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有人看着修湘寧, 蘇明珠也有了希望,蘇珍珠這才問清楚了事情經過。
修湘寧在胡家別院那件事後就被修哲成送到了通州他們姑婆那裏,一直沒有被接回來,但今天上午她突然就跑回來了。
跑回來還不算,她竟然直接去了正院找蘇明珠大吵大鬧,說是蘇明珠攔着修哲成不去接她回京。
盧氏接到消息來了正院, 把修湘寧罵了一通後, 硬逼着修湘寧不情不願的給蘇明珠道了歉。
誰知道就在蘇明珠轉身之際, 修湘寧竟然在狠狠的在蘇明珠身後推了一把。丫鬟們都沒想到修湘寧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沒能及時扶住蘇明珠, 蘇明珠當即就倒了下去,雖然她及時的翻了個身,但還是馬上見了紅。
聽完這一切,蘇珍珠扭頭目光冰冷的看向已經蘇醒, 恍恍惚惚縮在牆根的修湘寧,“這樣的畜牲, 死了都是活該。”
蘇承宗道, “放心,這件事修哲成要是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結果,我們就把你姐接回蘇家。”
“不,我看還是等姐生了孩子就接回去。”蘇珍珠收回目光,搖頭否定, “現在都成這樣的, 再待下去誰知道會不會被下毒什麽的。”
蘇承宗一想也是, 修湘寧在珍珠手下吃了虧,只怕修湘寧和盧氏恨上了珍珠和明珠,繼續把明珠留在修家,他女兒什麽時候沒了都不一定,“你說得是,我馬上讓人去安排着。”
蘇珍珠颔首,叮囑,“弄厚實點,姐姐現在不能冷着。”
蘇承宗道,“放心,爹怎麽可能讓你姐冷到。”
“現在你能說是誰傷了你吧?”蘇烨華插話道。
寧王神色一頓,溫柔的神色瞬間沉下,“你受傷了?”
他是看到了蘇珍珠的狼狽,但他以為是因為她急着回來而在路上摔了。
蘇珍珠小聲把她受到刺殺,然後被王若語和徐長青救了的事告訴面前三個男人。
三個男人臉色都變得很難看,要是沒有那麽巧的遇到徐長青,那今天蘇珍珠是肯定回不來了。
Advertisement
後怕湧上心頭,寧王緊緊的握住蘇珍珠的手,“傷哪了?”
感覺到寧王的後怕,蘇珍珠安撫的對他笑了笑,然後道,“就是肩膀被劃了一道小口子。”
蘇烨華剛才看到了傷口,他道,“什麽小口子,再過去一點你的脖子就保不住了。”
怕蘇承宗和寧王擔心,蘇珍珠瞪蘇烨華,“哪有那麽嚴重?”
寧王看着蘇珍珠眼睛,神色嚴肅,不送拒絕道,“讓我看看。”
蘇珍珠咬了咬唇,拉開披風的一邊,露出她的肩膀,用渾不在意的語氣道,“看吧,其實真沒什麽事,一點也不痛。”
蘇烨華撇嘴,再次道,“什麽不痛,剛才你還痛得臉色慘白。”
蘇珍珠沒好氣的對蘇烨華道,“要不是你捏到我傷口了我會痛嗎?”
看着深紅色的傷處,寧王眼眸微眯,裏面幽暗深沉,了解寧王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倒大黴了。
他輕輕的将蘇珍珠的披風拉好,溫聲道,“有梅嬷嬷在,你姐姐不會有問題,我們先回去上藥好不好?”
“不要,”蘇珍珠搖頭,語氣堅定,“我要在這兒等着姐姐平安。”
她忽然想起什麽的對蘇承宗道,“爹,現在是徐世子把那些黑衣人押送到天牢去了,你能不能派人去看着下,徐世子已經幫了我很多了,不好再麻煩他。”
蘇承宗應下,又轉身向護送蘇珍珠來長寧侯府的謝一道謝。
雙方客氣了幾句後謝一便告辭離開了,蘇承宗親自把人送了出來,沒多就他回來對蘇珍珠道,“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
大約一炷香後,寧王派人請的女大夫到了。
“去廂房讓大夫給你上藥。”寧王寒着一張臉威脅道,“不許拒絕,不然我馬上帶走梅嬷嬷。”
蘇珍珠搖搖寧王拉着她的那只手,眨眨眼道,“我沒想拒絕,我就是想跟你說聲謝謝。”
蘇珍珠随着女大夫進廂房敷藥,寧王對蘇承宗道,“伯父是怎麽看待珍珠遇襲一事?”
