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5)
定還會利用這個機會除去對頭。只有她,連多一點的想法都沒有。
總有一天,她會因為這個吃虧。然後慢慢染上和後宮一樣的顏色。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午搬宿舍。一個不小心右手被門夾了……嘤嘤嘤……現在我的右手掌和手背又黑又紫還流血了!這一章是我用單手神功碼出來的~打了差不多3個小時,要安慰,求摸摸~
我覺得,就算我不會寫宮鬥,我還是應該為之而奮鬥。
望天,沒有宮鬥的文不叫後宮文……
☆、第 33 章
夏天最炎熱的時候漸漸過去,不知不覺也在行宮的日子已有一個多月,大約還有十天就是啓程回宮的日子。
七月流火,桃蜜兒卻日漸煩躁。自前幾日起,她就噩夢不斷,完全沒有辦法入睡,奇怪得很。
因為睡眠不足,她看起來很是憔悴,白日裏也容易生出火氣來。
她身子不大爽利,但皇帝已經許久沒來看她了。就好像完全忘記了她一般。
“小媛主子喝幾副寧神清火的藥就會好起來了。”太醫摸着胡子,也沒有掉書袋子,花了少許時間把脈,直接言簡意赅地說道。
太醫約莫六十歲,已經過了那個顯擺學問的年齡了,不會老是說一些之乎者也讓人昏昏欲睡的話語。
“勞煩太醫了。”桃蜜兒強打精神,親自給太醫遞荷包。“碧竹送送太醫罷。”
她直覺自己不是上火,所以鎮重其事地請了太醫,可是太醫也沒有看出別的問題來,難道是她想多了?
她拿不準。
“芷蘿去幫襯着醫女吧,藥好了就端回來,正好省了醫女來回的功夫。”桃蜜兒謹慎道。因為後宮有專門煎藥的醫女,要在中途做手腳簡直太容易了。
以前桃蜜兒有系統的護身符,所以她從來不去在意會不會有人在藥裏做手腳。現在附身符沒了,她這兩日也總是覺得沒有安全感,不由得謹慎了些。
心裏的煩躁一直不見減少,桃蜜兒幹脆把這些天的事情一條條羅列出來,順便練字。
可惜,練了大半個時辰依舊不見效果,反而因為心燥的原因,寫出來的字都醜了幾分。
“主子,歇歇眼吧。”碧清鼓起勇氣走上前勸道。她只是一個在小書房侍墨的二等宮女,平日裏是和桃小媛說不上話的,但是耐不住她有一顆不停向上爬的心。她無時無刻想像碧竹一樣得到桃小媛的重用——得到重用的宮女總是格外的有臉面的。即使依舊是二等宮女,她的待遇也不會比一等宮女差。況且她自認為她的忠心不比碧竹少。“昨夜主子一宿沒合眼了。”
碧竹以前也是小書房的侍墨二等宮女,現在不也跟在桃小媛身邊貼身服飾。
“……”桃蜜兒又何嘗不想睡?可是她……
碧清看出桃蜜兒的猶豫,趕忙說道:“只是躺一下也是好的。”
桃蜜兒心動了……畢竟只是躺着的話,是不會做噩夢的。
“罷了罷了,就依你吧。”桃蜜兒正要起身,就見到碧竹從外面走進來。
“主子。碧竹有事回禀。”
“說吧。”桃蜜兒又坐回到椅子上。
碧清見狀握緊拳頭,頗有些不甘心,本來若是此事成功,她說不定能在桃小媛心裏加點份量,現在都被碧竹攪合了。
“是前些日子主子讓我看着紫鵑的事情。這些天奴婢觀察着紫鵑都很安分,每天只是盡責做事,挑選花朵的時候也很認真。”碧竹先是這般說了一通,而後遲疑地說:“不久前……大約是昨天卯時,奴婢似乎看到紫蝶了,紫鵑與那人沒有交談,可是奴婢看着似乎那人給了什麽東西給紫鵑。”
桃蜜兒腦中有一個想法閃過,卻什麽也沒抓到,又顧自回想了一會,遺憾地發現方才的靈光再也找不着了。
“繼續盯着她吧,若是紫鵑有什麽異動立刻告訴我。”桃蜜兒讓碧竹退下了,她想一個人靜靜。
碧清站在一旁兩眼發亮。她知道她這一次一定能夠成功得到桃小媛的重用!
