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已換)
第二十五章
“陸苳笙父母去世的時候,她還小,本着保護未成年人的原則,當時辦案的警察沒有多問。而且,那樁案子是樁很普通的交通事故,橫看豎看都找不到可疑的地方。死者家屬,也就是陸澤和陸苳笙也沒有強烈要求過要立案偵查,如果不是因為裏面坐的那個人是本市的大企業家,恐怕警察都不會去一趟。”
“第二件事故就是她哥哥的飛機失事案。那樁案子沒有發生在我們國內,跟我們這邊也不沾邊,所以更加沒人去調查。一切看起來合情合理,都是意外,但是接連兩次意外發生在一個大富之家,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了。更何況,她哥哥一死,就剩下陸苳笙一個第一繼承人。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薛周翻着那堆資料,想了想,“但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問題吧?飛機失事是國外調查機構下的結論,總不能說是陸苳笙買通了殺手,讓全飛機的人一起陪葬,為的就是繼承權。且不說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一般人能不能做出來,就是以她當時的能力來講,也辦不到吧?你看,”他把那頁資料擺在李薇龍面前,“她父親去世之後,掌管陸家財政大權的是陸澤,陸澤比陸苳笙大十歲,名校畢業能力出衆,很早就進入了陸氏工作,在陸氏也是被當做太子爺看待的。而陸苳笙,那會兒還在上學,就是陸澤死的時候她都還在國外上大三,從未接觸過陸家的生意,她就算殺了陸澤,也不可能拿到陸氏的大權。這一點她應該很清楚才對。”
“對,這就是矛盾的地方。最開始并沒有引來警察的注意,還是後來,陸苳笙大學沒畢業就被直接帶回了陸氏,當上了董事長。她姑姑不忿陸苳笙一個黃毛丫頭當領導,于是說她哥哥和侄兒的死有問題,矛頭直指吳晗。”
讓陸苳笙回國的人是吳晗,現在陸氏真正的掌權者也是吳晗,整件事情當中,得益最大的人也還是他。他從陸澤的副手一步登天,直接将原本那些暗藏在他羽翼下的勢力放到了臺面上來。如果沒有陸澤的死亡,他作為一個外姓人,在這個家族企業當中,永遠不可能走到現在的位置。
薛周漸漸回過味來,“你的意識是說,陸苳笙懷疑她父母哥哥的死亡,借着接近有風的旗號,想要重新查探當初的真相?”
李薇龍頓了頓,“不無可能。”
“可是這只是你的猜測......”薛周話還沒有說完,李薇龍就已經打斷了他,“你看後面。”
她翻到一頁資料前面,拿給薛周,“這是她父母死亡之後她接受詢問時的筆錄。你覺得有沒有什麽問題?”
薛周接過來,仔仔細細地往下看,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陸苳笙當時接受詢問時的反應并不激動,十分自持,整個人雖然在哭,但是并沒有到一種無法自已的地步。如果這是一個事業有成的成年人,她做出這種反應或許還正常,但是換成了陸苳笙這個一個尚在花季的少女,就不太正常了。
後面,是陸苳笙的姑姑後來接受調查時的筆錄。她一門兒心思想要把吳晗和陸苳笙拉下來,自己坐上那個位置,沒想到過了沒多久,先是曝出她丈夫養音樂學院大學生當情婦,接着又是那幾個女生爆料說他挪用公款,繼而發生了一系列的財務問題,把陸苳笙這兩個最後的親人徹底送進了監獄。
父母哥哥的死仔細一想都很蹊跷,剩下一個姑姑想要對付吳晗卻又被吳晗送進了監獄。這活脫脫的就是一出公主複仇記啊。正常人第一個反應,的确應該是想方設法為自己父母的死因找出一個真相。
“有件事情你清楚嗎?”李薇龍說,“上次騙保案件的那個舒啓華,就是吳晗的人,吳晗要是攝政王,那他就是封疆大吏。你覺得這件事情跟陸苳笙有沒有什麽關系?”她默默地将後面那句“跟鄭有風有沒有什麽關系”給咽了下去。
到底是自己喜歡的人,李薇龍暫時不想把這些懷疑落到他的頭上。