蘇承宗道,“我看珍珠說得不錯,這件事定然是胡婉真下的手,只是不知這裏面有沒有安王的影子。”
“應該沒有,”寧王道,“他現在急于讨父皇歡心,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事來。”
寧王對蘇承宗拱手,“伯父放心,我一定會給珍珠讨回公道。”
一直默默聽着他們說話的蘇烨華摸着下巴道,“修湘寧突然跑回京城來會不會也與胡婉真有關。一來可以害大姐,二來大姐一出事我必然不會在今日去接二姐,那他們想害二姐也就更容易些了。”
寧王微微皺眉,“你們可知她為什麽會突然回來?”
蘇承宗道,“據說是一個奉盧氏命給她送東西去的嬷嬷多說了幾句。”
修湘寧沖動易怒,沒有頭腦,極易被人利用。
寧王沉吟道,“烨華說的不無可能,但你如果去接珍珠的話,我想他們并不會有所顧忌,甚至會想把你一起擊殺在路上,畢竟你是伯父的兒子,在胡家看來,蘇家和我都是他們的仇人。”
蘇烨華想了下覺得寧王說得不無道理,他去接珍珠也最多會帶一兩個人,面對二十多個的黑衣人,他們仍然沒有勝算。
他感慨道,“幸好有徐世子在。”
蘇承宗颔首表示贊同。
不多時,林澤睿急匆匆的來了,他是從王若語那收到的消息。
林澤睿和寧王都是外男,不好在三進久待,蘇承宗讓蘇烨華把他們帶到二進的正堂處等着。
蘇珍珠不屑的看了眼修湘寧,讓江流也去了二進。
雖然沒了江流看着修湘寧,盧氏和修湘寧卻也不敢擅自離開,就怕蘇珍珠真的對修湘寧下手。
二進正堂,寧王端起茶盞抿了口熱茶,淡淡的對林澤睿道,“澤睿很關心蘇大小姐嘛。”
林澤睿擔憂着蘇明珠,心神有些恍惚,聞言愣了一下才道,“她和珍珠都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在我心中,她們就是我的親妹子,我自然是擔心他們的。”
寧王勾了下唇,什麽也沒說。
亥時,一聲不太響亮的孩啼聲突然在長寧侯府正院的第三進響起。
蘇承宗蘇烨華蘇珍珠三個連忙沖到正房門口,二進的寧王和林澤睿聽到聲音也起身往走去三進的入口處。
一個嬷嬷出來報喜,“生了個小姐,母女平安。”
裏面又收拾了兩刻鐘他們才被允許進去,蘇珍珠和修哲成進了密封得嚴實的裏間,蘇承宗和蘇烨華則只是在外間站着,問了周氏幾句。
周氏一直在裏面陪着大女兒,還不知道小女兒竟然已經回來了。
蘇明珠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躺在床上,蘇珍珠看一眼眼睛立刻就紅了,小聲問周氏道,“阿姐沒事吧?”
周氏神色一頓,看向蹲在床邊緊緊握着大女兒手的女婿。
此刻裏間只剩下蘇明珠的兩個心腹丫頭,梅嬷嬷,以及周氏,蘇珍珠和修哲成了。
她神色嚴肅的對修哲成道,“哲成,明珠這一胎生得艱難,要不是有梅姑在,只怕這關她是熬不過去的。如今雖然是母女平安了,但她這次是傷了元氣,梅姑說她很有可能以後都不能懷孕。”
同樣紅着眼睛的修哲成小心的把蘇明珠的手放回被褥裏,他起身走到周氏面前深深一揖,認真道,“是我沒保護明珠,就算她以後不能再懷孕我也絕對不會生二心。哲成這一生只會有明珠一個夫人。”
周氏點了點頭,大女婿對大女兒一向體貼,這話她是相信的。
蘇珍珠趁機道,“姐夫,剛才我和爹商量了下,想把姐姐帶回蘇家去坐月子。”
修哲成聞言怔了下,馬上就明白為什麽。他對周氏道道,“現在明珠剛生産,移動只怕不好。”
蘇珍珠以為他要拒絕,臉一冷正要說什麽就聽到他繼續道,“不如等三天之後再把明珠送到岳母家可好。”
“岳母放心,這三天我會寸步不離的守着明珠。”
周氏想了想點頭,現在明珠元氣大傷不适合移動,先在修家養三天也好,“那我也在這兒住三天吧,明珠第一次當娘,我怕她不适應。”
修哲成不甚感激道,“哲成求之不得,多謝岳母。”
姐姐這邊事情處理好,蘇珍珠這才去看剛出生的侄女。
這次不僅是蘇明珠損了身子,這個本應該在兩個多月之後才來到世上的孩子也同樣不太好,又紅又小,躺在軟和的被褥裏,好像随時都能離開他們。
周氏道,“太醫和梅姑都檢查過了,雖然看着弱了點,但好在沒什麽大問題,好好養着,以後會是個活潑的小姑娘。”
确定了蘇明珠和孩子都平安,蘇家人,寧王以及林澤睿才各自回府。
半夜裏,蘇珍珠突然發起了高熱,折騰到第二天早上才退了下去。
正當她昏昏睡去的時候,金銮殿內卻因為她炸開了鍋。
蘇珍珠作為蘇承宗的女兒被刺殺不算什麽,可她是聖上親封的縣君,不僅如此,寧王對她的情誼有目共睹,說是準王妃也不為過。
這樣的身份被刺殺不由得讓人懷疑這究竟是在針對誰?
