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的了,她也懶得和對方争辯,側過頭低聲對軒轅傲天說道,“我有話想和你說。”
“呵,你這是想挽回我麽?”軒轅傲天掀了掀眼皮,紫色的眸子掠過一抹嘲諷之色,語氣傲慢地說道,“就算我的王妃對我不忠,我也還有無數的選擇,怎麽也不可能看上你這樣的女人。不過……如果你願意幫我殺了那對奸夫□□,我倒可以考慮……”
鐘洱冰懶得理他,用毫無波動的聲音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
軒轅傲天有些驚訝,正準備說自己不想聽,然而聽到她接下來的話,欲脫口而出的阻止就被他默默地吞了回去。
“其實你休眠的時候,我們看了那個視頻的後續。”
軒轅傲天擡了擡眼,嘴角緊抿,臉上并沒有流露出異色,然而微顫的睫毛卻說明了他的在意。
鐘洱冰繼續用她那毫無波動的語氣,慢吞吞地吐出最後一句話:“其實……在你娶妻前,曾被下過不孕藥!”
!!!!!!
這不可能!
第一個出現在腦海裏的念頭自然是這個,然而,漸漸的,他逐漸回憶起了一些蛛絲馬跡……
他的衆多兒女,大多像母親,除了那個當成替身的侍妾所出的之外外,似乎都和他不太相似。
由于他兒女衆多,又對那些後院的女人沒有太多感情,因此大多兒女面都沒見過,也沒往這方面去想。
向來對他心生提防的皇帝,竟然絲毫不擔心他謀反,反而時常帶着捉摸不透的笑意看着他……
禦醫欲言又止的古怪眼神……
……
種種線索彙總起來,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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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不是被戴了一頂綠帽子,是被戴了無數頂!
想到一院子的女人和一院子的“兒女”,軒轅傲天只覺一陣氣血翻湧,狂吐血之後,再度暈死過去。
“……”說來長,其實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形式便急轉了。管三不由目瞪口呆。
鐘洱冰故作神情無奈,踢了昏迷不醒的軒轅傲天一腳,無奈地嘆了口氣,攤手:“看,本想着修修補補也将就用,可是他的身體狀态實在太糟糕了,我可養不起這種病秧子。”
盡管昏迷了過去,軒轅傲天的手依然無意識地握成爪狀,摳在離鐘洱冰不遠的地面上。
……鐘洱冰覺得,他這是做夢都想殺了她╮(╯▽╰)╭
然而管三看到這一幕,卻是心裏一動,不死心地再度勸道:“你真的不再考慮下嗎?你看,男主他好像十分舍不得離開你,不如……”
話音剛落,軒轅傲天就如從噩夢中陡然驚醒一般,聞言驟然面色如土,義無反顧地沖進了店內的廢棄男主傳送通道。
管三:“……”
連遭打臉,管三老臉一紅,幹咳了一聲,還是硬着頭皮使出了殺手锏:“雖然的确有質量問題……可是規定擺在這裏呀,我們店只能換貨不能退貨!”
鐘洱冰眯起了眼睛,目光在店內逡巡了一圈:“哦?什麽時候的規定?”
管三沉吟,小店員卻趕緊狗腿地跑過來,啪一聲在牆上貼了一張紙。
——本店一經售出,概不接受退貨!
