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二三,木頭人
"惟毅,快看,我夢中情人。"展項南拉着急匆匆要去打球的嚴惟毅,指着睡着的吳言輕聲說。
嚴惟毅似乎對他說的夢中情人毫不感興趣,只匆匆瞥了一眼,拽着他的領子就往前跑:"顯然人家不可能看得上你,還是跟我打球去吧。"
展項南掙紮:"靠,老子哪裏比你長得差了,不就是黑了一點嗎,這叫男人味,你丫一小白臉懂個屁!"
嚴惟毅松開拽着他的手,冷笑:"我是挺懂你的,臉黑的跟非洲土著似的,還好意思嫌別人白,你丫就一典型的心裏陰暗。"說完,很拽的就走了。
展項南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自己遭受了人身攻擊。
他張牙舞爪的奔向嚴惟毅跟他掐:"敢埋汰爺,嚴惟毅你別以為阮未未答應跟你交往你就可以橫行了,告訴你,就你這德行,你們倆早晚分!"
嚴惟毅不耐煩了,一腳踹過去:"滾蛋,老子這才剛談,你怎麽不盼着點好,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展項南似乎早就知道他有這一招,靈活一躲,憤憤道:"誰讓你先說我的!"
嚴惟毅揪了揪頭發,不願再跟他扯:"好好,祝你和你的情人終成眷屬,滿足你的癞蛤/蟆夢想。"
展項南已經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被叫癞蛤/蟆他也開心,笑嘻嘻的搭上嚴惟毅的肩往前走。
嚴惟毅不耐煩地把他的手摔下來:"別勾肩搭背的,爺是有對象的人。"
展項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幹脆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鬧得更歡了。
切,談了戀愛了不起啊!
看了看不遠處的吳言,哼,等着瞧。
而此時,吳言卻喟嘆:還真是的,哪裏都得不到清淨。
睜開眼看了看遠處打鬧的身影,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轉身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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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高中,都免不了重理輕文的毛病,菏豐高中也未能免俗,老師的分配暫且不說,單就從實驗班的劃分就可見一二。菏豐高三共三十個班,十七個理科班,十三個文科班,無論從人數還是從班數來講,在一比一有剩,一比二不足的情況下,學校領導是用什麽神算法把文理科實驗班配成一比四的,就不得而知了。
總而言之,高三一班至五班是學校的寶,既然作為被重視的對象,沒有特殊待遇是說不過去的。所以,五個班被學校頗為滿意的分到了五樓(也就是最頂層),美其名曰清淨,高遠。
"啊呸!"感冒了的柳綿綿邊抽紙擦鼻涕邊嗡聲嗡氣地抱怨:"你說這個破學校,重視理科班那群死猴子我也就忍了,怎麽還把我們安排在同一層!每次除了看見嚴惟毅能讓我舒坦點,剩下若幹猴子們,臉上的痘痘都把我的小心髒吓的一跳一跳的。每天晚上下自習,就是活脫脫的午夜兇靈啊!"
"嗯。"吳言正嘗試着畫一個反函數的圖像。
柳綿綿不滿:"太敷衍了吧。"
吳言放下筆,看向柳綿綿:"以色侍人,終不長久,那群痘痘間掩埋的才是真正的康莊大道。"
柳綿綿撇嘴:"論有才……""啊湫,嚴惟毅也是個中榜首啊,哎,我說,你怎麽老不待見嚴惟毅啊,你們倆有仇?還是有奸/情,一般電視劇不都這麽演得的嗎,男女主一開始相互不待見……"
吳言實在聽不下去了:"沒有,他不認識我。"
"這話怎麽聽着有點……啊……湫"霎時間涕泗橫流。
吳言有些嫌棄的把紙巾扔給她,繼續畫圖。
"啊湫,"柳綿綿繼續糾纏:"這不能怪我啊,你說我忍着痛從被窩裏爬出來我容易嗎?我爬出來之後,還要拿出不遠萬裏西天找唐僧的勁頭來到教學樓就更不容易了!到了教學樓看着這顫巍巍的第五層樓,我舍命陪你們這群取經者玩已經夠大義了,誰知道一到五樓就來個滅親的黑猩猩,從頭到腳一盆水澆下來一點兒都沒浪費,害得我感冒成這樣,這個姓展的,我早晚有一天讓他血債肉償。"
吳言手頓住:"展項南?"
