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其實林染開始真沒想那麽多。
自從認識以來, 大部分時間兩人都是住一起的, 所以剛剛她下意識覺得沈奪就應該住這裏。
可他這麽一問,要怎麽回答?
說你再去開間房?之前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這樣說未免有點矯情。
說你留在這,我們一起睡吧, 又覺得有點不矜持。
煩人,弄這麽個難題扔給我。
林染站那半天,咬咬牙說:“你愛住哪就住哪吧, 問我幹什麽。”說完索性轉身回浴室去洗澡。
沈奪站那半天, 慢慢咂摸出點意思來,沒讓他走,那就是同意在這住的意思吧。他很興奮,立馬從包裏掏出了睡覺穿的短褲換上,然後對着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胸肌腹肌各種肌, 要被自己迷死:這種身材, 不把她迷暈才怪。
半小時後,林染擦着半幹的頭發出來,沈奪坐在床上,上身光着,拿着遙控器, 貌似聚精會神的看電視。
見她出來了,沈奪下床往浴室走,擦肩而過的時候暧昧地說了句:“等我一會,我也洗一下。”
他說話的時候熱氣撲在她耳朵上, 林染莫名開始緊張。
她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又不是沒做過,緊張什麽?
這樣在心裏罵了自己幾次,緊張的情緒卻并沒有緩解多少,其實上次她腦子都是懵的,能記住的全都是零碎的片段。
在這種事情上,林染其實很看得開,兩情相悅,人之所欲,想做那種事很正常,我認定你了,我就願意讓彼此都舒服。
可還是控制不住的緊張。
沈奪十分鐘就洗完了,出來的時候林染已經躺下,占據了大床的一個邊,被子蓋的嚴嚴實實,整個臉埋在枕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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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嫌熱。
沈奪低頭笑了下,伸手關了電視和臺燈。
屋子裏光線很暗,只有廁所那邊的一個小夜燈孤獨的泛着昏黃的光。
沈奪從被子另一側摸進去,在背後輕輕摟住了她的腰。
林染明顯僵了一下。
沈奪親了親她的耳朵,說:“我們領證那天,我掐了你一下,你還記得麽。”
“嗯。”小小聲的回應。
“那時我就覺得,手感真好,以後我老婆要是也手感這麽好就好了。”
林染忍不住笑了下:“你們男的都一個德行。”
沈奪扳着肩膀把她轉過來,捧着她的臉說:“我跟他們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他們喜歡所有漂亮的姑娘,我只喜歡你。”
話音落下,他的吻也随之而來,沒有鋪墊,直接湊過去,輕而易舉捕捉到她的舌尖,品嘗,舔吮。
他的手從林染的腰間往上,摟住她瘦弱的脊背,往自己懷裏摁。
親了好一會才放開她,林染的手不知什麽時候環住了他的腰,漸漸放松下來,沒剛剛那麽緊張了。
沈奪親了親她的額頭:“睡吧。”
林染下意識:“嗯,嗯?”
沈奪帶着壞笑:“嗯什麽,你還想幹嘛?”
林染仰着頭,“你逗我玩呢?”
他把她摁回懷裏,摟緊了些:“我哪敢逗你啊。”
林染頭低下,“你不想麽。”
“想。”
“那你……”
“我只是不想在這種地方疼你,”他停頓了一下,“我們正八經的第一次,我希望你得到尊重,以後回憶起來是美好的,回味的,而不是悶熱潮濕的小破旅館。”
平時他講話,除了工作時都很不正經,尤其是跟她一起的時候,現在忽然這樣溫柔體貼,讓人覺得很窩心。
林染的鼻子很不争氣的酸了一下,她偷偷動了動腦袋,眼睛在胳膊上蹭了一下,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這麽容易就被感動了。
可沈奪卻沒忽略這個細節,拇指撚了一下她的眼睛,“啧,哭了?”