“主子,奴婢有話要說。”湊近書桌,碧清的聲音特意壓低了許多。
“嗯。”桃蜜兒困得眼睛都難以睜開,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奴婢懷疑紫鵑在每日采來的花的莖部下毒。”碧清其實什麽也不知道,她只是随便一蒙。反正
桃小媛原本就在懷疑紫鵑,即使她猜錯了也不會有大礙。
“哦?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桃蜜兒心裏一下咯噔,來了精神。
“奴婢家中乃是花農,幼時曾跟着父親學過。”碧清不急不慌地解釋“據奴婢所知,在花朵的根莖部塗毒,□□就可以合着花香散到空氣中。”
桃蜜兒覺得自己長見識了,并且自動在心裏補全的劇情——因為那花是放在內室裏的,只有她會整日接觸,所以根本不怕誤傷——桃蜜兒并不喜歡宮女進入內室。
她比較注重個人隐私。
“那你可知是什麽毒?”桃蜜兒問。
“奴婢愚昧。”碧清搖頭。
桃蜜兒沉吟,而後擡頭道:“你且去把李太醫請來。”
李太醫就是之前直言桃蜜兒縱欲過度的那個太醫。他雖然不會看人臉色,總是把一些難以啓齒的病症直接說出來,但可貴的是他剛正不阿,不會被任何人收買,醫術了得,也不會為了身家性命對上隐瞞一些事情。
“是!”碧清心裏很是高興,走路都有點兒飄,再沒有平日的穩重。她成功地邁出了一步,若是紫鵑真的有問題,她日後定然能夠跟在桃小媛身邊,再不用孤單地守着書房。
侍墨的宮女地位很是微妙,若是遇上了愛讀書練字的受寵宮妃,自然是宮裏一等一的有臉面,可
是若是遇上大字不識的受寵宮妃,身份就尴尬了。
桃蜜兒偶爾會在書房裏待,可也不是常去去書房的主兒。比起安安靜靜端端正正的在書房裏坐着看書,她更喜歡把書帶到床上靠着軟軟的靠枕。所以碧清其實也是有些尴尬的,怨不得她想往上爬。
“主子,喝藥吧。”熬一劑寧神清火的藥并不需要多少時間,只是一會功夫,芷蘿就端着回來了。
“先放着吧。”如果她是中毒了,這種藥喝再多也沒用,說不定還會讓她體內的毒異化。裏面的藥材也不是怎麽珍貴的,若真的只是上火,她自然可以讓芷蘿再去要一副藥。
芷蘿有點驚訝,她以為桃小媛會迫不及待地“品嘗”呢!說實話她一直都很膽心桃小媛會不會為了能有中藥喝特意把自己折騰病。
“放心,你家主子還沒有傻到那種程度。”眼睛向上一翻,桃蜜兒想象着自己翻了一個白眼給芷蘿。
“主子怎麽知道……”
“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桃蜜兒笑。“你把心裏想的都寫到臉上了我還能不知道?”
“……”芷蘿沮喪極了。她還是沒能把想法隐藏好。
“來,趁這點時間教我繡花吧。”桃蜜兒算計着李太醫來的時間,對着芷蘿招了招手,把她從沮喪的情緒裏拉出來。
“奴婢遵命。”
桃蜜兒對于自己可能中毒的事情半點不焦急。她是覺得,她再焦急也得等李太醫來了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那還不如悠閑地等呢。
越是焦急,時間就越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4 章
行宮,淩清樓。
桃蜜兒手裏拿着一個精巧的花瓶,裏面是鮮脆欲滴的含笑花,她逐一挑選枝葉和花朵,最終選定了一朵小巧雪白的含笑花,輕柔撫摸。低首候在一旁的芷蘿憋着氣兒,桃小媛頗有總風雨欲來的氣息吶。
“這含笑花長得可真好,李太醫你覺得呢?”