柳綿綿伸過頭,瞪吳言:"啊?你也認識?"滿臉的八卦。
"不認識,聽說過。"
這時,突然門口有人喊:"柳綿綿,外面有人找!"末了,還詭異的一笑:"是個帥哥哦。"
柳綿綿滿腹的疑惑在見到門口的帥哥時霎時間就燃成了熊熊烈火,天堂有路你不走,來老娘這撞南牆,找死!
剛想破口大罵,展項南就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對她笑:"那個啥,今天早上對不起哈,我不是針對你的。"
說完,變戲法似的也不知道從哪拐出一包感冒藥:"這是我從醫務室買來的,管夠,不用跟我客氣,用完了您老只要吱一聲,小的立馬送到,嘿嘿。"
靠,這貨是盼着我死吧!
叔可忍,嬸嬸不能忍,今天你個孫子敢惹姑奶奶,是不死也要掉層皮的。柳綿綿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出現了一個人,讓三句話不帶髒字就皮癢的柳綿綿頓時就溫順如綿羊了,威力如此大的自然是嚴惟毅本尊了。
嚴惟毅推了推展項南:"獻殷勤獻傻了吧,剛說的是人話嗎。"
說完,對柳綿綿歉意一笑,很人模狗樣地說:"抱歉哈,那個……同學,展項南他有點不通人性,說話有些不着調,你見諒。今天你的那盆水按理說也是替我受的,我得先說聲謝謝。之後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我們都會負責的,感冒藥你先拿着,如果還有什麽不舒服,你打電話跟我們說一聲,我們送你去醫院。這是電話號碼,你收好。"
柳綿綿抿着嘴,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藥和號碼,忍住心裏的萬馬奔騰,故作鎮靜地嬌羞一笑:"真的太謝謝你了,其實也沒多大的事,看你客氣的。"
柳綿綿路過的同學看到她這個死樣子都跟見了鬼似的,立馬遁了。
嚴惟毅頗為鎮定地回她:"應該的,應該的。"拽着還在呆愣中的展某人遁了。
走遠了一些,展項南才回過神來,義憤填膺道:"那女的太會裝了,你早上跑得快,沒見到她被水潑到時的樣子,猛如虎啊,跟我殺了她全家似的,差點劈了我,吓得我趕緊溜了。要不是聽說她和我女神關系頗鐵,打死我都不來給她送藥。怎麽一見了你,就立馬像變了個人似的!要我說,這群小丫頭也太庸俗了,看不到你這金玉的外表下的敗絮。"
嚴惟毅擡腳踹他:"滾蛋,幫你忙你還來勁了。把人一小姑娘淋了一透心涼,沒說聲對不起就跑了,人家沒找你鬧已經仁至義盡了。"
說到這,展項南更生氣了:"她是沒鬧,她直接追着我滿校園打啊,要不是教導主任最後拿下那個瘋丫頭,你現在還能不能見我就是個未知數了,那就是個潑婦。"
嚴惟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積點口德。你不是還尋思着追那個吳什麽嗎,她這也算是一條路,你好好把握,把她從可能給你使絆子的外敵變成通風報信的內援,這是關鍵。所以,剛剛給她的電話號碼是你的。"
……
靠,嚴惟毅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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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綿綿拿着嚴惟毅給她的電話號碼,當寶似的供在她的日記本裏,加了兩道鎖。一個下午拿出來瞻仰不止十次,每次必誇嚴惟毅字漂亮,連號碼都選的好。
吳言就在她第一次拿出紙條的時候掃了她一眼,之後就全當自己死了。要說這一點,恐怕整個菏豐只有吳言能做的到了,你自驚濤駭浪,我只管八風不動,這是境界,反證柳綿綿這輩子是不沾邊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蹦跶到了冬季,高三最忌生病,所以這個冬天,大家穿得都格外的多。相互之間打招呼也不正經喊名字了,都叫××球。這天課間,吳言和柳綿綿剛出教室呼吸新鮮空氣,就看見了路過的展項南黑着他那張臉對着吳言笑。吳言點點頭表示打了招呼,剛想回教室,沒想到柳綿綿開了口:"呦,這不是混球嗎,你好啊。"
吳言……
展項南……臉更黑了。
柳綿綿變本加厲:"怎麽,生氣了。不好意思啊,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現在都這麽打招呼,親切。我尋思着人起名不能光看外表,還應該關注內在,方能不流了俗氣。你的內在多美啊,就覺得混球挺配的,你不介意吧?"
