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屋子靜的可怕。
空氣好像凝固了。
羅琴初不敢相信, 消化了好一會才問出口:“你說誰?”
沈奪說:“她回來了, 我把她追回來了,我們和好了。”
話音剛落,一直沒說話的沈年成抓起一只碗重重砸在地上,碎片頓時崩的到處都是, “沈奪!你簡直是胡鬧!”
沈奪站起來,臉上沒有什麽波動,去廚房拿來掃帚, 一點點把地上的碎片全都掃幹淨, 他說:“爸,我以後會經常回來吃飯,如果您願意,我就把她帶回來,我們兩個一起孝敬您, 如果您不願意, 我就一個人回來,我還是您兒子,至于将來……”
阿姨過來把碎碗片收走,沈奪站直身子,看着沈年成, “有沒有結婚證我已經不在乎了,反正我認定她是我老婆,您不喜歡她,大不了我一輩子不讓她出現在您面前。”
沈奪說完, 跟羅琴初打了個招呼,“媽,我先走了,她還在家等我。”
沈年成看着兒子的背影,氣的身子直發抖,又抓了只碗要扔過去,羅琴初趕緊把碗搶下來,“哎呀你行了,人都走了,你摔給誰看。”
沈年成臉都黑了:“都是你慣的!”
羅琴初把他面前的杯碟都挪遠了些,免得他又拿這些啞巴物件兒撒氣。
她重新坐下,有點無奈,“兒子孝順的時候你樂得合不攏嘴,出了事就賴我,當初你反對林染跟他在一起,為什麽不自己去說?壞人都讓我做了,結果呢?人家兩個說和好就和好,白費功夫。”
沈年成不愛聽,走到沙發那邊坐下,點了根煙。羅琴初跟過去,把煙也搶下來,直接摁滅,“還抽,醫生怎麽說的?你血糖現在那麽高,不能抽,再說你沒看見網上那個照片,抽煙人的肺都成什麽樣子了,你還想不想活到抱孫子了?”
沈年成哼了一聲:“我哪有那個命,還孫子呢,兒子都要跟人跑了。”
羅琴初坐到他身邊,表情有些嚴肅:“老沈,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你的想法到現在還沒變?”
沈年成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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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琴初說:“這一年,兒子過成什麽樣子,你都看在眼裏,你難道一點都不後悔嗎?退一步講,假結婚那事兒,是兩個孩子一起幹的,要說錯,咱們小奪也得占一半,人家姑娘還是個好姑娘的。”
沈年成揉揉眉毛,“你約一下林染。”
羅琴初一下來了氣,站起來,“你這個頑固不化的老東西,這些話我當初就跟你說過,你不聽,我去做了惡人,兒子幾個月沒跟我說話,現在人回來了,兒子又有了笑模樣,我可不管了,你自己愛怎麽着就怎麽着,別讓我再去當什麽傳聲筒!”
說完一甩臉子上樓去了,沈年成瞪着眼睛,要氣死:“你也反了不成!”
沒人搭理他。
這天後,沈奪就真的跟說好的一樣,隔三差五回去吃個飯,也沒有帶林染,聊天的時候也不提她。跟沈年成的話也不太多,一般就是和羅琴初說說工作上的事,或者聽她說一些瑣事。
素悄在幾個商場的專櫃已經開始裝修店面,這幾天林染一直在忙着跟加拿大那邊的譚浩溝通,第一批貨就快發出來了。
她也在聯系這邊的工廠,決定在中國也建立一個素悄工廠,這樣可以節省很多運輸成本。
她白天忙,晚上就去魚骨巷。
沈奪自然也跟着過去。
老爺子作息時間跟他們不一樣,八點就睡覺,他住正房東側的房間,那裏有個北方的火炕,他睡不慣床,所以這炕一直沒拆。
林染在隔壁的廳裏伏案工作,沈奪就用手撐着下巴,一會看桌子上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一會看她。
林染用工具固定了一塊皮子,用剪刀剪掉多餘的部分,又放到量尺上量,看了一會,不滿意,又改。
她做包的時候表情很嚴肅,一般人看了都不怎麽敢打擾。
沈奪已經有半個小時沒說話了。
後來他實在忍不住,在她換工具的空檔抓緊時間塞進去一句話:“老婆,你歇一會吧。”
林染眼珠都沒動,腳踏縫紉機有節奏的響起來,“沒事,你累了就先去睡。”
沈奪趴在桌子的一個角落裏,盯着她看,忽然眼睛就直了,因為他發現她每次工作的時候戴着的那副黑框眼鏡居然只是個眼鏡框。
他指着她眼睛:“老婆,你這眼鏡,沒有鏡片的?”
林染用手指推了推眼鏡架,瞅他一眼:“你才知道?”