芷蘿抹了把虛汗,心想,安靜了一刻鐘,主子總算是說話了。
李太醫心知桃蜜兒定是有大事,因此也是耐心坐在凳子上品茶“臣是俗人,不懂那些個。”
言下之意,無非是催促桃蜜兒快點兒說正事。
桃蜜兒手上一頓,臉上的笑容更甜:“這可如何是好?我原是想請李太醫與我共賞含笑花的。”
李太醫也回味過來了:“既然如此,臣且看看。”
估計又是後宮裏的對付人的手段,而且……恐怕是個大麻煩。
李太醫有點兒後悔來淩清閣,他雖然剛正不阿,但也是懂得趨利避害的聰明人。
李太醫接過芷蘿遞過來的含笑花,先是湊前去嗅了嗅,然後又撥弄了兩下花蕊。然後臉色凝重地抽了幾根出來。
桃蜜兒屏息盯着李太醫,等着結果。
“不好。”李太醫手一抖,抽出來的花枝掉在了地上。緊接着的,是李太醫的膝蓋。
“什麽不好?”下一秒,華熙瑾的就從門外走進來了。
“皇上!”桃蜜兒原本就甜的笑容更添了幾分開心,多了些不同的韻味,讓皇帝不禁有些怦然心動。桃蜜兒往日對着他的敷衍感沒了,真真切切地讓他感覺到她的幾分依戀。
她也不管一旁的李太醫,幾乎是撲的鑽進皇帝的胸膛。
華熙瑾趕緊伸手摟住桃蜜兒,生怕她一個不穩摔了。親昵地摸着她的腦袋量了一下,道:“蜜兒長高了。”
桃蜜兒得意,她離長腿的高挑身材不遠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發育和系統的雙重作用,她一下子蹿高了近十厘米。
皇帝看着尾巴都要翹到天上的桃蜜兒,好笑的拍拍她的背,把人更摟緊了一些。
他忽然想到如果有一個和桃蜜兒一般的女兒……這個想法讓他心動得不得了。
桃蜜兒甩甩腦袋,把自戀趕到一邊,她可還要說正事呢!
她踮起腳跟想湊到皇帝耳邊,發現只能夠到皇帝的頸彎,于是放棄地拉過皇帝的袖子扯了扯:“皇上,妾受委屈了。”
華熙瑾心裏的火氣不知怎的騰地一下就冒出來了。托着腰把她半抱到椅子上坐着,劍眉斜挑入鬓,問:“怎麽回事?”
桃蜜兒小媳婦樣:“皇上自個兒問李太醫吧。”
李太醫很有眼色,不等皇帝看過來就說開了:“這瓶含笑花的根莖處塗抹了七日淚。”
聞言,華熙瑾的臉色都變了。
七日淚乃宮闱禁藥,是一種十分詭異的□□,連續服用七日便會毒發身亡,屆時容顏若剎那芳華,性情瘋魔。而且,這七日間中毒者會深受折磨。最可怕的是,把脈一途根本無法查出,唯有像李太醫如今這般直接接觸七日淚才能夠查出來。
華熙瑾是震怒的,也是慌亂的。
“查!”他抱緊了桃蜜兒,好像稍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惡狠狠地盯着李太醫身前的花瓶,好似看到了世界上最惡毒下流的東西一般。“趙高!把這東西扔出去!”
“你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去配置解藥!”轉而又急急地讓李太醫去配解藥。
“皇上,妾或許有些線索。”桃蜜兒心裏甜甜的。皇帝緊張她呢。
她下意識地不去想也許皇帝對其他女人也是如此緊張的。
皇帝看向她,臉依舊黑得可以,但臉部的線條卻被他下意識放柔了。
“把紫鵑帶上來。”桃蜜兒吩咐一旁的碧竹和芷蘿,簡直不能再鎮定!華熙瑾看在眼裏,心裏卻說不出來什麽感覺,小家夥也太鎮定了。
“你不怕麽?”
