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胡家被抄家的消息傳來的時候蘇珍珠正在做荷包。
這是她在看着寧王給她畫的那幅小像時突然決定的。他都送了她許多東西了, 有來有往,她也應該送他點什麽。只是想來想去, 她覺得還是親手做個荷包比較有心意。
雖然她女紅不好, 但她想寧王應該不會嫌棄的。為此她特意去找周氏要了合适的布料, 用的理由是想給蘇承宗和蘇烨華做荷包。
她懷疑她娘已經看出來她是想給寧王做荷包,因為她娘給的布料都是些很貴重的料子, 還特意把她院子一個擅長女紅的丫鬟送了過來。
聽了蘇烨華的話,蘇珍珠有些驚訝道, “這麽快。”
距離上次寧王來他們家也才五天而已。
蘇烨華坐到蘇珍珠旁邊,一手拿着桌子上的點心吃,一邊道,“不算快了,該查的早就查了,就等着這些東西來定罪了。”
“不僅是胡家,今天早朝上,安王也受了責備, 聽說要不是幾位宗室老人給他求情, 這親王的稱號都要被撸了。”
“這麽嚴重?”親王的爵位要真被撸了,這安王的臉是徹底的沒了。
蘇烨華點頭, “可不是, 最後雖然保留了他親王的身份,但皇帝卻把他所有政事的權利都收回了, 而且還讓他閉門思過, 暫時不要出來了。”
蘇珍珠又問, “只有胡家和安王他們兩家受了處罰?”
蘇烨華:“怎麽可能,安王一派的人幾乎都受了罰,不是被撤職降職就是遠調,其中還包括兩個尚書,不過胡家的确是最慘的。”
這也正常,江南一案幾乎是胡家全權運作的。況且法不責衆,這次牽連這麽多的人,皇帝總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抄家砍頭,那朝廷還不亂成一鍋粥。但雖說不責衆,可主謀是絕對逃不掉的,甚至因為降低了對其他人的責罰,皇帝心頭不順,在處理胡家時不由得更重了幾分。
蘇烨華感慨道,“總之這次安王一派傷筋動骨了,就連惠妃的娘家,安王的外祖家也沒逃得了幹系,聽說惠妃為了求情都跪在勤政殿外了。”
蘇珍珠聽到這話不由得想到了毓貴妃,她覺得毓貴妃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肯定會狠狠的去譏諷惠妃的。
“活該,誰讓他們欺壓百姓,貪贓枉法的。”蘇珍珠半點不對這些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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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活該。”蘇烨華道,“不過你記得胡彥吧,我還擔心他被牽連,結果人家不聲不響的已經脫離胡家了。”
蘇珍珠眨眨眼,“他不是寧王的人麽,寧王可能會讓他出事?”
“話是這麽說,但人是我救回來的,我還不能擔心一下。”說完正事,蘇烨華才有空打趣蘇珍珠,“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成,你居然也會主動做女紅了。”
蘇珍珠斜乜了蘇烨華一眼,“嘴欠。”
蘇烨華不在意,仔細打量了蘇珍珠手裏的東西,困惑道,“你這繡的是什麽啊,野草?樹子?”
蘇珍珠手一頓,深呼吸了下才臉色不怎麽好的道,“竹子,我這繡的是竹子你看不出來嗎?”
“竹子?”蘇烨華恍然,繼而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誰家竹子長這樣,不是太瘦就是太胖。”
蘇珍珠瞪他,然後把東西拿高,仔細看了看,好像是不大好看。
她扭頭咧嘴笑,“反正這個我是打算做給你的,不好看也沒關系。”
“……你可真是我親姐。”
朝廷發生這麽大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得知安王被罰閉門思過的楊氏火急火燎的去了蘇湘怡的院子,擔憂地不行。她所有的希望都是安王能夠登基,要是安王成不了新皇,那她的女兒這一生就毀了。
蘇湘怡比楊氏還要早知道這件事,更知道安王會跌這麽大的一個跟頭是因為蘇承宗和寧王的關系。
楊氏一聽竟然是蘇承宗害得安王被罰,在蘇湘怡的閨房裏大罵蘇承宗不是東西。
蘇湘怡皺了皺眉,讓心腹丫鬟出去關好門,不要讓人靠近。
“行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蘇湘怡心頭也煩,聽到楊氏尖利的罵人聲更覺得頭痛。