林染把他的手撥開,聲音悶悶的:“別鬧。”
靜了幾秒,沈奪說:“其實我還有另一個原因。”
“什麽。”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整天都在想那事。”
林染偷偷抿唇,“那你是麽。”
“是。”
林染:“……”
你還真是誠實。
他摟緊懷裏的姑娘,“睡覺。”
小旅館的空調不怎麽好用,沒多久被子就被熟睡中的林染踹到地上,沈奪把被子撿起來拍幹淨,只給她蓋了小腹。
淑芬說過,女孩子容易着涼,再熱也不能露肚子。
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轉到另一側繼續工作。
手機塞着耳機,他一直小聲在跟卷毛溝通,工作室那邊大家都在加班,他必須要跟緊進度,參賽作品要抓緊時間完成,另一邊正常的工作也不能停。
直到後半夜兩點多,林染隐約聽到有人小聲說話,“渲染”“幾幀”“強光”什麽的,她迷迷糊糊伸手摸向沈奪那邊,摸了個空。
林染清醒了大半,撐着手臂半坐起來,看到有個人影背靠在另一側的床邊,坐在地上,電腦屏幕藍色的熒光微微發亮。
“沈奪。”她叫了一聲。
沈奪聽到,立刻放下電腦爬回床上,弓着身子摸了摸她的臉:“我吵醒你了?”
“你在工作嗎?”
“我馬上就好了,你接着睡。”
林染有些抱歉:“對不起啊,你這麽忙,還要來管我的事。”
他揉了揉她頭發,“傻子,我不管你誰管你?誰管你我揍誰,都離我媳婦遠點。”
林染被他逗笑,“你什麽時候睡?”
“就睡了,你先躺下。”
他們這行,加班到後半夜是常有的事,不過今天時間也差不多了,沈奪讓工作室的人都回家休息,自己也關了電腦,重新躺回林染身邊。
一夜……哦不,半夜好夢。
早上沈奪先醒,他側躺着,手臂撐着腦袋,盯着林染看了好一會,最終沒忍住,親了她的唇一下。
林染醒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沈奪說:“你可以再睡一會,我買了十點的票。”
“嗯。”
“早上想吃什麽?”
“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夫唱婦随?”
“……不吃了。”
沈奪樂了,忍不住又過來親一下:“以後每天早上睜開眼睛,就有美人可以親,人生贏家說的就是我了。”
林染睡不着了,索性坐起來:“你這話說得好像個昏君。”
“昏君給你買早餐去,小籠包好不好?”
“準。”
吃完早餐,坐了三個小時的綠皮車,下午一點多,兩人抵達帝都。
沈奪回工作室,林染要去素悄坊,方向不順路,兩人在車站分開,約好晚上一起吃飯。
下了出租車,往魚骨巷走的路上,會路過一條小小的商業街,裏面全是些小飯店,小超市,音像店,飾品店什麽的。
林染在飾品店挑了一個洗臉時用的頭箍,自己原來的那個落在昨晚的旅店了,出來的時候被對面複印店的老板娘叫住。
“小姑娘,等一下哦。”
林染駐足,這老板娘她是認識的,去年有段時間家裏打印機壞了,拿走修理了好幾天,她那幾天經常在這家店打印複印東西。
那老板娘說:“小姑娘,之前經常跟你一起的那個小姑娘是叫笑笑不是?”
林染點頭:“阿姨,怎麽了?”
老板娘:“是就好了,她前幾天來我店裏印東西,落了一雙鞋在我這,你幫她拿回去吧。”她轉身從屋子裏拿出個袋子,林染一看,裏面确實是笑笑之前說要送到刷鞋店的一雙鞋。
她道了謝,拎着鞋往回走。
到家的時候笑笑正在院子裏晾衣服,見林染回來了,跑過來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姐,這麽快就回來了?找到那家工廠了嗎?”
林染坐了好幾個小時的火車,有點累了,捏着腰往裏走:“找到了,不過沒看到仿冒品。”
笑笑:“嗯?那就奇怪了,你是不是找錯地址了?”
林染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說:“地址肯定沒錯,再說吧,我想想該怎麽辦,對了,複印店老板娘讓我把鞋給你帶回來,你印什麽東西,怎麽不在家裏弄?”
