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蘇珍珠額頭上的傷還沒好完, 上官家貪污受賄的判決就下來了。
上官家的二老爺被革職, 同時罰銀五萬兩。
這個處罰不輕不重, 畢竟還有德妃和永王在。
蘇珍珠在頭上的撞傷看不出一絲痕跡後就進宮去探望了毓貴妃。
毓貴妃對她的到來很開心, 捧着蘇珍珠的頭仔細檢查了她的撞傷,看真的是什麽痕跡都沒留下她才放下心,對蘇珍珠道,“上官家的人就是惡心。”
“我懷疑他是故意撞上來的。”蘇珍珠悄聲對毓貴妃道,“其實當時沒那麽嚴重的, 我只是不想看上官雨一副對什麽都沒有把握的樣子,就裝頭痛了。”
毓貴妃一向對她好,蘇珍珠也不想瞞着她。
毓貴妃從兒子口中已經知道這件事,但從準兒媳口中聽到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這說明準兒媳相信她。另外三個王妃哪個敢和她們婆母這樣說話。
懷着詭異的滿足心裏,毓貴妃叮囑蘇珍珠,“下次他還敢這樣, 你就裝暈,本宮看他上官家有多少人來革職, 有多少錢來交罰金。”
蘇珍珠捂唇直笑。
在朝陽宮待了會兒, 蘇珍珠說起德妃給她送東西的事, 她進宮了自然得去感謝一番。
毓貴妃沒攔着,只讓心腹大宮女陪着珍珠一起去, 走時對她道, “早點回來幫本宮插花。”
插花是假, 讓她有理由早點回來是真。蘇珍珠笑, “是,清寧遵命。”
到了德妃的宮裏,宮女通報後引着她去正殿。
德妃的宮殿沒有朝陽宮那般金碧輝煌,處處透着一股淡雅。
臨近正殿,她還沒進去就聽到一道女生不高興的說:“她來幹什麽?要不是她,我爹也不至于成現在這樣。”
說話的人是永王的側妃上官莺。被革職的上官二老爺就是她的父親。
宮女止步正殿門口,蘇珍珠帶着毓貴妃的大宮女一起進去。
她給德妃和永王妃見了禮,至于上官側妃,側妃的品級是正三品,尚不及她。
上官莺陰陽怪氣的道,“郡君還真是金貴,不過撞了一下就要請太醫,鬧得京城人人皆知。”
德妃斥了上官莺一句,不過似乎是身體不怎麽好,聽着沒什麽力。
蘇珍珠本就不怕事,有人撐腰就更不怕啦,當下就淡淡一笑,“是啊,還要多謝貴府的二公子,要不是他還體現不出我的金貴來。”
“你……”上官莺氣得臉色鐵青的指着蘇珍珠。
蘇珍珠坐到永王妃的旁邊,很好心的說,“上官側妃你可千萬不要罵我,我金貴得很,你一罵我,萬一我一口氣喘不上來,暈了怎麽辦?”
對待不要臉的人就是要比她更不要臉。
永王妃忍不住的笑了出來,雖然她急忙拿帕子捂住了,但該聽見的還是聽見了。上官莺臉漲得通紅,氣得嘴唇都抖了起來。
德妃開了口,“莺兒下去。”
“姑姑!”上官莺不想走,走了她就輸了。
“下去。”德妃又說了句,而且聲音明顯變冷,上官莺擡頭去看德妃,對上一雙冷冰冰的眼睛。
上官莺是怕德妃的,見德妃是真的動了怒了她什麽都不敢說就退了出去。
她走了,德妃嘆了口氣,面色疲憊的對蘇珍珠道,“她心裏不痛快,你不要和她計較。”
這不痛快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她爹被罷官了。
親弟弟被罷官,德妃不是不氣,剛才她也有意想讓上官莺打壓一下蘇珍珠,可上官莺太不行,對上蘇珍珠除了把自己氣得跳腳外什麽用都沒有。
蘇珍珠聽明白了德妃的話,他們不待見她正常,可她沒有義務要承擔她們的怒氣。
她起身微微一福,然後站直了身體道,“清寧能理解她心疼她父親的心情,只是她卻不應該來怪我,畢竟不是我讓上官雨來撞的馬車,也不是我……”
說到這兒她頓住,又福了福身,“是清寧口不擇言了。”
饒是德妃幾十年的城府,聽了蘇珍珠的話也不禁冷了臉。她娘家兄弟是她最大的倚仗,是她的左膀右臂,如今老二被貶官相當于斷了她一臂,以後的路更難走了。
“貴妃娘娘還等着清寧回去插花,就不打擾娘娘了,清寧告辭。”
蘇珍珠走出正殿聽到了茶杯摔到地上的聲音。
她勾了勾唇,回了朝陽宮。
永王妃呷了口茶後放下茶杯,“王府還有事,兒媳告退。”
德妃擡頭,冷冷的看着她的兒媳婦。她當時費盡心機給兒子挑了個家世出挑的王妃,想着能借力,可不僅不幫她,還讓她兒子越發對皇位沒興趣。
永王妃像是沒感覺到德妃的目光,她按照規矩行了禮便離開了正殿。
蘇珍珠回朝陽宮,還沒進去就有宮女來說皇上和寧王來了。
寧王來蘇珍珠是猜到了,但皇上怎麽也來了?