桃蜜兒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一般瞪大了杏眼兒:“不是有你嗎?”
他心裏一緊,冰封的心髒開始止不住地跳動。使出幾乎要把她揉進血肉裏的力道,也不管她會不會疼痛,聲音澀然:“是啊,有我呢。”
第一次,有一個人毫無芥蒂,全心全意地反問他,不是有他嗎?他的蜜桃兒啊,是真的把他當成她的天了。
他和很多女人說過,別怕,有朕呢。卻的的确确是第一次和一個女人說,有我呢——是有華熙瑾,而不是皇帝。
他想,他的計劃又要因為這個小女人而全盤改變了。他開始不确定他在算計她的時候是不是真的能夠硬下心腸。
桃蜜兒對于他來說,真的是特別的。
“這花是紫鵑采摘的,可沒有經過別人的手……”見紫鵑已經跪倒跟前三步外,桃蜜兒緩緩眯起美眸,濃密的睫毛風情萬種的搧動着,黑瞳閃過一絲慧黠的靈光,像是有又像是無地和皇帝告狀。
無非是懷疑紫鵑下毒罷了。可是,重要的是幕後的主使。
“大膽賤奴,竟敢謀害桃小媛!”審問紫鵑的是趙高,他尖利的聲音在這種時候尤為陰冷。
紫鵑茫然而且恐慌地擡頭,不可置信道:“我沒有!”
“那麽含笑花根莖上的七日淚又是怎麽回事!”趙高冷笑連連,白淨無須的面孔像是地獄來的白無常,無端的讓人恐懼。
“奴婢不知道,不知道……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冤枉啊!”紫鵑整個人一抖,聲音頓時凄厲起來,身子若扶風的翠柳,搖搖欲墜。
可是,趙高一個太監如何被她的可憐打動。這種場面他看得多了!只聽他道:“這含笑花可只經過了你的手!”
“小媛主子,您那麽高貴,那麽善良,您一定不會冤枉奴婢的……求您為奴婢做主啊!”紫鵑不再理會趙高,對着桃蜜兒連連磕頭。
桃蜜兒聽聞她的話語卻是一個激靈。瓊瑤體亂入什麽的,真是要不得啊!她這輩子的雞皮疙瘩都要掉在這裏了!
桃蜜兒抿唇,她其實非常冷酷無情,別和她提高貴善良,好嗎?
“你且說這花是不是有旁的人碰過。” 可惜皇帝大概是想看到她高貴善良的……
紫鵑如獲大赦:“奴婢……奴婢每次摘花時總會躲懶,十,十朵花裏有……有八朵不是奴婢摘的。”
桃蜜兒撇嘴,她早通過系統知道這事情了,要不是她有解藥,才不會以身犯險呢。她想了想,戳穿了紫鵑的話,附到皇帝的耳邊說:“碧竹今早還與我說紫鵑摘花很是用心,插花的時候也很仔細。”
音量不大不小,剛好正廳裏的人都能聽到。
“不!那是因為碧竹姐姐愛護奴婢……”紫鵑眼淚撲簌撲簌留下,因為半低着頭,很快就大濕了一小片地板。
“你是說碧竹膽敢欺上?”桃蜜兒可不在乎是不是自降身份,她覺得這種關乎她生命安全的事情很有必要親自說。
“奴婢不敢。”原本站在一旁的碧竹立刻跪下了。
“我自然知道你是個好的。”桃蜜兒用眼神詢問皇帝,得到皇帝的點頭,這才讓碧竹起身。
“你還有什麽話好說!”趙高聲音更加尖利。
可是紫鵑依舊一口咬定:“奴婢是冤枉的。”
趙高還想說什麽,就聽靠近書房的那一側傳來聲音:“碧清鬥膽求見。”
☆、第 35 章
“宣。”一直不說話的皇帝終于開了尊口。
碧清在紫鵑身側跪得十分标準,雙手托着一物高舉過額頭:“奴婢在紫鵑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包奇怪的粉末。”
屋漏偏逢連夜雨。
紫鵑瞳孔收縮,而後,喊冤的聲音漸漸變小,最後只剩下啜泣聲和不停搖動的頭。
桃蜜兒自然不會錯過紫鵑的神色變化。雖然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她還是覺得難受。
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傻的可愛。第一次注意到紫鵑的時候,紫鵑什麽都表現出來了不是嗎?
