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沃雪派會派人找我的。”步炎彬垂死掙紮, “你害死我, 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木澍濡淡定地問:“在秘境裏也能找到嗎?”
步炎彬終于明白,木澍濡是真的不會放過自己,他越掙紮捆仙繩捆得越緊, 靈力一點也用不出,沒有靈力護體,身下被磨得火辣辣的疼。
“木澍濡, 你果然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賤人!”知道木澍濡不會放過自己後, 步炎彬也破罐子破摔, “和你娘一樣。”
他話剛落,唔唔從小牛奶身上跳到下, 一點點變大, 泰山壓頂般坐到步炎彬的身上,他悶哼一聲,被壓得差點沒了氣息。
木澍濡沒有暴跳如雷去和他拼命, 他邊走邊平靜地說:“我五歲的時候,你摔了我的水仙花。”
“我六歲的時候, 你摔壞了掌門的無虛花,卻推到我身上, 害我被關在冰崖上一年。”
“我七歲的時候, 你不讓你爺爺給我門派份例, 我辛辛苦苦養花賺的錢, 還被你以違反門規為由時沒收, 我只能吃花吃草, 瘦成皮包骨頭,是唔唔割了自己太歲肉偷喂給我,我才有力氣拿起劍,不被長老懲罰。”
“我十歲的時候,你借着門派大比,打斷了我的腿。”
“我十四歲的時候,你污蔑我偷看淩霜師姐洗澡,害我被整個門派嘲笑懶□□想吃天鵝肉,被淩霜師姐的父親,刑罰長老罰跪十日。”
“我二十歲,被你踢進秘境,你是真的想讓我死。”
“剛才也是,你發現我沒死成,還想再殺我一次。”
快到洞口了,木澍濡停下腳步,轉身看着狼狽的步炎彬,冷靜地問道:“我不明白,我從來沒做過什麽對你們不住的事,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這麽讨厭我。”
“是因為我的存在,讓你們無法從擎天宗那裏獲得好處了嗎?”
“可是,沃雪派本來是個三流小門派,現在已是有近萬名弟子的大門派了,就算不靠擎天宗,也比以前好太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娘親。”
木澍濡抿唇說:“你們才是忘恩負義的人。”
他娘親是沃雪派開山立派的創始人之一,沃雪山是他娘親改造的,沃雪派成立初期的錢是他娘親出的,沃雪派最初的門徒也是她娘親照料的,不說為沃雪派鞠躬盡瘁,也算盡心竭力。
所以,他娘親一直以為把他送到沃雪派,沃雪派的幾個長老會好好照顧他,至少讓他無憂無慮地長大。
“以前欺負我就罷了,你為什麽還要把我逼入死地?”木澍濡停下腳步,緊緊盯着步炎彬,似乎一定要知道答案。
“擎天宗有人答應我,如果你死了,我就可以去擎天宗修行。”可能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步炎彬沒什麽好隐瞞的,心如死灰地說。
木澍濡背過身拉着他繼續朝前走,沒走多久,他們就聽到淺淺的腳步聲,和小小驚呼聲。
木澍濡心裏一軟,看到了在洞口等他的小機器人們和小粉,以及棕熊妖獸,後面還有一排他們沒見過的小靈獸。
它們都翹首以待,看到木澍濡後,開心得跑到木澍濡腳邊,拉着他的褲腳,或者不眨眼地盯着他,或者蹦蹦跳跳。
之前放在水屋裏床上的小毛團也站在小粉的頭上,晃動一身毛茸茸,以前他都待在木澍濡懷裏,這次木澍濡離開把它留下,它已經快三天沒感受他到氣息,早就急了。
木澍濡接過它,笑着對他們說:“我回來啦!”
回到秘境,他心情就不由自主地變好,聲音裏洋溢着喜悅,“我還帶了一頭有小奶牛。”唔唔騎着小奶牛從他身後出來,跟大家打招呼,“唔唔!”
小機器人們和小粉對它已經很熟悉,跟它揮揮手打招呼,繼而好奇地盯着小奶牛看。
“還有一個大壞蛋。”木澍濡踢踢驚呆的步炎彬。
看到洞口亮光,步炎彬非但不像一般人在洞裏看到希望般開心,他仿佛看到的是死亡,看到自己被秘境碾壓,灰飛煙滅的下場。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在死亡面前,終于信了老人口中的修仙路上的因果之說。
預想之中的疼痛沒來,他好像聽到了鳥語聞到了花香,還有小靈獸叽叽喳喳的聲音,他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眼前是幾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它們長得太奇怪了,穿着柔軟的小衣服,帶着草帽,手裏還捧着一束小野花,看到木澍濡紛紛上前拉住木澍濡,墊着腳把小花束送給木澍濡。
木澍濡說他回來了,幾個小鐵人和那幾個小靈獸歡快地跳起來,好像是件多麽值得高興的事。
他被木澍濡踢了一腳,它們全都看向他,步炎彬莫名覺得這些還不到他膝蓋小家夥,眼睛裏藏着恐怖的東西。
“木澍濡!”步炎彬向後移動,“它們是什……啊啊啊啊!”
