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8 不正經
電梯“叮”一聲停在了房間所在的樓層。
景白跟他大眼瞪小眼,空氣裏似乎還有“呲呲呲”的火花聲。
元淺見她仿佛遭雷劈一樣僵在電梯裏,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電梯門俨然有合上的趨勢,他一手按在電梯上,防止電梯關閉,又靠近她幾分,嗓音裏有幾分蠱惑和沙啞:“你不是想睡我嗎?”
被聽到了!!
景白的俏臉先是一片雪白,霎時又變得酡紅如酒。
元淺從棒球衫口袋裏摸出一顆青皮核桃,朝上空一抛一抛,“一起夾核桃?”
有幾□□惑的意味兒,像是雨滴,不徐不疾地墜落在她心田。
景白酡紅的臉色,瞬間氣得發青。
元淺松開了按在電梯上的手掌,任由電梯門重新關閉。
密閉的空間,孤男寡女。
一個不正經的男人。
景白學着電影裏的那套,當下擺出一副惡狠狠的口吻:“誰要跟你一起夾核桃?!變态!你要是夠聰明的話,就趁早滾遠一點,別在這裏打歪主意,你別以為女人好欺負,惹火了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元淺眼角一彎,見識了她教訓黑人扒手的手段後,他當然不會覺得她在說空話,不過看到她跟被點爆的炮竹一般,他十分有趣地笑了起來,有了前車之鑒,他早就有了防備,以他的身高和身手,應當不至于再次被一個女人給撂倒。
見他非但沒有退縮,反而一臉興味兒,景白的怒火越燒越旺,也不跟他廢話,當下就掄起拳頭,朝他那張迷人的俊臉揮去——
元淺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伸出一掌包裹住她的拳頭。
然而——
Advertisement
沒有用。
仿佛是電影裏的定格動作一般,她的拳頭落在他手心裏時,又重又疼,他驚愕了一下,被打退了好幾步,踉跄地往後一摔,“噔”一聲,後腦勺撞到了電梯間的鏡子上。
元淺手扶着後腦勺,眼前無數個小星星在亂轉,他猛地甩甩頭,飄遠的神智還沒有被拉回,景白的臉也變成了好幾個,一會兒分散,一會兒又重疊在一起。
又是一拳,落在了他的腰腹間,他被揍得心肝兒都要顫抖了,忍不住就蹲了下來,景白甩甩手,彎下腰撿起滾落在角落裏的核桃,一手撐在元淺腦袋邊的電梯背景牆上,一手輕而易舉地捏碎了青皮核桃。
“咔擦”。
核桃酥掉的聲音。
元淺又一次覺得,酥掉的不是核桃,而是他的骨頭。
“吃嗎?”
景白蹲在他面前,攤開潔白的手心,咬牙切齒地詢問着。
元淺擡眼看她。
她也橫眉怒目地與他對視着。
空氣裏發酵的不是暧昧,是火氣。
一根小辣椒。
怎麽會這麽辣?!
元淺疼死了,卻又興奮死了。
“好啊。”
他忍住劇痛,從她心裏裏拈了一塊核桃仁,放入了嘴巴裏。
又是那套标準的動作,以大拇指輕輕擦拭着嘴唇,性感得要命。
景白一頭黑線:“……”
這人果然是個變态。
第二天,景白被奪命連環call給吵醒,不分時間地點場合地做這種事,景白閉上眼睛都知道是誰,她按下了免提,含含糊糊地咕哝:“簡大熏,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情,不然——”
“叛徒!景小白,快從實招來,你跟我男神到底是怎麽回事?”
“男神?是男神經吧?”景白沒好氣地反駁,昨夜跟他在電梯間裏的發生的事情,讓她對他的印象,簡直差到極點,“簡大熏,我跟你說,季深就是個變态,你粉偶像都不挑嘴的嗎?像他那種随随便便就調戲人的男人——”
簡熏在那頭尖叫着打斷她:“所以你承認他調戲你了?怎樣怎樣?被他調戲時,你有沒有心頭小鹿亂撞?”
