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傷人自傷
說到這兒，蘇辰頓了一下，盯着顧言，慢慢，慢慢笑開。“我有時候會想，要是當初我沒有對你存有不切實際的妄想，今天也許會和你成為感情非常好的姐弟。”
顧言臉色微變。
“可惜，我已經看到一個十分真實的你，再也沒有辦法在你身上套上乖巧小弟的外衣……啧，我怎麽總不接受教訓。”蘇辰頗煩惱的搖頭嘆氣。
顧言走了，沒留下吃飯，看樣子是生氣了。
诶，她就是這樣，自揭傷疤很痛，順便也揭揭別人的，要不然，只有她一個人難受多沒意思。
蘇辰倚在門口搓下巴，若有所思。
不過，這小子會為她的話生氣，倒是出乎意料。
她說什麽了嗎？
說了嗎？
沒有吧……
***
回家，進屋，在電腦前坐下，主機啓動的燈光，在屏幕上映出一張嚴肅而凝重的表情。
點擊桌面的黃色圖标，出現游戲畫面。輸入賬號及密碼，畫面一轉，一個白衣書生站在懸崖邊緣，遠望東海。
顧言看着好友列表唯一的名字——天天想賤你，輕輕嘆了一聲。
蘇辰以前不是這樣。
活潑，開朗，朝氣蓬勃，有她在的地方，笑聲不絕。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等在學校門口，反剪雙手笑意盎然的側影，他每次眨眼都仿佛能看到光點在她周圍浮動。
可是現在。
懶散，孤僻，自閉，曾有的光芒被不修邊幅的邋遢掩蓋。她說這是她喜歡的生活方式，可是他知道是什麽原因把她變成這樣。
那年夏天的午後，他們擁抱在一起，她埋首在他胸前羞澀的說，顧言，我喜歡你。
因為是先聽到她的告白，再做完接下來的事，她誤以為他接受了她的感情，聽任他對她身體擺布，可是她不明白，那個年紀的男生在欲望蘇醒的時刻沒有能力控制，不管他是否知道對錯。
他不喜歡她，在他還小的時候，同齡的孩子取笑他天天跟年紀大的姐姐一起玩時，他就決定永遠不喜歡她。可是決定不喜歡她的他吻了她，抱了她，明知會傷害她，仍堅決的在她的哭泣中占有了她。
一切發生的太快，又結束的太快，他還來不及想清楚想要她的欲望為何如此強烈，便因父母的闖入中斷，反彈起叛逆心态。
父母逼他娶她。
在十八歲的男孩眼中，沒有比這個再可笑的事了。他用行動與父母對抗，也将她一并劃到對立面。傷害她等于戰勝父母，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得出這個可笑結論，只是在當時，一意孤行。
他成功了，消磨她的感情，逼她提出分手，只用四年時間便擺脫掉這個包袱順利得讓他感到……空虛。
她沒有錯，錯的是他。可是他卻用他的錯懲罰她，讓她誤以為錯的人是她。她不肯把委屈發洩出來，而是開始反省，然後不停自責。她扛着那個堅強的軀殼若無其事的瞞着所有人，縮在黑暗中麻木自己……等他明白過來，她已經渾身是刺，不肯讓他靠近半步。
每次聽蘇媽訓她，他心裏都不好受。他很想告訴她，是他把她女兒害成這樣，他願意負責。可他知道，一旦他說了，他就連蘇辰的面都見不到了。蘇爸蘇媽寧肯養女兒一輩子，也不會把女兒送出去讓人欺負。
顧言發出一聲嘆息，忽然看到系統提示，天天想賤你上線了。
幾乎同時，信息閃動。
天天想賤你：小顧，我賣身，你買不買？
顧言回了一個字，她立刻回道：我在廣場等你！
來游戲裏面建號，假裝跟她偶遇是受學弟追老婆的啓發，雖然他沒想好到底應該怎麽做，但她肯把他當朋友，把心事告訴他，比對“顧言”的态度好很多，他就很滿足了。
白衣書生遲到，天天想賤你已經組好隊伍，等他一個人。加滿人，領雙倍，出發去練級。看她聊天時表情豐富，似乎已經從被盜號的不愉快中走出。忽然，她私密他。
天天想賤你：小顧，我被一劍飄紅盜了。
他知道。
天天想賤你：白占女人便宜的男人太可恨了！我要報仇！
顧家男人：你想怎麽報仇？
天天想賤你：呃……看他娶的老婆是誰，虐殺之……
顧言嘆氣。她到底在意的是什麽？
天天想賤你：我不是沒志氣呀，而是打不過他。（扭捏）劍俠和法師差距太大了，我一百年也贏不了。
顧家男人：我幫你。
天天想賤你：啊！別了！就你這級別……呃，我不是看不起你，主要是你還小，千萬別逞英雄去送死！
顧言看看白衣書生的等級，輕輕一笑。這個，容易。
***
蘇媽半夜起來上廁所，發現女兒房間透出光，奇怪的輕輕推開門。蘇辰蹲在椅子上，兩眼炯炯有神，專注于游戲絲毫不敢懈怠。
“辰辰，都幾點了你還玩！”
“我睡不着，再玩一會兒。”
蘇媽不放心，站在門口等她的一會兒過去。
半小時後。
“你的一會兒是多久？”
“喝！”蘇辰以為老媽走，冷不丁聽見有人說話，吓得從椅子上摔下來。“娘親，你要吓死女兒啊。”
蘇媽面目猙獰，怒吼。“給我睡覺！”
關機，睡覺，蘇辰很老實。蘇媽放了心，回屋。蘇辰躺在床上，豎着耳朵聽，确定老媽不會再來，悄悄爬起來打開電腦。
蘇媽一大早起來做早餐，發現蘇辰趴在電腦上，腦門嗡的一聲，竄起一個恐怖念頭——女兒是不是玩游戲玩的精神不正常了！
“她爸，她爸！”蘇媽慌慌張張的把老伴叫起來。
“怎麽了？”
“辰辰被游戲迷住了！”
“啊？她不是一直那樣。”
“不一樣！她以前準時十點睡覺，八點起床，從來不通宵玩！”蘇媽害怕。“你說她是不是網瘾嚴重了？需要看大夫了？”
蘇爸倒是淡定，蓋上被子繼續睡。“孩子大了，她做事有分寸，你別管。”
“死老頭子！”蘇媽拍打了一會兒，見老伴睡沉了，氣呼呼的出去。
蘇辰正出來倒水，看見老媽，連忙上前給她一個大大擁抱。蘇媽僵着脖子，戒備的看着女兒。
“老媽，你越來越年輕了！”蘇辰笑呵呵的說完，哼着小曲兒回屋了。
問題嚴重！
蘇媽思來想去，決定找顧言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