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融入他的世界,他的生活,也讓他慢慢走進她的世界。
“有什麽推薦?”薛楚慕低頭随意翻着菜單,而後,就将菜單直接推到齊暖夏面前,“你是常客,你來點。”
好吧,齊暖夏撇撇嘴,每每與他一起吃飯,似乎都是她來點菜,而她,暗暗的觀察後,早已熟知他所有的口味。
一旁的旗袍美女默默站着當背景,不忍打擾這對情侶在點菜中的“眉來眼去。”
“我知道你喜歡吃鳝絲,這邊的響油鳝糊是招牌菜,來一個吧。”齊暖夏翻着菜單。
旗袍美女有些詫異,拿着點菜器的手有些遲疑,她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齊小姐,響油鳝糊?”
齊暖夏知道旗袍美女驚詫的原因,最終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繼而又報了幾道薛楚慕愛吃的菜。
對面的薛楚慕并沒有看到旗袍美女臉上略帶糾結的神色,他的注意力在她點菜的時候,盡數放在“流年”裏的裝飾。就像之前齊暖夏極力推薦描述的一樣,這裏,果然是保留着濃郁的蘇州氛圍。
當一道道菜上齊,齊暖夏忙獻寶似的介紹,“真的,這裏的菜真的好吃,你快嘗嘗看,如果你也覺得好吃,明天我們跟郭思遠他們中午吃完飯後,晚上也可以來這裏。等會兒我打個招呼,讓他們明天還給我們留這個絕佳位置。”
這是顧嘉意和任蘇常坐的位置,不在安靜獨立的包廂,反而是在大廳的最角落,隔着綠油油的藤蔓,又能看到窗外和門口的美景。齊暖夏在這方面的喜好與顧嘉意驚人的相同,他們不愛在包廂裏安靜的吃着,獨獨喜歡這樣在熱鬧的氣氛中享受每一道美食,哪怕,有時候的大廳其實是有些嘈雜的。
看着齊暖夏期待的目光,他笑了。
想到她極力推薦的響油鳝糊,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到她碗中,“不是說肚子餓了嗎?快吃吧。”
齊暖夏一愣,随即笑着夾起排骨塞進嘴中,“對啊對啊,我都快餓死了。”
晚上的“流年”顧客很多,大多都是來吃過的回頭客,齊暖夏安安靜靜看着薛楚慕吃着她點的菜,心裏的滿足無法用語言形容。也許是她對這個男人太過執着,也許是她愛這個男人太深,哪怕只是看着他在她面前吃法,她都覺得是種享受。
大廳裏穿着旗袍的服務員們來來往往的忙碌中,耳邊還能聽到人造假山上潺潺的流水聲。齊暖夏對着面前的男人絮絮叨叨照例說着今天工作中遇到的事情。這就是她們之間相處的模式,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往往總是她在敘述,而他,認真傾聽。
“暖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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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得起勁,門口湧進的一群穿着西裝制服的人群中,出現一個她無比熟悉的身影。她放下筷子,探頭繞過藤蔓朝已然看見她,叫着她名字的徐鳴航看去。
“徐*醫?”齊暖夏笑,“你怎麽也在這裏?檢察院聚餐嗎?奇怪,你們科裏不都習慣在解剖後去吃豬大腸的嗎?”
那無比熟稔的語氣讓薛楚慕的目光停留在徐鳴航的身上。
這是他第三次見到這個男人。
這個與他截然不同的男人身上似乎始終都挂着笑容,注視着齊暖夏的目光總是暖暖的,這一次,竟讓他心底無端産生了煩躁。
徐鳴航在齊暖夏面前站定,朝着薛楚慕點頭示意,然後,笑得有些無奈,“暖夏,豬大腸這個梗能忘記嗎?你也得允許我們這種特殊行業的人群有點特別的小癖好來緩解壓力。”
齊暖夏笑了,伸手一拍他的肩膀,這個動作帶着親昵,那其中的親密不言而喻,也讓一旁始終關注着他們的薛楚慕頓覺心塞。
“雖然你每次都是毫無顧忌的嘲笑我,但是,你……咦?”徐鳴航配合着小步後退,還想在說些什麽,卻在看到齊暖夏碗中的響油鳝糊後皺眉,“你什麽時候開始吃鳝絲了?”
