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回家
聽了喬希說那些話之後, 沈念就有些心神不寧, 晚間再爆出照片來, 沈念更是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半兒。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弄出人命來, 當初把那個小女孩兒扣下來也只是為了威脅楊琪琪而已。就算是綁架了喬希, 沈念也只是想借楊琪琪的手，毀了喬希的臉和清白，絕對沒有要她命的意思。
但是現在, 偏偏出了人命。
夜間，沈念一直睡不着, 時時刻刻關注着網上的新聞。
十二點過的時候，突然有人說在屍體上發現了指甲油。
沈念看着自己的指甲，她去地下室的那天好像剛好在屋子裏塗了指甲油。
塗了嗎？
到底塗沒有……
沈念揉着自己的腦袋, 驚叫一聲，崩潰的在屋子裏轉來轉去。
她的手纖細柔軟，指甲也是修剪十分的整齊，雖然她身上的每個地方都很精致美麗，但是她還是最喜歡自己的手。
所以她喜歡自己塗指甲油, 身邊的朋友也知道，她基本上每天都要自己塗一下。
可是她應當是等着指甲幹了才去的地下室呀。
沈念想不起來了, 只覺得那指甲油肯定就是自己弄上去的。
即使已經很晚了, 她也毫無睡意，拿着卸甲油連忙把自己的指甲給弄了幹淨。
沈念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第二天一早就把自己所有的指甲油都包了起來，開着車出去扔到了河裏。
她已經記不得自己那天塗了什麽樣的指甲油了, 所以只能全都扔掉。
周天沒什麽事情，喬希也醒得早。
她現在算是基本上都和孔祭住在一起了。
孔祭最近比較忙，昨晚在書房裏加班到很晚，喬希醒的時候他還睡得正熟。
為了犒勞孔祭，喬希小心翼翼的起身去廚房做早飯。
她不會做西餐，只會煮點面條，炒一點兒小菜什麽的。
家裏還有面條和番茄，喬希煮了兩碗番茄雞蛋面。
剛把面條端到桌子上，孔祭就從穿着睡衣從卧室裏走了出來。
他的頭發有些軟，神情倦怠，少了平時的淩厲，看起來真真像個二十歲左右的大男孩兒。
自從兩人都知道對方的‘不同尋常’之後，喬希一直以為孔祭上輩子活到了四五十歲，表面上是個高富帥，其實裏子裏是一個猥瑣大叔。
但是她從來沒問。
今天看到孔祭這個樣子，喬希起了心思，一邊催促他過來吃早飯，一邊不經意的問：“你上輩子是多大年齡的時候死的呀。”
孔祭有些驚詫喬希為什麽問道了這個問題，但很快就認真的思考了起來，然後歪着頭，看着喬希，說：“二十八吧，我記得是被車子撞死的，還有點兒痛。”
二十八？
不是猥瑣大叔哦。
“你呢，要不要和我說說以前的生活？”
喬希滋溜一下子把面條吸進了嘴裏，面湯沾到了上嘴唇上，她伸出舌尖抿了抿，這才開口：“我是一個數學老師，但是只當了一年不到，就來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她低頭，又吃了一口面，然後補充道：“我比你還小，我只有二十三歲。”
孔祭慢悠悠的把面條往嘴裏塞，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生怕聽漏了什麽。
好一會兒，喬希沒有再說話，孔祭挑眉，擡眼望過去，問道：“完了？”
喬希嘴裏包着面，不方便說話，就點了點頭。
孔祭抿唇，糾結了一下問：“沒有男朋友嗎？”
喬希十分嫌棄的看了一眼孔祭：“我要是有了男朋友還輪得到你？”
孔祭開心的笑了起來，突然三兩口把碗裏面條都吃了。
喬希想看二傻子一般看着他，不知道這人怎麽突然又這麽開心了。
等到喬希吃完了，孔祭收了碗到廚房裏去洗碗。
喬希癱坐在沙發上，偏頭看孔祭的時候，發現他的圍裙帶子沒有系好，就起身，走到廚房，低頭幫他系。
感受到喬希的動作，孔祭停住了自己洗碗的動作。
系好了帶子，喬希拍了一下孔祭：“好了，趕緊洗吧。”
她也沒有出去，就站到孔祭身邊，說：“我還以為你上輩子死的時候已經是四五十歲了呢，沒想到是……”
喬希的話沒說話，心髒突然猛地收緊。
二十八歲，車禍，那這輩子……
