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年分離
顧言跟父親大吵一架，說什麽都不肯改志願。顧爸把他鎖在家裏，去學校找班主任要回志願書。蘇辰聽說這件事，拉着父母一起，在小區門口攔住他。
“老顧，你這是做什麽？”
“是啊，孩子好不容易考出這麽好的成績，你不讓他去念北大多可惜啊。”
“大哥，嫂子，你們別說了，我是不會讓顧言去北京的。”
“顧叔叔。”蘇辰十分冷靜的問。“你不讓顧言報北大，是因為我嗎？”
顧爸看着她，眼中有着心疼。“辰辰……”
“顧言已經成年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誰都不能幹涉。”哪個父母不希望子女念最好的學校，将來有個好前途，顧言有這樣的上進心，父母哪會有反對的理由？“如果是因為我，那就更不應該反對。”
“辰辰。”顧媽媽走到她身邊，憂心的看着她。“顧言去北京念書，最少也要四年，我們不希望你們分開那麽久。”
“只是四年而已，又不是分開再也見不到。”蘇辰表現出異于平常的成熟。“顧言有他的想法，他想做的事，我們應該支持，何況這又不是壞事。如果你們是擔心我，那就更沒必要了。比起短暫的分別，我更不願意勉強他做不喜歡的事，要是因為一時的開心而破壞他的前途，我會責怪自己一輩子。”
對她這番言辭，幾個家長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驚訝。他們從小看着長大的淘氣小女孩，從什麽時候起，變得獨立，變得堅強，變得讓他們慚愧。
“辰辰是大姑娘了。”顧媽媽疼愛的摸摸她的頭。
“老顧，讓孩子們自己決定吧，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幹涉的多了反而不好。”
顧爸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就讓他們先訂婚。”
“訂婚急什麽，早晚的事。”蘇爸笑了笑，搭上他的肩。“走，咱們上樓喝兩杯。”
“早點定下也好放心……”
“你是怕我們家辰辰跑了，跟我做不成親家？”
“不是……”
“那就什麽都不要多說了，喝酒去！”
***
蘇辰打開顧言的房門，顧言聽到聲音翻身看了一眼，見是她，又重新躺回去。蘇辰把鑰匙放下，走到床邊，低頭看着他。
“叔叔同意你去北京念書了。”
顧言有些意外，卻仍然一動不動。
“你去那麽遠的地方，有沒有想過我會想你……”蘇辰低頭捏弄着自己的指頭。她雖然嘴上說的那麽好聽，其實心裏一點也不願意讓他去。她住校，一個星期回家一次都覺得漫長，一個學期見不到他會怎麽樣，她連想都不敢想……可是，她不能留他。
蘇辰心裏難過，見他還是不理她，生氣的用手推他。“自私鬼，壞蛋，沒良心的壞人！”
顧言被她推煩了，翻身坐起來就兇她。“你夠了吧！”
蘇辰表情木然的看着他，一會兒，眼眶泛紅，淚珠無聲的墜落。顧言看到她哭，愣住，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忘記說。
她不想讓他去。
他知道她離不開他，知道她不能留他，為什麽不能主動為她留下，非要她痛苦割舍親手把心擰成一團？
蘇辰無法控制悲傷的情緒，蹲下埋頭低泣。
不是沒見過她哭，但大多時候都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裝出來的。天生樂觀的性格，不管遇到什麽事都極少往心裏去，所以，真正讓她難過到用哭泣來宣洩的情況……至少，他從沒遇到過。
不是不知道她難過什麽，不是不知道她希望得到什麽樣的安慰，他都知道，知道，卻選擇了漠視。
如果他一時心軟在這個時候讓步，那麽将來也許他就只能違背自己的意願和她在一起。
他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顧言下床，打開了電腦。游戲的背景音掩蓋了她的哭泣，那個專注于游戲的背影透露出絕然，令人心寒的冷漠。
這些，就是蘇辰對四年前顧言離開前全部的記憶。
***
“蘇辰！你剛才出去的時候，鄭姐打電話來說雜志記者約你見面要做個訪談！你要上雜志了！”
蘇辰看着手舞足蹈比她還要興奮的同事小陸，無可奈何的嘆氣。“又不是我一個人，是我們全公司上雜志。”
“但是全公司只有一個設計師露臉啊！”
“全公司只有兩個設計師好吧？”
“你拿過獎嘛。”
“所以被公司拿來做噱頭了。”
小陸撇撇嘴。“你倒是淡定。”
“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啊。”她拿到的只是業內的一個小獎項，而顧言設計的游戲一面市就紅遍全國，跟他比起來，她還差的遠。
“切，你不知道謙虛過頭也是驕傲嗎？我到現在連入圍獎都沒拿過，你表現的這麽無所謂，真是讓我羨慕、嫉妒、恨！”
蘇辰笑了笑，把剛做好的樣圖交給她。“去幹活吧，客戶這個星期就要。”
“哦。”
大學畢業，蘇辰經由導師推薦進了一家室內設計公司，勤奮工作三年，在業界也算小有名氣。要說在同學當中，她算是混的比較不錯的了，可是距離她對自己的要求卻仍然差的很遠。
顧言去北京，四年，一次都沒有回來過。不管顧叔叔如何威逼，顧阿姨如何利誘，顧言都會找各種正當理由推托……其實想想也不難明白，他不肯回來，是為了躲她。
經過時間的沉澱，她才慢慢明白當初她的想法多麽簡單。她總以為只要給他時間，不去bi他，他遲早會忘掉讓他反感的理由，然而事隔這麽久，他仍然不肯接受她。
這四年，她不斷問自己，他為什麽要躲開她。她想了很多，各種答案都有。也許是他的逆反心理作祟，也許是她不夠優秀……她盡了最大努力改變自己，希望能夠配得上他，可是，京城優秀的女孩應有盡有，他的心裏還給她留着一分一寸的地方嗎？
有個問題一直被她刻意忽略——
她和顧言之間存在無法逾越的距離。從前是年紀，現在……更是多到無法一一列舉清楚。
現在，顧言要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