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向肖總提辭職了。”
祁曼溫吞溫吞地開口說到,然後又回去看電腦屏幕。
這回,池瀚聽明白了。
他差點兒沒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讓自己一個不留神笑出聲。
繃着臉端起茶水,池瀚嚴肅地說了句:“辭職是正确的……你一早就該辭職了。”
說完,池瀚快速地擡手,以茶杯做掩護,咧着嘴無聲地大笑。
笑得可爽。
而沉浸到工作當中的祁曼又沉默,也沒注意到池瀚傻笑的樣子。
池瀚樂夠了之後,意識到一個問題。
“咦,曼曼你怎麽突然想到要辭職了?”
池瀚奇怪地看向祁曼。
那天你不是才說了……想要做秦姨媽那樣事業成功的女性嗎?
這一轉頭就辭職了?
問完,池瀚自己又想了想,替她回答:“難道說,是因為網上爆出來的那個你和肖揚的……”
“緋聞”這兩個字滾到池瀚舌尖,卻被他壓住,換了另外一個詞:“……新聞?”
祁曼還是沒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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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瀚暗自琢磨着,抿了一口茶,然後湊到祁曼的身邊,和她一起看電腦屏幕。
看着祁曼捉急地往文檔上面敲字,池瀚很有耐性地等她打完一段,按下回車,這才搶過她電腦:“得了得了,都是要辭職的人了,還那麽賣命幹嘛?回答我的問題啦~!”
祁曼的雙手還保持着打字的姿勢,愣了愣,才看向池瀚。
“你的問題?”祁曼回想了一下,然後對着池瀚點點頭,又搖搖頭,“新聞是一部分原因,但是卻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池瀚收起了祁曼的電腦,示意服務員過來收拾桌子後,問:“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麽?”
祁曼慢慢地放下了自己擡着的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才回答:“肖總他,上周六晚上向我表白了。”
正陪着祁曼一起喝茶的池瀚一口茶水差點兒沒噴出來。
嗯?!
whatthefxxk?!!
肖揚居然敢向曼曼表白?!!!
————
知道了真相的池瀚只覺得有千萬匹草泥馬在心頭上呼嘯而過,緩了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既然這樣,那還去上班幹嘛!明天別去了!”
池瀚忍着自己咬牙切齒的沖動,努力維持着自己面上的平靜和鎮定。
還幾番差點破功。
祁曼搖頭否決了池瀚的提議:“我這樣撂擔子走了,對同事們太不公平了。再說了,我還要按照合約,跟完你的拍攝。”
池瀚當機立斷,拍板決定:“如果這樣,那麽我和肖揚公司毀約不就成了?!”
祁曼的視線輕飄飄地飄到池瀚身上,審視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溫溫吞吞地說:“……但是我想看看拍戲長什麽樣。”
池瀚噎了一噎,無奈:“……那到時候我接了新戲,你再來探班不就知道了?”
“那不一樣。”祁曼看着池瀚的目光很專注,“那樣子,沒辦法近距離地看着你工作。”
祁曼話音一落,池瀚就清楚地感覺自己的心,“突突突”地跳得飛快。
溫柔地回看着祁曼,池瀚對她微笑:“好。”
你說什麽,都好。
————
兩人吃完了晚飯,時間走到了七點二十。
從飯店這兒到機場不堵車四十分鐘。
祁爸爸是晚上九點鐘抵達的飛機。
池瀚算了算時間,又讓服務員給祁曼加了一份甜點,兩人休息休息再出發。
過去的路上有點兒小堵車,但是兩人還是在八點半的時候抵達了機場。
将車在停車場停好,池瀚開始翻出自己的裝備,一件一件地戴上。
祁曼看着武裝到牙齒的池瀚把自己包成了個恐|怖分子,一時間無言。
扯過後視鏡照了老半天,池瀚扭頭去征求祁曼的意見:“搞成這樣去見你爸,好像不太好?”
“……那你想光着個臉去見他?你下車走兩步試試?看你粉絲不把你生吞活剝了?”
