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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季枭寒不告而別 (1)

“什麽話?”季枭寒終于激動了。

可他激動了,韓天佑卻在拿喬,他說:“我見過的美人如過江之鲫,誰知道她說什麽?”

“上次,小芳兒說一句不該說的話,修葺了三天的後院,風月光的城牆要是只一個人修葺的話,大約要用三個月的時間。”季枭寒冷然的要挾道。

韓天佑用看禽獸的眼神看他,“你居然讓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去修圍牆,你簡直……不過我也不是什麽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她讓我同你說,今晚上她要見你。”

嗯!

季枭寒得知後,又瞬間變臉,變回了之前的淡然。

韓天佑抓心抓肺的問他:“夜白兄,你能不能同我交個底,那女子到底是誰,為何頭一天我們在蘇家出事的田莊附近撿到她,隔天她就已經在蘇家幫傭?她到底是你的人,還是你是她的人?”

“我們相互是對方的人!”季枭寒道。

什麽?

韓天佑驚得直接從桌案上掉了下去,他揉了揉摔疼的屁股,驚叫道:“你真的跟她,你跟她?”

他已經激動得說不上話來,只用兩個大拇指互相拜堂。

“你想多了,我們只是相互幫忙而已。”季枭寒邪肆的笑。

韓天佑差點一頭磕死在季枭寒的桌案上,他指着季枭寒的鼻子恨聲道:“你是故意的!”

“事多着呢,好狗不擋道。”季枭寒這次,毫不留情的将韓天佑推了下去。

韓天佑西子捧胸,憤怒的道:“我要去找小芳兒譴責你。”

“慢走不送!”季枭寒說罷,繼續處理手中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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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他刻意沒去找蘇染霜,就是想給兩人時間,讓大家都冷靜一下,他若不主動找蘇染霜,蘇染霜一般也不會主動找他,可現在她主動來找,想必一定有事。

想到這裏,季枭寒便有些坐不住,政務也心思處理了,丢棄在一旁,他起身便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熬到夜闌人靜,他連忙去尋了蘇染霜。

蘇染霜也一直在等着他,但是鑒于上次被蘇夫人抓包,這次她沒有掌燈,而是規規矩矩的坐在案前等着。

沒多時,季枭寒推窗進來。

“為何不掌燈?”季枭寒知道她沒睡,便開口問了一句。

蘇染霜站起來道:“平素我生活很是規律,若是被人看出端倪,以後他們便能抓住這個特征,想要監視我,也就容易多了。”

季枭寒分明看見蘇染霜了,可他走過來的時候,卻假裝不小心絆了一下,直接與人抱了個滿懷。

“侯爺……”蘇染霜吓得要往後退,可季枭寒卻摟住她一本正經的道:“我聽見外面有人經過!”

蘇染霜果然不敢動了。

兩人擁抱着,在暗夜裏感受着彼此的體溫,蘇染霜竟覺得格外溫暖,她又有些眷念這種感覺了。

可是,她告誡自己,這不是你能肖想的,這不是!

有了這樣的覺悟後,蘇染霜便恢複了常态,并低聲問:“人走了麽?”

“走了!”季枭寒将她放開,淡聲問:“你叫我來作甚?”

“這幾日我一直在調查蘇歡歡同蘇夫人的日常用度,我發現她們兩人的開銷,遠遠大過月例錢,以前王嬷嬷同我說過,蘇夫人娘家,并未陪嫁豐厚,而她嫁過來後,也沒收蘇老爺的田産鋪面,若是之後她也一直沒收過,那她就有可能,在蘇家的賬面上做過手腳。”蘇染霜如實相告。

季枭寒冷笑道:“她沒收,就因為這,蘇文軒一直對她誇贊有加,說她勤儉持家,從未多要他半分銀子,你這樣一說,我們倒是可以好好查查他們。”

“若是她們真的賬面有問題,倒是可以将她管家權轉移到蘇梅雲身上去,只希望我能借此次事件,查到我想知道的東西。”蘇染霜恹恹的道。

季枭寒聽出她語氣的低落,可他不提她愧疚的心情,只問:“今日回來後,有沒有好好休息?”

