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因為是臨時簽的代言, 所以陳洲的廣告并沒有拍攝。
還好陳洲的行程并不都是滿的, 和陳洲經紀人協商過後, 終于約定在下周六準備廣告的拍攝。
影棚內人來人往，溫以然到的時候，現場的工作人員還在進行拍攝前的準備，看見溫以然是跟着寧遠進來的, 還以為同是寧遠公司的員工，所以并沒有說什麽，只點頭打了聲招呼。
負責拍攝的導演之前見過寧遠一面，知道他是幕後的老板，看見他過來，忙親切上前握手致意：“寧總。”
他側身看向寧遠身邊的溫以然，本着禮貌的原則：“這位是......”
“哦, 這是我助理，今天陪我過來的。”
溫以然還沒開口, 寧遠已經先替她回答，末了又看向身後的影棚：“陳洲還沒過來嗎？”
導演忙道：“陳洲剛去化妝間了, 正在補妝，寧總是......有什麽事找他嗎？”
寧遠搖頭：“沒事，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我随便走走。”
導演還想讓助理過來給寧遠帶路，不過很快被他拒絕了。
攝影棚并不大，只是亂了點, 七彎八拐的。
所有人都在忙碌地準備工作，溫以然亦步亦趨跟在寧遠身後，随他上了二樓。
寧遠好幾次回頭看向女孩，都見她一臉的坦蕩，完全沒有之前激動得難以言喻的模樣。
他暗暗覺得稀奇，片刻後又收回目光，只眨了眨眼。
粉絲見到愛豆都是這麽坦然的嗎？
二樓靠着欄杆處正好能看見樓下的場景，溫以然和寧遠站在一處，從下車開始她就難掩心底的激動，一雙黑眸炯炯有神打量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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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怕打擾到別人的工作，加上她今天是跟着陳洲過來的，總不能太過失态，所以溫以然一路都是佯裝鎮定跟在寧遠身後，連東張西望都不敢。
還好二樓人不多，除了幾個場務匆匆交接着工作，沒有人再關注他們這邊。
溫以前肩膀一松，倚着欄杆剛準備松一口氣，驀地聽見樓下一陣騷.動。
有人影從後方出現，走在前方的男人一身簡單的白襯衫，扣子解了兩顆，隐隐露出裏邊性感的鎖骨，還有一截玫瑰金色的項鏈。
袖子往上卷了兩卷，白色襯衫越發襯得男人皮膚冷白，精致的手腕裸.露在外。
陳洲被人擁着出現，後面緊跟着助理和工作人員，點頭和攝影師打了聲招呼後，又接過導演遞過來的劇本。
來之前陳洲已經看過劇本，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和導演交流。
男人微微垂着頭，眼睑低垂，唇角噙着笑意，時不時和導演比劃着什麽。
只是露了一面，樓上的溫以然內心已經乍然，像是幾百只土拔鼠同時尖叫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活！的！陳！洲！
是！新！鮮！的！鵝！子！
女孩恨不得大聲尖叫，沒見到人的時候還能佯裝淡定，現在完全鎮定不了。
掐着的手心早就發紅。
女孩一雙黑眸一瞬不瞬盯着樓下的男人，目光貪婪地在陳洲臉上打量。
男人下颌棱角分明，睫毛纖長，一雙桃花眼蘊着笑意。
啊啊啊啊崽崽怎麽能那麽好看！！！！太犯規了！！！！
溫以然開始感慨陳洲美貌的同時，又開始操心鵝子的身體。
嗚嗚嗚崽崽怎麽又瘦了！！！衣服都快撐不起來了！！！！
已經夠瘦了！！！不要再減肥了！！！！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陳洲研讀了一會劇本，突然擡起頭，朝溫以然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見倚在欄杆上的兩人，陳洲先是愣了下，随即又勾了勾唇，朝溫以然和寧遠輕微微點了點頭，又繼續低頭和導演交流工作。
只是簡簡單單一個動作，樓上的溫以然差點捂胸倒地。
崽崽剛才看！她！了！
還笑了一下！！！！！
阿偉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抓着欄杆的手已經不足以表達她的亢奮，女孩雙眼泛着光，一不小心竟然抓住了身旁寧遠的手腕。
原本在走神的男人猛地一驚，整個身子都僵住，琥珀色的瞳孔不可思議地盯着溫以前攥着的手腕。
目光稍稍上移，寧遠呼吸頓住，視線上移到女孩的側顏時，卻見溫以然突然轉過頭，女孩雙眸熠熠，激動得難以言語。
“你你你......你剛才看見了嗎！”
寧遠眉眼輕動，視線依舊停留在手腕處，他喃喃道：“看......看見什麽了？”
“陳洲！他他他剛剛看我了啊啊啊啊啊！！！”
“對視了啊啊啊啊啊！！！”
話落，女孩已經松開抓着男孩手腕的手指，溫以然捂臉感嘆：“嗚嗚嗚嗚媽媽，我還活着嗎！！！！”
寧遠：“......”面無表情.jpg
良久終于出聲：“你......要下樓嗎？”
頓了頓，他又道：“如果你想要見他的話，我可以安排......”
