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江洗和林若初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餘小白在回去的路上反複想了很多遍。
應該是喜歡吧, 不然每次她一靠近江洗, 林若初就對她怒目而視。
以前心裏沒點數, 現在終于有了。
她這樣想着, 兩人緊貼着的畫面就在腦海中越發清晰,怎麽也揮不去, 真煩。
終于回到了公寓,她一頭倒在床上, 心裏像缺了一塊, 空蕩得難受。突然就有一種, 活了十八年,還沒開始正兒八經談一次戀愛呢, 就失戀了的辛酸。
不, 她不喜歡江洗。
她這樣告訴自己,然而并沒有什麽用啊!越是這樣,念得就越深。
啊, 江洗,為什麽要遇到你啊!
餘小白縮在床上, 側頭去看窗外, 她數到第十層, 燈是暗着的,仿佛是一個看不到底的洞,夾在那明晃的樓層中,格外的顯眼。
她出神地看了許久,直到眼睛幹澀, 才微微偏過頭,打開手機,微信置頂的那條,還停留在那句晚安。
嘴角不自覺揚了揚,然後微滞,慌亂地删除置頂,又盯着那失去了江洗的消息列表看了很久,才用手指劃了劃,點進朋友圈。
入眼就是錢小帥的,“如果你也喜歡我,我定會不遺餘力追上你。”
配圖是他穿着白襯衫,靠在他那輛騷紅色的牧馬人前,低着頭還有點淡淡的憂傷。
某人評:“祝賀錢總喜提新帽。”
錢小帥回了一個微笑,“滾!”
下面好幾條評論全是清一色擁抱小綠人,餘小白看得有點懵逼,直接忽略他那非主流的配圖,打了一個問號發給他。
某共同好友飄過,“帥哥女朋友跟人跑了,綠帽子帶得很穩。”
錢小帥立馬跳了出來,“滾,我是被甩了!不是被綠了!你他媽們不懂不要亂說!”
那好友發了個無奈的小表情,趕緊溜了。
“到底怎麽回事啊?”餘小白私戳了錢小帥。
“我被人甩了甩了,就這樣!”
“呵呵呵,你會大咧咧說出來你被人甩了?”餘小白一點也不信。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這些!”錢小帥甩了個微笑的表情包。
“造反啊!”餘小白本就不爽,火一下就上來了,“十五分鐘,開車到我樓下!”
“你他媽有病吧!大晚上的。”錢小帥回。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不來是吧,以後都別來了找我!”說完,她把錢小帥直接删了。
那頭,錢某人一臉懵逼,“嘎嘣”一聲咬碎口中的棒棒糖,大罵了句:“操!”
然後,他氣呼呼地站起了身。
“小錢總,去哪啊?”
“去找不痛快!”
他抓起車鑰匙,掐着時間就趕了過去,敲響了公寓的門。
門被打開了,後面站着一個委屈巴巴的人,眼眶泛紅,烏黑的長發披散着,亂糟糟的。
錢小帥還從來沒見過餘小白這樣,吓了一大跳,“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我去削他!”
餘小白走出來,胡亂将頭發紮起來,騰地一聲将門合緊,“沒誰欺負我。不舒坦,你帶我去兜風。”
“你他媽大晚上叫我來就為了帶你兜風?”他聽了火大,但又見餘小白正看着他,還有幾分可憐楚楚的樣子,頓時放軟了語氣,“走走走,遲早把我折騰死!”
二人剛下了樓,就正好碰上了江洗。
錢小帥又是那種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的,分明來時還一臉怨氣,這會兒笑得跟花似的,“小白學姐,你好啊?還記得我嗎?”
江洗一轉身,恰好看到餘小白往錢小帥身後躲了躲,臉色也變得溫柔許多,擡頭問道:“你哪位?”
“我啊!錢小帥!小白的小學同學兼初高中同學!”
江洗依舊疑惑。
“就那次打架的那個!”餘小白沉悶的聲音從錢小帥身後傳來。
江洗點了點頭,繞着錢小帥去看餘小白,“你們這是去哪啊?”
餘小白又躲到錢小帥另一側去,“不關你事!”
說完,她拽着錢小帥就離開了。
江洗在原地立了好大一會,有些發怔,直到看車開出了小區,她才收回了視線,踢了踢腳下的石子,上了樓。
秋天的風發涼,餘小白執意拉下所有的車窗,把錢小帥吹得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
窗外的景象猶如剪影,餘小白目光游離好大一會,才聽錢小帥問道:“你這是怎麽了?一張臉比我這個失戀的人還臭。”
餘小白擡頭看了他一眼,好紮心。
“诶,我說,你該不會真失戀了吧?”錢小帥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嗯。”
他笑了好一會,忽然才反應過來餘小白說了什麽,二話不說靠邊停車,“啥?你被誰拱了?”
餘小白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錢小帥一臉懵逼,“诶诶,什麽叫不知道?”
“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她,然後看見她和別人在一起了,難受。”
錢小帥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情聖地說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學學我,看開點!”
嗯,她也覺得江洗是棵歪脖樹,不能吊死了。
見她一臉沉悶,錢小帥嘆了口氣,“算了算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我被我女朋友給綠了,還是捉奸在床的那種。有我慘嗎?”
啥?餘小白看他那羞惱的小模樣,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笑完之後,才發現,他倆真是太慘了。
“诶诶,不是真愛嗎?”有了吃瓜的機會,所有煩惱都被餘小白暫抛腦後。
“我眼瞎!”