“有,蘇夫人放我休息了一天,”蘇染霜好像急于解釋一般,飛快的說出口。

這樣的結果,便是兩人更加尴尬。

季枭寒在暗夜中笑了笑,他溫柔的拉了蘇染霜的手,低聲說:“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侯爺上次說要上京,卻不知幾時要走。”蘇染霜吓得退開幾步,與季枭寒保持了安全的距離。

季枭寒看着空蕩蕩的手,神情黯淡的道:“下個月走。”

“嗯,知道了!”蘇染霜低下頭,再也不說一句話。

季枭寒心知她心存防備,便冷然的站起來,一言不發的走了。

蘇染霜有些虛弱的跌坐在地上,她發現,自己與季枭寒的關系,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又過了幾日,季枭寒還沒調查出個所以然來,蘇染霜這邊卻出了大事。

前些日子忙着查蘇家財務,蘇染霜倒是沒覺得,可這幾日閑下來後,她才發現,她月事居然沒按正日子來。

她從第一次來月事,便一直十分準時,從未像這次這樣,不按日子來的,蘇染霜不由得胡思亂想,想着想着,就想到那夜他與季枭寒的談話。

然後,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山洞裏面去了。

模模糊糊中,她記得自己撕扯過自己跟季枭寒的衣服,可是之後發生了什麽?

蘇染霜在最關鍵的時候斷片,怎麽也想不起來之後的事情,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就算當時有什麽,也消失得差不多了,所以……

細思極恐的蘇染霜急的站起來就往門外沖,她都還顧不得跟蘇歡歡告假,只對方嬷嬷說:“方嬷嬷,小芳兒姑娘讓我今日與她出去,我前幾日竟忘記告訴大夫人了,眼下才記起來,我也沒時間去說了,這就要出門了,勞煩您跟大夫人說一聲。

“沒事,你去吧,我會同大夫人說的。”對小芳兒的事情,方嬷嬷也是很熱絡,二話沒說就放蘇染霜出門去了。

蘇染霜出門後,幾次謹慎的回頭查看,确定沒人跟蹤,她才拐入一家小小的藥鋪,抓了藥便往門外跑。

這一幕,不巧被季枭寒看見了。

他起先還不太相信進去的人是蘇染霜,于是問季小馬:“方才進去的那個,是慧兒姑娘麽?”

“是呀,侯爺慧兒姐姐這是去幹嘛,怎麽鬼鬼祟祟的?”季小馬問。

季枭寒也想知道她鬼鬼祟祟去幹嘛,便說:“你去問問看,她到底進去幹嘛?”

季小馬領命而去,進門便将侯府的令牌丢在掌櫃的櫃臺上。

那掌櫃的一見到對方是侯府的人,連忙走出來,躬身道:“敢問侯府的小公子有什麽需要小的幫助?”

“方才進門那姑娘,來這裏做了什麽?”季小馬問。

那掌櫃的不假思索的道:“說起來那姑娘真是奇怪,要了好幾副藥,藥方都不是什麽正經藥方,根本不能治病,不過有一點倒是很奇怪。”

“什麽奇怪?”季小馬好奇的問。

那掌櫃的說:“這每個藥方看上去都不打緊,可每個藥方裏面,都藏着一位治婦人頑疾的藥。”

“什麽婦人頑疾?”季小馬一聽這,就更加來勁了,非要探個虛實才甘心。

那掌櫃的不敢瞎說,便拿了紙筆,将蘇染霜買的藥挨個圈出來,最後大驚失色的道:“不得了不得了,這位姑娘這藥起先我還覺得只是調理女人月事的藥,可現在看來,這分明也可做滑胎之用啊,那姑娘是……”

“是什麽是,我告訴你,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若是在外面聽到半句,你便滾出風月關去。”季小馬說罷,連忙離開。

等确定看不見那人後,季小馬才用譴責的眼神看季枭寒。

“幹嘛?”季枭寒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也沒個好臉色給他。

季小馬啧啧啧道:“侯爺,我想知道,你與慧兒姐姐兩人在山洞那三晚上,你到底對慧兒姐姐做了什麽?”