她被引去偏殿,進去一看,皇帝和寧王分坐兩邊正在下棋,毓貴妃陪坐在皇帝身邊,正在“指導”皇帝下棋。
看到蘇珍珠回來了,連禮都沒讓她行,毓貴妃就吩咐宮女在寧王旁邊加個凳子。
蘇珍珠看眼寧王,雙腿并攏的坐了下去。
蘇珍珠不精通這個,但看還是能看懂的,本來寧王和皇帝旗鼓相當,在毓貴妃“指點”幾次後皇帝就現了落敗之勢。
再一次的撿起棋子,皇帝扭頭道,“觀棋不語真君子。”
毓貴妃挑挑眉,半點不心虛,“有本事你不要來我朝陽宮下啊,你在勤政殿下棋我不就看不到,自然也就不會說了。”
皇帝不說話了,扭頭繼續下棋,最後又得了毓貴妃的幾次指點,成功的輸了。
皇帝不想下棋了,讓宮女來收棋盤,毓貴妃攔着不讓,她看向蘇珍珠,興沖沖的道,“珍珠,我們兩個來下吧。”
“啊。”蘇珍珠愣了一下,猛搖頭,“我下得很差。”
“沒事,我也下得不好,宸兒在他八歲的時候就能下贏我了。”說着毓貴妃就把皇帝從位置上拉了起來,她坐了上去。
蘇珍珠求助的看寧王,寧王笑,主動站起來給她讓位置,“放心,贏她很容易的。”
蘇珍珠:……
毓貴妃:……
皇帝瞪寧王,“怎麽說你母妃呢?”
毓貴妃轉頭瞪皇上,“宸兒又沒說錯,你吼什麽吼。”
皇上:……
不大會兒,寧王的聲音和皇帝的聲音接連響起,他們在指點毓貴妃和蘇珍珠下棋。
一個剛才還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另外一個被許多人贊為君子典範。
毓貴妃和蘇珍珠面面相觑,最後四個人下了一盤棋。
吃過午膳,寧王送蘇珍珠回蘇家。
馬車離了宮,蘇珍珠問寧王,“皇上和貴妃娘娘一直都是這麽相處嗎?”
寧王點頭,“在我有記憶以來就這樣。”
蘇珍珠咬了咬唇,她想不通為什麽皇帝在這麽寵愛毓貴妃的同時還能有這麽多的妃子,他不怕毓貴妃傷心嗎?
寧王一看蘇珍珠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攬住蘇珍珠的肩膀,将她擁入懷中,“他是個糊塗的人,但我不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知道什麽是最重要的。”
他親親蘇珍珠的頭發,承諾道,“我會讓你永永遠遠都幸福沒有煩惱。”
蘇珍珠抱住寧王的腰,蹭了蹭他的胸膛,她閉上眼睛小聲道,“我期待着。”
馬車停到蘇家影壁處,蘇珍珠剛下車,小厮就上前道,“小姐,出事了。”
蘇珍珠彎着的嘴角頓時一沉,看向說話的小厮。
小厮看了眼寧王,猶豫了下後小聲道,“二夫人偷偷進相爺的書房被相爺抓了個正着。”
那天蘇珍珠把楊氏在書房外面轉悠的事告訴蘇承宗後,蘇承宗就讓她不要管這事了說他會處理。
一聽小厮的話,蘇珍珠直覺是她爹出手了。
思慮片刻對寧王道,“你回去吧。”
寧王不知細節,但聽出是二房出了事。這是蘇家家事,別說他和珍珠還沒成親,就是成了親這種事他也不好去過問。
寧王點點頭,“棘手的話就讓江紫給我傳信。”
“嗯。”
看着寧王走了,蘇珍珠才往裏走去。她先回了趟寶華苑,換過衣裳,也從如意口中知道了大概的事情。
楊氏偷偷溜進了書房,蘇承宗發現當場大怒,請了族老來要蘇承嗣休掉她,并将楊氏逐出蘇家。
蘇家正堂,楊氏跪倒在堂中喊冤。
蘇珍珠一進去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幾位族老要給她行禮被她攔住了。
她走到蘇明珠身旁問怎麽回事。
蘇明珠也才來不久并不清楚,在周氏身後的潘嬷嬷小聲給她們兩個說了其中原委。
中午,書房門前兩個護衛其中一個因為腹痛去了茅房,楊氏又以看到可疑人物為由引走了剩下的那個護衛。
兩個護衛都走了,楊氏進了書房,從懷中拿出了幾封信箋想要藏在一個隐秘的地方,結果被從茶水間出來的蘇承宗撞個正着,和蘇承宗同樣撞見這一切的還有蘇承嗣和另外一個族老。
那幾封信寫的是一些朝廷的重要機密。
收信人是蠻族人,落款人則是蘇承宗。
一旦楊氏真的把這些信藏在書房,再讓人搜了出來,蘇承宗就是通敵賣國。
通敵賣國,株連九族。
蘇珍珠震驚的看向楊氏,她怎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