“不是自诩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
“是沒沾身,全掉頭上了。”
餘小白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
那晚他們找了間酒吧,又叫上幾個朋友,喝得天花亂墜,先是錢小帥先哭的,說自己多掏心掏肺,女朋友就那樣跟人跑了,之後餘小白去安慰她,安慰着安慰着和他一起抱頭痛哭。
第二天,果真沒起得來。一覺睡到下午,一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酒店的沙發上,地上橫七豎八睡得全是人。
她踢了踢他們,一群人宛如屍變,四肢不協調地從地上爬起來,個個面面相觑。
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動關機了,她沖上了電開機,入眼就是江洗打來的十多個電話,微信上也留又一大推消息,詢問着她去哪了。
她回了句自己在外面,手機關機了。那頭立馬發了消息,“沒事就好。”
她看着竟想發笑:“我能有什麽事啊?”
“你昨晚一夜都沒回來,今天學校也沒人。”
她剛想問江洗怎麽知道她一夜都沒回來的,那邊又彈出了消息,“我怕你丢了。”
她指尖顫了顫:“不會丢的。”
“那就好。”
餘小白關上手機,一時心頭多種滋味齊齊湧上來,莫衷一是。
傍晚才回到公寓的,她剛洗完澡出來,大東又在企鵝號上私戳她,讓她過來打游戲。
她趕了過去。林若初不在,輔助換成了徐冉。
徐冉的白起還算穩,至少沒空過大,雖然身先士卒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好歹也發揮了肉盾的作用。
看着每次都墊底的數據,徐冉突然有了覺悟,“要不還是換初初來吧!”
“她不會再來了。”
江洗沉聲說了句,大東突然問道:“今天上老頭的課就覺得你倆不對勁,這是怎麽了?給學長我講講。”
“沒什麽事。”
“切,我才不信!以前你在哪林若初在哪,今天喊都喊不過來。是不是因為昨晚的事啊?唉,其實打得都挺好的……”
大東還繼續說着,江洗冷冷看了他一眼,他才閉了嘴。
餘小白也覺得奇怪,偷偷看了江洗好幾眼,又做賊似的收回目光,最後一室靜默。
接連好幾天,餘小白都沒在學生會辦公室見到林若初,偶爾去教室上課的路上碰到,她伸手去打招呼,林若初都置若罔聞。
餘小白心下奇怪,江洗更奇怪,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餘小白連走路都是避着她的。
決賽的日子一點點逼近,徐冉最後悔的事就是自告奮勇上了賊船,每天的白起打到她想哭。
屏幕上剛響起了“victory”的聲音,她就立馬放下手機,甩甩酸痛的手,遛得比誰都快,然後不到一分鐘,又拐了回來,“外面下雨了!”
大東緩緩從桌子下掏出一把傘,“幸好爸爸我帶了,崽子們,誰要蹭傘!”
江洗順手拿過,“謝了。”
大東咆哮:“卧槽,江洗,你不能這樣,就這一把!”
成哥掏出鑰匙,緩緩打開櫃子,還有四把雨傘,他遞給徐冉了一把,又給了二隊那幾個男生兩把,自己拿了一把,瞧着大東,“乖兒子,叫爸爸!”
那幾個男生哄笑。
“看出來了,在座的各位都是狠人!既然如此,冉妹兒,我跟你回女生宿舍。”
徐冉緊緊抱着傘,“不!”
大東翹着蘭花指,“啊喲,咱姐妹還用得着這麽見外嗎?”
衆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眼睜睜瞅着大東架着徐冉走了出去。
冉妹兒甚至還沒來得及眨下眼。
“我們也走吧!”江洗看着屋內的人陸續離去,沖着小白搖了搖傘。
餘小白只好跟了上去。
雨下得挺大,夾着風,傘擋也擋不住,打到衣服上,餘小白瑟縮了一下。
江洗只将傘偏了偏,誰也沒說話。
耳邊傳來風聲,雨聲,再後來是細細的呼吸聲。她不敢擡頭去看江洗,生怕多看一眼,就會沉陷。
有一段路上路燈昏暗,由于風雨太大沖下了不少葉子,餘小白沒注意踩了上去,腳滑了一下,幾乎同一瞬,江洗就單手緊緊摟住了她。
“慢點。”江洗說。
餘小白感受到江洗的溫度,身子顫了顫,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後點了點頭,臉跟着熱了起來。
“謝謝江洗學姐。”
江洗笑:“怎麽最近變得這麽客氣了?”
她擡頭去看她,借着微不足道的光線,才勉強看清她的眉眼,然後怔愣了許久,鼻子酸了酸,扭過頭,吸了一口涼氣,好讓自己說起話風輕雲淡點,“诶,江洗學姐,還是客氣點好,你瞧最近林學姐都不理我了。”
江洗微微怔了下,突然明白了什麽,然後突然湊近了餘小白,“我是不是讓你誤會了什麽?”
餘小白頓時局促不安起來,往傘外退了退,雨一下打濕了她的背。
江洗立馬扯了她一把,這樣,兩人的臉就貼得很近,就連彼此的呼吸的溫度都一清二楚,噴在臉上,癢癢的,一時連這寒冷的雨夜也焦躁起來。
“誤……誤會什麽?”餘小白紅着臉問道。
“比如,我喜歡林若初。”江洗沖她挑了眉頭。
“管我毛事?”餘小白越來越慌張,直接伸手糊上江洗那近在咫尺的臉,将她推開。
“嗯,不管你事。”她說着站直了身體,嘴角微微上挑,越發确信那天晚上在操場一閃而過的人影是餘小白了。
終于,到了樓下。
餘小白停住了錯亂的腳步,“江洗學姐,我先走了啊!”
“嗯,明天見。”
“明……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