祁曼冷酷無情地道出了殘酷的現實。
池瀚:“…………”
祁曼伸手過來扶着池瀚的臉打量了一番,摘掉他的墨鏡和鴨舌帽:“大晚上的戴這個太奇怪了。”
失去了墨鏡鴨舌帽掩護的池瀚又照了照後視鏡,很缺乏安全感。
照了好一會兒鏡子,池瀚問祁曼:“……我這樣子的話,你認得出來我嗎?”
“你燒成灰我都認得出來你啊……這點僞裝算什麽。”
祁曼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
池瀚:“…………”
曼曼你就不能用點正常的比喻嗎……
————
兩人相視無語兩分鐘後,祁曼開口說:“要不……我自己一個人去接爸爸,你就在車上等我們?”
池瀚眉頭一沉,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不行!”
祁叔叔對我本來就有好大的意見,今天到了機場還不親自去接他,回頭不知道得怎麽反對我和曼曼呢……
本來重新追回曼曼就已經是hard模式了,我不能讓它變成harder模式。
在池瀚迅速地将前因後果過了一遍之後,祁曼又為難着問:“那……那怎麽辦?”
“…………”
池瀚蹙着眉頭想了一會兒,突然間靈光一現。
“曼曼你是不是帶着化妝品?你幫我修一下容!”
————
八點五十分,被祁曼畫了個粗眉毛重黑眼圈的池瀚帶着口罩下車了。
“你給我是不是畫得誇張了點……”
池瀚繞到另外一邊給祁曼開了車門,問到。
祁曼慢吞吞地将安全帶放回去,擡頭看了一眼眉濃眼腫的池瀚,靜默片刻,才扶着池瀚的手下了車。
在地上站定,祁曼一臉抱歉地對池瀚說:“這是我第一回給別人化妝,一不小心就下手重了……”
池瀚:“…………”
忍住把墨鏡翻出來戴上的沖動,池瀚伸手在抱歉的祁曼的小腦袋上揉揉,然後一把牽住了她:“好啦好啦,就算是重傷,也是你打的。待會兒這麽和祁叔叔解釋就好了。”
祁曼:“…………”
“趁着飛機還沒落地,咱們快過去吧……去晚了祁叔又要在心裏紮我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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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意義上說起來,祁曼給池瀚畫的這個眼妝是成功的。
兩人牽着手一路穿行在人來人往之中,愣是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戴着口罩好像被人打了一頓的男人是近兩日來的新聞焦點池瀚。
當然,池瀚改變了自己的走路方式和身體姿态也是大家認不出來他來的原因之一。
兩人剛剛走到接機口,池瀚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池瀚摸出來一看,趕緊把電話接起來:“祁叔?”
聽到這個稱呼,祁曼不由自主地看過來。
只見池瀚一瞬間站直了身子,一派狗腿态度地接祁爸爸的話:“嗯嗯,我和曼曼已經到接機口等您了,您一出來就可以看到我們了。”
“嗯?曼曼為什麽會來?”池瀚扭頭看了一眼祁曼,瞎扯了個理由,“曼曼說好久沒見到您了,很想您,所以迫不及待地過來接您飛機。”
“嗯嗯,好的,我們在這兒等您出來。”
“嗯,嗯,祁叔再見。”
挂掉祁爸爸的電話,池瀚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大大地松了口氣。
祁曼看着池瀚像幹了一場大架幾乎要虛脫了一樣,不由得好奇地問:“對了,池英俊……我一直想不明白,我爸爸原來不是挺喜歡你的嗎?怎麽大一寒假回來,他好像就突然看不慣你了?”
池瀚垂着眼角,回過來看了一眼祁曼,嘆氣:“你真想知道?”
“我真想知道。”
“…………”池瀚擡起牽着祁曼的手,翻過她的掌心來打量着,支支吾吾地回答,“唔……我猜是因為……我們大一國慶節去陽朔玩,我和你住同一間房間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嗯……嗯……??”
聽到這個答案的祁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
這也行?!
————
憑着自己對祁曼的了解,池瀚覺得她沒有明白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摸索着她掌心上的掌紋,給她解釋:“祁叔生氣是應該的啦……我和你是高考完之後才在一起的,可是在一起不到四個月就住到一起了……換做我是祁叔,我也生氣。”
“可是可是……”祁曼覺得自己的反射弧不夠用了,“可是那時候你和我不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嗎?!”
