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記仇
心裏雖是這麽想着,可是卻一點也不妨礙她十分自然的拿起桌子上的甜品往嘴裏放。
“——放下!”
還沒把東西放進嘴裏的舒茵炸一下的聽到這麽一聲,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去看林璟行。
林璟行端的正,手拿着往目不斜視,眼中似乎只有面前的山珍海味。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他才輕輕點了點面前的清粥。
“這碗才是你的。”
舒茵:“……”
像是想到了什麽,林璟行咽下嘴裏的東西,才轉過頭來,笑嘻嘻的看着她,“哦,還有這份小菜。”
舒茵:“?”
看着她難看的表情,林璟行笑的十分慈善,說:“醫生說,你現在只适宜吃粥這類清淡好消化的食物。”
“那你為什麽買甜點?”舒茵看了他一會,十分艱難的問到,要知道林璟行一點都不愛吃甜食。
林璟行神色不變,十分自然的說道:“啊,湊單用的,滿一百減二十。”
神他媽的滿一百減二十啊,你林璟行差那二十塊錢!
看看她剛剛說什麽來着,林璟行這個記仇的家夥,這麽快就給她找回來了。
最後這頓飯以舒茵悲憤欲泣,就差把碗裏滾燙的熱粥潑在林璟行臉上而告終。
吃過飯外加稍微出了點氣的林璟行臉色立即就好了,又變成了迷倒一票少女的不羁纨绔。
将一身煙酒味洗去穿着短袖短褲家居服的林璟行十分的清爽,濕噠噠的劉海垂在額前擋住了他隐
Advertisement
匿了衆多心事的眸子。
他看向窩在床上生悶氣的人,忍不住有些想笑。心想,我被人挑釁找上門來了都還沒氣,你倒因為沒吃上塊甜品氣到了。
上哪說理去?
被偏愛的總有恃無恐,林璟行如今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句話的真谛。
他慢悠悠像逛夜市是的一步步走着,頭發上的水滴搖搖欲墜。他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随後坐下。像是十分歡迎舒茵查崗,可是他走時手機怎麽放着,現在就怎樣放着,紋絲未動。
心裏有些遺憾的搖搖頭,側着臉問,“不睡?”
随後他的動作,搖搖欲墜的水滴終于堅持不住,輕而易舉的甩到了舒茵的臉上。
舒茵對他向來是敢怒不敢言,低溫順眼的說着,“下午睡多了,現在不想睡。”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二十點了。對于每天都要七點準時起床的人來說,确實應該睡覺了。
“我去客廳玩會兒,你先睡。”舒茵邊說着,邊作勢起身。
不過屁股還沒離開床,就被林璟行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不用。”
“……”不用就不用,您別總往我身上甩水成嗎。舒茵用手抹了把臉,又乖乖的坐了回去。
人家都說不用了,再出去就不是“貼心”而是對着幹了。
兩人各自靠在床頭玩手機,彼此間也不說話。一碗熱粥卡在胃裏不上不下的實在不怎麽舒服,舒茵有點後悔,她剛剛就應該堅守住陣線不吃的。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也不知道是藥起了作用還是什麽,她竟然真的不想跑廁所了。
舒茵喜歡安靜,這種時候她不會覺得不自在反而十分自在。難得的清閑,她打開晉江APP準備把看到一半的書追完,全當消遣。
誰知道她還沒看完兩頁,突然有水滴砸落在她的臉上和手機屏幕上。舒茵撇了撇嘴,無奈的把手機屏在被子上蹭了兩下,打開接着看。
她正看在關鍵時候,思緒都在上面實在是不想斷。
久別的男女主終于要重逢把誤會說開,眼間就要走向大團圓,就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非有那麽幾波不長眼的水滴锲而不舍的往她手機上落。
舒茵看着一會低頭拉卡床頭櫃拿反輻射眼鏡,一會又側頭拿水杯喝水,或者突然間擡頭看看窗外的宛如得了多動症的人,實在忍不可忍。他現在簡直像是一個移動噴泉。
舒茵的心思全無,不過即使這樣她還是十分委婉的說:“去把頭發吹一下吧,不然容易感冒。”
“沒事,大夏天的哪有那麽容易感冒。”林璟行甚至都沒看她,十分不在意的說着。
“……”舒茵強忍着沒把手機扔出去的沖動,長出了一口氣繼續說:“吹一下吧,濕着頭發睡覺不舒服。”
這時,一直專心致志看手機的林璟行終于轉過頭來看着她,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疲憊,聲音淡淡道:“行,我一會兒去。”
這一會兒是多久?舒茵為了能讓自己能在今晚看完男主女的久別重逢,不被噴泉打擾主動請纓道:“我幫你吧。”
林璟行洗完澡後,本是銳利的眸子此時變得十分柔和,他眼睛眨了眨淺笑道:“那就有勞夫人了。”
舒茵被他笑的晃了下神,有些慌亂的下了床,走了幾步才回過神來——真是,把在外面撩小姑娘的本事給她用上了。
她走的急,自然也沒有看到背後,林璟行得逞的笑意。
林璟行高她二十厘米,将近一個頭的距離,即使現在她跪坐在床上還是有些費力。
“你低下一點。”吹風機嗡嗡轟鳴着,壓下了她本就小的聲音。
林璟行只感覺耳邊有氣流,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什麽都聽不清。他迷惑的擡起頭,不解的問着,“什麽?”