“……剛有的!”管三賞了她一個滿意的眼神,一挺胸,理直氣壯。
“呵呵。”鐘洱冰高冷地甩下兩個字,轉頭就走,打算直接去消協。
在旁圍觀的白玥光若有所思地戳了戳她,小聲說到:“不是可以換貨嗎?換就換吧,試試各種口味也不錯啊。”
正目露焦急,打算去攔的管三聞言頓時如獲至寶,趕緊說道:“沒錯沒錯,換貨不收錢的!只要不退貨,相當于免費體驗多種男主,這樣劃算的……”
鐘洱冰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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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快遞到了。
鐘洱冰輕車熟路地解開包裝,把男主拿了出來。
新男主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上面沒有任何微小的褶皺,有着刀削一般的輪廓,如古希臘雕像一般俊美。
鐘洱冰拿起他脖子上的商标吊牌,發現這個男主的身份是“總裁”。
然後,她又打開了說明書。
【姓名:龍振雷(可更改)
性別:男(出廠預設,不可更改)
外貌特征:他有着刀削一般深刻的輪廓,古井一樣幽深的眸子,如同古希臘雕像一般俊美……
身份:《都市童話:總裁戀上單車妹》男主。他,是龍傲天集團的總裁,視金錢為糞土,不近女色,直到那一天,一個騎着單車的小人兒撞到了他,同時,也仿佛撞進了他的心裏,激起了一片浪花……
……
擁有技能:視金錢為糞土】
這個技能……
鐘洱冰翻了翻攻略,皺起了眉。
據說擁有這個技能的男主往往花錢十分大手大腳……
想起了什麽,鐘洱冰給新男主改了個名字,然後按開開關。
睫毛顫動,總裁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地上,神情驚訝。
下一刻,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一般,驟然面色如土。彈簧一般地從地上蹦了起來,神情厭惡似乎強忍着痛苦一般,拼命拍打着身上的灰塵。
足足拍了五分鐘,他才十分勉強地接受了現狀,然後視線移向沙發,只掃了一眼,就皺起眉,掏出随身攜帶的手絹仔仔細細地把身下坐的地方擦了三遍,這才屈尊降貴地坐下,視線投向占據另外半張沙發的鐘洱冰。
依然是審視和打量了一番後,他用新手絹包裹着桌子上的一支筆,然後掏出一張空支票,龍飛鳳舞地寫了幾個字後,把支票甩到鐘洱冰面前,語氣矜貴:“這張沙發,被我承包了!”
☆、第二只男主(1)
“這張沙發,被我承包了!”
“哦。”對于這霸氣側漏的宣言,鐘洱冰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幾秒後,反應平淡地給了他一個字,然後毫無節操地接過支票坐到了另一張沙發上,似乎想起了什麽一般說道,“對了,我給你改了個名字,你可以現在看看。”
龍振雷對鐘洱冰的“識相”十分滿意,聞言覺得給她這個面子也未嘗不可,于是勉為其難地查看起了自己的新名字。
——魚塘主。
魚塘主?這是什麽鬼名字?
難道……她是在報複自己剛才對他的無禮?
誰有錢誰就是老大。懷揣一大疊支票,分分鐘上下幾千萬的土豪總裁覺得自己底氣十足。
他狠狠地皺起了眉頭,像平常訓斥自己的下屬一樣,毫不客氣地指責道:“你這是什麽破品味?”
鐘洱冰也沒在意他的無禮,懶洋洋地指了指電視,這裏面正放着最近熱播的一部偶像劇。
龍振雷剛準備不屑一顧地表明自己這種分分鐘上下幾千萬的高富帥從不看這種偶像劇,恰巧這時,男主角深情款款地懷抱着嬌小的女主,霸氣側漏地念着臺詞: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魚塘,被你承包了!”
龍振雷一愣,看着畫面上女主那幸福甜美的笑容,仿佛受到了感染一般,盯着新名字沉思了起來。
沒錯,他一開始對這個具有濃濃鄉土氣息的名字的确有些不滿,可是看了剛才那一幕後,他仿佛又有了新的體會……
愛她,就該給她全天下!
這是怎樣的一種胸襟和情懷!
這個看似鄉土的名字帶着這樣的內涵,簡直是寵溺的最高境界!
在思想境界提高後,再仔細想想,他又覺得這個名字清新中帶着脫俗,無形中流露着霸氣,正所謂大俗即雅……
沒想到這個女人看起來那麽俗不可耐,卻意外地有點內涵……
尊貴的總裁大人在心裏暗搓搓地把對鐘洱冰的評價提高了零點零零一,勉為其難地單方面同意讓她當自己的打雜工。
為了表示友好和對鐘洱冰的賞識,總裁大人屈尊降貴地開了金口:“其實我覺得這名字意境雖然不錯,但是‘魚塘’實在太小家子氣了點,不如改成‘太平洋主’怎麽樣?”
龍振雷自以為自己足夠親民和和顏悅色,怎麽都會換來對方的受寵若驚,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一張黑沉的臉!他看着那意料之外怨氣十足的臉,不由一愣。
鐘洱冰收回惡狠狠瞪向龍振雷的視線,惡狠狠地按掉了電話,嘴角下撇了三十度。
——果然,龍振雷開的支票,壓根不能用!