再說了,爸爸他又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啊?!
我明明和他說是和同個宿舍的姑娘一起住的啊!
打開回憶的大門,這些往事真是不堪回首月明中。
池瀚苦笑了一下,這個笑容卻被口罩遮住了。
“還有大一的那個寒假……有天晚上我翻你家牆去找你,被他抓住了……”
池瀚吞吞吐吐地,又吐出了一個真相。
“…………”祁曼看着池瀚,眼睛都要瞪成車輪了,“……這個事怎麽沒聽你和我說過?!”
池瀚:“…………”
這麽丢臉的事情,你讓我怎麽對你說出口?!
————
祁曼和池瀚兩人正囧囧有神地翻着舊賬,都沒有注意到有個高大而挺拔的身影悄然矗立到他倆跟前。
“池瀚森你幹嘛牽我家曼曼的手?!”
一道低沉而陳厚的聲音像炸雷一樣在兩人耳邊炸開。
分辨出這是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噩夢之中的聲音,池瀚打了個激靈。
卻沒松開祁曼的手。
而周圍的人也聽到了“池瀚”這兩個字,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祁曼全然沒有覺察到周圍路人門的視線,反握住池瀚,不高興地看着自家老爸:“爸,池英俊牽我手怎麽了?以前又不是沒牽過!”
沒想到寶貝女兒居然這麽明目張膽地公然把胳膊往外拐,祁爸爸心塞了一下,堅持自己的立場:“以前你們是在一起,愛怎麽牽怎麽牽。現在你們又沒複合,少搞這些暧昧的舉動。”
一聽到爸爸這種語氣,祁曼就下意識地想要反抗他。
可是沒等祁曼開口反擊,池瀚就拉住了她。
“呃,我好像暴露了……”
池瀚在祁曼耳邊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對祁爸爸說:“祁叔,您剛剛下飛機,肯定很累了吧?不如我們先離開機場,我送您回酒店休息?”
————
池瀚剛剛拉住了祁曼的舉動,祁爸爸看到了眼裏。
抿起了好看的薄唇,祁爸爸黑着臉,批準了池瀚的提議:“好。”
得到了祁爸爸的首肯,池瀚又暗中在祁曼的手心裏撓撓,然後松開了她,接過祁爸爸手裏的行李箱:“祁叔,我幫您拿行李。”
祁曼看了自家親爹一眼,沖着他“哼”了一聲,然後撇過頭去不理他了。
祁爸爸又是一陣抑郁。
看祁曼父女倆之間的氣氛不太對,池瀚自覺地往前一步,對着出口那邊對着祁爸爸一比:“祁叔,這邊走。”
池瀚話音一落,就有兩個滿面紅雲一臉嬌羞的小姑娘抱着本子和筆又激動又忐忑地走到他跟前:“請問……你是池瀚嗎?”
池瀚:“…………”
靠,被打成這樣也能被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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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那個小姑娘只當池瀚是默認了,怯生生地把手中的本子和筆遞過來:“能給我簽個名,然後一起和個影嗎?”
小姑娘的舉動引起了周圍人極大的騷動。
但是大家還沒有确定眼前這個帶着口罩好像被打成三級傷殘的人到底是不是影帝池瀚,所以紛紛持着觀望态度,掏出手機一邊偷拍,一邊等着池瀚接過紙筆簽名了再撲過來。
現場頓時有些尴尬。
在池瀚思考着該如何完美脫身之時,只見身邊走出來個人,站在了他和那兩個池瀚粉絲之間。
“他不是池瀚,只是我司和池瀚重名的員工。”祁爸爸對着那小姑娘解釋着,臉上保持着威嚴又持重的笑容,“小姑娘,我們還有很緊急的工作需要處理,煩請你讓個路,多謝。”
小姑娘和現場圍觀群衆都被祁爸爸這霸道總裁的架勢唬得一愣一愣的。
等大家夥一塊兒反應過來的時候,霸道總裁已經摟着那個嬌小可愛的女生的肩膀,帶着那個看上去有點像池瀚的但是鼻青臉腫(?)的男人,從容地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