兩人離得十分近,幾乎是緊貼着。他這樣猝不及防的一擡頭,舒茵躲閃不及唇劃過了他的下巴。
他應該是剛挂完胡子,還帶些須後水的味道。
舒茵猛然向後仰了仰頭,邊說話邊用手把他的頭壓下去了一點,“你太高了——”
還未說完,忽然想到這樣他還是什麽都聽不到。于是微微低頭,湊到他耳邊略微揚聲說:“頭低一點,我夠不到。”
她說話時,氣息盡數噴灑在林璟行的耳朵上,連帶着吹風機的溫度混在了一起,使得他整個半邊身都有些發熱。
林璟行無意識的矮了矮身,周身全是她身上的味道——是前兩天她新買回來的沐浴露,清淺的玫瑰花并不熱烈刺鼻帶着侵略性,甚至十分柔和,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
他覺得這味用在他一個大男人身上實在不像話,毅然用着之前那瓶清爽的薄荷味沐浴露。
然而現在,柔和的玫瑰香和清冷的薄荷味糾纏到了一起,在吹風機的熱浪下竟然像是在抵死纏綿。
在這種靜谧又溫馨的環境裏,林璟行的感官忽然被放大。她摩挲着自己頭發的手動作十分的溫柔,他的每一根發絲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栗,心甘情願的俯首稱臣。
連帶着他自己的汗毛都輕輕豎了起來,盡情的舒張着。他的全身被若有似無的暧|昧包裹着,似乎吹風機呼出的熱風從他的頭頂一直席卷到了全身。
林璟行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覺得嗓子有些發幹。
與此同時,一些不合時宜也不值得令人回顧的畫面忽然間一窩蜂的湧了進來——
她目光迷離,聲音呢喃叫着別的男人的聲音;宴會門外,年輕的男人隐忍又痛苦的神情,帶着警告的聲音;舒家夫人欲言又止,緊張又竊喜的聲音。
這些畫面穿插交織着,似乎每個人都帶着無奈和隐情,到最後好像他才是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林璟行低着頭,本就黑的眸子此時像是染了墨般,嘴角勾了下竟然帶着些猛獸進攻前的滲冷。
吹風機的嗡鳴聲适時結束,空氣中因為熱氣而莫名其妙加劇的暧昧也驟然消失。
舒茵将線收起,規整的纏在機身上,随後無意般的揉了下他蓬松的頭發,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聲音間都帶着些許歡愉,“好了。”
說完她把下床将吹風機送了回去,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自己即将成為一直待宰的獵物。
舒茵回來的時候林璟行已經放下了手機,整個人有些好整以暇,像是專程在等她,一秒鐘也不想浪費。
她走到床邊,終于和他的視線避無可避的撞上。
“現在困了嗎?”林璟行忽然沉聲問着。
舒茵不明就裏的搖搖頭,“不困啊”心想,這才過了多久。
如果她仔細聽,就可以聽出林璟行聲音裏帶着不可言喻的沙啞,以及野獸對食物的渴望。
“那我們就做點別的——”
林璟行的話音未落,舒茵已經被他大力一拉,兩個人紛紛跌落在了柔軟的床上。
最後折騰到了後半夜,舒茵對自己三個小時前說過話十分的後悔。她現在疲憊的連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在反觀身邊的人——前幾個小時累的連頭發都吹不動,現在神采奕奕的似乎還能再戰三百回合。
有的時候,舒茵覺得他像是個吸人精血的妖怪,把自己的精氣神全都吸走化為己用了。
将近兩年的夫妻,她發現了林璟行這人似乎有些怪癖。每次到最關鍵的時候,他總是會停下來,反複的逼問她“我是誰?”
那個時候的她又哪裏還能說的出來話,可是她不說他便不會放過她。直到她掙紮着十分艱難帶着哭腔的叫他的名字,林璟行才會繞過她。
在昏昏欲睡前,舒茵想的竟然是——壞了,今晚她還是沒能看到男女主破鏡重圓。
作者有話要說: 腹黑林,你這樣很容易失去她的
林璟行:說的好像我真的得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