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2 心彷徨
純白色長裙搖曳，剛剛過肩的黑發随意地披散，素淨的小臉上脂粉未施。
一臉的膠原蛋白。
自然，純真。
本次拍攝的主題“花兒與青春”。
元淺眯起眼睛靠在攝影棚的牆壁上，瞬也不瞬地凝視着景白，暖黃色的燈光将她整個人點亮，經由陸則的□□，景白從方才的拘謹和無措，到現在進入佳境，俨然有了幾分職業模特的韻味兒。
如果，她能夠不要在拍攝間隙，以那種咬牙切齒的眼神瞪着他就好了。
一根小辣椒。
還是那種肚子裏全是籽的小辣椒。
元淺又想笑了。
拍攝了幾組後，陸則看了看相機裏的照片，景白畢竟不是專業模特，盡管有陸則手把手地指揮，她還是顯得太生嫩了。他是個不能忍受瑕疵的人，将相機裏的照片一一浏覽後，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景白，面上略顯嚴肅，“景白。”
景白見他這樣看着自己，心裏一慌，結結巴巴地說：“陸、陸則哥哥，什、什麽事？”
“你先休息一下。”陸則朝她點點頭，轉而看向元淺，說：“換你。”
元淺見景白面對陸則時一臉嬌羞，大致也就知道這根小辣椒對陸則的态度了，他好笑的同時，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教他不願意費心思去深究，他收回了視線，慢條斯理地問：“做什麽？”
“補拍鏡頭，順便給景白示範一下。”
陸則的理由很充分，“花兒與青春”和“花兒與少年”風格類似，整好元淺這枚資深模特在現場，正是學習的最好機會，反正他也打算撈着這個泥鳅一樣的家夥，把上次不甚滿意的鏡頭補拍一下。
元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陸則，我的出場費很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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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則不在意地說：“我的時間更金貴。如果你還想合作的話。”
好吧，他認輸。
元淺不甘心地眯了眯眼睛，邁開長腿欲走，陸則叫住他：“你去哪裏？”
“換衣服，化妝，怎麽？你要來參觀嗎？”
他見景白的目光疑惑地穿梭于他們倆之間，就知道這根小辣椒從剛才吃蝦餃時，必定是腦補了一場盛開玫瑰花的BL大劇。
元淺細胞裏的惡作劇分子又開始活躍，忍不住就想逗逗她。看她想要發飙，又必須在陸則面前裝淑女，裝溫順的模樣，他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陸則面無表情，不理會他的胡說八道：“給你十分鐘時間。”
“你對我的顏值還真有信心。”
沙啞又蠱惑的聲音，說不上來是調侃還是打情罵俏。
十分鐘？也只夠換個衣服吧，看來是打算讓他素顏出鏡了。
“我對你的臉皮更有信心。”
景白目瞪口呆，“……”
她一定是聽錯了，她一定是看錯了，陸家哥哥怎麽可能會開玩笑？明明他就是冰山那一挂的。
難道——
她生無可戀地将頭轉向元淺。
元淺朝她眨眨眼，亮晶晶的眼睛似乎在訴說：bingo，恭喜你，你答對了！就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
景白猛地搖搖頭，甚至還伸出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元淺很快就換好了衣服，回到3號攝影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陸則晃了晃腕表，“9分58秒，童叟無欺。”
陸則安排人将背景更換完畢，沒在意他的耍寶，淡淡地說：“把手表摘掉。”
元淺“切”了一聲，還是聽從安排，将腕表摘掉随手丢在了一旁的低矮沙發上。他平日裏沒個正經，工作起來卻又是另一幅模樣。這組照片是“花兒與少年”，講究的就是個純天然，因此元淺幾乎就是素顏上陣。