那樣慌亂的神情,還有莫名其妙的求饒。
還有忽然用掉的護身符……一切都是那麽明顯。
只有她,完全沒有當回事,甚至讓人注意紫鵑也只是因為想知道她的心性。紫鵑大概在心裏嘲笑她的愚蠢吧。
所以紫鵑對她說,您那麽高貴那麽善良。真是諷刺極了。
皇帝注意到桃蜜兒一瞬間低落的心情,揮手讓人把紫鵑帶下去審問。
本來這種事情交給尚正局便是,但是桃蜜兒想親自參與,他也不會掃她的興。現在顯然不适合繼續讓小家夥玩下去了。
“別理這種糟心事了,朕會解決,嗯?”心疼地親吻桃蜜兒的雙眼。她不适合這種表情。
桃蜜兒恹恹的,蹭了蹭皇帝:“皇上,妾是不是很笨?”
“朕喜歡你傻傻的。”華熙瑾變相承認這個事實。
“讨厭。”桃蜜兒心裏不爽。這種時候他應該誇她冰雪聰明安慰她的。“妾會變得更笨的,然後有一天就蠢死了。”
華熙瑾勾唇,揉揉她通紅的掌心,道:“那麽蜜兒會選擇蠢死?這麽難看的死法,以後大家都嘲笑你了。”
“那也是皇上害的!都是皇上的錯!”桃蜜兒哼唧一聲,逮住華熙瑾的大手磨牙。
華熙瑾也不躲,就讓她咬着——這點力度,牙印都留不下來。“蜜兒這是暗示朕要改正錯誤?”
桃蜜兒怔住。她、她、她當然不想皇帝改正“錯誤”。她恨不得皇帝一輩子縱着她呢!桃蜜兒伸手捂住皇帝的嘴,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兩圈,然後故作嚴肅地搖搖頭:“皇上沒有錯,錯的是別人。”
“別人?”華熙瑾拉下桃蜜兒捂着他嘴巴的手,疑惑道。
別人是誰?
桃蜜兒表示她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她也不是皇帝。
嘿嘿一笑,桃蜜兒賣傻:“別人就是除了我們兩個以外的第三個人。”
華熙瑾捏捏桃蜜兒的臉,語氣寵溺,但是并沒有多說什麽,轉而說起別的事情:“蜜兒喜歡孩子嗎?”
華熙瑾覺得桃蜜兒應該是喜歡的,之前她莽撞的救下大皇子的事情,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桃蜜兒心中一緊,有些逃避地躲開了皇帝的目光。她喜歡孩子,可她不想那麽早生寶寶。十三歲的年齡,在現代也就是初中生而已。
她卻是誤會皇帝了。
華熙瑾沒有理會桃蜜兒的反應,自顧自地往下說着:“過一段時間,皇宮就會熱鬧起來了。”
他這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但桃蜜兒絲毫沒有體會到其中的深意。她完全沉浸在可能要生孩子這個可怕的問題裏了。
皇帝是出于什麽原因突然想要讓她懷孕的?