雖然情理上知道男主不可能生錢,畢竟這實在是破壞平衡的,但是,看到“總裁”這種在小說和電視劇裏代表了土豪土豪土豪的生物,她也不禁天真地見錢眼開了一下,事實證明,會生錢的總裁都是別人家的!
心思如電轉間,鐘洱冰已經在一瞬間完成了親媽(大霧)到後媽的轉換,陰沉着臉看向龍振雷:“你開的支票不能用。”
“什麽?”聽到這樣的話,龍振雷仿佛聽到了“你的卡不能用”一般驚跳了起來,滿腦子渾渾噩噩。好一會兒,他才從記憶的某個角落拎出了相關信息——是了,男主培訓裏有過這類不能利用自身技能為主人謀財的警示,只不過,被他忘得一幹二淨……
于是,想起之前自己那財大氣粗的樣子,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了心虛之色。鐘洱冰眼神如刀地看着他,冷冰冰地評價道:“吃軟飯的小白臉。”
“什麽……?!你竟然說我是小白臉?!”剛才還神思游離的龍振雷一聽到這個評價,仿佛被戳中了敏感點一般驀地清醒過來,不可置信地反問,“我怎麽可能是小白臉?!”
“會修車?”
“不會,可是……”
鐘洱冰冷笑一聲:“會做飯?”
“不,我……”
鐘洱冰翻了個白眼:“會掃地?”
“當然不,我可是……”
鐘洱冰不欲再問,一揮手,不容置疑地做出了評價:“沒錯,你就是小白臉。”
“……”龍振雷覺得心裏憋屈極了,他想反駁說鐘洱冰問的那些問題壓根不是判斷是否小白臉的标準,可是又的的确确覺得自己的能力并無用武之地。
呃,他的技能有泡妞,寵單車妹,對下屬咆哮,拍桌子,刷刷刷,買買買……哦對,還有個“天涼王破”呢!
鐘洱冰沒有理會他的欲言又止,毫不掩飾的滿臉嫌棄:“既然不能賺錢,那就只能打雜了。現在你去買菜吧。”
“什麽?買菜?!”龍振雷聽到這話再度驚跳了起來,“你居然讓我去買菜?!去那種髒兮兮的地方?”
鐘洱冰眼風掃向他,冷若冰霜,語氣輕蔑:“除此以外,你還有別的使用價值?”
龍振雷語噎。
雙方對峙了一會兒,還是占據勢弱一方的龍振雷妥協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無論是出于自己高傲的自尊心還是系統設置,龍振雷都不能容忍自己像真正吃軟飯的小白臉那樣,整天靠主人養着什麽活也不幹,只得忍氣吞聲地說道:“至少……得給我配備個座駕吧……“
比起之前甩支票時的氣勢淩人,現在的龍·窮比·振雷說起話都是語氣弱弱,底氣不足的樣子。
“座駕……?”鐘洱冰眯起眼睛,陰恻恻地重複。龍振雷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剛準備沒出息地說“沒有就算了”,鐘洱冰卻是意料之外地一口答應了,并且好心地親自把他帶到雜物間,然後懶洋洋地靠在門上:“你的座駕就在裏面。”
盡管看到這個雜物間的那一刻,龍振雷心裏就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但畢竟還是圖樣圖森破,心中殘存期待地望去,進入視線的……
怎麽是一輛破、自、行、車?
龍振雷表情僵硬地收回視線,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向鐘洱冰,目光中分明流露出這樣的信息——
這種東西怎麽可能符合他的格調?!
鐘洱冰陰沉着臉,充滿暗示地抖了抖之前龍振雷給她的支票:“就這個,愛要不要。”
龍振雷心虛地不吭聲了,過了幾秒,又忍不住再度開口,據理力争道:“就算只有這個,至少……至少,得保證是幹淨……”
鐘洱冰抱臂,挑起眉,對着自行車的方向擡了擡下巴:“嫌髒?那就洗幹淨啊。”
“洗、洗幹淨?”龍振雷仿佛聽到了天方奇談一般,聲音驀地大了幾個分貝,“我?我親自洗?!”