話音未落就被溫以然打斷：“不可以！！！”
鵝子在辛苦工作做媽媽的怎麽可以去打擾他！！！
斂了斂臉上的激動之色，溫以然終于稍稍淡定了些，然而眉眼間還是蘊滿笑意，她托着腮，目光餍.足。
樓下已經進入拍攝的時間，所有人都井然有序進行着工作。
......
拍攝完前一段視頻，陳洲正準備換衣服補妝重新拍攝，正好聽見經紀人敲門進來，手上拿着的是他的明信片。
“陳洲，剛剛感覺怎樣？”
經紀人在他身側坐下，後面的發型師還在幫陳洲打理頭發，陳洲不方便轉身，只盯着鏡子中自己的臉道。
“挺順利的，陳導人很好。”
驀地看見經紀人手中的明信片，陳洲微彎了彎唇角：“......給我的？”
經紀人點頭，順手将旁邊的便利貼拿了出來，和明信片并排放在一處，“弄完頭發幫小姑娘寫個to簽。”
想到剛才在樓道看見溫以然的模樣，經紀人好笑搖搖頭道：“小姑娘臉皮薄，不敢親自拿過來，還一直怕打擾到你。”
原本以為是普通的粉絲，然而陳洲只是便利簽上的ID瞟了一眼，目光忽的頓住，男人咧嘴笑道。
“然然愛吃草莓醬？”
經紀人擡眸，狐疑道了一聲：“......你認識？”
陳洲搖頭：“你還記得之前在我直播間打賞的粉絲嗎，她就是其中之一。”
經紀人立即了然，“哦”了一聲拍了下大腿：“——是你那個土豪媽媽粉！！！”
直播打賞轉發抽獎，還有好幾次大規模的應援，經紀人不可能不認識“然然愛吃草莓醬”這個ID。
之前在樓道遇見還以為是個小粉絲，經紀人并沒有注意到便利簽上的內容，這會子聽見陳洲提醒，經紀人笑了笑，正準備說什麽，驀地聽見隔壁傳來一個女聲。
“陳老師，可以麻煩你幫我也簽個名嗎？”
陳洲和經紀人同時停了笑聲，轉身才發現身後還有一人。
經紀人張了張嘴，一擡眼的功夫，就聽見女人道。
“我是于琳，今天是過來拍攝雜志的。”
于琳羞赧笑了下，将紙筆遞了過去，“我是陳老師的粉絲，但是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和陳老師合作，今天終于見到真人啦。”
怕陳洲不信，于琳忙道：“我很喜歡陳老師的《尋光》。”
那是陳洲出道時寫的曲子，但是沒機會出專輯，不是死忠粉根本不可能知道。
果然一聽這話，陳洲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接了于琳手上的紙筆過去，唰唰簽下大名。
“謝謝你的喜歡，”陳洲勾唇，“不過我真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這曲子。”
已經到拍攝時間，導演進門催促，陳洲忙将紙筆簽好的名還給于琳，道了聲歉後就往門口走去。
化妝間又恢複到剛才的安靜。
剛買完咖啡的助理站在一邊，瞟見上邊的簽名，助理小心翼翼試探道。
“于姐，你也喜歡陳洲呀？居然連《尋光》都知道。”
她自以為說得得體，卻聽于琳輕哼了一聲，女人漫不經心将剛才陳洲的簽名揉成一團，扔到附近的垃圾桶上。
鏡子中的女人臉色陰沉，于琳冷笑出聲：“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他？”
助理愣住：“那你怎麽......”