“你……”

季枭寒的話沒說完,季小馬便接口道:“我知道,侯爺想讓我去修葺城牆麽,沒關系的,我可以去修,但是這句話我今天必須說出口,侯爺您該負責,可千萬不能讓慧兒姐姐去了您的孩子。”

啪!

季枭寒賞了季小馬一個爆栗,且惱羞成怒的說:“什麽事都沒有,你若是再胡說壞她名節,小心你的小命。”

“天啦,不是侯爺的,難道慧兒姐姐還有心儀的人?”季小馬張大嘴巴,感覺自己已經呼吸困難。

季枭寒那眼神,冷的足以殺人。

季小馬這才連忙閉嘴。

“她抓的是滑胎的藥?”季枭寒冷聲問。

季小馬将他與掌櫃的推斷跟季枭寒說了一遍,季枭寒冷着臉對季小馬說:“你去蘇家找她,就說我祖母很欣賞她的繡花技藝,讓她今日過府,幫祖母繡一條抹額。”

哦!

季小馬眼巴巴的去請蘇染霜去了。

聽了季小馬的話,蘇染霜自然是不相信,季老夫人會請她去給自己繡抹額,只是既然季枭寒叫的如此着急,蘇家人又急切的想讓她去見季家人,她自然也不能推拒,只能跟着季小馬去了季家。

果然,季小馬将蘇染霜請到季家之後,直接就去了季枭寒的院子。

而且,今日季家的院子裏面一個下人都沒有。

蘇染霜有些疑惑的問季小馬:“小哥,為何今日侯爺院子裏面,一個看守都沒有?”

“……”

沒見季小馬回答,蘇染霜連忙回頭去看,她身邊哪裏還有季小馬其人,那只小馬早已經溜之大吉了,臨走前,還将院子的大門從外面關閉,顯然是不打算讓蘇染霜離開。

蘇染霜雖然驚慌,可還是亦步亦趨的朝季枭寒的房間走去。

房門緊閉着,季枭寒也不知在不在屋內。

蘇染霜站在大門口喊了一聲,“侯爺,我來了!”

屋裏沒有任何聲音。

蘇染霜的腳邁上臺階,又退了下來。

她太害怕這種壓抑了,所以轉身要跑。

可就在她擡腳的瞬間,大門轟然打開,蘇染霜回頭,還來不及看清楚,季枭寒便風一般的席卷而來,将她抱在懷裏,将她抱進屋,将她丢在床上。

蘇染霜被吓着了,連忙爬起來問:“侯爺,我不知……”

“蘇染霜,你到底有什麽事瞞着我?”季枭寒問。

蘇染霜不知他這是何意,只看着他問:“你什麽意思?”

“我就問你,你有沒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季枭寒問。

蘇染霜下意識的捧着自己的肚子,有些懼怕的看着他,兩人的視線便一起落在她的肚子上,蘇染霜的眼神變得哀切,而季枭寒的眼神卻變得陰寒。

“那好,在我回答侯爺的話之前,還請侯爺回答我一次。”蘇染霜也豁出去了,她顫抖着看着季枭寒,一臉正色。

季枭寒克制隐忍的睨了她一眼,淡聲道:“你說!”

“上次我與侯爺一起跌落懸崖,我與侯爺到底……到底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蘇染霜問。

呵!