一句無意識的話,讓在場的氣氛突變。
齊暖夏的不知所措,薛楚慕神色間的僵硬。
帶着一絲了然和歉意,徐鳴航欲言又止,卻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道別。
又只剩下了齊暖夏和薛楚慕,忽然間,她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麽來打破突如其來的沉默。
她不吃鳝絲,這是她身邊的好朋友們都知道的事情。
在她看來,長相類似蛇這類的生物絕對都是她禁止入口的東西,可是,她也知道,鳝絲是薛楚慕喜歡的。
當她低頭,目光死死鎖定碗中的鳝絲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她聽到了對面的一聲嘆息,他說:“吃吧,吃完早點回家。”
“哦。”擡頭,她只看到對面的男人拿起筷子,若無其事的繼續吃着,仿佛剛才的那一幕什麽都不曾發生一樣。然而,他的沉默卻讓她的心又一次忐忑了。
從四月底在一起,到現在的六月,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卻足以讓她在他的身邊了解他所有的喜好和小動作。
此刻,他的左手握拳,靜靜的放置在桌面,不曾挪動一步。
她知道,這是他生氣了,至少,是他心情并不好。
大約是這一個多月以來過得太過安逸,讓她已然有些忘記了最初靠近他時的不安,也忘記了她一次次猜測着他心情時的糾結,如今,又一次感受到了他們最初重逢時的心情,她慌亂得如坐針氈。
但是,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
于是,她看着他,很認真,也很誠懇,“薛老師,我不愛吃鳝絲,可是,這并不妨礙我們同桌吃飯,不是嗎?”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她不會要求對方的口味和喜好完全與自己保持一致,甚至,她可以做到放棄自己的堅持去迎合對方的喜好,只要,對方是她一直以來念念不忘了十年的薛楚慕,她心甘情願。
這樣的一句話,無異于是點燃了薛楚慕心中最後一顆小*屏蔽的關鍵字*。方才自徐鳴航出現後無端産生的煩躁被無限的放大。他并不知道,這份莫名的煩躁到底是源于齊暖夏和徐鳴航之間的親密,還是因為惱怒自己居然在這麽久的相處之後,仍然不知道,對面的女孩,他的女朋友并不愛吃鳝絲。
“暖夏。”他也放下手中筷子,看着他,很嚴肅很平靜的外表下,是他無法言語卻拼命在她面前想要掩飾的心慌意亂,“很早我就說過,我并不相信一見鐘情,我也對你說過,也許你對我的執着只是突如其來的一時情迷。現在,我還是想問你一句話,或許,是否連你自己都不曾發現,在那位徐法醫的面前,你從來都是肆無忌憚,随心所欲的。也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其實,你喜歡……”
“夠了,薛楚慕。”
很尖銳的聲音霎時讓薛楚慕止住了下面的這句話。
齊暖夏從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薛楚慕說過話,哪怕是當她無比委屈,在他懷中哭泣的時候都不曾有過。
她知道他接下來這句話想說的是什麽,然而,這句話于她而言卻又何其殘忍。
一股絕望鋪天蓋地的襲來,他可以不喜歡她,可以不如她愛他這樣愛着她,可是,她卻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質疑她對他的情感。
理由,還是徐鳴航?
“呵呵。”怒極反笑,說得大約就是她。
齊暖夏強忍住眼底的酸澀,忍住胸口處無法抑制的疼痛和洶湧而出的憤怒,深深凝視着對面非常平靜,毫無起伏的男人。
“薛楚慕。”
她叫了他的名字,卻發現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些什麽來表達她內心的憤怒和委屈。
她以為自己會當場摔筷子,她以為自己會歇斯底裏的質問他,她以為自己會又一次在他面前嚎啕大哭。
但是,最後,她竟發現當眼淚怎麽都流不出的時候,她開始變得如他一般平靜。
過了很久,她終于承認,自己或許永遠都敵不過這個男人了。
于是,她拎起包,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也許,再也不用說什麽了吧。
時光42
“姐,收到了收到了,薛楚慕的信。”
當齊暖夏在電話中聽到顧嘉意的這句話,頓時,心花怒放。
從開學初到即将學期結束,從第一封因為不知道挂號信的存在而貼了兩張一塊二郵票的信件,到後來她終于知道原來有種可以查詢流向的信件叫挂號信,終于,她收到了他的回應。
在這個周末,她放下手邊還沒有做完的數學試卷,用着最快的速度來到顧嘉意家,而後,她與顧嘉意躲在房間裏,小心翼翼,拆開這封得來不易的信件。
很普通的信封,不像她精心挑選的或是可愛,或是清新,或是畫着塗鴉的信封,然而,齊暖夏想,這才是薛楚慕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