化妝鏡前的女人輕飄飄掃了一眼過來，助理立馬止住聲，不敢多問。
熒屏前的于琳一直走的是溫柔路線，但只有私下接觸過的人才知道她脾氣有多不好。
之前前任助理就是因為得罪于琳所以被開除了。
于琳淡淡收回目光，後槽牙緊咬着，手指蜷縮在一處。
還不是因為那時那個人一直在她耳邊嚷嚷着。
不過想到剛才陳洲對自己态度的轉變，于琳彎了彎唇角，還是多虧了當年溫以然一直在她耳邊叨叨，她才會記得陳洲的《尋光》。
要不然對方也不可能相信自己是他的粉絲。
于琳的拍攝在陳洲後面，她衣服已經換好，只等化妝師過來。
于琳剛閉上眼睛等化妝師給自己畫眼影，卻聽一旁的小助理小聲嘀咕道。
“不過于姐，我剛剛......好像見到你那個同學了？”
聞言，鏡子前邊的女人立馬睜開眼，于琳瞪大眼睛道。
“......哪個同學？”
拿到陳洲的親筆簽名後，溫以然唇角都沒有下來過，一路上都是盯着陳洲的簽名看。
寧遠無奈地搖搖頭：“你還要看多久？”
從拿到明信片之後，溫以然一直看到現在。
原本只是一句打趣的話，卻聽女孩義正嚴辭道。
“一輩子！！！”
溫以然手指還停留在明信片上，女孩自言自語道：“等回去了就找人裱起來！嗚嗚嗚這可是崽崽給我的特簽！！！不能弄壞的！！！”
寧遠：“......”他突然有點後悔溫以然去找陳洲簽名了。
不過還好只是經紀人轉交，否則怕是比現在還瘋狂。
觀摩了一路，溫以然終于戀戀不舍地将明信片收回兜裏，想到剛才陸離打給寧遠的電話，溫以然側身問道。
“剛剛陸離問的，是你之前試驗的那款香水嗎？”
寧遠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一頓，随即點頭笑道：“是，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精.油，前些天托了國外的朋友，才找到合适的。”
“不過目前成品我還不是很滿意。”
溫以然不懂調香，不過之前聽陸離提過那是寧遠名義上第一款香水，花費了他極大的心血，單單是其中某種精.油就花了寧遠好長時間，所以溫以然才留了心眼。
女孩“哦”了一聲點點頭：“那祝你早日成功！”
男孩似笑非笑揚了揚唇角：“肯定會成功的。”
......
原本以為還要花費一段時間，沒想到才剛過了三天，寧遠就打電話約了自己出來，慶祝自己那款香水終于研制成功。
用了晚餐之後，兩人在江邊散步。
不是節假日，江邊的行人卻不少，溫以然走了一會才發現，那時高考完聚餐後走的那一段路，剛好和眼前的重合。
滾滾江水掩藏在黑夜下，耳邊只有晚風和江水滔滔的聲音。
溫以然轉身想找男孩，卻見寧遠頻頻看向手表。
女孩擡眸道：“你是約了人嗎？”
溫以然努努嘴：“從剛才吃完飯開始，你就一直在看時間了。”
沒想到自己的動作那麽明顯，寧遠讪讪從腕表上移開目光，他搖頭笑道：“沒有。”
兩人同時駐足，倚在江邊而立，對面江上一片漆黑，只有江對面隐隐約約的燈影。
空氣中還裹着果香味，溫以然微微閉眸，晚風在耳邊掠過。
然而下一刻，卻聽見對面一聲巨響，人群倏然一陣喧嘩。
不知何時有人在對面燃放了煙花，巨大的聲響劃破夜空。
絢麗多姿的焰火在空中燃放，點亮了整個天際。
女孩喃喃張了張唇，煙花之下，溫以然一張小臉映着斑斓，眉眼間掠過一絲驚喜。
不知何時男孩已經湊到她身邊，煙花靜止的空隙，寧遠眉眼彎彎笑了下，輕聲道。
“那款香水，名字剛好也叫花焰。”
“花焰”的前調是酸澀的青檸味，再往後是淡淡的栀子花香，花香散開之後，只留下甜甜的奶香味。
溫以然側目，正好對上寧遠缱绻的黑眸，蘊着星辰般耀眼。
對面又有煙花升起，溫以然只看得清男孩臉上的笑顏，還有一張一合的薄唇。
焰火燃放過後，只聽寧遠最後低聲道。
“東京的煙花也很好看，你想......一起去看嗎？”
四目相對，女孩眼中只餘下愕然，溫以然張了張唇，片刻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
然而下一刻，女孩眼中的愕然突然被驚恐所取代，溫以然瞳孔一緊，不可思議盯着前方不遠處墜落的黑影，耳邊一陣轟鳴。
人群中陷入極大的喧嘩，幾乎掩蓋了所有的聲音。
“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快！快叫救護車！！！”
聽見聲音時，寧遠心間一緊，下意識覆上女孩的眼睛，只可惜為時已晚，溫以然已經瞧見後面的動靜。
女孩雙目呆滞，混沌視線中，只剩下寧遠慌亂的面孔，溫以然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身子軟.綿.綿倒了下去。
寧遠手忙腳亂接住人，瞳孔震驚。
男孩顫着聲音，一次又一次喚着女孩的名字。
救護車的警笛聲劃破黑夜。
他的花焰，又一次停留在青檸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