季枭寒冷笑,他邪肆的勾着唇,他一寸寸的靠近蘇染霜,用目光一遍遍的侵略蘇染霜渾身上下,在蘇染霜幾乎要羞憤欲死的時候,他居然開口說:”出格的人是你,跟我可沒什麽關系。“

啊!

蘇染霜短促而痛苦的叫了一聲,她捂住自己的臉,心道:“果真是我,是我!”

季枭寒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出來,他伸手拿開蘇染霜的手,沉靜的問:“你以為是?”

“侯爺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我不會讓侯爺有任何麻煩事的,我自己會處理得很好。”蘇染霜顫抖着推開季枭寒,此刻她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

季枭寒被氣笑了,“你說你會處理好,你要怎麽處理?”

“我……我我是大夫我自己懂得怎麽處理。”蘇染霜已經快哭了。

季枭寒倒是平息了怒氣,他好整以暇的抱着手看蘇染霜:“所以你是打算自己随便找點藥吃下去,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解決了他?”

“我不知道。”蘇染霜站起來,在屋裏無助的來回踱步。

走了許久,她停下來,故作沉靜的說:“其實,這件事并非已經到了絕對,或許是我誤判呢,能醫者不自醫,或許只是我判斷失誤。”

“蘇染霜,你是不是想安撫我,然後逃走?”季枭寒冷聲質問。

蘇染霜臉上的表情皲裂,事實上她就是這樣想的。

哼!

季枭寒冷笑:“你可真是大方得緊,一般的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情,哭死覓活也要男方給個交代,你倒好,你倒好!”

“是我對不起侯爺,此事自然要我一力承當,我……告辭了!”蘇染霜捂着臉要逃走。

季枭寒一把拉住她纖細的手腕,冷漠的說:“你是覺得我定力不夠,還是覺得你自己對我肖想已久?又或者是你覺得我季枭寒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急色鬼,居然會在你病成那樣的情況下,對你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被他一連串的質問,蘇染霜蒙圈的問:“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季枭寒冷聲道。

蘇染霜急切的抓着他的手問:“所以,當時我們沒有……沒有那個是麽?”

“哪個?”季枭寒挑眉看蘇染霜,“你是說你脫完我衣服,又脫自己的衣服,還摟着我在我胸口蹭來蹭去貪涼,還是……”

蘇染霜一把捂住季枭寒的嘴,羞憤欲死的道:“求你,別說了!”

季枭寒使壞的舔了一下蘇染霜的手心,蘇染霜怕癢,便連忙松開他。

“還是,你那作亂的小手,在我身上到處……不許說了!”蘇染霜接下季枭寒的話茬,再次伸手捂住他的嘴。

季枭寒低頭,扒開蘇染霜的手,低聲說:“要堵我的嘴,只有這個辦法!”

然後……

他便毫不留情的親了上去。

蘇染霜只覺得自己眼前像放煙花一般,瞬間就璀璨了。

待季枭寒收回理智後,他又暗自後悔,深怕自己孟浪的行為,又把這個膽小鬼吓跑了。

于是,他找補了一句,“封口就得這樣封。”

蘇染霜又羞又氣,無頭蒼蠅一樣的朝門口沖,可她太着急了居然蠢到找不到門口,急的直踢季枭寒的房門。

季枭寒被她的模樣逗樂了,抱着手閑閑看她。

最後,他見蘇染霜确實是被氣哭了,才淡聲道:”你且等着,我讓人去請了大夫,稍後讓大夫給你看看。“

“不,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蘇染霜低頭拒絕。

季枭寒立馬反唇相譏,“對啊,你是大夫,可你這位大夫,給一個黃花大閨女診斷出來孕事,差點就給自己弄出個一屍兩命出來,真是好厲害的醫術。”

蘇染霜确定,她真的想毒藥戳瞎這個混蛋!