步炎彬沒說完,就被一直巨熊給提溜了起來,為什麽有這麽大的熊!為什麽熊會長這麽長這麽尖銳的利齒!
為什麽他感受不到這個熊的氣息!
木澍濡松開手裏枝條,把步炎彬交給了棕熊妖獸,他彎腰接過小機器人們手裏小野花,它們還墊着腳,拉着木澍濡的褲子。
花束非常小一捧,好幾捧也拿得下,木澍濡把毛團塞進袖子裏,雙手捧住這些他從沒見過小野花,應該是它們這兩天在其他地方找的,有一朵小花有輕微枯萎的痕跡,不像是剛摘下來的樣子,或許從昨天晚上它們就在等自己了。
想到這裏,木澍濡心裏更加柔軟,木澍濡摸着那朵小花,直到小花恢複了生機,“謝謝你們,我們回去吧。”
才兩天,他走時田地還如青玉的葡萄,現在已是濃郁的紫,顆顆飽滿圓潤,西瓜也圓滾滾的滾滿了瓜田,靈米接穗墜彎腰,花田裏已經抽出許多花骨朵,小蜜蜂和花蝴蝶已經迫不及待地飛來飛去,小屋門口偷偷溜來了兩只小鹿,靈性至極。
離開再回來,木澍濡才覺得這裏更像他的家。
步炎彬還被棕熊提溜着一動不動,看着眼前寬廣的田地和木屋再次傻眼,田地裏天材地寶如大白菜一樣種在地瓜旁邊,他想說些什麽又不敢說。
木澍濡走到棕熊妖獸面前,擡頭看着被懸空提着步炎彬,指着水屋那邊,認真告誡,“你不能去那裏,連小橋一步都不能踏上,不然遇到什麽危險,死了我可不管。”
“讓我下來。”步炎彬心累心驚,身疲身痛,“我要歇歇。”
木澍濡對棕熊妖獸點點頭,黑熊妖獸嫌棄地一扔,步炎彬臉着地,許久也沒擡起來。
木澍濡蹲在他身邊,好久之後,難得着急,他還想要去見大師呢,“你怎麽還不翻過來?”
步炎彬:“……。”
他娘的他哪裏還有力氣翻身!
首首很有眼色發現木澍濡一點也不想碰這個人,但又有話跟他說,于是,它走到那人身邊,舉起兩個小手利落地把他翻了過來。
步炎彬鼻青臉腫地出現在大家面前,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圈奇怪小家夥都在盯着他看,最中間是木澍濡。
木澍濡看着他,雙手開始在半空畫契,只用一瞬間,步炎彬就看清了那是一個主仆契約,他臉色一下難看起來,“木澍濡,你想讓我跟你簽主仆契約!”
木澍濡一本正經的點頭,“只有簽了主仆契約,我才放心然你活着,你是願意死,還是願意跟我簽訂主仆契約?”
天衍大陸很有多種靈契,連結為道侶,本質上也是一種契約,主仆契約是不公平幾種靈契之一,因為它只對仆方有約束,不能背叛“主”,要以身護“主”,“主”死仆必死,而對于主方的約束幾乎為零。
步炎彬心裏翻湧着怒氣和憋恨,用盡最後力氣道:“讓我跟你簽主仆契約?你算什麽東西!”
他話落,小機器人們一致地向他走近一步,冰冷的樣子看得步炎彬渾身發冷,那個可怕的巨熊忽然低下頭,有個蓬松尾巴的小鼠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它稚嫩的小爪子“啪”的一聲放在步炎彬耳邊,步炎彬聽到了地裂的聲音。
是幻聽嗎?
他連震驚都來不及,已經身在距離木澍濡十幾米之下的洞裏了。
步炎彬:“……。”
小粉站在它一爪子按出的洞口,居高臨下地看着洞底的步炎彬,小小的身體,可愛的尾巴,耳朵還有一朵剛被木澍濡從小花束上摘下的粉色小花,步炎彬茫然了。
他今天經歷的事,對他幾十年的認知造成了極大的沖擊,以至現在七零八碎,他懷疑這是異常奇幻的夢。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步炎彬又何嘗不知道,可以前在沃雪派對他言聽計從,他随意可嘲笑的人,一個父不詳的野種,現在不僅把他慘揍了一頓,還要跟他簽主仆契約,他太難以接受了。
步炎彬在洞底懷疑人生,知道自己如果不簽,只有死路一條。
但他不會那麽容易屈服的!