真愛?別開玩笑了。
那麽……
桃蜜兒沒有來得及思考出結果,就被皇帝吻住了。皇帝覺得許是她吃慣了山珍海味,現在反而稀罕起口味獨特的小菜了。
但只要他喜歡,那就是好的。
“誰給你膽子當着朕的面走神的,嗯?”華熙瑾收回沾滿桃蜜兒口水的手指,用桃蜜兒的衣服擦幹淨了手上黏膩的液體。
“皇上給的膽子。”桃蜜兒眉眼一跳,透出無限的風情“是皇上讓我蹬鼻子上臉的。”
“朕怎麽不記得朕給你膽了?”皇帝眉宇間略帶着滿滿的寵溺,無奈又滿足地笑嘆了一句。“我看是你在哪兒撿了雄心豹子膽吧?”
“……”實在是無言以對,桃蜜兒捂住耳朵:“皇上剛剛說了什麽嗎?”
真是不好意思,風太大了,皇帝剛剛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皇帝哪能讓她蒙混過關,強硬地扯下桃蜜兒的手,字正腔圓:“朕沒有給你那麽肥的膽子。”
“當然有,只是皇上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了而已。”桃蜜兒嘟嘴。
華熙瑾哂笑。估摸着桃蜜兒心情開朗起來了,遂問:“剛剛怎麽就不開心了呢?”
桃蜜兒探身在刻花琉璃盤中捨一顆深紫的葡萄,遞到華熙瑾嘴邊,嘟唇:“忽然覺得妾笨笨的。”
皇帝就着她奶白指頭吃下:“說具體的。”
末了又用舌頭卷了卷她的手指,帶起一絲暧昧的銀絲。
低頭扭捏的擰了兩下身子,說自己笨和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笨,後者可令人難堪多了。桃蜜兒不太樂意說。
“乖。”皇帝也給桃蜜兒喂了一顆葡萄,
桃蜜兒把葡萄吃了,話卻沒半句。
“說話。”華熙瑾對桃蜜兒的耐心總是十分充足,換了其他女人,到這裏還不見說出來,這個話題就算揭過。
“妾害羞……”桃蜜兒仰起紅紅的臉蛋,眼神羞澀。
華熙瑾上上下下認真打量了一遍桃蜜兒:“朕以為你的臉皮厚比城牆。”
這小女人連告狀都明目張膽,他以為她再沒有什麽可以害羞的。
“妾、妾的臉皮最薄了!會臉紅!”桃蜜兒嫩白的手指點着通紅的臉蛋,辯駁。
真是莫名其妙的男人,忽然就說她面皮厚。
“胡子都長不出來了,還不厚?”華熙瑾說得啧啧有聲,煞有其事。
大眼一睨,桃蜜兒□□裸鄙視皇帝:“女人都不長胡子。”睜眼說瞎話也沒到皇帝這種程度的,淨瞎扯。“皇上也沒有胡子,臉皮才是真的厚。”
在這個朝代,男子只有做了爺爺才能開始蓄胡子,華熙瑾的下巴現在還是光溜溜的。
“說正經的。”沒有和桃蜜兒在臉皮厚的問題上繼續歪纏,皇帝臉色一肅,轉移話題。
桃蜜兒知道皇帝還是在跟她笑鬧,配合捧臉做驚恐狀:“是!”
“之前……紫鵑插花的時候我問了一句那是什麽花,然後她就一副恐慌的神情跟我告饒告罪的,
原來以為她太膽小了或是想敗壞我的形象,卻不想……”桃蜜兒苦笑“卻不想她是以為下毒被我發現了。我當時一點端倪都沒有看出來,現在紫鵑心裏指不定怎麽笑我呢!”
皇帝願意關心她,她也不能不識好歹拒絕他的關心,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皇帝耐心用盡,指不定下一次關心她是什麽時候呢。
半是撒嬌地說完,也不去看皇帝,只埋進皇帝的胸膛,聲音悶悶的:“你想笑就笑吧。”
等了半晌,卻沒有等到皇帝的笑聲,而是換來了一枚貼心的頭頂吻。她心裏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松了一口氣?暖暖的?