小說裏只寫到了孔祭大學畢業和白霜霜結婚的時候，那時候孔祭根本還沒有二十八，所以……
孔祭把碗筷放好，一轉頭，看到喬希臉色慘白，目光空洞，像是想到了什麽很恐怖的事情。
他脫下圍裙，抱着喬希，小聲問：“怎麽了，怎麽臉色不好？”
喬希突然緊緊的抱着孔祭，也不說話，就是很緊張的樣子。
孔祭開始回憶這麽短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每次一遇到喬希的事情，孔祭就覺得自己的腦子斷了路，想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沒有想出來，就只好又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喬希的聲音悶悶的，小聲開口：“我很怕，萬一……”
孔祭突然把喬希抱得更加的緊，緊到喬希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她伸手輕輕的推了推孔祭，埋怨道：“我要被你抱死了。”
孔祭輕笑出了聲，擡手捧着喬希的手，湊上去親了她一下，然後說：“上輩子是孔遠□□，這輩子他出不來的，別擔心。”
喬希望着孔祭，眼神中還有些擔憂：“真的嗎？”
孔祭也變得很認真，像是結婚時在宣誓：“自從遇到了你，我就覺得自己的生命格外重要，我肯定不會留你一個人的。”
第一次聽孔祭說這般鄭重，肉麻的情話，喬希覺得有點兒上頭。
“好了，你別說了，我要飄了。”
孔祭笑了起來，捏了捏喬希的臉：“我看看，哪裏飄起來了？”
吃了早飯，孔祭去了公司加班，喬希閑來無事，就把網上相關的新聞找來看。
第二天，又是周一。
喬希一早就到了學校，她倒是很想看看沈念現在的狀态。
下了最後一節課之後，喬希給湯潔說了一下，就背着書包往音樂教室去了。
喬希到的時候，才六點半，教室裏已經零零星星的坐了幾個人。
她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差不多六點五十的時候才陸陸續續進來好些人。
早在上一次大家就把喬希記住了，現在見喬希坐在角落，好多小學弟小學妹都抱着好奇的心态坐在了喬希的身邊。
喬希喜歡這些青春洋溢的大學生，雖然她也不算老，但始終心态有些不一樣了，所以看到他們就覺得很開心。
沈念遲到了三五分鐘。
短短的兩天沒見，沈念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臉色蒼白，嘴唇有些幹，裂了口子，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又狼狽。
教室裏一陣叽叽喳喳的讨論聲。
旁邊的小學妹探過頭來，小聲的問喬希：“同學，你知道沈念學姐是怎麽了嗎？”
喬希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等會兒我去問一問。”
可能是沒想到喬希這麽好搭話，小學妹眼睛亮了亮，立馬追問：“同學，你和沈念學姐是什麽關系呀？”
這話喬希也在心裏問了問自己，她現在也不清楚自己和沈念是什麽關系。
互相看不慣對方？
都想弄死對方？
總之，水火不容。
她糾結了好一會兒，面色不改的撒謊：“好朋友吧。”
吧？
小學妹有些疑惑，但是也沒有再多糾結這個‘吧’字。
她又問：“我聽說沈念學姐喜歡我們學校的校草，但是校草有女朋友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校草？
應該是孔祭吧，喬希心裏尋思着。
她搖了搖頭：“這事兒我不清楚诶。”
小學妹有些失望，但是也沒有繼續打擾喬希。
臺上，沈念早就放好了東西，一直盯着喬希的方向看。
她的眼睛裏有血絲，看是淬了毒，恨不得用眼神就弄死喬希。
教室裏的人都有些被吓到了，轉頭看了看喬希的方向。
卻見喬希雙手托臉，笑嘻嘻的看着她，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
有人咔嚓咔嚓的照了兩張照片。
那人也傻，居然忘了關閃光燈，驚了沈念一下。