步炎彬等着木澍濡再對自己威逼利誘,卻發現洞口一個人影也沒了,連剛才探頭探腦的奇怪小東西也沒了。
步炎彬:“……。”
其實在步炎彬剛掉到洞底的時候,木澍濡就迫不及待地去見荊星闌了,而小機器人們看了一眼也立即跟着他跑了,小粉和棕熊妖獸則去取它們倆這兩天找到的好食材,已經好久沒吃木澍濡做的飯了,沒人也沒獸搭理洞底的人……
木澍濡飛快地出現在小橋上,又忽然停住,在橋上向下看去,他風塵仆仆的,不知道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麽。
小機器人們和唔唔也随着他一起向下看,清澈的湖水中映出一張動人心脾的臉,“我還好看嗎?”
“唔唔!”好像又更好看一點了,木木在一點點長開,越長越好看!
小機器人們也紛紛點頭,首首作為代表,重複那句話,“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木澍濡眉開眼笑,慌得一陣唔唔埋進了他的手掌中,小機器人們捂住胸口,假裝心跳加速,這才放心去水屋前。
不過在見大師之前,還是換上了新衣服。
幾乎在木澍濡出現的同一時刻,荊星闌視線也落在湖水上,看到木澍濡時候,臉上出現誰都能看出的驚喜和放心。
“大師,我回來了。”
“我帶回來了一頭小奶牛,還有好多種子,以後我們會有更多好吃的。”面對荊星闌,木澍濡有說不完的話,哪怕是瑣碎的小事,也想說給荊星闌聽,“還帶回來一個大壞蛋。”
聽着木澍濡的聲音,心裏會莫名安寧,荊星闌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嘴上已經搭話,“大壞蛋?”
于是,木澍濡坐下來,把步炎彬怎麽欺負自己的一一說給荊星闌聽。
他自己都沒發覺,他就像一個常年被欺負的流浪孤兒,一直一個人沉默着,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他的親人,就簌簌低語,把自己積累的委屈全部說給好容不容易盼來的親人聽。
荊星闌安靜地聽着,等木澍濡講完他的沃雪派生活,他已經積累了一肚子火氣,他想破口大罵,開口卻是:“那你沒偷看你師姐洗澡?”
“沒有沒有!”木澍濡紅着臉着急解釋,“她還沒有我好看,我為什麽要偷看她洗澡!”
荊星闌心裏莫名舒服了一點,木澍濡說的很有道理。
但這依然不能熄滅他心裏翻湧的火氣,他真的很不能理解,為什麽木澍濡這樣一個人,怎麽有人會這樣對他。
他這樣想,這并不是他的偏愛,木澍濡一個不露臉的直播和視頻,依然能讓星際人瘋狂喜愛,如果看到臉,荊星闌覺得在顏值即一切的星系,一定會引起一些瘋狂事件。
這樣一個人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對待?
“下次再遇到沃雪派的人欺負你,你就帶着黑黑去把沃雪山轟成渣。”荊星闌冷着臉說。
黑黑是微型機甲,自然不能和人駕馭的機甲相比,但是把一座山炸掉還是沒問題的。
木澍濡笑得眉眼彎彎,“不行的,沃雪派有護山大陣。”
荊星闌不知道護山大陣是什麽,“那你學習機甲,駕着它去鏟平沃雪派,我不相信護山大陣能擋得住導彈的力量。”
木澍濡依然搖頭,“創立沃雪派的人之一是我娘親,那也是娘親的心血,我不能毀了它。”
荊星闌更不能理解,“那他們為什麽還那麽對你?”
