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29 組CP
元淺直播完吃核桃沒兩分鐘，手機就開始劇烈震動起來，他關掉了視頻，合上手提電腦，懶洋洋地斜靠在沙發上，按了免提鍵。
從手裏那頭傳來邁克爾的咆哮聲：“季深！直播吃核桃到底是什麽鬼？你、你多年來的高冷人設瞬間崩塌，我的手機都快被代言商給打爆了。你今天如果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我、我又能怎麽辦？”
最後一句話，氣勢明顯變弱了許多，邁克爾想把自己罵一百遍，到底誰才是經紀人啊？為什麽他這個經紀人在這小子這裏，完全沒有一點地位的？
元淺笑得沒心沒肺，“嗨，別着急，有話慢慢說，你忘了你前幾天才從醫院打吊瓶回來，血壓飙升的後果，貌似不太好。”
邁克爾按了按疼痛不已的後腦勺，快被氣瘋了，“你知道我高血壓還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發微博也好，搞什麽見鬼的直播也好，能不能提前跟我通個氣？好歹讓我幫你把把關？一個國際超模，在家裏直播吃核桃？季深，我實在不能理解你的腦回路！”
“有什麽不好？不是你說的嗎？模特是個青春飯，早晚得轉行，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提前做了些準備，不好嗎？”
玩世不恭的笑意，怎麽看都略微欠扁。
邁克爾被噎了一下，忍不住吐槽：“我是想讓你轉行做演員，而不是成為逗比。”
“怎會？我看微博下全是好評，你是不是過于緊張了？放輕松放輕松，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邁克爾想哭：“不，你能告訴我，你莫名其妙地想直播到底是怎麽想的嗎？”
“搶占頭條，霸占熱搜，這個算不算？”
非常不正經的回答，聽上去特別欠扁。
“見鬼的搶占頭條，就你這種自帶話題和流量的人，沒必要用這種方法上熱搜！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正在談一個奢侈品的亞太區代言，這下子全完了。”
邁克爾心痛不已，他到底是帶了個怎樣的模特，動不動就給他捅婁子就算了，還時不時地放飛自我，都跟他說了多少遍了，沒事不要上微博，千萬別直播。
結果。
他前腳才走，這個家夥後腳就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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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克爾好想将他給KO啊，然而，這只能是想想而已。
元淺幾乎能想象到邁克爾的心酸和心痛，他讓歐陽零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景白的事情後，思前想後，除了以身試法外，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轉移吃瓜群衆的視線，而在直播之前，他甚至還做了一個更加出人意表的小動作。
就是不知道，邁克爾知道自己的小動作後，會不會血壓飙升到最高點。
元淺眯了眯眼睛，嘴角禁不住翹了翹。
結果，挂掉電話沒有五分鐘，如元淺所料，邁克爾的奪命連環call又一次響徹天際，元淺懶洋洋地重新接起，這回，邁克爾已經不是火冒三丈，而是直接變身為噴火的哥斯拉，還是最大款的那種。
“季深！！！核桃牛奶又是什麽鬼？”
“成為國民偶像的第一步。”
頗有些得意洋洋的壞笑。
邁克爾只想摔掉手機，然而，白紙黑字，童叟無欺，他、他還能怎麽辦？
“季深，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接這麽‘接地氣’的廣告嗎？”
邁克爾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他告誡自己不能發火，絕對不能在這小子面前發火，他太了解這家夥，你若是在他面前表示的若無其事還好，一旦暴躁起來，正中下懷，這家夥只會自顧自地玩兒的不亦樂乎。
做人怎麽能這麽邪惡呢？
然而，他的天分又實在讓人愛不釋手，邁克爾跟他合作以來，已經成功地被洗腦成了抖M。
“我聽從你的建議，正在積極轉向影視行業，既然想要轉行，必要的國民度是不可或缺的。瞧，這種國民飲品，果然是最佳的宣傳手段，邁克爾，你覺得廣告播出後，我會不會多了很多阿姨粉，媽媽粉，奶奶粉？”
邁克爾咬咬牙，“在你圈了這層粉之前，你的老婆粉大概會少一半吧？”
邁克爾知道，他的粉絲一多半都是低齡小迷妹，妥妥的始于顏值，忠于顏值，陷入顏值，加上元淺在微博裏不常發私人信息，最多就是應工作室要求，放上精修好的絕世美照，保持着十足十的神秘感。
這麽直播吃核桃再代言下來，邁克爾有點擔心下一季的Burberry代言，他還能成功拿下嗎？
邁克爾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中。
“那不重要。”
邁克爾氣結，拉長了語調，簡直三觀盡毀，“那不重要？！我倒是想要聽聽，你口中的重要究竟是什麽？”
元淺仰躺在沙發上，拿起了放在茶幾上的啤酒，輕輕一拉，将拉環打開，輕啜了一口。他擡頭凝視着天花板，對于邁克爾的質問久久沒有做出回答。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回應，邁克爾看了看手機屏幕，顯示得還是通話狀态，他不解地開口，“季深？”