她連忙回了神，掃了兩眼底下的人，突然扯着嘴角笑了笑：“這兩天感冒了，沒太休息好，大家見諒。”
沈念只教了一個小時。
剩下的一個小時讓大家自己練習，然後就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
喬希倒是認真學了兩下，用前面的電子琴像模像樣的練了起來。
她突然想到了家裏的那臺鋼琴，平日裏小秋也會彈，她尋思着等小秋明年高考之後可以讓她教教自己。
旁邊的小學妹就是來渾水摸魚的，一直拿着手機在玩。
突然，她把手機放到喬希面前。
赫然是剛才沈念的照片。
沈念的女生緣不差，但那都是表面的，背後裏女生都不太喜歡她。
剛才那個照片也不知道是誰拍的，這一閑下來就發到了論壇裏面，标題是：原來女神也會有這麽惡毒的眼神。
喬希背後暗暗給那人豎了一個大拇指。
教室裏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低頭看手機，沈念卻一點兒都沒有發現。
下課的時候，喬希又跑到講臺前，特意看了看她的指甲，然後大聲道：“學姐你到底怎麽了，怎麽都沒有塗指甲了呀？”
臺下的人都擡起了頭。
沈念喜歡塗指甲的事情，大家平日都看在眼裏。
沈念有些慌張的把手背到身後，喬希幫着她收拾東西，然後硬是挽着她一起往外走。
喬希說起了新聞：“我看到網上有報道，說那個小女孩兒屍體上也有指甲油，好像還是銀藍色的。”
銀藍色，沈念最喜歡的一種指甲油顏色。
沈念更加的慌張的，一把推開喬希，質問道：“你什麽意思。”
喬希一時之間有些懵，有些無辜的開口：“我沒什麽意思呀。”
周圍圍了好多人過來，都對着沈念和喬希指指點點的。
沈念有些崩潰，尖叫了一聲沖出人群跑了。
喬希嚴肅着臉，立馬追了上去。
沈念真的是被刺激夠了，跑進了後山的小樹林。
喬希站在路口，沒有進去。
她不知道沈念到底是在打什麽主意，她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不能給別人添加負擔。
想着雖然不能面對面說，但是喬希還是給沈念發了一個消息：你去自首吧，可以減刑的。
消息石沉大海，喬希等了半個消息，既沒有等到回複，也沒有等到沈念出來。
喬希看着時間不早了，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也不安全，就尋思着回家去。
她剛轉身，就聽到了警車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車子停在路邊，最先跑出來的是孔祭。
孔祭跑到喬希身邊，握着她的肩膀，把人轉過來轉過去的看了看：“沒事吧？”
喬希有些疑惑，但還是很配合的搖了搖頭。
孔祭摟着喬希站到路邊，然後看到兩個警察打着電筒往小樹林裏面走。
喬希仰頭望着孔祭。
孔祭低頭：“警車剛出警局，她就打電話來自首了。”
很快，不過十來分鐘，沈念就出來了，兩個警察跟在她身後。
她擡眼看了看喬希，動了動步子走到喬希面前。
孔祭側身擋在喬希面前，面色不善。
沈念看了一眼孔祭，語氣悲戚：“我就和她說兩句話。”
喬希拍了拍孔祭的腰，把人推到一邊去。
沈念雙眼空洞無神，像是行屍走肉般：“我沒想害死她，這幾天我真的很害怕，我老是聽到耳邊有小女孩的哭聲。”
喬希擡手拍了拍沈念的肩膀。
沈念又偏頭，看着一旁目光集中在喬希身上的孔祭。
她突然就哭了出來。
這幾天，這麽難熬，她卻從來沒有哭，就是覺得眼睛幹幹的。
此時看到孔祭，卻有些忍不住了。
喬希知道她在哭什麽。
沈念轉身往警車的方向走，她又說了話，幽怨又無奈。
她說：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是你費盡心力卻得不到的。
雖然平日裏孔祭和沈念接觸得不多，但是有些人，你不用天天看到他，不用天天和他說話，卻深深的印在心裏，會不可自拔的愛上他，會為了他做一些自己都不敢想的事情。
喬希突然有一種很幸運的感覺。
她轉身，扯着孔祭的衣擺，拖着他往前走。
孔祭問：“我們去哪兒？”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