鐘洱冰只盯着他不吭聲,不置可否,龍振雷卻仿佛看到了某種希望,條件反射地摸出一張支票,充滿期待地說道:“我可以支付你洗車……”
“呵~”鐘洱冰只晃着之前的那張假支票,回了他高冷的一個字。
……
半個小時的單方面反對無效後,兩人經過和諧友好的協商,最終達成了思想和行為上的一致(大霧)。
龍振雷蒼白着臉,雖然分明全副武裝,卻還是一副被惡心得随時會暈過去的樣子。
他戴着墨鏡,鼻孔裏還插着兩大根衛生紙卷,似乎想要屏蔽那并不存在的怪味,戴着手套的手上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塊抹布,眼神無光地盯着面前髒兮兮的自行車,一副無處下手的樣子。
他轉頭看了一眼客廳的方向,隐約聽到鐘洱冰心情愉悅哼歌的聲音。于是,他又心如死灰地轉回頭,再無會得到對方幫助的指望。
在經過百度、谷歌等方式的快速培訓以及自己的親身實踐後,龍振雷終于勉勉強強學會了如何自如地運用抹布洗自行車。
這輛自行車本就塵封多年,再加上龍振雷對衛生的标準過高,以至于他洗了整整一天,直至太陽落山,才覺得這車勉強能夠入眼,期間還因潔癖嚴重差點被惡心暈過去若幹次。
天色已暗,當然去不成菜場了,龍振雷并沒有因此而覺得逃出生天,因為鐘洱冰大手一揮,把計劃推遲到了明天。
……畢竟能多活一晚上。
就算如此,今天這噩夢一般的經歷也給龍振雷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委屈的總裁大人就是夢裏也還在眼淚汪汪地死命擦着自行車。
次日清早,龍振雷平生第一次,在鐘洱冰的壓迫下委委屈屈地穿上以前正眼都不看的t恤牛仔褲,一邊嫌棄着這種粗糙廉價的質感,一邊氣喘籲籲地把自行車扛下樓,準備出門了。
從昨天起,龍振雷就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卻一直沒想起來。
直到坐上自行車,并一踩踏板差點從上面摔下來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壓根不會騎自行車!
這樣一來,這輛被他辛辛苦苦搬下來的自行車就成了雞肋。龍振雷盯着自行車發呆,猶豫着要不要搬回去,又擔心被鐘洱冰撞見會被吐槽自己是連自行車都不會騎的廢物點心。
最後,龍振雷還是決定推着它去菜場,與此同時,在心裏不斷地安慰自己:其實也不算是白費功夫,自己至少還可以把菜挂在扶手上,不用親自提菜。
推着自行車的總裁就這樣出發了,他的目标是星辰——啊不,菜市場。
每一個男主的大腦裏都儲存着主人所在地的地圖,因此除非擁有“路癡”屬性的特定男主,大多數男主都不存在迷路這樣的事,龍振雷表現得輕車熟路地沿着正确的路徑走去,就如同來過百千次一樣。
就在龍振雷推着自行車溜達到一個轉彎口的時候,一個穿着白衣的身影忽然沖了過來,一頭撞上了他的自行車。
由于速度太快,對方嘤咛一聲,柔弱地倒在了他的自行車前,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
龍振雷看着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虎軀一震,不由陷入了回憶……
記憶中,也曾有過一個小白花一般的少女撞在了他的車前,只不過,那時候他開着價值百萬的豪車,而對方卻是一個騎着廉價單車,勤工儉學的貧困少女。
她從單車上摔下來的樣子脆弱而美麗,如同一只折了翼的天使……
而當她擡起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弦然欲泣地看着他時,他覺得他那顆古井無波的心如同泛起了陣陣漣漪……
龍振雷從回憶中拉回神思,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人影,惆悵而又懷念,只覺得一顆心柔軟得不像話,正準備和當初一樣邪魅一笑,然後問“你這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時,就見對方捂着胸口,如臨大敵地擡起頭瞪着他:“你這是想碰瓷嗎?”
對方的聲音并不似記憶中那樣清脆嬌柔,反而有幾分粗啞,不知道是不是受驚的緣故。
“我告訴你我可沒錢給你訛啊!”
龍振雷:“……”
這不如記憶中一樣上演的戲碼讓龍振雷有幾分恍神,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呵,這顯然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
龍振雷不相信自己一向無往不利的魅力會失效,他的臉在最初的僵硬後,重新挂上了邪魅狂狷的笑容:“你……”
剛吐出一個字,對方臉上就露出了驚恐和不屑交雜的神色,然後噼裏啪啦吐出一段話:“難道你也是看上了我的美色?難道你以為這樣就會引起我的注意,讓我以身相許麽?”