亞麻色短T，淺藍色牛仔褲，少年烏發微垂，拈花而笑。
究竟是花兒醉了少年。
還是少年驚豔了時光。
這組照片景白也不是沒見過，她的好麗友簡熏是他的死忠粉，收集了許多他的寫真集，更別提這組寫真剛上市時，多麽地轟動。但是，看照片是一回事，在現場看到真人又是另一種情況。
景白以前不明白像他這種模特圈裏的人，為什麽會有如此強大的號召力，粉絲團也是彪悍得讓人無法忽視，在親眼目睹了他的拍攝現場後，她不想承認，她其實有那麽一瞬間，也被小小地撩了一下。
當然，只是那麽小小的一瞬間而已。
等他補拍完又恢複那種欠扁的模樣後，景白也立刻回到了現實。
收回前言，她是不會承認自己被撩到的。
陸則低頭看了看相機，不得不說，這個家夥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領悟能力強，又懂得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拍攝下來，很少吃NG，跟他合作的攝影師，都會很輕松很愉悅。
他擺弄了一會兒相機，擡眼問景白：“景白，你學會了嗎？”
“嗯？”
景白本來還在跟元淺大眼瞪小眼，聽見陸則問她，她趕忙回神，心虛地點點頭。
“好，那就開始吧。”
結果，原本只需要拍攝幾個鏡頭，因為景白的找不到感覺，而足足耗時一個多小時，才算勉強成功。她接過小薛準備好的信封，信封裏是一疊人民幣，約莫萬把塊，也算是行業比較高的薪酬了，以她這種小透明來說的話。她拿着報酬，心裏有點虛。
又從小薛口裏得知，原本拍攝她這種小透明，根本用不着陸則親自掌鏡，完全是賣了她一個人情。
景白心裏大大感動了一番。
拍攝完畢已經到了飯點，由陸則做東，請他們倆去吃了頓便飯，景白原先是不好意思去的，可是看到元淺很“親昵”地貼着陸則，景白當即就跟了上去。
陸則選擇的是一家小衆餐廳，地理位置偏僻，人也不多，私密性極好，這家餐廳還是沈曼推薦的。跟元淺同樣是娛樂圈的頂級流量明星，沈曼出沒的地方，往往是狗仔們的據點，沈曼厭倦了生活沒有自由，發現了這家餐廳後，就推薦給了同樣不喜歡媒體打擾的陸則。
他們倆高中時候彼此有好感，也曾交往過一段時日，盡管因為種種原因分手，同在娛樂圈，又是免不了要合作的關系，是以慢慢地就像是老友一樣相處了，至少對于陸則來說是如此。
陸則定了個小包廂，他跟元淺都有個毛病，就算是人數不多，也不喜歡坐在大廳裏供人瞻仰，如果被認出來，尤其是元淺這種自帶話題的體質，總是一種麻煩。
服務員拿了菜單給他們，元淺自來熟地就接了過來，并且取下了帶了一路的口罩，服務員小姐朝他看了一眼，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也顧不上客人正在點餐是不是合适，激動萬分地往前一步：“季深是吧？”
元淺怔了一下，很快就習慣了随時随刻出現的小迷妹，潇灑迷人地朝她彎彎眼角，倒是很大方的承認了，“嗨！”
“媽呀！活的季寶！嘤嘤嘤嘤——”
服務員小姐秒變小迷妹，抱着菜單嘤嘤嘤地扭來扭去。
景白：“……”
他的腦殘粉果然夠多，妥妥的。
“我能跟你合影嗎？”
小迷妹又開口了，羞澀不已。
元淺一口拒絕，“不好意思，不能。”
服務員小姐：“……”
“也不準偷拍喲！”元淺伸出一指擱在薄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服務員小姐的血槽瞬間被秒空。
哈利路亞！好帥好帥好帥！好美好美好美！
景白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見元淺眯起那雙桃花眼放肆地盯着自己，她毫不示弱地就回瞪了過去。
空氣中又開始發出“滋滋滋”的火花聲。
陸則看了看景白，又扭頭看了看元淺，見兩個人跟小孩子一樣彼此互瞪，他禁不住輕蹙了下眉頭，想不明白他們倆到底是怎麽回事。
陸則不常上微博，他的微博更新不頻繁，偶爾忙起來，都是助理小薛幫他管理，是以也并不知道景白和元淺“秀場夾核桃”事件，更別說元淺為了怕麻煩，很快就讓人把他和景白的緋聞給處理掉了，在元淺看來，這根一點就爆的小辣椒，他暫時還不想讓那麽多人一同分享。
“點菜吧。”