景白:“……”
簡熏兀自在那頭自嗨,“雖然我不明白你這顆清湯寡水的小白菜有什麽看頭,不過,啊啊啊啊!還是好興奮啊!”
“你犯病了就去吃藥!拜拜!友盡!”
“別別別!不開玩笑了,我想着就是媒體在惡搞,誰都知道季深喜歡膚白貌美大長腿的超模,你這種小白菜不在食用範圍之內。”
景白咬牙:“你一大早打電話就是為了吐槽我?”
“哈哈哈,開個玩笑。說正事說正事。你什麽時候回來?我的衣服買了嗎?”
“明天中午的航班。你都跟我說八百遍了,耳朵都給你磨出繭子了,我能不買嗎?”
簡熏放心了,“那就好。對了,那你今天應該沒事咯?”
“不知道,經紀人哥哥沒安排的話,應該就沒事了。”
“那就是沒事了。”
景白:“……”
意思是經紀人哥哥不會給她安排事情了?雖然是事實,聽起來果然還是很刺耳啊。
“景小白,白白,求你一件事呗。”
聲音聽上去可憐兮兮的。
簡熏只要用了“求”這個字,景白自發自地就全身一抖,準沒什麽好事,不過簡熏壓根就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幫我買點東西回來。”
景白翻了個白眼,果然沒猜錯。
“我一會兒用微信發清單給你,麽麽噠!”
太了解她的景白,在她挂電話前,趕緊問:“簡大熏,你确定只是‘一點’東西?”
上回她去法國,簡大熏也是說讓帶“一點”東西,結果發給了她一大張清單,她拎着兩個大皮箱,過海關時被華麗麗地攔截了。
黑歷史,絕對的黑歷史。
“我确定是一點點。”
結果,景白收到了只比上次少一點點的清單。清單上,從化妝品到包包,因有盡有,她都開始懷疑,簡大熏是不是兼職做起了代購的生意。
吃過早飯,景白就帶着收到的清單,出發去采購了。
元淺從醫院裏出來,手裏多了一袋藥,昨夜開得玩笑有點過火了,被揍也是活該,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想到,那根小辣椒出手這麽狠,差點揍得他胃病複發。
他把一袋子藥放入了副駕駛,瞄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櫻花粉護照夾,跟他猜想的不錯,那根小辣椒果然沒有看到他在背面寫的一行小字。
不,也許她根本就沒有看字條。
一根直腸子的小辣椒,一根這麽容易惱火的小辣椒。
元淺趴在方向盤上笑了一會兒,這才發動了車子。寶藍色的蘭博基尼緩緩行駛着,正值午高峰,元淺開得不快,車子左拐右拐,駛入了一條小巷,他跟廉斐這對難兄難弟,從小倫敦紐約兩地住,對紐約的熟谂程度自然不在話下。
他漫不經心揉着方向盤,兩旁的路燈緩緩地後退着,快到SPN洲際酒店時,元淺眼睛閃了閃。
Bingo。
Get到了一處美景。
人生無處不相逢啊。
元淺黑漆漆的眼睛彎了彎。
景白按着清單上所列,将東西一一購齊,她這回學聰明了,跟簡熏确認後,将能拆封的東西盡數拆開,省得再次被海關給查到。即便如此,零零散散的一買,還是裝滿了簡熏托她購買的中號行李箱。
“嘀嘀嘀——”
汽車鳴笛的聲音。
景白頭也沒回,往路牙裏靠了靠。
鳴笛聲依舊不止。
她疑惑地回頭。
一輛寶藍色的蘭博基尼以蝸牛般的速度,跟她并排而行。
景白朝裏頭看了看。
元淺将副駕駛的車窗玻璃搖下半拉,朝她擺擺手,順便奉送上一記在她看來,略微欠扁的笑容。
景白腳上一頓,別過臉不看他。
元淺也不惱,依舊是慢悠悠地開着車子,她快,他快,她慢,他亦然。
景白終于惱了,轉過身子,朝蘭博基尼走去,一拳就捶在了他半開的車窗上。
“咔擦”。
是什麽碎裂的聲音。
兩個人都愣住了,不約而同地瞪着車窗玻璃。
裂了。
裂了?!