事情分曉,季枭寒也不再發怒,兩人各自占據一邊,等着大夫上門。

不多時,大夫來了。

季枭寒用那頂大大的帽子,将蘇染霜藏在帽子下面,讓那大夫給她診脈,大夫診完後,笑着說:“這位小姐內在失調,想必是心事沉重,導致的紊亂,只需調理一下氣血,便無事了。”

季枭寒為了避嫌,一直藏在屏風後面,聽了大夫的話,他冷不丁的嗤笑了一聲,搞到蘇染霜在紗帽後面臉紅了個透,并且極度想毒啞戳瞎季枭寒。

一旁陪伴蘇染霜的季小馬也說極力的忍笑,大夫給蘇染霜看完病後,季小馬便送大夫出門去了。

蘇染霜無顏面對季枭寒,連忙丢了帽子,想趕在季枭寒發現大夫離開之前,也快速逃離季枭寒的房間,讓他抓不住自己。

可是,季枭寒那樣耳聰目明的人,怎麽可能看不見大夫離開?

“怎麽,不再與我計較一番了?”季枭寒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涼薄的看着蘇染霜說話。

蘇染霜吓得踩到自己的裙擺,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季枭寒原本想伸手去扶她一把,見她自己站穩了,便也沒再伸手,只是信步閑庭的踱過來,半折着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蘇染霜說:“這就要走啊?”

“侯爺,您別取笑我了,我當時燒糊塗了,什麽都不知道。”蘇染霜想,不知者無罪,季枭寒怎麽也不會跟她一個病人如此計較吧?

可是,季枭寒卻再一次颠覆了她對人性的認知,他背着手站在蘇染霜面前,用身高壓力逼迫蘇染霜,讓她不得不仰視他。

“你一句什麽都不知道,就脫我衣服,挑逗了我大半夜,然後自己悶頭大睡,還一睡就是三天,讓我背着你到處找地方落腳,你非但沒有感謝我,還覺得我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最可氣的是,若是你真的懷了我的孩子,你是不是預備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便将孩子拿掉?”

事實上,季枭寒最生氣的,還是這一點,氣的心肝脾肺腎都揪着疼。

蘇染霜不敢直視季枭寒的雙眸,她只低着頭看自己的腳尖,半響才喏喏的說:“我沒有想拿掉孩子,我只是害怕給侯爺找了麻煩。

“從我認識你開始,麻煩就已經上門了,蘇染霜你現在才來體貼我,是不是有點晚了?”季枭寒将她拉回來,讓她坐在案前,冷聲道:“說好了要來給祖母做抹額的,那就在這裏做,做好了再回去。”

說罷,他還真的丢了一籃子針線給蘇染霜。

哎!

蘇染霜心道,這又是要熬夜的節奏啊?

她坐在身邊,季枭寒才覺得安心,可坐下來後,他卻想到了韓天佑與他說的話,一時間心情又郁悶下來了。

那日,韓天佑問他,“夜白兄,那小丫頭到底什麽來路?”

“沒什麽來路!”季枭寒不願說。

可韓天佑豈會不知,他無奈的道:“我們在蘇家田莊出事的半路撿到她,然後她又去了蘇家,這女子是蘇家人吧?”

“……”季枭寒沒說話。

沒說話就表示贊同。

韓天佑又問他:“她既然與蘇家有關,那你日後要做的事情,與她之間,會有沖突麽?”

這句話等于問住了季枭寒,他眸色沉沉的看韓天佑。

韓天佑忽然一本正經的拍了拍季枭寒的肩膀,正色道:“夜白兄,兄弟用經驗之談奉勸你一句,有些人,既然注定不能沾染,那就最好早早放棄,沒有什麽愛情,是能經受這樣大的考驗的,我比你看得開,尚且生不如死,你這樣一旦投入,就一定會用情至深的人,真不适合玩這樣的游戲。”

季枭寒将書丢在桌案上,看出他的煩躁,蘇染霜停下手中的活計,吶吶的看着他。

季枭寒見蘇染霜看他,更加煩躁,他走過來,在蘇染霜面前坐下,淡聲問:“若是将來有一天,蘇家落難,你會如何?”