搞不清楚的陸則，擡頭對坐在他對面的元淺說。
“涼拌鳕魚肝，火腿焗蜜棗，香菇蒸蝦盞……”
元淺邊翻着菜單，服務員小姐一邊拿出點菜器，不斷地加菜，就這一會兒工夫，他已經陸陸續續點了一大桌子菜，景白都開始替陸則心疼荷包了，她的位置離元淺不遠，忍不住就踢了踢他的小腿。
她沒用多大力氣，踢在腿上倒是不疼，反而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元淺眯起黑漆漆的眼睛，眼睛裏閃過幾絲玩味兒，好似根本就沒有在意她的小動作。
終于，他點菜告一段落，合上了菜單，遞給了服務員小姐。
服務員小姐雙手接過菜單，将元淺點的菜式重新報了一遍，予以确認，元淺頻頻點頭，服務員小姐好心提醒：“季先生，你們三個人的話，菜點的實在太多了，真的不需要去掉一些嗎？”
景白趕緊幫腔：“是啊，陸則哥哥，我們三個人真的不需要點這麽多菜的。”
可惡，她不想承認這個變态是“人”。
“沒必要，我們陸總還不至于連桌菜都請不起，是吧，陸總？”
元淺眼波流轉，很是勾人，至少在景白眼裏，這絕對屬于“勾引的眼神。”
陸則是知道元淺的，他這人因為長相的原因，不，應該說因為眼睛的問題，很容易給人一種“含情脈脈”的錯覺，其實他真的只是非常正常地看着你而已，這點倒是跟他老爸元麗澤及其相像。
更別說，元淺這家夥，酷似其母季薇，長相比他老爸元麗澤漂亮多了，也難怪總是被打入“花心”那一款的。
“沒關系，下單吧。”
陸則一開口，雖然是很平淡的陳述口吻，景白自發自地就往BL上轉，她記得陸家哥哥對待旁人，可沒有這麽多耐心。
難道——
景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郁悶裏。
她知道陸家哥哥很招人喜歡，可是她不願意跟個男人當情敵啊。
景白正陷入崩潰的猜測中，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不會承認，這家夥的聲音其實還是蠻悅耳的。
“等一下。”
服務員小姐正要去備餐，元淺叫住了她，服務員小姐愕然回頭，問：“季先生還有什麽吩咐？”
元淺的笑容有幾絲邪惡，“幫這位小姐加一盤她最喜歡的尖椒菠菜。”
一根暴力小辣椒就應該配大力水手才堪匹配的菠菜才是。
服務員小姐轉頭請示景白，景白剛抿了一口白開水，還是非常淑女的那種喝水方式，聽到他的吩咐，景白差點就把白開水噴出來，她手忙腳亂地用紙巾擦了擦唇角，瞪着元淺，皮笑肉不笑地說：“季先生說笑了，我不記得我喜歡吃什麽尖椒菠菜。”
元淺故作驚訝狀：“不是麽？我記得小時候看過一部動畫片，叫什麽大力水手來着，我以為像你們這種——呃——”
一語未畢，就被景白狠狠地踢了一腳，這腳踢得很到位，元淺覺得自己的腿骨都快斷了，關鍵是這根小辣椒反而一臉無辜地朝他甜甜一笑，“季先生怎麽了？是不是說話太快，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百分百地警告。
元淺因她甜蜜的笑容，居然怔楞了一秒，有一瞬間，呼吸好像有那麽一絲絲不受控制，不妙，非常不妙！
整頓飯，元淺真的消停了不少，景白以為是自己的那一腳湊效了，殊不知對于元淺來說，遠遠不是腿上的疼痛那麽簡單。吃完飯，他這個喜歡逗人的家夥，居然難得會安靜下來，甚至可以用沉默來形容了。
景白有些得意地笑了，走之前，趁陸則結賬的間隙，還朝一臉糾結的元淺亮了亮拳頭。
元淺回到麗薇小築，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他将衣服丢在收納筐中，将淋雨花灑打開，結結實實地洗了個溫水澡。洗完澡後，他站在浴室碩大的浴室鏡前，雙手按在琉璃臺上，有些茫然地望着鏡子裏的自己。
怦怦怦——
心髒跳動得有些異常。
還是——
還是去樓下跑幾圈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比較肥，4000多字。
壓字數想來是不可能了。
我……
一切随緣吧。
大家，開心就好！
(* ￣3)(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