展項南握着拳頭,一遍一遍地在心裏默念好男不跟女鬥,我大氣,我宇宙最帥。平複了好久,才哼了一聲走了。
吳言看着遠去的展項南,皺着眉對柳綿綿說:"你剛剛做的有些過了,那件事的罪魁禍首明明不是他,你也不能因為軟柿子好捏就沒完沒了了,也就展項南好脾氣。"
柳綿綿嘟囔着:"我知道,可是我氣不過啊,供了一個多月的號碼竟然是這個黑猩猩的,我多委屈啊,可是,我又不敢去跟我男神鬧,他給的時候也沒說明是誰的電話,是我理解有誤。可是,我有氣發不出會憋死的,只能拉他當個炮灰了。"
吳言搖搖頭,對于自己喜歡的人,即便他有千般錯,也能讓你找出萬般好來。人有的時候是挺不可理喻的。
中午午休的時候,柳綿綿不知道跑到哪瘋了,吳言在宿舍也睡不着,幹脆拿着書走向教學樓。
空中不知什麽時候飛起了雪,雪花飄落到她的手上,轉眼就變成了水滴,吳言嘆,美好的東西,生命好像都很短。
在教學樓下,吳言見到了綿綿本尊,她正夥同一群人玩游戲,脆脆的笑音像琉璃蹦落玉盤,叮咚悅耳,像天使的吟唱。
這個游戲叫什麽來着?
"一~二~三,木頭人。"仿佛是為了回答她的問題,領頭的柳綿綿帶着大家一同喊了起來。
哦,是呢,她小時候也玩過。
吳言笑着離開,卻聽見柳綿棉大喝一聲:"站住!"
吳言愣神,見周圍的人不懷好意的看着自己。才驚覺自己剛剛動了。
她試圖解釋:"我沒有參加你們的游戲……"所以這不算。
"那不行,"柳綿綿強詞奪理:"見者有份,我們這麽多人看着,你好意思耍賴嗎?"
究竟是誰耍賴?吳言不想試圖和柳綿綿争辯誰更有理,那根本是白費口舌,她本想轉身離開,卻又怕掃了大家的興。于是只好認栽,替了柳綿綿的位置,站在了前頭。
她深呼了一口氣,看着空中飛揚的雪花,突然心情變得好起來了。
"一~二~三"吳言突生玩心,剛數完,就轉了過來,大家都七倒八歪的,抱怨聲不斷,只有一個人滿面春風的站在那裏,掃了眼混亂的場面對着吳言笑:"美女,看來只有我一個做到了你說的木頭人。"
嚴惟毅,吳言攥起手心。
被人壓在地上的柳綿綿張大嘴巴,揉了揉亮瞎了的狗眼,靠,真的是嚴大神啊,他什麽時候來的?
而此時的吳言,才是真正的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