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危機(1)
那一天綿綿和蘭琳究竟發生了什麽,其實展項南一開始也不是太清楚。那時他還在國外,等聽到消息,匆匆趕回時,綿綿已經在醫院了。
那時的綿綿幾近崩潰,好了之後對那天的事也只字不提,展項南自然不敢逼她。
直到有一天綿綿醉酒,哽咽着說出了個大概。
那一天蘭琳把綿綿約出去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她說老天爺永遠不會介意在你覺得現狀已經很糟糕的時候,再讓它變得更遭心一些;她說人這一輩子很奇怪,不到最後,你永遠不知道陪着你的那個人應該是誰……
字字苦澀,句句絕望。
最後她說,嚴惟瑾這個人雖然平時看上去很拽很酷的樣子,骨子裏卻還是藏着一個任性的孩子,他說什麽你不能全答應,也不能全都不答應,性格別扭的要死;他餓了不會說我餓了,只會問你是不是餓了;他生氣時不會冷着臉表現的很明顯,卻會裝酷的拼命的擺弄自己的衣袖……
綿綿當時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問:"蘭琳姐,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
蘭琳笑笑,說的很輕松:"你不是很喜歡惟瑾嗎,我給你提供一個讓他也可以喜歡你的機會啊,這樣才公平嘛。"
被別人當面指出對人家男朋友心懷不軌本就不是一件很硬氣的事情,綿綿多少會有些心虛,可是現在,她更擔心蘭琳:"蘭琳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無論什麽事你都可以跟我說的,我雖然不是很有用,可能幫不上什麽忙,可是我認識了很多厲害的人……"說到這,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認識的人,蘭琳姐好像都認識,剩下的話在嗓子裏滾了一圈,又原封不動的咽了回去。明明平時很能說會道的人,此時卻變成了一個踞嘴葫蘆,哼哼唧唧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蘭琳笑,眉眼中都是溫柔:"綿綿,愛本就不由自己掌控,也沒有對錯。這份感情,倘若連你自己都否定,就真的被辱沒了,這不僅是對惟瑾的否定,對你,也是極大的不公平。"
這也太聖母了吧,柳綿綿本性複發,不禁腹诽:蘭琳姐,您腦子被門擠了嗎?
為了讓腦子抽掉的蘭琳恢複清醒,柳綿綿很有同胞愛的去馬路對面買了兩個冰激淩,想繼續跟她談心。她在付錢的時候,狠狠的贊嘆了自己一把:不乘虛而入,柳綿綿你真是他娘的帥呆了!
被自己帥呆了的某人舉着兩只碩大冰激淩,其實內心是滴血的,這他媽到底誰是聖母啊,嚴惟瑾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了嗎,被我們兩個那麽善解人意喜歡!
在她自我解嘲時,站在馬路對面的蘭琳突然快速穿過人行道,待柳綿綿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驚叫着喝止她停下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蘭琳倒在一片血泊中,對着綿綿笑:照顧好他。柳綿綿驚叫着撲了過去,卻被另一輛車撞倒在地。
短短的十幾秒鐘,一死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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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項南講的跟嚴惟毅了解的相差無幾,只是,嚴惟毅皺眉沉吟:"我聽說蘭琳姐被送到醫院時,還是有生命體征的?"
"嗯,你哥接到消息趕到時,她還在接受搶救,之後,就不行了。"
"我哥當時的情形必定不太好。"
"聽說是抱着蘭琳整整一天不肯撒手,也不讓人靠近,直到有人從背後敲暈了他……"
"等等,這怎麽沒人跟我說,是誰敲暈我哥的?"
展項南……
"應該是陸藺吧,當時就你哥一個人,醒來後蘭琳就不見了,你哥瘋了似的找,直到調出監控,才知道陸藺把人抱走了。怎麽,現在才知道找人報複是不是晚了些?"
"不是,你不覺得奇怪嗎,把蘭琳從他懷裏抱出來的方式有很多,陸藺為什麽獨獨會選擇這種方式?"
"省事呗。"展項南簡直不相信這是智商一百六的人提出的問題,傻了嗎?
"對,是省事。"嚴惟毅眯着眼:"恐怕會比我們想象中的更省時省事。"
說到這,展項南也聽出了一些端倪:"你的意思是,他故意弄暈了你哥,為什麽?"
嚴惟毅冷笑:"誰知道呢,我只是覺得,蘭琳姐在車禍之前說的話太奇怪,你難道不覺得要發生什麽,是她事先預知好的?"
"沒那麽玄乎吧,難道是特異功能?"
嚴惟毅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少看那些亂七八遭的東西吧,本來智商就不夠了。"
他好像想到什麽,眯了眯眼睛:"你相信有人能預知未來嗎?"
展項南……
"耍我呢?又不是白癡,誰信這些?"
嚴惟毅笑,笑意卻很淺:"是啊,誰信呢?我也是不信的,一直都不信。"
當天晚上,嚴惟毅到底沒有勇氣回家,雖然翻來覆去睡不着,卻還是在展項南這湊合了一晚。
第二天,展項南要去出差,他又做了一回司機,開車把人送到了機場。
柳綿綿完全是記吃不記打的主,早在候機大廳翹首觀望了,見展項南和嚴惟毅進來,咬咬唇,跺了跺腳沖了過來。
回想昨天的不歡而散,柳綿綿自知理虧,在展項南面前立定下來後,她搖着尾巴哈巴狗似的讨好展項南:“你來啦,累不累?”