“我身無長物,即便他們落難,也輪不到我來幫襯他們呀?”蘇染霜笑了笑,繼續想花樣。

季枭寒不死心,又問:“可你還是會難過不是麽?”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難過,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家庭裏面,居然可以有這麽多吃人不吐骨頭的事情,像蘇家這樣的人家,落一次難,或許還能幫他們重生。”蘇染霜說的十分客觀。

可是季枭寒卻從她語氣之中聽出了對蘇家人最後的期盼。

季枭寒站起來,整理了衣擺,淡聲說:“東西帶上,我讓季小馬送你回去。”

“今晚不用做出來麽?”蘇染霜詫異的問。

季枭寒說:“不用,你可以慢慢做,等過些日子做好了,再送過來就是。”

哦!

蘇染霜不敢辯駁,只得跟着季小馬離開了季家。

坐在馬車上,蘇染霜緊了緊自己手裏繡了才幾針的抹額花樣,在心裏反複的思量季枭寒說過的話。

馬車快到蘇家之前,季小馬遞給蘇染霜一封信,小聲道:“慧兒姐姐,這是我家侯爺讓我給你的,是你要的調查結果。”

“多謝!”蘇染霜伸手接了東西,然後回了蘇家。

蘇染霜拿到的東西,是蘇家大夫人虧空蘇家賬目的金額,那些錢大部分被蘇夫人用來購置田産鋪面,而且大部分的經手人都是孫鐵。

蘇染霜将孫鐵的事情抹去,然後将其他的事情告知蘇梅雲。

至于蘇梅雲要怎麽去同大夫人争,她已經無心過問,每日得閑,便繡一繡抹額。

這天,她剛淨手,拿起抹額繡了兩針,蘇歡歡便氣急敗壞的走進來,一屁股坐在她面前,氣狠狠地問:“你這幾日常常去季家,為何沒打探到夜白哥哥前些天便已經進京述職?”

季夜白已經進京去述職了麽?

蘇染霜一不留神,被繡花針狠戳了一針,可她不敢在蘇歡歡面前表露出來,只能忍着疼痛,故作自然的道:“前幾日倒是聽小芳兒提起過,只是當時說的是下個月才進京,我沒想到這麽快。”

“下個月?”蘇歡歡詫異的問:“你确定你沒聽錯?”

“是的,我沒聽錯,當時小芳兒還說要幫侯爺準備些厚衣服,說是侯爺下個月進京,再回來的時候,指不定已經風寒露重,當時她還讓我幫着整理了侯爺進京用的厚衣服。”蘇染霜真真假假的說。

蘇歡歡氣急敗壞的跺腳,“這個季夜白,要出門也不知道告知一聲,讨厭。”

“小姐您快別生氣了,想必侯爺是有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必須要早點進京,才沒時間來同您告別呢?”她這句話像是安慰蘇歡歡,其實是在安慰自己。

得知季枭寒提前進京,蘇染霜擔心他是有什麽事,便連夜加工,将抹額繡好,然後借口送抹額,去了侯府。

接待她的,自然是小芳兒。

蘇染霜将抹額交給小芳兒說“這是侯爺托我給老太天繡的抹額,我繡好了,也不知老太太能不能看得上眼。”

“慧兒姐姐的繡工,老太太指定喜歡。”小芳兒歡歡喜喜的接了抹額,拉着蘇染霜往侯府裏面走。

蘇染霜頓住腳步,低着頭小聲的問:“我聽說侯爺上京了?”

“對啊,侯爺上京了,慧兒姐姐你就不進來了麽?”小芳兒打趣道。

蘇染霜蹙眉道:“可是上次他分明同我說,要下個月才上京的,怎麽就提前了呢?”