龍振雷:“……”
“你……”臺詞被搶了一半的感覺并不美好,龍振雷臉都扭曲了,而他這“猙獰的面容”卻似乎更是坐實了對方心中所想,話音未落,他就被對方一腳踹飛,然後,對方眼淚汪汪地飛奔而去:“嗚嗚嗚,世界上怎麽那麽多壞人!”
龍振雷:“……”
身體和心靈都受到重創的龍振雷捂着胸口,躺屍一般癱在地上,安靜地望着天空,臉上卻有着兩條寬寬的面條淚。
他再一次運用起阿q精神安慰自己——
唯一慶幸的是,這似乎是一條很清靜的小徑,很少有人路過……
這樣的想法剛從腦中一晃而過,就有女童稚嫩的聲音傳入耳中:“麻麻,麻麻,快看,那是有人在曬充.氣.娃.娃嗎?”
“……咦?咳咳,寶寶不要盯着這種髒東西看啦……不對!這個詞究竟是誰教你的啊啊啊我要殺了他!!”
☆、第二只男主(2)
……再怎麽心如死灰生無可戀,菜還是要買的,不然,龍振雷相信,鐘洱冰完全不介意讓他更心如死灰生無可戀點。
在菜場門口停好了自行車,龍振雷無精打采地拖着比之前還要沉重無數倍的腳步走進了菜場。
剛走進去,喧鬧嘈雜的聲音便伴随着雞鴨和魚的腥味一并席卷而來,這嗅覺與聽覺一齊的強烈攻擊讓龍振雷不由倒吸了口氣,趕緊捂住了鼻子噔噔噔連退數步,臉都要變成綠色了。
——天啊,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地方!
一時間,趕緊回頭逃出生天的願望占了上風,龍振雷擡腳就打算離開,卻在轉身那一刻腦海中浮起了鐘洱冰冷笑的樣子,不由打了個激靈,臉色蒼白。
——好像……那才是更可怕的事情?
即使如此,龍振雷依然沒辦法輕易說服自己踏入這個髒兮兮的地方,他在外徘徊了許久,不斷地用鐘洱冰的呵呵臉對自己洗腦,才心一橫決定速戰速決。
好在因為早有不詳的預感,他的準備極為充分。
龍振雷從口袋裏掏出被包裹嚴實的口罩,取出後戴在自己臉上,然後用手絹包着手,小心翼翼地把褲腳挽起。
最後,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帶着壯士去兮不複返的悲壯再度踏進了菜市場。
原本是非常嫌棄這種地方的,然而當真正進入菜市場後,總裁大人卻覺得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一路上,他看到了好多從未見過的奇形怪狀(大霧)的蔬菜!
龍振雷左看右看,目不暇接,然而他的臉上剛露出幾分好奇的神色,忽然心裏一緊——這可不行!自己可是見多識廣的總裁大人,怎麽能被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所引發好奇心呢?
更重要的是,要是自己是個“生手”這一點被精明的小販們看出,愚弄了自己怎麽辦?
不過沒關系,對于如何掩飾自己對這裏的陌生這一點,龍振雷自诩十分有心得。
他摸了摸口罩,确定把自己英俊尊貴的面容遮掩得嚴嚴實實,連同那股難聞的味道也一并阻隔了大半後,走到了一個攤位前,故意作出一副很懂行的樣子,用指點江山的語氣指着攤上的蔬菜甕聲甕氣地問道:“這紫薯怎麽賣?”
迎接他的是小販古怪的眼神:“這個……是茄子。”對方欲言又止地說道。
龍振雷不怒反是心中一喜——看,對方這不就把自己當成蠢蛋愚弄了嗎?問題是……茄子他認識啊!
想到這裏,龍振雷愈發胸有成竹,口罩後,他的嘴角流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用一種懷疑的語氣反問道:“是麽?”
