體。
裴念念睜開眼睛一看,是血,她的手掌中心全是鮮紅的液體,順着指尖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了地上,教她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寒顫。
難道她沒死,不可能啊!
從那麽高的臺階上滾下來,她甚至聽到了當時全身的骨頭被碾碎的聲音。
裴念念環顧四周,這是一個陌生,寒冷,狼藉的地方,屋內幾乎沒有亮光,四周黑漆漆地一片,只有牆壁上方有一扇窗戶,開着一扇小小的窗戶門,一抹陽光從窗外傳了進來,照亮了這間陰暗的房間。
地面的陰冷,潮濕,讓跪坐着的裴念念硬生生地打了幾個哈欠,她支起了身體,看到了幹涸的血跡,低下頭一看,這才發現她的雙手已經變小了,剛醒來的時候,她滿腦子想得全是滿手的鮮血,根本就沒有發現身體的異樣。
裴念念緩慢地站了起來,低着小腦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地看了一下胖乎乎的小身軀,短小的四肢,郝然發現自已已經變成了一個5歲左右的小女孩。
百思不得其解的裴念念呆呆地盯着那一雙小小的,胖胖的,沾染了血跡的手看了看,忽然間腦袋瓜子劇烈地疼痛了起來。
她不由地抱着腦袋小聲地嗚嗚叫。
她的腦袋像是爆裂了那樣地生疼,突然之間被植入了許多陌生的記憶。
這是一個完全跟大夏國不一樣的世界。
是一個民風開放,信息化的科技時代,像那種會自然發光的東西叫電燈,有真人會唱會跳的黑色大屏幕叫電視等等,反正就是一個光怪陸離的新社會,和古老落後的大夏國有着許多不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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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具身體的小女孩乳名叫裴寶,大名竟然也叫裴念念,爸爸是一兆集團的董事長裴兆,英俊多金,媽媽是當紅影後朱清瓷,貌美溫柔,還有有兩個比她年長4歲的同胞哥哥,小小年紀就已風采不凡。
可想而知,這小姑娘根本就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長得玉雪可愛不說,還受到了全家人掏心窩的喜愛,再加上父親這一輩的直系親屬邊所生的孩子都是小男孩,小姑娘從小就被一群沒女兒的長輩們當成了眼珠子般疼愛,說萬千寵愛于一身也不過分。
要是這小姑娘沒有發生這次意外的綁架事件,她肯定會快快樂樂,健健康康,被捧在手心中嬌寵着長大。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這人生的變數有時候說變化就變化,也許前一秒你還是一個窮光蛋,後一秒卻種了頭號彩票一夜暴富。
有時候人的命運就是這麽奇怪,要說原因估計老天爺開得玩笑吧。
就像裴寶好好的人生就因為叫了一聲哥哥,就遭到了厄運的襲擊。
在某天幼稚園提前放學的時候,小姑娘翹着粉嫩的嘴巴說是要吃小攤邊上的棉花糖,寵愛她的哥哥拗不過妹妹的懇求,于是就摸摸她的小腦袋讓她在路邊等着,誰會料到這時候會突然發生綁架事件,這小姑娘看到幾個大人連拖帶爬地将一個長得漂亮的男孩子塞進一輛面包車的時候,情急之下大叫了一聲“容禀哥哥,”就受到了無妄之災。
身嬌體弱的小姑娘被綁架了之後,日夜哭哭啼啼。
開始的時候,綁匪以為是容家的小公主百般縱容,後來發現弄錯後,态度就來了一百八十度轉彎,不僅惡聲惡氣地對待小姑娘,還不給她飯吃,幸虧了那個叫容禀的小男孩将自已的吃食讓給她吃,她才有了力氣想要去爬那個破了一小塊地方的狗洞,但不幸的是,卻被關守在門外的綁匪發現,氣急之下一把将這小姑娘推到在地,頭部狠狠地撞擊在了堅硬的石頭中不幸殒命。
這幫天殺的綁匪,可憐這個像小花朵般美好的小姑娘,才活了多少年而已。裴念念心酸地無法言語,于是就不由地為這小姑娘推算了命格。
可別小看裴念念上輩子年紀輕輕沒啥本事,但她好歹也是大夏國第一神算的嫡系弟子,推算命格這一方面自然得到了師父的真傳,雖說沒有師父推算得那麽完美準确,但大致的命格走向她還是略微知道的。
富貴世無雙,生而就短命。
裴念念驚訝得瞪大了雙眼,她不敢置信地又掐指推算,算來算去就是這12個字,居然該死地跟她上輩子的命格重合在了一起,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巧合嗎?