笑笑晾衣服的手頓了一下,随後說:“就是你的草圖留檔麽,那天家裏打印機沒墨了。”
“哦。”林染沒再說什麽,收拾了一下起身回房間,掀開門簾的那一瞬,她忽然回頭:“以後墨盒要及時備好,免得耽誤事兒。”
笑笑愣了一下,答:“知道了。”
晚上,沈奪帶林染去了家特別火的餐廳,位子很難定,但因為這家飯店是沈家招待客人的合作飯店之一,所以提前給沈奪預留了一個包間。
兩個人吃完飯,沈奪開車載着林染回家。
回他們的家。
他很興奮,一路上都在講小笑話,但林染興致卻不怎麽高,好像有心事一樣。
沈奪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怎麽啦?”
林染舒了口氣:“沒事。”
沈奪忽然想起來:“對了,林漾那個小丫頭最近怎麽樣,有沒有從失戀的陰影裏走出來?”
想起林漾,林染無奈道:“她好着呢,今天考試最後一科,說考完了要跟同學們吃飯唱歌玩通宵,讓我跟我爸說今晚她住我那裏。”
沈奪失笑:“這麽明目張膽?”
林染:“她想得美,十點一到我就把她弄回家。”
說曹操曹操到,林漾來電,林染按了免提:“幹嘛。”
很奇怪,電話那頭竟然是個男人的聲音:“您好,請問您是林染嗎?”
林染皺眉,和沈奪對視一眼,“我是,您是哪位?機主呢?”
電話那頭說:“是這樣,我是城西派出所的民警,您的妹妹林漾因涉嫌在公共場所聚衆打架,現在在我們派出所,方便的話還請您過來一趟。”
十分鐘後。
林染和沈奪急匆匆趕到派出所,看到了一幕壯觀的景象。
審訊室一屋子二十幾個人,分左右兩邊全蹲在地上,左邊林漾為首,額頭有血,一臉不服。
右邊最前頭是個年輕小夥子,一身痞氣,蹲也不好好蹲,晃晃悠悠,低着頭看不見臉。
林漾一看見林染,立馬跑過來,見了救星一樣:“姐!”
林染捏着她小下巴看她傷口:“這怎麽弄的?出息了,聚衆打架?”
一旁的民警過來解釋,說兩夥人在同一家飯店吃飯,都是年輕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現在的情況是兩邊都有人受傷,如果願意和解最好也最省事,不願意的話只能走程序驗傷。
正說着,對方那個小痞子一擡頭,看見門口林染身邊的沈奪,眼睛锃亮,聲兒都拔高了好幾度:“奪子?”
沈奪扭頭一看,可巧了,居然是他發小胡鬧。
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有了這層關系,兩頭很快商量好決定和解,畢竟誰都不願意添麻煩。
沈奪像兩頭的家長一樣,協助他們辦好了手續,領着一幫人出派出所。
在門口,胡鬧兩手插兜,吹着口哨沖沈奪一揚下巴:“謝了啊哥們,別跟我媽和胡來說,省的他們叨叨我。”
沈奪:“我才懶得管你的閑事,我說你也太遜了,女人都打。”
胡鬧哼了一聲:“我可沒打她,誰知道哪頭飛過去的酒瓶子砸的,神經病,小爺去尿尿,路過的時候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非說我非禮她,”他探過去半個身子隔着沈奪和林染沖林漾咬牙:“我說妹子,小孩不大怎麽牙尖嘴利的,說話那麽難聽。”
林漾剛要炸,就被一旁的老姐摁回去:“行了啊,本來就是你先誤會人家,消停點,想想你頭上的傷吧,看你回家怎麽跟爸交代。”
一提起林正堂,林漾慫了:“姐,我這鬼樣子被爸看見要罵死我了,下學期不讓我住校就慘了!”
說完又狠狠瞪了胡鬧一眼。
扭頭繼續說:“要不我去你那住幾天吧,養好傷再回家,行不?”
沈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