“……為什麽要戴眼鏡框?我一直以為你眼睛有點近視的。”
林染抿唇笑了,“儀式感,懂不懂?我不戴着個,沒靈感。”
“啊……”搞創作的人果然比較難懂。
沈奪坐着無聊,待了一會,又出幺蛾子,“老婆,我過兩天就走了,你別弄了,陪我玩一會。”他手搭在她手腕上,撒嬌似的搖了搖。
他想幹嘛,林染一清二楚,她鐵面無私的甩開他,搖了搖頭:“你自己玩吧,我要趕工,三號之前必須做好的。”
沈奪撇撇嘴:“我自己怎麽玩。”想到她後半句話,“為什麽三號之前必須做好?”
林染放下針線,問他:“那天是什麽日子,你忘了?”
沈奪腦子裏轉了兩圈,眼睛一亮,“啊……”
林染瞪他一眼,“什麽兒子,我要是她,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沈奪興奮起來,往跟前湊了湊,“我媽生日,這是給我媽的?我以為是你們公司新一季的樣品呢。”
知道這不是她工作上的事,他就肆無忌憚起來,又知道她肯這麽花心思哄羅琴初開心,沈奪心裏一下就癢癢了,再也忍不住,摟着她就開始親,“別弄了,明天再弄。”
林染吓得直推他,“瘋了你?師父還在隔壁呢,一會起夜出來看到怎麽辦!”
“那我們回房間。”沈奪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拉着人就走,一開門,灌進來一股冷風,沈奪伸手捂住她耳朵,兩個人三步并作兩步跑回房間。
他毫無鋪墊,直接把人推到床上去。
沒有火炕,床鋪還是涼涼的,沈奪壓着她,捏她耳垂,“你沒有良心。”
“嗯?”林染連手都被他控住,只能動動嘴,“我怎麽了?”
“我就要去美國了,那麽多天不回來,你一點舍不得的樣子都沒有,裝也不裝一下。”
林染笑了,掙出來一只手去摸他的臉頰,“你是去工作,又不是一去不回來,我難道要天天哭麽。”
沈奪手直接探下去,“我現在就讓你哭!”
時間很快到了二月一號。
在機場,林染替他理了理衣領,手伏在他胸口,仰着頭,“你到了那,要好好工作,倒時差睡不着覺就給我打電話,還有……要想我。”
沈奪臉上挂着笑,捧着臉親了親她的額頭,“放心,我一定趕在情人節之前回來。”
兩個人抱着好一會沒松開。
遠處卷毛和另一個同事一起過來,見沈奪抱着個女人,一臉浪笑,就站在遠處沒過來。
時間也差不多了,林染推了推他,“好了,你該進去了。”
沈奪有點不想松手。
對機場,他有着本能的恐懼,每次到這個地方,他就下意識的不自在。
他放開林染,手滑到下面牽住她的手,“你要乖,等我回來。”
“嗯。”
他往登機口裏走了兩步,又回頭,林染笑着跟他擺手。
後頭卷毛跟上來,路過林染的時候本想打個招呼,繞到前面一看到正臉,當場驚得說不出話來,張了半天嘴:“你,你,嫂子?!”
林染笑了下,“嗨,好久不見。”
……
洛杉矶時間比中國慢十五個小時,沈奪下飛機的時候怕打擾林染睡覺,只發了短訊,沒有打電話。
可她還是秒回了。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之前分開了那麽久,其實到後面的時候已經很淡定了,只會在心裏默默想他。
可這次和好後,再分開,心裏就貓爪狗撓的,睡也睡不着,索性起來繼續做羅琴初的生日禮物。
三號那天,沈家很熱鬧。
今年不是整生日,她沒有大辦,只邀請了一些走得近的親戚朋友在家裏簡單吃了頓飯,下午兩三點的時候朋友們基本就都走了。
羅琴初收拾沙發上朋友們留下來的禮物。
還是每年那些,絲巾啊,裙子什麽的,沒什麽新意。
她看到角落裏有個盒子,很奇怪,剛剛好像沒有印象誰送了這個,打開一看,是一款做工異常精美的女士背包。
羅琴初找了一圈,也沒有卡片。她問那邊在收拾餐桌的阿姨:“這個是誰送來的,有印象嗎?”
阿姨過來看了一眼包裝,說:“林小姐送來的,就在門口,都沒進來,說也不用告訴你,放那就行。”
羅琴初怔了一下,應了聲,仔細翻看手裏的包。
很素,很簡潔,大大方方,是羅琴初喜歡的風格。
她打開拉鏈,看到裏面還有東西。
是個皮質的小相片夾,折疊的那種,打開它,裏面只有四個放相片的位置。
前三個已經放進了照片,依次是沈年成,羅琴初,沈奪。
最後一個位置是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