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因為這是江孟真懷孕以後兩個人頭一回行此事,不管是郝澄還是江孟真都十分的小心翼翼。
江孟真一向在床笫之事上放得不是很開,這一回為了寶寶,還解鎖了男在上以及側卧等多種羞于讓江孟真啓齒的姿勢。
若非顧忌着腹中胎兒,就沖着他這個熱情的主動的勁頭,郝澄肯定要把自家夫郎翻來覆去,釀釀又醬醬好幾遍。
雖然有幾個月沒有做,但郝澄還是只碰了江孟真兩回,便克制住了,将筋疲力盡的他帶到浴池中,為對方洗幹淨身上粘膩。
夫郎這邊安撫好了,朝中又出了事情。
郝澄坐在侍讀這個位置上,因為不主動去和那些官員打交道,一開始還是衆人熱絡的對象,到後面,漸漸就和李學士一般,沒有什麽人理會。
郝澄也不是那種沒了人追捧便活不下去的人,那些人不圍在她身邊,她做事還容易得些。
和她一同入朝的方餘則不一樣,她野心勃勃,在成為撰修之後,便很快攀上了三皇女那一條線,得了貴女賞識,方餘升官的速度自然也不一般,特別是在三皇女遇害時為對方擋了一劍之後,方餘便連升了兩級,只是沒待在翰林院而是直接去了吏部做了吏部侍郎。
道不同不相為謀,兩個人追求的不一樣,雖同在朝堂,但見到的次數有限,理念也不相合,也便漸漸疏遠開來,但于郝澄而言,兩個人之間交情還是比其他同僚要深的許多。
比如這次外國來使來朝的消息,就是方餘告知于她的:“這朝堂之上,你無心于他人作對,但你如今的位置,便是安分守己,這個身份也護不住你。更何況你家夫郎昔日實在是招惹了許多麻煩,你若是想護住她,就好好抓住這個機會,若是立下了功,說不定就能得個學士身份。”
郝澄應了一句:“有勞賢姐費心,只是那番邦小國也不受我朝重視,談何立功之說?”
因為晉國并不信奉閉關鎖國那一套,反而非常注重外界的交流,所以晉國的文化大概和郝澄前世唐朝差不多,晉國的都城可以看到很多黃頭發綠眼睛的外國人,雖然定居的非常少,但洋人實在是不稀罕。
而且絕大多數番邦小國都是來朝進貢的,這種安排在驿站裏,由禮部負責招待,随便應付一下,大方闊氣的晉國賞賜這些小國一番,讓人拿個文書之類的就走,這其中的事情,因為她與禮部官員相熟的緣故,了解的還是十分清楚的。
對她而言,一提到番邦,她就會想到晉國又要空虛一分的國庫,實在想不到這些人和她立功有什麽聯系。
方餘慎重道:“這次來的可是月不落帝國,和那些來打秋風的番邦小國自然不一樣,陛下對此十分重視,你若是不信,盡管去問禮部侍郎,我聽說你與她走得還算相近。”
她頓了頓,又道:“這月不落帝國五六年才來我國一次,只是他們為人比較兇悍,你夫郎比你年長,他又是出生勳貴之家,對這些人應當有了解。便是你不信我,總該信你家夫郎,盡管回去問問江正君,看他說的能不能與我對的上。”
郝澄笑了笑:“方大人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自然是信你的。”
方餘嘆了口氣:“你以前從不這麽生疏的喚我。”
郝澄面色有幾分僵硬,她又擺擺手:“也罷,我們兩個之間自然是不能回到從前,只是朝堂上這麽稱呼也就罷了,私下裏,你還是直接喚我方餘吧,你也知道,我也難得你這麽一個知己。”
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追捧她的人也越來越多,但那些人俱是虛情假意,至于她的婚事,也會成為三皇女的一個有力的籌碼。靜下心看來,這京城最值得她親近的人還是郝澄,她性格耿直,也不追求浮華的虛名,不會說什麽好聽的,卻是最好的摯友。
郝澄舒了口氣,笑容便有幾分腼腆:“你能視我為知己,我真的很高興。總之這次還是謝謝你。”
雖然可能對她而言沒有什麽用處,但方餘肯花這份心思,總是珍視她這個朋友的表現。知道曾經的朋友十分的在意你,這于她而言,确實是很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兩個人又談了些朝堂上的事,等到路過這裏的人漸漸多起來,便各自分道揚镳。回去的時候,郝澄還是聽從了方餘的建議,去問了一下江孟真那月不落帝國的事情。
後者本來在做小孩的衣服,看到郝澄進來,連忙把針線藏到身後去,見郝澄沒有注意到,偷偷松了口氣,又聽郝澄問起月不落帝國,思索一番後道:“方餘說的沒錯,那個國家的人确實很難纏,而且她們的語言艱澀難懂,又處在遙遠的大洋彼岸,我們懂她們話的人也很難找得到。”
江孟真和這個國度的人确實有過交流,不過不是因為他出身世家勳貴。畢竟對絕大多數的貴公子而言,那些外國來使是朝堂上女人們的事情,和他們沒有什麽太大的幹系。
而他不一樣,他需要做生意:“你不是說要做琉璃鏡嘛,琉璃鏡就是從這個國家傳來的。晉國的連弩,還有那種造型很奇怪的彎刀,最原先也是這個月不落帝國傳來的。”
郝澄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她們有槍嗎?”這什麽月不落帝國,很容易就讓她想到熱武器,據她的了解,晉國可還是冷武器時代呢,要是對方已經掌握了熱武器技術的話,她總感覺後面半個人生都要灰暗下來。
江孟真愣了一下,答道:“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她們應該是用刀吧,咱們這邊用槍的也不多啊,你怎麽突然問起這這個?”