小販無奈地搖了搖頭,低下頭整理着菜,不吭聲了。
龍振雷得意一笑,理所當然地把他的表情理解為陰謀被識破的無奈和心虛,決定再接再厲。他梗着脖子,臉上露出矜貴的笑容:“呵~你以為我傻麽?茄子吃起來明明是白色的,這可是紫色的。”
“……”小販用看深井冰的眼神看着他,無言以對。
龍振雷自覺成功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心裏對自己的表現感到十分滿意,一看清單,哎哎,正好要買紫薯呀。
剛被給了一個下馬威的小販一定會識趣地給他個最低價,更可況,總裁大人怎麽會做“砍價”這樣不上檔次的事情呢?
于是,龍振雷喜滋滋地買了些紫薯,又把“犀利”的目光投向了下一個攤位。
一路上,盡是這樣的對話——
“你這韭菜怎麽賣啊?”
“小夥子,這是蔥呀。”
“胡說!蔥怎麽會有白色!”
“……”
“這土豆多少錢?”
“土豆?不,這是芋頭啊。”
“呵~當我不識貨啊,這明明是土豆!”
“……”
很快,總裁大人就忘記了這髒兮兮的環境帶來的不快,越戰越勇,完全沉浸在了不斷(被)打臉的愉悅中。
滿面春風的龍振雷當然沒有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快看,就是那個非要指鹿為馬的深井冰!”
“人傻錢多,速來。”
“#這年頭深井冰就是多#談談今天我在菜市場的經歷”
……
自以為周圍的人都被自己的高貴氣場所打動,龍振雷臉上更是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邁着霸氣側漏的步伐,如同巡視自己的領土一般在菜場裏亂逛。
不知道為什麽,龍振雷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十分受歡迎,具體表現為周圍的小販一見到他吆喝的聲音就變大,不少人躲躲閃閃地偷看着自己,還有更多的人在遠處對自己指指點點……
當然,他把一切都歸結為盡管帶了口罩,自己依然突破天際的魅力<( ̄▽ ̄)>
由于小販們的熱情,菜場不過半,龍振雷手上已經提滿了菜。盡管很辛苦,但他卻是甘之如饴,十分享受這種久違了的被追捧的感覺,直到發現自己竟然……
沒……錢……了?
一摸口袋卻掏了個空的龍振雷如遭雷擊,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由冒出滿頭的冷汗。
鐘洱冰給錢一向十分精打細算,而自己完全沒有按照她給的清單就胡亂買了一通,以至于該買的壓根還沒買全,錢卻是花得一幹二淨了。
想到那個陰陽怪氣的女暴君,他頭都大了——不用想都知道,回去後他會遭遇的是怎樣悲慘的情形!
鐘洱冰的呵呵臉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如冷水淋頭,龍振雷一下從被包圍的虛榮中清醒了過來,面對熱情小販的招呼,語氣略帶不自在地說道:“我沒……我不買了。”
這些小販都是人精,當然猜到了他此時的真實情況,臉上熱情的笑容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于是總裁大人一轉眼從備受寵愛的小公舉變成了備受冷待的小可憐兒,灰溜溜地提着大包小包走出了菜場。
他卻是沒想到,還有一個更大的考驗等着他——
走到停放自行車的位置,龍振雷卻看着空空如也的那塊地方目瞪口呆:他的自行車呢?!
發現自行車失蹤的那一刻,龍振雷腦中浮起的第一個念頭是——那破自行車都能被偷?!
啊不對,他甩甩頭揮去了這個念頭,應該是說,他該怎麽把這麽多菜運回去,又怎麽和那個女暴君解釋?!
這下子,龍振雷總算是體驗到什麽叫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提着菜發了好久的呆,只覺得眼前一下子灰暗了起來。
想到即将面臨的遭遇,龍振雷便覺得毛骨悚然,他提着大包小包,孤苦伶仃地在外徘徊着,怎麽都不敢回去面對鐘洱冰。
然而,再怎麽希望時間停止,時間還是在龍振雷的祈禱中無情地一點一滴流逝了。
眼見天色漸暗,龍振雷不得不邁着小碎步向家的方向走去,力圖把到家的時間拖得晚一點,再晚一點。
到了鐘洱冰家樓下,龍振雷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那個撞上他自行車的人。
他下意識地擡了擡頭,望了望鐘洱冰家所在的窗子。咦,這個女孩子也是這棟樓的?
難不成……難不成她也認識女暴君?