“其實我也納悶,當時侯爺來辭行的時候,老夫人還很不高興,說侯爺去那虎狼窩,倒是積極得很,侯爺說他有點事情想不通,想一路上游山玩水,慢慢去京城。”小芳兒不滿的說:“也不知他有什麽想不通的,非要早早離家,這風月光到處都是虎狼,他走一個月,若是有人作亂,他回來又有的忙。”

原來,是他自己要提前進京的麽?

不知為何,蘇染霜總覺得,季枭寒進京,跟她脫不了關系。

想到這裏,她心裏最柔軟的那一塊肉,好像被人狠狠的攥在手裏,不時用針紮一下,不時拉扯一下,又急又疼又無助。

“哦!”蘇染霜淡淡的應了一聲,而後淡聲說:“今日我便不跟你玩了,有時間你來找我吧。”

說罷,蘇染霜急急忙忙的走了。

小芳兒原本還覺得奇怪,可季老夫人卻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冷冷的跺了跺她的拐杖,冷聲說:“那女子來作甚?”

“說是侯爺托她給老夫人繡了一條抹額,她今日繡好了,便拿過來,這不聽說侯爺提前進京,就失魂落魄的走了。”小芳兒将抹額遞給老夫人。

季老夫人拿起抹額看了看,“倒是個巧手的,只是一個正常人家的女子,卻去給人做了細作,想必心機也是頗為深沉,這樣的女子,不适合夜白。”

“老夫人為何覺得她配不上侯爺,我覺得她很好的。”小芳兒看人只憑喜好,沒那麽多考量。

可季老夫人卻不一樣,她說:“夜白這人心思重,整日權謀算計,若是再找個心機深沉的妻子,将來後院還要面對算計,那不是累死了,他就該娶個單純善良的,能逗他開心的。”

“怎麽聽老夫人這樣形容,我倒覺得這世間沒女子配得上侯爺……大黑倒是不錯,侯爺看到大黑就很開心。”小芳兒閑閑磕瓜子。

晴嬷嬷被小芳兒氣笑了,她點了點小芳兒的額頭笑罵:“你這小妮子,敢這般揶揄老太太,便叫你收拾收拾,去侯爺院子裏去,我看你與大黑一般,都能哄侯爺開心。”

“才不是,我見過侯爺最開心的樣子,便是他與慧兒姐姐在一起的時候。”小芳兒不滿的說。

季老太太将抹額交給晴嬷嬷,淡聲說:“且不管他喜歡不喜歡,但是這女子絕非良配。”

“若是侯爺執意要她呢?”小芳兒問。

季老太太冷聲說:“那也只能做妾。”

小芳兒郁悶的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心道:“那侯爺以後就娶大黑算了。”

蘇染霜回到蘇家的時候,蘇家已然亂成一鍋粥,大房這邊人人自危,誰也沒敢說話。

蘇染霜見苗頭不對,便問劉嬷嬷:“嬷嬷,怎麽了?”

“哼,二房的人抓住把柄,要查賬呢?”劉嬷嬷幸災樂禍的笑說:“瞧好吧,今天這後院,要徹底變天了。”

果然,沒過多久,賬房的人來了,外面鋪子裏面的賬房先生也來了。

再沒多久,賬房走了。

蘇文軒一臉菜色的從外院走進後院,一路上誰同他打招呼,他都沒理會,只一頭往大夫人房裏沖。

下人們個個都不敢往前,都躲在廊道下面看着聽着。

不多時,屋裏傳來摔打杯碟的聲音,還有大夫人的尖叫聲和哭泣聲。

見她無助,蘇染霜心裏五味雜陳。

再看廊下,除了方嬷嬷臉上露出擔憂之色,其他人個個都抱着幸災樂禍的表情,可見這位大夫人在這後院,也并沒有做出半分好事來。

蘇染霜站在角落裏面,假裝眼觀鼻鼻觀心。

“慧兒,你同我進去!”蘇歡歡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拉着蘇染霜就往屋裏走。

蘇染霜蹙眉看着蘇歡歡,不知她要進去,找她作甚?