晉國也有槍,但是是那種和哪咤手裏使的紅纓槍造型差不多的,還是屬于冷兵器。江孟真這麽答,那對方應該是沒有的,郝澄暫時松了口氣:“沒什麽,我只是聽你說她們的刀劍和咱們的不一樣,所以想着,可能她們的槍和咱們的也會有些不同,一時間有些好奇罷了。”
江孟真倒也沒多想,只道:“若是能夠為那個國家和晉國建立友好邦交,那倒确實是大功一件。只是你是翰林院的,和那月不落帝國又有什麽幹系,你聽我的,那國家的人還是少招惹微妙。”
總之他對這個國家的人印象不算好,那個國家的人不管男女俱是高高大大的,雖然皮膚雪白,但鼻子長得實在不好看,而且眉眼間一副兇蠻之像,打起來手法也是利落兇悍,做生意還極其精明,他家妻主這麽老實,要和那些人打交道,那肯定會被欺負的。
如今郝澄府上,還是江孟真這個夫郎最大,江孟真都叫她不要去理會,郝澄也聽他的:“那我自然是聽夫郎的,不過你不是應允了我嗎,不準再耗費那麽多心神去做衣服了。”
江孟真小聲嘟囔了兩句,突然又驚叫出聲。
郝澄板起臉來:“你先前怎麽答應我的,現在不準避開這個話題。”
江孟真搖頭,将她的手執起來,擱在自己圓鼓鼓的肚皮上:“方才它踢我了!”
他話音剛落,肚子裏的孩子又踢了他一下,郝澄像是被通了電一般,全身上下都僵住了,直到肚子裏的小東西又動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江孟真圓滾滾肚子,難以置信地道:“它真的動了。”
前世她也照顧過別人家的小孩,但一點都沒有這種感覺,如今江孟真肚子裏那個可能還沒有成人形,只輕輕動了這麽下,就足夠讓她興奮得不得了。
大概上輩子她若是真的結婚生子,也不會因為疼痛而不情願。畢竟孕育生命真的是一件相當偉大的事情,特別是當你感受到它在你的肚子裏,那種血脈的親情會放大無數倍你對它的眷戀。
郝澄輕輕攬過江孟真的肩膀,避免壓到他的肚子。她一臉感慨地道:“夫郎真是辛苦了。”
順利的話,孩子再過不到半年就要出世了,她這個做娘親的也得加倍的努力,多為孩子賺些奶粉錢才是。
江孟真眉眼彎彎,一副有妻有女萬事足的模樣。大夫也說了,因為他這胎養得穩,孩子應該會誕生的很順利。而且依照他現在的胎相看,他這個孩子十有八九是個女孩。
江孟真并不會願意看到郝澄不待見他生的兒子,只是他年紀實在是太大,第二個孩子一點影子都沒有,若是這是個女兒,他也能夠松口氣。
本想着他暗地裏勢力發展,郝澄面上日子平平淡淡這麽過着。但人算不如天算,在江孟真肚子裏的孩子漸漸長大,活動也越來越頻繁的時候,來自月不落帝國的使臣團,也終于歷盡千辛,越過寬廣無邊的重洋,平安地抵達了晉國。
因為這相隔了整整六年的一次造訪,這個在江孟真眼中蠻橫而又狡詐的神秘國度,在某種程度上,也打亂了他精心設計好的生活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