想到這裏,龍振雷忽然不再耿耿于懷于她的冒犯了,與此同時,心裏還生出一絲猩猩相惜之意。
而且……畢竟是美人兒嘛,有些任性的小脾氣也是正常的,就是他家單車妹也偶爾會耍耍小性子呢。
這麽一想,他心裏更是柔情一片,走上前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柔聲細語地說道:“這麽巧,你是來找什麽人麽?”
對方驀地轉過身,看到是他後明顯被吓到了,抽出紙抹着鼻涕:“我都說我沒錢了你為什麽還死纏爛打!”
龍振雷一愣之後,趕緊解釋道:“不,你誤……”
對方卻是疑色更深,面帶警惕:“難道你真的看上了我的美……”
“我……”
對方不着痕跡地往後縮了一些,忽然對着旁邊大喊一聲:“嘤嘤嘤,玥光,有臭男人要占我便宜!”
“咦?我……”龍振雷大驚失色,然而沒等他開口為自己辯駁,一個少女就舉着拖把從旁邊沖了過來,和之前的人三分相似的臉上滿是怒色:“喂,你想對我哥做什麽?!
龍振雷聞言先是瞠目結舌——
哥?哥?!“她”是男、男的?!
然而下一刻,少女的身影映入眼簾,仿佛一道光照亮了他的眼睛,龍振雷激動地手都在顫抖,目光發直——
這、這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單車妹嗎?
“玥……”龍振雷激動得眼圈都微微泛紅了,剛深情似海地吐出一個字,一個陰恻恻的聲音就傳入了耳中,與此同時,一臉倦色的鐘洱冰抱着手臂,慢慢從樓道裏踱了出來。
“嗯?我給你的錢……你就買了這麽些亂七八糟的?”
龍振雷哆嗦了一下,趕緊欲蓋彌彰地試圖把兩只手連同提着的東西都藏在背後。
“哦?不會連自行車都被你弄丢了吧?”
龍振雷渾身僵硬,不自然地埋下頭,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到地洞裏去。
“呵,你居然可以廢物到買菜都不會?”
龍振雷:qaq
一旁的白玥光聽到這裏,不由大驚失色:“洱冰姐,這個男主不會比之前的還沒用吧?”
旁邊的少女……啊不少年也一臉憤憤不平地添油加醋:“而且他還是個變态跟蹤狂,品行極為不端!”
白月光聞言大吃一驚:“天啊他還是個變态跟蹤狂!”
……
一唱一和的兄妹二人越說越憤慨,一眨眼的功夫就給龍振雷貼上了“廢物點心”、“吃軟飯”,“小白臉”,“變态”、“跟蹤狂”等标簽,一副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扭送到分店裏去退貨的樣子。
被“心上人”當面吐槽成這樣,龍振雷面紅耳赤,玻璃心也碎了一地。
鐘洱冰冷眼旁觀許久,直到兄妹二人再也吐不出新詞了,這才慢吞吞地說道:“好了,玥光,曉華,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回去會好好教育他的。”
“一定要!”
“必須要!”
惡狠狠甩下幾個字表明自己的立場後,兩兄妹手挽手昂首挺胸地經過龍振雷,擦肩而過時,一個扭過頭給了他一個無情的後腦勺,另一個則在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後腳底生風地飛快溜進家門。
……龍振雷覺得自己真是個悲傷的人兒。
一言不發地把垂頭喪氣的龍振雷領回家後,鐘洱冰背靠着門,斜眼看着他,語氣帶着滿滿嫌棄地說道:“你這智商,以後還是做做沒有技術含量的拖地洗碗之類的活吧。”
當夜,委屈的總裁大人就抱着枕頭差點大哭了一場。
第二天,龍振雷稱病不起,猜到他是心虛和羞愧不敢面對她,鐘洱冰也懶得理會,只隔着門吩咐他起來後把地拖了。然後就到餐廳裏,一本正經地和來蹭飯的白玥光和白曉華邊吃早餐邊開起了座談會。
座談會的一開始,由白玥光兄妹發言,他們語氣憤慨地表達了對鐘洱冰挑男主眼光的不滿,在鐘洱冰無奈解釋是随機發貨的後,二人的憤慨情緒頓時轉化為了對她的同情。
接下來,輪到鐘洱冰開口。
“你們覺不覺得……他看你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啊?”回想起昨夜看到的情形,連續兩個男主都對白玥光有些異樣,似乎都把白玥光當成了什麽人,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鐘洱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