“我等下勢必要同父親起沖突,若是我說了過分的話,你一定要攔下我,千萬不能讓我母親為難。”蘇歡歡道。

蘇染霜沒想到,蘇夫人出事,第一個站出來的,居然是蘇歡歡這個闖禍精。

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心軟。

可是,那兩位嬷嬷死亡的慘狀,還有她自己的身世,讓她再次硬起心腸,跟着蘇歡歡一起走了進去。

房中,蘇夫人跪在一堆瓷片之中,耷拉着腦袋,用巾帕擦眼淚。

蘇文軒單手支着額頭,喘着粗氣坐在上位,閉着雙眸在養神。

聽見動靜,蘇夫人連忙擡頭,見蘇染霜與蘇歡歡進門,她連忙推她出去,“這是大人的事情,你跟着瞎摻和什麽?”

“父親,女兒有事要報。”蘇歡歡沒理蘇夫人,徑直跪在蘇文軒面前。

蘇文軒冷冷的睨了蘇歡歡一眼,涼薄的道:“怎麽,你是覺得家裏賬房各個都同你母親有仇,各個都在冤枉你母親麽?”

“不,我不是質疑父親的調查結果,我來是想告訴父親,千錯萬錯都是女兒的錯,這件事是女兒引起的,要責罰,也請父親責罰女兒便是。”蘇歡歡恭敬的跪在地上。

蘇文軒冷笑,“這麽大的數目,你一個小姑娘家家,你說是你引起的?”

“父親應當知道,母親從來不貪慕家裏的財物,當年父親上趕着要送母親這些東西,母親都沒收,可後來她為何要收這些,您知道麽?”蘇歡歡反問蘇文軒。

蘇文軒怒極而笑,“好啊,你倒是說說看,到底是為什麽?”

“任何一個母親,在生了孩子之後,都會替自己的孩子着想,原本母親不覺得財物有什麽重要,可是後來父親漸漸的将所有的關切都落在二房那兩個孩子身上,母親便開始着急了,加上女兒自小驕縱跋扈,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大,母親弟弟加上我自己的利錢,都不夠我一個人揮霍,她這才做了錯事,母親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作為長姐,該我來受這些責罰。”蘇歡歡跪在蘇文軒面前,一副随他處置的樣子。

蘇文軒聽了蘇歡歡的話,擡頭看了一眼柔弱的妻子,冷聲問:“是這樣麽?”

“我無話可說!”蘇夫人說是無話可說,可那樣子,分明就對蘇文軒充滿了抱怨。

蘇文軒閉了閉眼,無奈的道:“你們都是爹爹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爹爹就算偏愛妹妹與弟弟,也斷然不會虧待你們,你們怎麽就……就看不開呢?”

“自古以來,後院多的是這樣的慘烈事情,父親說我們看不開,那是因為您從來不知道,兄弟姐妹多了,一旦偏離,到最後那些被錯待的孩子,就沒個好下場,母親是看慣了這些的,所以她才這樣做,今日女兒将話撂在這裏,那些産業,我們一分不要,将來我嫁到侯府後,我自會幫襯我的弟弟和母親,還請父親休了我母親,讓她日後能自在生活。”

“你胡說什麽?”蘇文軒急眼了,“上一刻我還覺得你變懂事了,可下一刻,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你母親被休妻之後,還能維持體面?”

“體面在父親找人來家裏查賬的時候便已經沒了,若是還在這個家呆着,日後豈不是要吃盡苦楚?”蘇歡歡梗着脖子說。

蘇文軒氣不打一處來,他指着蘇歡歡說:“你別在這裏瞎搗亂。”

“老爺,歡歡說的有理,如今我貪家裏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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