見薛周閉唇不語,李薇龍不甚寥落地笑了一聲,“我知道這些事情都只是猜測,尤其是在你們這些老刑警面前,顯得特別幼稚。但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我比較有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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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越身上的那個新包包,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陸苳笙送給她的。”見薛周擡起頭來看自己,李薇龍續道,“那個包包是個很小衆的奢侈品品牌,國內沒有專櫃,需要到國外去買才行。而且那個牌子比較低調,在國內還沒有火起來。換而言之,背的人比較少,不容易撞包,同時也是一種品位的象征。如果不是十分熟悉這方面,不可能去買那樣一個包包的。”
“我剛開始的以為送她包包的人是個男人,還在想這個男人一定是個花叢高手。送禮物,不僅讓自己和收禮物的人有面子,還十分周到地為姑娘想到了,這個男人如果不是長期在花叢中打滾,是不可能做到的。”李薇龍笑了一下,見薛周睜着眼睛看着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語重心長地說道,“薛周啊,你天天跟鄭有風待在一起,你能學學他麽?我怕你這樣,你将來五十歲都找不到對象。”
無意當中又被吐槽了直男性的薛指導員一頭霧水地看着李薇龍,覺得女人這種生物,真的有點兒奇怪。
李薇龍嘆了口氣,“你身邊有幾個男人送東西會細心成這樣?如此周到,很難不讓人覺得他是有所圖。”
薛周反應過來,的确,一般的男人,就算對讨好女孩兒特別有經驗,也不至于會細心到這種程度。男人買東西,通常就是只選貴的,稍微長點兒心的,會問一下導購員,哪款最流行。然後提着一個不出小區就能碰到十七八個人背的包包,歡天喜地地走了。根本不會想到什麽品位什麽搭配。
李薇龍:“我原本還想提醒一下她的,免得上當受騙。但是後來看到她拿了支口紅出來用,就知道東西肯定不是男人送給她的。”
她續道,“口紅是個熱門色號,東西倒是不貴,但很難買。或許這世界上還有個男人願意費盡心機去買一個不容易撞的包包送給她,但是沒有哪個男人能分清,哪款口紅是熱門色號吧?”
薛周深以為然地點頭。畢竟在絕大多數男人眼中,女性的口紅顏色只有三個:大紅,淺紅,深紅。
除去一些專門從事這方面職業的男性,沒有哪個男人會成天關注口紅的熱門色號。
一個包包有可能是恰好有這樣一個人,但如果再加上一支口紅,是男人送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在小蘇身邊,有能力送包包的人不多,陸苳笙算一個。但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李薇龍問道,“你們男性,可能不太知道女□□朋友的準則。女孩兒之間的感情來得快去得快,有可能因為兩個人用同一支口紅就熟悉起來,也有可能因為撞衫就不高興。但是真的想要很鐵,那是很難的。在成年女性的交友标準當中,一個很重要的标準就是經濟實力。畢竟,女孩子在一起經常談論的就是包包衣服口紅,別人有你沒有,這個話題很難進展下去的。”
薛周:“你的意思是,陸苳笙和蘇越,她們兩個屬于完全不同的兩個階層,陸苳笙這麽細心地對待蘇越,是別有目的?就是想從她身上套取東西?”
“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其他可能性。”李薇龍頓了頓,說道,“畢竟,蘇越的經濟實力放在那裏,很難想兩個從來不認識的女孩兒乍然間遇見,平常又沒有交集,會這麽要好。”
“我......”她想了想,在尋找一個合适的詞語,“我并不是說看不起蘇越或者什麽的,但的确是如此。對于陸苳笙來講,不管是一個包包還是一支口紅都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她在這上面用的心思,卻很不簡單。”
東西是其他的,更重要的還是這裏面的心意。
既能讓蘇越承她這個情,又能不給她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或許可以說陸苳笙手段周全,但是在成人社會當中,無緣無故,幹嘛要對蘇越那麽周全?
更重要的是,“小蘇的性格,我們大家多少都了解。絕對不是一個能拿人家那麽貴重的東西而無所謂的人。但是你看她,她就算知道了,也沒有任何的不适。換句話說,陸苳笙是以一種平等的姿态,在跟她做朋友。”後面的話李薇龍沒有說下去薛周也能明白。看蘇越那副模樣,她多半還喜滋滋地真的把陸苳笙當成好朋友,一心一意幫她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