木澍濡沉默了一下,又把他這些年了解的和寒乾尊者的事,說給荊星闌聽,“天衍大陸都認為我娘親背叛了他,跟別人的人生下我,我娘親忘恩負義,我的存在就是寒乾尊者一生的污點”。
這段時間,在和大師交流下,以及首首的科普下,木澍濡初步了解星際文化,覺得大師可能還是不能理解,進一步解釋,“天衍大陸,強者為尊,實力即為一切,甚至可以代表真理,人人都有嚴重的慕強心理,我,就是污點,我的存在就是不合理。”
誰都希望他們心中的強者完美無瑕,誰也不想看到天衍大陸第一人身上有這樣的污點。
荊星闌沒想到是這樣的,想到小小的木澍濡,剛剛失去了娘親,絕望之時,帶着唯一期望,滿心期待一個溫暖的療傷之地,迎接他的卻是排斥和冷漠甚至嘲諷,還是拿他剛逝去的娘親嘲諷,五歲的木澍濡是怎樣度過那樣一段時光的。
“那你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荊星闌看向木澍濡,小心翼翼地問。
木澍濡搖搖頭,他娘親從來沒主動跟他說提過他父親,娘親不提,他就不問,不能确定他的父親是誰,但有一點他可以确定,“我父親一定是一個修為極高的人。”木澍濡驕傲地說:“他應當也是一個蓋世強者。”
如果他的父親修為不高,他也不會那麽快就可以化成人。
他眼裏閃閃發光,從很小的時候,父親在他心裏形象就是高大偉岸的,娘親不提,但有時候也會露出馬腳,“這算什麽啊,你父親他……”
看着木澍濡的笑,荊星闌有些恍惚。
和他預想的相反,木澍濡不是被寵着長大的,他成長環境的惡劣程度不低于自己,但他依然長成了現在這樣樂觀知足的人,他積極的過每一天,積極的迎接每□□陽,認真地吃每一餐,比常人更熱愛生命和生活。
荊星闌在那樣的環境下,過成了一個常常被吐槽沒情趣的死直男,而木澍濡缺卻過得如此精致。
怎麽還能過得這麽積極,這麽精致呢,荊星闌這樣在心裏想着,無意識地嘴裏也問出來,等他意識到,木澍濡已經聽到了。
他認真地說:“因為沒人疼我,那我就要好好疼自己愛自己啊。”
他沒有獵戶兒子的父親給買糖葫蘆,他就給自己做最好吃的糖葫蘆;
他沒有大師兄的娘親給做衣服,他就給自己做最好的衣裳;
他沒有二師兄那樣的師尊給錢給法寶,他就自己賺錢給自己買法寶;
他沒有師姐那樣有一群仆人給做美味的餐食,他就自己學着給自己做最美味的食物。
沒人疼他對他好,如果他自己還對自己不好,那他得多可憐。
有他好好對自己,他就過的不比別人差,他就可以很開心滿足。
這是初衷,後來他發現原來吃的東西也可能做得很美,原來衣服也可以這麽美,他開始期待人生的美好,向美而生。
荊星闌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答案,木澍濡此刻正歡喜地修剪着小機器人們歡迎他回家的小花束,打算用花瓶養起來,而荊星闌心裏憋悶,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
他開始像之前被他罵的景成軒一樣,開始過度腦補,是不是木澍濡如此“自戀”也是這樣的原因,沒人愛就自己愛。
是不是木澍濡過度注意自己的容貌,經常在嘴邊提起也是這個原因,沒人誇獎他什麽,或許容貌是陌生人初次見面唯一誇獎的話,後來也慢慢排斥,在年少的時期唯一的誇獎,在心裏不斷被強化,心裏上的滿足感和期待感都在這句誇獎中汲取,日複一日……
荊星闌被一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弄得心煩意亂,心口憋悶,好不容易睡着,卻做了一個噩夢。
他夢到小木澍濡被在比賽中,被打斷腿,在嘲笑聲中瘸着腿離開賽場,一個人躲起來哭,他一直哭一直哭,腿上的傷也沒來得及處理,最後廢了。
廢了,和他的手一樣廢了。
荊星闌猛然從夢中驚醒,呼吸急促,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
他睜開眼,回憶裏星球和實驗室的爆炸裹挾夢裏小木澍濡的眼淚,凝成眼裏鐵鋼暴戾。
木澍濡回秘境第一晚,睡得格外香甜,他床頭有一個長長的桌子,桌子上擺滿了不同品種的花,小機器人們送的小花束正擺在最靠床頭的地方。
長桌子上就是一個小型花園,在花香和清風中,在柔軟蓬松的被子裏,夢裏的木澍濡嘴角都上揚着。
所以,湖水裏出現一個機器人的時候,正睡得香甜的他沒有絲毫察覺,在門外守着他的黑黑是最先發現的,它從小坐墊上站起來,噠噠地向前走幾步,審視着這個機器人。
沒一會兒,首首也從田邊的小屋裏輕聲跑過來,站在黑黑身邊一起審視這個正常大小的機器人。
這不是屬于他們主人的,他們不能随便讓它來秘境,如果是其他機器人早就被黑黑拍碎,可這個機器人是荊星闌的,荊星闌對他們主人沒有敵意。
兩個小機器人不知道和那個突然出現的機器人怎麽交流的,最後黑黑放行,首首拉着那機器人走了。
他們走後,黑黑墊着腳,在門簾的縫隙朝房間裏看看,月光和星輝落在他主人臉上,那張讓機器人都動容的臉柔和朦胧,他的主人像小天使一樣睡着。
黑黑滿意地坐回小坐墊,擡起頭,看向剛走下橋的首首它倆,黑色的電流在它的手上滋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