“是挺傻的。”華熙瑾嘆。
桃蜜兒原來漲的滿滿的心一瞬間涼掉了,皇帝的話比他直接大笑還戳人心窩子。
“下次把眼睛擦亮了便是,犯不着不開心。嗯?”華熙瑾補刀。
“……”心好累。桃蜜兒本來就在為自己的傻而糾結低落,皇帝的話讓她的心情直接低至谷底。
她知道皇帝是想安慰她來着。但是安慰人也是一門技術,皇帝恰好沒掌握這門技術。
像一灘爛泥一樣攤在皇帝身上,桃蜜兒心情恹恹:“要吃葡萄。”
她還是不要和皇帝計較那麽多了,他的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皇帝寵溺摸摸桃蜜兒的頭,體貼地開始投喂工作。桃蜜兒心情不佳,今日就依着她吧……
總之,雖然兩人的腦回路不在同一個頻道上,畫面是其樂融融的沒錯。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6 章
華熙瑾身穿深藍色錦袍,仰坐在紫檀木龍雕靠椅上,疲憊的揉弄太陽穴。大興洪水泛濫,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家園,大興的百姓死的死、傷的傷,更有慌亂的百姓自行糾集到一起,浩浩蕩蕩的遷往別處,投靠親戚。
皇帝這兩天都在忙着處理大興的事。赈災的物資,安撫民心、體察民情的大臣,随行的太醫,亟待安撫的流民……一件一件安排處理下來,不知不覺他已經一日一夜未眠了。
他很累,但是卻沒有睡眠的時間,像這樣短暫的閉目已經是他給自己最寬大的休息了。緊接着來的,還有可能會出現的瘟疫、饑餓,必須的重建……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緊急,片刻耽誤不得。
“皇上。”趙高見皇帝不過閉目片刻又開始處理奏折,忍不住開口用事情別的絆住他,就盼着他能夠多休息一會“尚正局傳來消息,紫鵑已經招了。”
“紫鵑?”華熙瑾有點兒不耐煩,因為政事繁忙,他已經忘了紫鵑是誰了。
“紫鵑是妄圖毒害桃小媛的賤婢。”趙高把聲音放輕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麽尖利,皇帝為政事煩心,他作為奴才沒什麽能耐,只能在盡量細節上讓皇帝舒心。“是雅美人指使的她。”
“行了。這件事你處理吧。”華熙瑾皺眉看了一眼趙高,趙高不會不知道他現在沒時間理會後宮。
趙高咬咬牙,硬生生地跪下去,磕頭真摯道:“皇上,奴才懇請皇上休息!”
皇帝是個愛民如子的明君,他作為皇帝的子民自然欣喜萬分,但皇帝的身體不是鐵打的,怎麽受得了不吃不喝不睡?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趙高懇請。
“朕有分寸。”果不其然,皇帝拒絕休息。“把雅美人交給太後處理。”
“是。”趙高行大禮。
“桃小媛那裏你拟個賞賜的單子,走朕私庫。”華熙瑾想了想,叫住趙高補充道。雖然知道小家夥更喜歡實用的金葉子,但是他要在後宮表态,免得誰都敢桃蜜兒頭上踩。
只要有足夠的帝寵,桃蜜兒再傻,也能在後宮裏平安活下去。
“是。”
行宮,花園處。
“聽說……”一向無聊的宮妃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着悄悄話,聲音時大時小,偶爾還冒出一陣吸氣聲或是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
耐心聽一會,就可以知道她們正是在說桃蜜兒被人下毒的事情。
“聽說下毒的宮女就算被抓到現行到現在都也還活的好好的。這桃小媛也不是多得寵嘛。”語氣裏的幸災樂禍止都止不住,連修飾都沒有就直剌剌說出來。這些個宮妃說話都是綿裏藏針的,直白成這樣的也罕見。
“呵呵,若不是皇上念着她救過大皇子,她受的恩寵恐怕還不如咱們。”
“竟然那麽好運氣被她碰上這種事情。若是換了我……”
“她也就是運氣好,一點腦子也沒有!當初她救大皇子的時候……”聲音忽然被壓低了,幾個人的腦袋也湊得極近“蠢到家了!”