楊氏現在很聽蘇湘怡的話,蘇湘怡不讓她罵了她就真的不罵了,問蘇湘怡,“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安王會不會記恨你大伯而不讓你進王府。”
“不會,這是皇上下的旨意,安王不可能會抗旨。”
只是雖然不抗旨是不會抗旨,可一進了王府,她就要指着安王的寵愛過日子了。有這件事在,安王肯定會對她有意見,只怕在安王府的日子也不好過。
蘇湘怡心裏這般想着,但并沒有對楊氏說這些。這是她選來的路,無論如何,她都要把它走好。
安王府裏,得知娘家的事,胡婉真氣得咬破了嘴唇。
剛才胡家派人來給她傳話了。一是把胡家暗地裏的一部分勢力與人脈交給她,胡家倒了,胡婉真就是胡家的希望。二是叮囑她讓她好好待在安王府裏,最好趕快的生個孩子,以便以後胡家複起時有所倚仗。
胡婉真一直沒有生孩子,不是因為她想着寧王,而是她覺得生了孩子會對她的容貌和身形有所影響。此刻聽了娘家的話她也覺得是時候該要孩子了,胡家倒了,她沒了靠山,能生個兒子的話也是一個保障。
只是……有個仇卻不能不報。
她握緊了拳頭,語氣冷得掉冰渣,“安排人注意着蘇珍珠的動向。”
按理說,胡家的傾倒是胡家自作孽,是寧王和蘇承宗把一切查清楚,但無論是寧王還是蘇承宗,都不是她能對付的,加之胡婉真本就對蘇珍珠有怨有怒有恨,便把所有的怒氣都放到了蘇珍珠身上,恨不得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蘇珍珠不知道胡婉真會把這一切歸到她身上,此刻她在正院裏和周氏說起去定國公府的事。
三天前定國公府一家回了京城,今天讓人下了請帖給相近的人家請他們幾天後去定國公府坐坐,蘇家就在其中。
蘇珍珠本不想去,她既然選了寧王,雖然還沒正式定下,可再去相看其他男子這樣的事她做不出來。
周氏心中暗嘆一口,知道女兒是真的認定了寧王,不然前些天也不會等在蘇承宗的門外。
她道,“也不說去他們家就是去相看,他們家的老太太和你外祖母是好友,就這層關系我們也應該去。況且你外祖母想撮合你和定國公世子一事旁人都不知道,等那天我給你外祖母說一聲,自然也就沒這事了。”
周氏都這般說了,蘇珍珠也就同意下來。
去定國公府還有好幾天,做荷包又不費時間,因此在去定國公府前兩天蘇珍珠就做好了三個荷包。
蘇烨華,蘇承宗以及寧王一人一個。
蘇烨華的荷包最先做好,也最不好看,當然最後做好的寧王的那個荷包也只比蘇烨華那個好一點點而已。
蘇烨華收到荷包嫌棄不已,可還是系在了腰上。蘇承宗那個荷包上面的刺繡不是蘇珍珠繡的,但其他都是她做的,蘇承宗收到很高興,也挂在了腰上。
最後寧王這個蘇珍珠犯了難,她什麽時候給他好呢。
思慮半晌,蘇珍珠叫來了半夏,耳語一會兒後就把荷包給了她。關鍵是要她當面給她有點給不出手,上面的刺繡實在不怎麽好。
寧王收到荷包很驚訝,他知道蘇珍珠不善女紅一事,所以從沒想過能得到她做的荷包,但驚喜來得就是這麽猝不及防。即使上面的翠竹像是營養過剩有點肥他也不介意。
美滋滋的将荷包挂在腰上,寧王對站在他面前的半夏和江流道,“一會兒帶點菜回去,就說是我送給你們相爺的。”
半夏來之前蘇珍珠早有吩咐,說寧王要是送東西就收下。
江流帶半夏去偏廳等菜肴和點心,想到剛才王爺那副樣子,江流對旁邊一口一個點心的半夏道,“你也幫我做個荷包吧?”
半夏扭頭看他,本來就圓的臉蛋兒因為吃點心更圓了點,吞下點心,半夏道,“可是我不會做。”
聽到半夏沒直接拒絕,江流一喜,道,“沒關系,随便做一做就好了,反正你們小姐做的也不咋樣。
半夏幽幽看他一眼,“我會記得把這話說給小姐的。”
江流:……
晚上,看到桌子上熟悉的川菜,蘇承宗夾菜的手頓了頓,蘇珍珠心頭一緊,不過最蘇承宗并沒說什麽,只是吃飯的動作有點大。
第二天的早朝,蘇承宗到的時候就看到有幾個人圍在一起說話,時不時的發出笑聲。其中有兩個是新上任的尚書。
他走過去道,“你們這是在說什麽?”
戶部尚書觑了眼不遠處身姿挺拔的寧王,悄聲對蘇承宗道,“今天寧王爺帶了一個特別的荷包。”
荷包?蘇承宗想到他才收到蘇珍珠送的荷包,心頭覺得不妙。
“怎麽個特別法?”他好奇道
新上任的禮部尚書含笑搖頭不語,過了會才道,“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他這麽一說,蘇承宗更好奇了。想了想他給到寧王旁邊,說起江南一案剩下的一些事情,同時眼角餘光掃過寧王的腰間。
目之所及是一只月白色的荷包,上面用綠色的線繡着還有兩株……
胖乎乎的竹子?
蘇承宗覺得這應該是他姑娘做的,不過他一點也不嫉妒,這樣的荷包還是給寧王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