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玉荷花
是啊,自己終歸是王府的格格,不是褒姒更不是婦好,有自己的命數和自己的路要走,而眼前的路就是,與白楓的分別之路。
“嗯,好。”齊婉雖然內心頗多糾結,也經常任性,但她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于是順從的起身,跟着齊瑀下樓去了。
“青兄這是要回去了?”白楓注意到二人下樓來了,就別了老師,向二人走了過來。
齊瑀雙手抱拳,“今日謝過白兄的照顧,天色不早了,我二人也該回家了,不然家父家母該要擔心了。”
齊婉也學着齊瑀的樣子,将雙手放在胸前,笑嘻嘻的說,“白兄剛才的故事和言論都十分的精彩,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有緣再會!”
“讓我再送你們一程吧,正所謂好聚好散,我送你們到馬車上吧。”
“這個”齊瑀猶豫了一下,還沒等他回複,齊婉就先開了口。
“這樣也好,我們對這皇城不太熟悉,說不定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呢,還是煩請白兄再送我們一程啦!”
齊瑀看了一眼身後,四個侍衛已經到齊,剛才去辦事的侍衛已經回來了。
而且齊瑀也不想臨了了掃了齊婉的興致,就道了句,“有勞了。”
白楓淺笑,帶領衆人往早上他們相遇的地方走去。
因着對皇城十分熟悉,白楓走了近路,很快就到達了馬車所在之處。
“青兄,此一別,不知還有沒有緣再相見。我知道,畢竟你們身份不凡,我別無所求,能不能在臨別前和小白單獨說幾句話?”
齊婉一驚,他這是想和我說什麽?
齊瑀皺眉,他看向齊婉,只見齊婉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齊婉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來,齊瑀不由的心軟了下來,就點頭應允了。後來的後來,齊瑀竟十分感謝自己當時的心軟,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齊瑀留了兩個侍衛在不遠處看着齊婉,自己帶着兩個侍衛往馬車上去了。
齊婉和白楓單獨站在一起,突然覺得緊張了起來。
“給你。”白楓遞上來一個手帕包裹的長條形的物體。
“這是何物?”齊婉接了過來。
小心翼翼的打開手帕,那長條之物,是一枝晶瑩剔透的白玉簪子。那白玉簪子造型簡潔,線條流暢,只在簪頭處雕刻了一朵未開放的荷花花苞。齊婉在王府中見過的珍寶無數,這無暇的白玉雖然不是極品,但是也算得上是價格不菲。
“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齊婉連連搖頭,伸出手去,想把這白玉荷花簪還給白楓。
白楓往後退一步,“既然說給你了,就是給你了,你收着便是。”
“我當真不能收,我阿我父親跟我說過,無功不受祿,我娘親也教導我,要禮尚往來。我對你既沒有功勞,又沒有給你禮物,反倒是勞煩了你一天,該是我給你禮物才是,怎還能收你的禮?”
“那麽,我就用這玉簪換你頭上的檀木釵如何?”說着,未經齊婉同意就摘下了她頭上的檀木釵,并迅速的把玉簪插到她的發冠上。
“你你你,你這人怎麽如此無禮,怎麽可以不經過別人同意就拿別人的東西!”齊婉說着就伸手去拔頭上的玉簪。
白楓邪魅一笑,一雙鳳眸靈動似有光,“莫動!這檀木釵我是不會還你了,畢竟我也是辛苦了一天總該有所得,你說對吧?而且你若是把頭上的玉簪拔下來,那頭發可就要散了,現在雖然天色不早了,這街上也是人來人往,難不成你想讓大家看到你披頭散發的樣子?”
“你!”齊婉氣竭。
這玉簪留也不是,拔也不是,這可如何是好?
齊婉郁悶,在府中,她何曾被人為難到這種地步?這一天對白楓積攢的好印象,現在只化作了肚子裏的一團氣,頭發上的一枝簪,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留不得也放不下。
“好了,快去馬車上去吧,不然一會兒你哥哥該來尋你了。”
齊婉只瞪眼瞧着他。
白楓抿嘴偷笑,攤了攤手道:“你莫要如此看我,我又沒欺負你。”
“哼!”齊婉不再理會他,轉身往馬車走去。
身後響起白楓低沉莊重的聲音,“願與卿重逢,再與卿同游。簪為誓,釵為約,玉石不碎木不斷,終能再相見。”
齊婉心驚不已,她很難形容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這這這算是被表白了?不不不,這只是一個小約定,一個還不知道是否能實現的小約定呢。齊婉咬了咬唇,此時不能回頭望,不能回應,只好大步往馬車跑去。
一口氣竄上了馬車,倒把車裏的齊瑀吓了一跳。
“這是怎的了?怎麽像個受驚的兔子?”
“沒怎麽沒怎麽!好了啦,我們快回府吧,莫讓阿瑪和額娘着急了,而且還要回去把這些買的東西分給大家呢!”齊婉雖然嘴上這麽說着,心裏依然在回響着白楓最後那幾句話。
“好。”齊瑀打開門簾命馬夫啓程回府。
馬車平穩的往王府駛去,車裏的二人一時無話,空氣都安靜了。
齊瑀看着齊婉頭上的玉簪,良久,緩緩說道:“婉妹,今後莫要再和白楓有任何的來往了。而且以後相見的機會渺茫,還是忘了這個人吧。”
“為何?”齊婉一愣,白天的時候哥哥和白楓的關系看起來也還不錯,能看出來哥哥也很欣賞白楓的,怎麽突然這麽說?
齊瑀沒有說話,從上午買的東西中拿出一個禮盒來,盒子裏是一枝琉璃梅花釵,然後擡手從齊婉的頭上取下玉簪。
“哥哥!”齊婉慌了神,這玉簪,這玉簪
只見齊瑀将梅花釵重新插在齊婉的頭發上,将玉簪放回盒子裏,“婉妹,你還沒及笄,戴簪子不合規矩,讓側妃娘娘看到怕是又要數落你了呢。”齊瑀頓了頓,“而且,若是讓阿瑪知道白楓這個人,怕是你們都不會好過了。有的人,有些身份,注定不能在一起,你可明白?”
齊婉撇了撇嘴,“瞎講究!”而她眼睛緊緊盯着那盛着玉簪的盒子不肯離開。
“白楓他怎麽了?難道他是敵國奸細?”
“不是。”
“亂臣賊子?”
“也不是?”
“阿瑪的政敵?盜賊土匪?江湖邪教?”
“都不是。”
齊婉咬了咬唇,都不是,那麽,能讓哥哥忌諱的又無法對她說出口的,只怕是真的是不被王府所能接納了。雖然齊婉猜不出來是什麽,但是她知道,齊瑀一向寵她,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緣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