裂了!!
元淺還沒開口,景白忙不疊後退了幾步,表情顯得比他還要吃驚,“你你你這玻璃是紙糊的嗎?”
她發誓,她真的是稍微用了那麽一點點力氣。
真的是一點點力氣。
元淺愕然地瞪着車玻璃,心緒有點複雜。
所以說,她昨天沒有把他腦殼敲碎,還算是手下留情了?
“你是神力女超人嗎?”
景白臉上一熱,氣勢反而比他還高:“誰讓你跟着我?!”
元淺一臉好笑的表情:“這條路是你家的?寫了你的名字?你走在路上,旁人就不能走了?”
景白無從辯白。
見她不說話,元淺也不逗她了,索性按開了整個窗戶,指了指副駕駛上的藥袋,“昨天跟你開的小玩笑,我向你道歉。瞧,一個小玩笑,差點被你打死,我都不生氣,你氣什麽?”
景白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袋子藥,還真是一袋子藥。
仔細想想,昨天人家既沒有開口輕薄,更沒有動手動腳,至于那句“你想睡我嗎”,還是她先起的頭。景白雖然處理事情簡單粗暴,但是做人做事極有原則,該扁扁,該負的責任,也絕對不會逃避。
她上前一步,面上的表情雖然還是不好看,語氣倒是好了一些:“醫藥費我會負責,你把清單給我,卡號也給我,我打錢給你,包括修理車子的費用。”
元淺愣了一下,擡眼看她。
他的眼睛黑漆漆濕漉漉的,光影重疊中,似乎閃着璀璨的微光。
“昨天下午給你的紙條。”
景白面上一僵,又開始瞪他。
元淺對于她這種瞬間變臉的能力也是沒脾氣了,他從藥袋底下拿出櫻花粉護照夾,隔着車窗丢給她,景白下意識地就接了過來,低頭一看,原來是她的護照夾,“我只是想把這個還給你。”
景白懵了。
元淺一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必定是連自己遺失了護照都不知道,活得這麽粗心大意的女人,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蘭博基尼的車窗緩緩搖上,元淺打算發動車子,不再開這種惡劣的玩笑,其實連他自己也意外,這種欺負小女生的把戲,他怎麽可能會玩得如此不亦樂乎。
“等一下。”車窗升起了一半,聽到她的聲音,元淺疑惑地注視着她,又将車窗按下,景白趴在窗框上,朝他伸出一掌,“醫藥清單給我。”
“做什麽?”
“我說了,我會負起應有的責任。”
元淺半眯起眼睛,似乎想從她的眼睛裏找尋出一絲虛假來,可惜,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閃爍着的全都是百分百的認真,他側首莞爾,“算了,也沒多少錢。”
“我不喜歡欠債。”
見他一動不動,景白從包包裏掏出了一支筆和一個便簽本,這是她入行以來的小習慣,她撕下一頁便簽紙,飛快地寫下了一串數字,強行塞給他,“這是我的工作號,車子修理完畢後,你可以聯系這個號碼,費用我會一并還給你。”
元淺錯愕地接過便簽紙,沒有作聲。
“關于昨夜揍你這件事,我不會道歉,但是這個……”景白将筆和便簽本重新裝回包包,杵在原地一會兒,她搖了搖手裏的護照,好似下了很大決心般,開口道:“謝謝!”
低眉順眼的模樣,在元淺看來,有一點點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想壓一下每章的字數
然而——
好像做不到啊。
看文的小天使們,你們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