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命運的溜溜球(3)
祿老終于在一切塵埃落定後再次打開了門,他的神情很平靜。
他讓嚴惟毅将安岩抱到他的房間裏,示意吳言跟上來。
圍在一旁的警察們本來不同意他們冒這個險,卻在他們的堅持中妥協了,全神關注屋裏的動态。
祿老房間裏的陳設很簡單,竹椅竹凳,只有一張床是紅松實木做的,占據了房間約三分之一的空間。祿老示意嚴惟毅将安岩放到床上,嚴惟毅有一絲遲疑卻還是照做了。
他看着床上的安岩嘆氣:“種什麽因就得什麽果,我原來妄圖化解這場災難,卻還是改不了天命。”
“對不起......”雖然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可是嚴惟毅此刻卻只能說這些。不到半天的時間裏,四條人命就這麽消失在他面前,他難辭其咎。
祿老擺擺手:“這件事怪不得你,換了別人,結果未必不會更糟。”他看向吳言:“這件事都是因你祿師傅而起,他理應做個了斷,只是可惜了安吉那麽好的一個姑娘。”
吳言看了看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的安岩,內心難免悲憫:“祿老......”
“你也不用太愧疚,當初就是害怕你也受到傷害,才會希望你離開。你是個好孩子,可是有的時候心太軟,這樣好,卻也不好。”
說完他看向嚴惟毅:“我現在腿腳有些不方便了,你們去幫我通知村裏的人搭好火葬架,我要為他們念誦‘指路經’。”
外面的警察見他倆安安全全的出來都松了一口氣。他們已經按嚴惟毅提供的線索将山洞裏的毒品一掃而光,包括那些令人膽寒的蛇蠱。
一年前全國各地陸續出現了一批死亡蹊跷的患者。他們在剛開始的時候都感到腹脹,腹痛,逐漸吃不下飯,劇烈嘔吐,臉色也逐漸變得蠟黃,醫生非但查不出病因,而且連減輕患者傷痛的方法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病人死亡。
遇到這樣的病症是令醫生挫敗的,他們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終于報了警。醫生們想弄清楚,不能靠醫術解決的問題,究竟能否通過其他途徑給他們解惑。
警察介入後終于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他們發現這些病人生前都吸食過毒品,幾經輾轉,他們又震驚的發現這批毒品竟然都來自同一個地方,一個位于雲南某縣的偏遠小山區。經過仔細排查,他們得知山腳的那個藥店是這批毒品得以分銷的一個重要渠道,一個名叫石久的男人是這些毒品得以銷售的保障。
長時間的蹲點後,大隊長刑以南推算出制毒的窩點應該在山上這個小山區內,可是具體地址究竟在哪,那些能夠讓人出現那些可怕症狀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他們毫無頭緒。
他們想進山探查卻怕打草驚蛇,這個小山村與外界幾乎沒有聯系,一個陌生外人的到來勢必會讓犯罪的人提高警惕,這樣就不太好辦了。于是他們對全村的人的信息進行篩查,終于發現本村一個名叫安岩的女孩在B市讀大學,而且跟本案的關聯人物嚴惟毅貌似還走得很近:這個初出校園的小姑娘正在死命的追我們嚴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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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嚴惟毅跟本案有關聯,主要是因為,鑫海的一個公司職員也是死于這種症狀,而且主張報案人正是嚴惟毅。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們找到嚴惟毅,希望得到他的幫助。
嚴惟毅聽後有些無語,他雖然很樂意幫助破案,可是這也不包括犧牲色相啊,他有那麽無私嗎?再者說,他雖然有時候不是東西,但安岩是個好姑娘,他不想做那種既隐瞞又欺騙感情的操蛋事。
可是,想到公司慘死的職員,看着那些在醫院裏因為遭受不知名的痛苦而不斷死去的人,嚴惟毅的那星星點點的正義感瞬間還是爆棚了。
所以,在安岩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嚴惟毅猶豫着接受了她的感情。
幾個月後的假期,當安岩邀請嚴惟毅去她的家鄉作客時,嚴惟毅也笑着答應了。
火葬結束後,天上竟然下起了大雨,大雨一直綿延了幾天。前來調查的警察們都已經結案離開了,吳言和嚴惟毅卻留了下來。
對于這個小山村,他們總是有感情的。
吳言這幾天睡得都不是很好,她的職業決定了每日她都要面對生死,可是她每晚還是會夢到安吉。在夢裏她笑着對自己說她不怪祿師傅所做的一切,但眼睛裏卻帶着淚。
吳言從夢中驚醒,卻怎麽也睡不着了。她披上衣服走出門,望着噼啪的雨珠出神。幾天前,警察在調查中終于知道了祿師傅在毒品裏下蠱的原因。原來祿師傅的妻子偶然在山間救了一個逃難至此昏迷的瘾君子,那人醒了之後非但沒有表示感謝,還□□了祿師傅的妻子。妻子不堪侮辱,最終了結了自己。
祿師傅過了一段行屍走肉的生活,被安吉一巴掌打醒之後便開始報複了。他找到了那個逃跑的瘾君子,并且用最殘忍的方法弄死了他,吳言在山洞裏看見的那具屍體就是他的。可是祿師傅那時已經陷入了瘋魔狀态,他覺得那一個人的死完全抵不了他失去愛人的痛,于是他開始報複所有吸毒的人,他要讓所有吸毒者付出慘痛的代價。
吳言對祿師傅所遭遇的一切表示同情,卻不能對他所有的行為都表示理解。為此犧牲的無辜性命實在太多了,如果只是為了消除內心的憤恨就太不值得了,也太不公平。
雨水蹦到吳言的臉上,她終于覺得有些涼了,想要回屋時卻瞥見祿老房間裏還亮着光。
睡不着的并非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