皇帝當即下令大理寺徹查此事,同時下朝後把安王叫到了勤政殿。
一時衆人看安王的眼神都不對了,畢竟安王有足夠的理由派人刺殺蘇縣君。
皇帝把安王單獨叫到勤政殿是因為他也懷疑這件事是安王所為,但最近安王讨皇帝歡心做得還不錯,在一頓指天發誓後皇帝勉強相信了他。
安王沉着臉回了安王府,一回到安王府他就去了胡婉真的院子。
胡婉真已經知道她的人沒能殺了蘇珍珠的事,心裏惴惴不安,一看到安王帶着盛怒而來,她心裏咯噔一聲,直覺不好。
她迎上去展顏一笑正要說什麽,一個巴掌就落到了她的臉上,力道之大,她當即摔到了地上,嘴裏也有了淡淡的鐵鏽味。
“是不是你安排人去刺殺蘇珍珠?”震怒的安王沒有了平時的沉穩,扭曲的面孔讓他看着有些醜陋。
胡婉真捂住臉頰站起來,一臉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王爺憑什麽這麽說?你有證據?”
“胡婉真,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安王嗤了聲,“難道你不知道胡家的那些走狗已經被抓了,如今正關在天牢內。”
胡婉真是真不知道那些人被抓了,她以為只是沒能殺了蘇珍珠而已,而且那些都是胡家死士,一旦被抓就會咬破毒囊自盡。
她不相信安王的話,但安王也沒有理由和她說假話。
“如今父皇已經把這件事交給大理寺了,你好自為之吧。”安王冷笑着往外走去。
胡婉真看着安王面上的冷笑,終于怕了。她知道這次安王是絕對不會護着她的。
轉身攔住要離開的安王,她跪倒在地道,“王爺,你救救我,我只是想給胡家和您出口惡氣才安排他們去刺殺蘇珍珠的,我不是為了自己呀。”
“為了本王?”安王冷笑不已,他彎腰,一只手擡起胡婉真的下巴,“胡婉真,你以為本王當真不知道你一直喜歡趙宸。為本王出口惡氣?依本王看你應該是嫉妒蘇珍珠才派人去殺她的吧?”
“不是的,不是的,妾身心裏只有王爺一人。”胡婉真哭得梨花帶雨,放佛随時都能撅過去。
安王不信,甩開她就要離開,胡婉真只好大聲喊出她最後的底牌,“妾身已經懷上王爺的骨肉,王爺連自己的骨肉都不要了嗎?”
安王腳步一頓,回頭看着胡婉真狐疑道,“你真懷上了?”
他已是不惑之年,可子女甚少,如今活着的只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胡婉真含淚道,“這種大事,婉真怎敢欺瞞王爺。”
安王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讓人請來了大夫。大夫一把脈,的确已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胡婉真捂着肚子哽咽道,“妾身也才知道這個消息不久,本想給王爺一個驚喜,哪裏想到……
她欲言又止,眼淚不住的掉。大夫不知其中細節,對胡婉真道,“如今胎還未穩,娘娘切忌太過傷心。”
安王沉默了會兒,丢下一句“你好好養胎,這件事本王會解決”轉身離開。
聽到這句話,胡婉真心中一松,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