可是怎麽會有這樣湊巧地事情,難道是師父?師父為她改命,所以她才能借屍還魂?裴念念轉眼一想就想通了事情的起因,臨死的時候想起了師父在她耳邊念叨着“別怕……”
一時間,裴念念心酸得像是喝了一大缸醋,很酸很酸。
“小胖團子,小胖團子,”忽然間有一道熟悉,稚嫩的聲音從一處的角落中,由遠及近,一聲又一聲地喊着她的綽號。
裴念念剛想要出聲反駁,就發現嗓子幹得不行,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她累得仿佛抽幹了力氣,只好雙手托在陰冷的地板上慢吞吞地爬向了那角落裏被綁成像粽子那樣的小男孩。
離得近了,裴念念才看清楚了那小男孩,看起來年紀似乎比她大不了幾歲,長得特別好看,濃眉清目秀,龍章鳳姿,小小年紀就裝成了一副成熟老聯的樣子,蒼白的臉蛋上不見一絲恐懼,挺翹的小鼻子下面是一張緊緊抿着的嘴巴,嘴巴一圈起着白色的起皮,亮閃閃的眼睛像是含着一汪清泉。
裴念念湊到了小男孩的背部,想要為他解開被綁着的雙手,然而這具小小的身軀先前遭受了虐待了,導致連這種解開繩索的力氣都沒有了。
于是,無奈的念念只好用嘴巴咬着繩索,慢慢地解着打結的繩子。
小女孩軟軟,小小的舌頭不禁意間舔到了男孩的手背,引起了小男孩突如其來地打顫,很快,小男孩的雙手重獲了自由。
“小胖團子,”小男孩擔心地看着臉色白得跟一張紙一樣的裴念念,沾滿污泥的手尋找到了衣服中幹淨的一角,使勁地擦幹淨了肮髒的手,才伸向了女孩的後腦勺,淩亂的頭發早就被鮮血,汗水,灰塵融和在了一起,打成了一個個結。
他一摸,就看到了指尖上未曾幹涸的鮮血。
裴念念覺得有些冷,腦袋瓜子又要像漿糊那樣攪合在了一起,睜開的眼睛上下眼皮像是在打架那樣,不斷地想要閉合。
雖然她現在重新活了過來,但要是再不處理傷口,形勢十分不妙啊!
估計又是個英年早逝的命運,裴念念想。
“小胖團子,你沒事就好。”她整個人小小的縮成了一團被容禀小心翼翼地擁入了懷裏,頭頂上毛茸茸的頭發被一雙手輕輕地安撫着,雖然對方還是個小孩子,胸膛也不算寬闊有力,但奇妙的是,聽着對方輕柔,緩慢地聲音,莫名其妙地有一股安心的作用。
容禀看到小女孩眼睑中濃密的長睫毛,肉肉的小臉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就順手脫掉了身上的抓絨外套,将它攤開來放在了陰冷的地上,放心地讓裴念念睡在了上面。
他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連續三天餓着肚子的容禀還沒有完全站立起來,就聽到了空蕩的屋內傳來一陣咕嚕咕嚕地聲音。
容禀把手捂在了肚子中,揉了揉,幼稚地希望這個動作能夠緩和下饑餓感。
他的目光順着窗戶外唯一的光線,仔細地找了找。
發現目标後,容禀不穩的步伐跌跌撞撞地走向了哪裏,彎腰撿起了一塊類似刀片的鐵片,掄起了衣袖,露出了白皙,瘦弱的手臂,他将頭一瞥,緊握在手掌心的那塊鐵片順着細嫩的肌膚毫不留情地劃了下去。
“滋啦”地一聲響,一塊染紅了鮮血的鐵片被主人随手丢棄了地上,在地上旋轉了一會兒,發出了哐當一聲響,一滴滴的血珠子順着鏽跡斑斑的邊沿角緩慢地滴落了下來。
容禀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緊緊地捂着正在冒血的手,跑到了大門口,掄起了手掌,不停地拍着。
“外面有沒有人,有人在嗎?”容禀一邊拍門,一邊喊着,小小的身板想要去搖着門鑰匙,可惜的是,他現在個子太矮了,加上鐵門又高,即使踮起腳也完全夠不着,只好扯着嗓門喊道,希望守在外面的人能夠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