“嗯。”懶洋洋的聲調，像是打呼嚕的貓咪，“邁克爾，那就先這樣，廣告後續的事情，WW集團會再跟你聯系。”
語畢，當機立斷挂掉了電話。
邁克爾：“……”
元淺将手機丢在地毯上，将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保持着平日裏的标準姿勢，只聽“卡拉”一聲，啤酒罐準确無誤地落入了垃圾桶，金屬質地相互碰撞的聲音，教他失神了片刻。
他想起方才邁克爾的問話，心底的茫然越來越多。
重要的事情。
所謂重要的事情，在他22年的生命中，連他自己都沒有真正思考過。
反正。
他只是一個不被期待的人，從小就是。
元淺嘴角勾了抹薄涼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傷心亦或者是其他什麽東西。
***
下午三點，景白從草莓傳媒出來，她擡頭望了望天空，天空中又開始飄起零星的雪花，算起來是入春以來的第一場雪，俗稱桃花雪。
耳中似乎還回蕩着姜斌語重心長的教導，從理智上說，她的确應該聽從姜斌的建議，接下這個廣告，可是從情感上，景白下意識地就在排斥着。
跟某人合作，很可能是以CP的形式合作，景白心裏茫然中，又隐隐覺得不安。
回到麗薇小築，電梯緩緩攀升中，景白第一次感到了萬分的苦惱，她進了屋子後，換上家居服，打算做一頓好吃的，犒勞一下自己的胃。
她手頭的網劇拍攝得差不多了，她戲份不多，“好心” 的導演又準許她不必耗在劇組，在她出現在劇組時，更是緊着她的戲份拍，讓她自己都開始懷疑這部劇的制作人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當然，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她直到現在，都還沒見過那傳說中的制片人。
景白只好把這些都歸結于導演良心大發了，改日去廟裏拜拜時，她也是不介意為導演多多許願的。
吃完飯，景白窩在大床上追了會兒劇，又刷了刷朋友圈，她的好麗友簡熏發了一段小視頻，頭像也改成了某人穿短T的圖片。
景白嘴角抽了抽，關掉了微信界面，她合起眼睛打算補補眠，眼前黑漆漆一片，腦海裏卻是翻江倒海，不肯停歇。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機鈴聲歡快地跳躍起來，景白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手機，拿起手機後看到屏幕上的名字，腦袋裏的瞌睡蟲瞬間一掃而光。
她一骨碌坐起來，按下通話鍵的時候，小心髒還怦怦直跳着，電話一接通，就傳來陸則獨有的清冷聲音，“景白。”
“陸則哥哥？”
“嗯，是我。你……剛睡醒？”陸則有些疑惑地拉長了尾音，“吵到你了嗎？”
“不不不，沒關系的。”每次跟陸則對話，腦袋就自動死機，景白真想扇自己幾巴掌，“陸則哥哥，你找我有什麽事？”
陸則頓了頓，說道：“聽說WW集團新産品的代言你拿到手了？恭喜你。”
“诶？陸則哥哥你怎麽知道？”景白想說，你的消息也忒靈通了吧？
陸則輕笑了一下，“WW集團跟我有過合作，這次的拍攝也是由我掌鏡，想知道這個，并不難。”
景白吃了一驚，“陸則哥哥是說……這次廣告的攝影師是你？”
“嗯。”陸則點點頭，“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景白：“……”
她有點欲哭無淚，曾幾何時，她肖想了幾萬遍能夠跟陸則正兒八經地合作一遍，不是靠別人，不是陸則給的特權，切切實實是自己争取的那種機會。
然而，為什麽是在她拒絕了這則廣告時，陸家哥哥才打電話給她？！她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景白？”
“陸則哥哥——”
陸則愣了一下，隔着電話，似乎也能聽出來她的郁悶和哀怨，他想起了沈曼發給他的視頻，對，就是關于直播吃螃蟹的視頻。
視頻裏的女孩子素面朝天，穿着浮誇的花睡衣，笑容明媚中帶些嬌憨和戲谑，卻又出奇得可愛，跟他認知裏的那個女孩子，好像不大一樣。
那個視頻，陸則看了好幾遍，看着看着，居然不禁失笑起來。
貌似，有點傻乎乎的天真和可愛。
景白當然不知道陸則心裏在想些什麽，她現在只想把自己丢河裏淹死，她抱着手機，臉上的表情再哀怨不過，隔着手機，聽到陸則那邊似乎有些嘈雜。
很快，陸則又開口了，“我先忙，回頭細聊。”
“……好。”
“景白。”
挂電話之前，陸則忽然壓低了嗓音，輕輕喚了聲。
“嗯？”
陸則嘴角勾了勾，輕笑道：“那個直播吃螃蟹的視頻——”
景白：“……”
她好想去死，陸家哥哥果然看到了！！在想死之前，她在心裏又将罪魁禍首罵了一萬遍。
“很可愛。”
陸則總算是挂掉了電話。
聽到“很可愛”這三個字，景白握着手機僵在了空氣裏。
她沒發呆多久，立即拿起手機，給經紀人哥哥打了個電話，扭捏又委婉地闡述了自己的意圖後，過了好久好久，姜斌才在手機那頭無語地開口：“景白，你真是沒有一線的命，得了一線的病！得了，我打電話跟WW集團通個氣，看那頭怎麽說。你說你一會兒一變，我都跟不上你的節奏了。”
話雖如此，姜斌還是答應幫她問問。
等了半個小時，總算等來了姜斌的電話，景白忐忑不安地接了電話，那頭的姜斌長長出了一口氣，聲音裏是教人無措的好奇，“景白，你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佛祖吧？建議你趕緊去買幾注彩票，說不準中了大獎後，你就不用再苦逼地掙紮在十八線了。”
景白一頭黑線：“……”
好在姜斌也沒有再吐槽她，反而激動地宣布了消息，“景白，明天上午十點，來公司簽合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