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互不相欠
蘇辰生病了。
高燒不退，整個人都昏迷了。
蘇媽媽原以為女兒只是小感冒，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誰知道她吃了藥不但沒有起色，反而越來越重。蘇爸出差了，蘇媽媽一個人在家守着女兒，到了夜裏越想越害怕。
正好這個時候，顧言回來了，蘇媽聽到開門的聲音，跑出去叫住他。“顧言，你陪我去趟醫院吧。”
“好。”顧言答應下，又問：“蘇辰不在家？”
“辰辰病了啊……這孩子不知道怎麽了，發燒好幾天，吃了藥退下去沒多久體溫又上來。”
顧言愣了下，急忙進屋去看她。
蘇辰側卧在床上，把被子揪的緊緊的，仍不停瑟瑟發抖。顧言走過去摸她的額頭，被她高熱的體溫吓到。“阿姨，給蘇辰拿外衣。”
“哦……噢。”蘇媽趕緊去拿衣服。
顧言一把掀起被子，給她散熱。蘇辰迷迷糊糊的伸手摸被子，身體蜷曲成一團。顧言扶她坐起來，她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軟綿綿的倒在他的臂彎。
驀然而生的心痛，沒有絲毫預兆。
顧言看着她緋紅病弱的氣色，吞吐熱氣的虛弱模樣，下意識的摟緊她，然後，心痛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
夜裏到醫院只能挂急診，職班的大夫慢悠悠的問診，等聽到蘇媽說她發燒燒了好幾天，急忙站起來，指揮他們把人送進急救室。
蘇媽見大夫這個樣子，更是慌了神，除了陪着女兒走來走去，什麽事都做不了。顧言把蘇辰放在病床上，就去辦手續交費，等他跑回來的時候，蘇辰已經進了急救室。
“怎麽辦啊……她爸不在家……”蘇媽慌的雙手止不住顫抖，兩眼無神的望着顧言。
“阿姨，你先別慌，蘇辰不會有事的。”雖然這麽說，可他望着急救室幽沉的眼神卻洩漏了擔憂。
“這孩子平時好好的，從來沒病的這麽厲害過……”蘇媽嘆了一口氣，抹掉眼角的淚。“這是怎麽了嘛……”
顧言扶她到旁邊坐下，一起等大夫出來。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急救室的門打開了。蘇媽着急的走過去，詢問蘇辰的病情。
“病人有心肌缺血的症狀，你們以前知道她有心髒病嗎？”
蘇媽看看顧言，茫然的搖搖頭。
“不要緊，病人的情況目前穩定下來了，多虧沒有引起肺炎，不然可就危險了。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要及時來醫院。”
“我女兒不會有事？”
“暫時沒事了，不過還得觀察幾天。”大夫頓了頓，又說：“我建議給她做個全面檢查，心肌缺血這個病雖然不影響正常生活，但發病也會危及生命，不能不當回事，得好好調養才行。”
“好，做檢查……”蘇媽連連點頭，到了這個時候，大夫說什麽她都答應。
“大夫，我們可以進去看她嗎？”顧言問。
“病人要在icu觀察一晚，不能探視，要是沒事的話，明天就轉普通病房，到時你們就可以看她了。”大夫說完去忙的別的事了。
蘇媽忽然虛脫的倒了下來，顧言連忙扶住她。蘇媽抓緊他的手，哽咽的說：“顧言，給你蘇叔叔打電話……讓他馬上趕回來……”
“我知道，你別着急。”
“辰辰……”蘇媽坐下，捂住臉，一邊嘆氣一邊抽噎。
顧言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能安慰什麽，走到一旁先給家裏打了電話，讓爸媽過來陪陪她。
***
退燒之後，蘇辰就從icu轉到普通病房。盡管病情穩定下來，但她還是睡了兩天才蘇醒。
睜開眼，看到爸媽擔憂的面孔，浮沉的意識瞬間找到了歸依。蘇辰擡起手，握住了媽媽的手，安撫般的微笑。
“辰辰……”
媽媽的眼淚，落在心上敲響疼痛，卻讓人備感溫暖。在親情面前，男女之間的情愛顯得那麽微不足道，她苦苦糾結多年不舍放棄的感情，一旦放下，回頭想想，也不過如此。
“媽……爸……”蘇辰輕聲說：“讓你們擔心了……”
“好好休息，不要說話。”
蘇媽握緊女兒的手，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訓她。“你知道這兩天，我多添了多少皺紋，得去多少趟美容院……你都這麽大了，還不讓媽省心，真是壞透了！”
“對不起嘛。”
“以後哪也不準去，就呆在媽媽眼前，我得天天看着你，省得你再闖禍。”
“好。”
蘇媽摸着女兒的頭，總算露出安心的笑容。“你這孩子啊……唉，要不是有顧言在，媽媽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蘇辰目光微閃。“他也來了麽……”
“他回家換衣服，一會兒就回來。”蘇媽輕輕嘆氣。“這兩天他為了你忙前忙後的，連個囫囵覺都沒睡，沖他對你這份上心勁兒，媽也放心了。顧言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算你小丫頭有眼光。”
要是爸媽知道，她和顧言鬧翻了，大概會難過吧……難得顧言打動了她這位挑剔出名的老媽，還是暫時瞞住比較好吧。
***
蘇辰等顧言回來，找了個理由支開爸媽，跟他單獨相處。
“你好些了嗎？”
“嗯。”
“好好休息。”
“嗯。”
顧言站在床邊，目光落在床上，并沒有看她。仿佛達成某種默契，蘇辰專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手。
“我有兩個要求。”蘇辰先開了口。
“你說吧。”
“分手的事我沒告訴爸媽，你應該也不想讓叔叔阿姨知道。我想暫時瞞住他們，等過了這陣子，你想什麽時候提就什麽時候提。”
“……”
“既然分手，我和你也做不成朋友了，以後能避免見面就避免，實在避免不了，也請你當我不存在。”
“……有這個必要嗎？”
“有，很有。”
顧言看着她淡漠的面龐，直到這一刻，才清楚明白“分手”對他們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以前誰是誰非，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聽別人提起。從今天起，過去的事就算掀過了，以後我們誰也不欠誰。”
“蘇辰……”
“你出去吧，我想睡會兒。”
“……”
蘇辰躺下，翻過身去。顧言停留了一會兒，悄聲離開。蘇辰聽到房門關上，緊閉的眼角凝起一滴晶瑩的淚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