她們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了,銀鈴般的笑聲猛地爆發開來,摻雜着諷刺和嘲笑,尤其刺耳。
“主子。”芷蘿憤憤不平的瞪大眼,恨不得沖上去和那些個說閑話的宮妃理論。
桃蜜兒卻是氣定神閑:“嘴長在她們身上,要怎麽講也是她們的事情。”
要是每個人都這樣想她——光有運氣——那才好呢,那樣她就不用擔心她的人身安全了。誰會和一個只有運氣的女人鬥呢?
運氣總有用完的一天。
桃蜜兒同時默默在心裏反駁,她的确是有些笨,但是,才不是沒腦子。
“可是……!”芷蘿頗有些怒其不争,急的直跺腳。
“主子自然有她的道理。”碧清微微笑着,和她的主子一般氣定神閑。
自從碧清獻上在紫鵑屋裏找到的毒粉七日淚以後,桃蜜兒就給了她豐厚的賞賜,還把她提到身邊服侍。
桃
蜜兒知道碧清是個有野心的,碧清會在那個時候私自去搜紫鵑的房證明她想要出頭。她不再像初進宮時那樣不安,碧清冒頭了,她就願意給這個機會給碧清。
至于碧清的野心會不會越來越大,且再說。
“妹妹可真是委屈了。”
桃蜜兒不想和那群女人鬧騰,可是有人卻不放過她。桃蜜兒微微擡頭對不請自來的淳婕妤燦爛一笑:“妾不委屈。”
淳婕妤被桃蜜兒一噎,頓了好幾秒,才又開口:“既然不開心為何表現出來呢?這樣子強顏歡笑,姐姐看着都揪心。”
桃蜜兒笑得更加甜了,淳婕妤想做知心姐姐也得看看她同不同意好嗎?“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淳婕妤同樣勾起微笑:“只盼着妹妹不要什麽事情都憋着心裏了才好。”
桃小媛性格一向綿軟,不管別人怎麽說,她都不做反應,只會一直笑呵呵的看着對方。
就好像她的字典裏沒有“生氣”這個詞。
今天會受到桃小媛的反駁,淳婕妤不是不驚訝的。
“不過皇上忙于政事,大興的洪災亟待處理,也難怪記不住你受的委屈。”淳婕妤在石椅上墊上手帕,優雅坐下。“畢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誰不希望自己是占着皇帝的心尖尖呢?若是旁的宮妃聽到這句話,說不定心裏堵成什麽樣。
打個比方吧,如果是謝美人聽了這句話,這個時候指不定已經和淳婕妤吵起來了。
可是桃蜜兒的腦回路和一般人的不同。只見她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會,煞有其事的點頭:“皇上是明君,這種時候怎麽會理會後宮呢?”
“某些人啊,不受寵還給自己找借口,丢不丢人!”忽然走過來的謝美人鼻孔朝天,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看路的。
“謝妹妹,皇上只是太忙罷了……”淳婕妤慣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面對太後時,她是孝順懂事的;面對皇上時,她是知心不争的;面對宮妃、宮女時……
呵呵。
看起來她是在幫桃蜜兒說話,但其實她的話只能讓人心裏更堵,偏偏還說不出她的錯來。在旁人聽來,更會有一種“哦!其實桃小媛是真的不受寵吧!”的恍然大悟感,同時,也會讓人升起對她的好感。
在無形中踩低別人捧高自己,淳婕妤運用得爐火純青。
“哼,太後、寧妃和珍貴嫔可不忙!怎麽不見她們處理。”謝美人嗤笑“無非是皇上沒在意這件事。”
中宮空缺,太後主理後宮,寧妃、珍貴嫔協理後宮。像桃蜜兒現在的情況,的确不太樂觀。也難怪各路宮妃上趕着嘲笑她。
桃蜜兒搖着紅木柄輕羅扇,上面的畫眉似乎要飛出來似的,美極了。謝美人的身量不高,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