展項南褶皺的眉頭一松,心裏發出一聲喟嘆:他這輩子,估計是真的要栽的頭破血流了。
嚴惟毅多有眼力見的一人,見此狀況,立馬閃人。他坐在車上來回擺弄着車鑰匙,無限愁緒籠在心頭:我是回家道歉呢,還是回家道歉呢......
然後,公司的田秘書打來電話,結束了他這場不算自我糾結的心理鬥争。
要說嚴惟毅的這個秘書田蕊,也委實是個人才,初初做嚴惟毅的秘書時,見老板一表人才,青年才俊,還幻想過和大boss戀戀愛,談談情什麽的。誰知接觸沒兩天,就被罵哭了三次,認清了嚴惟毅暴龍的本質後,田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見到嚴惟毅都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打電話都帶着顫音。嚴惟毅其實也挺郁悶的,他從來都沒要吓唬人家小姑娘的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作孽破碎了一顆少女做美夢的心,只是因為她的前任筱彤用起來太順手,相比之下,田蕊的小白就讓嚴惟毅有些抓狂了。
今天的會議是嚴惟毅昨天定下的,他一時腦子上火,忘記了。等到會議結束,已經是中午吃飯時間,他拿着電話撥了删,删了撥,這麽反複幾次後,站在一旁的田蕊終于忍不住,鬥膽出聲道:“嚴總,那個什麽,您今天中午和時貿的時總還有約,一點鐘在錦光碰面,現在十二點半,不堵車的話,時間也只能剛剛好,所以您看......”所以您看着辦,她可不敢吩咐boss做什麽。
嚴惟毅有些挫敗的放下電話:“行了,時間不夠就說不夠了呗,說個話婆婆媽媽的。”
田蕊......
是誰曾經叫她做事要懂得看老板的臉色,話點到就行了,千萬不要讓老板覺得是你在吩咐他做事的?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該死的,這男人的心又是什麽?
田蕊攥着拳頭,壓抑住上去揍他一拳的怒火,揚着殷勤的笑臉将老板送出了公司。
可見,秘書也不是人幹的活,首先得學會演戲。至少田蕊覺得,如果她能長得再有些市場,肯定蹬了她老板,去争奧斯卡。
嚴惟毅在跟時譽吃飯時,有些心不在焉,時譽本就和他熟識,見他恹恹的沒什麽精神,就說吃完飯該幹嘛幹嘛去吧,咱們公司合作的事再說。
嚴惟毅覺得有些抱歉,擺擺手:“時貿家居是高端定位,和鑫海的鑫瑞廣場本就很契合,時貿的入駐是我們的榮幸,不過在商言商,我還是要提出一點要求的。”
時譽:"哦?請說。"
嚴惟毅:"我記得時貿家居會在客戶購買後,會送上對應産品的小手鏈或銘牌?"
時譽:"嗯。"
嚴惟毅:"在從鑫瑞出去的那在手鏈和銘牌上刻上鑫瑞的logo怎麽樣?"
時譽眯起眼:"想要貼标簽?鑫瑞還需要這些?"
嚴惟毅笑:"沒有人會嫌聲譽太大,當然,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會給時貿留一個最好的位置。"
時譽:"狐貍。"
嚴惟毅:"不,我更喜歡你叫我豹子。而且,我覺得着是個雙贏的事情。"
時譽:"我如果這麽做,就相當于變相排擠了其他廣場的生意。"
嚴惟毅:"可是你的總銷量不會少。"
時譽:"好吧,早就知道你會搞出一些名堂,奸商。"
嚴惟毅又笑哈哈了:"時貿的到來會讓我們鑫瑞蓬荜生輝的。"
時譽笑:“行了,不用在我面前裝大尾巴狼,你壓着時貿的入駐案子不就是讓我親自來跟你談?我們負責洽談這個項目的毛經理急得團團轉,對我賭咒發誓,說入駐不了就要血濺鑫瑞......”
嚴惟毅不客氣的笑了。
時譽雙手一攤,無奈道 :“我明明知道他這是在逼我找你的走後門,卻偏偏念他年老,不忍心讓他在為公司鞠躬盡瘁一輩子後又為公司大義捐軀。"說到這他不免抱怨:"還真是的,底下養了一群祖宗。”
嚴惟毅樂了:“你就知足吧,那些老前輩随便拉出來一個都能頂上半壁江山,我還希望有這麽一群祖宗天天圍着我轉悠呢,可惜他們早就回家抱孫子釣魚了,留我一個人累成狗。”
時譽擦了擦手,站起身:“好了,我此行的目的也達成了,看你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該幹嘛幹嘛去吧,別哭喪着臉對着我,晦氣!”
嚴惟毅也是實在坐不住了,也不理時譽的調侃,抓起鑰匙,拿着外套就要往外走。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
當一切塵埃落定後,嚴惟毅曾仔細回想了他那天時接到電話後的情形,始終記不清自己是怎麽能安安穩穩的把開着車到警察局的,他只記得,自己下車時,腿是軟的,直接就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