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逼見皇帝
“你讓朕過來,是有何事?”晏瀛到來的時候,虞吾月正跟有毒的食盒和同樣可能有毒的藥膏大眼瞪小眼。一個香噴噴,一個明顯是好東西,偏偏就是那有心謀殺的太子送來的,她真是費極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動她。
哎,畢竟,肚子真的好餓,身上傷勢也真的好痛!
聽到這威嚴的聲音,虞吾月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然後就是一陣的龇牙咧嘴。
擦,痛的她想把面前這個間接害她這麽痛苦的混蛋抽一頓!
輸人不能輸陣,虞吾月很快就收斂起了臉上的痛苦表情,然後語氣更威嚴更霸氣道:
“想跟你談談,關于太子的身世問題。”
晏瀛冷笑一聲:“皇後還有臉見朕?”
虞吾月也是冷笑,雙手環胸端得是霸道女王範十足:“皇上都有臉見本宮,我為什麽不敢見陛下。”
“蓄意謀殺,皇後還不知罪?”
“皇上害死我的親生兒子,抱來自己小情人生的兒子冒充,皇上還不知罪?”她不舒服,就不會讓這混蛋皇帝舒服,直接揭穿太子的真實身世。
果然,晏瀛立刻炸毛了:
“你胡說什麽!”
虞吾月語氣咄咄逼人,氣勢跟烈脾氣的夏燃夕如出一轍:“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清楚。這些年你做過多少對不起我的事,對得起我和我夏家當年的勤王之恩嗎?對得起我陪着你戰亂中出生入死舍命相陪嗎?對得起我當年為了給你解蠱毒昏迷一年嗎?”
“看來你早就知道了。”晏瀛驚慌過後已經冷靜下來,開始把責任往皇後身上推,“你的兒子不是朕殺的,是你自己生的個妖孽。”
“你可忘了你當年中蠱了?”虞吾月心裏諷刺,這意思是不是說夏燃夕生個妖孽不能生兒子,把晏蘅舟給她是為了她好?真是虛僞!
“你還真以為是半吊子水平的貴妃治好的?”
晏瀛開始有了不妙的預感:“你什麽意思?”
“你現在去問問,她對蠱蟲有什麽研究方法,你再去問問太醫,蠱蟲可否用藥草治療。”虞吾月語氣帶着十足十的悲憤,這不是她的情緒,是殘留在這夏燃夕的身體裏的不甘,憤怒,擠壓多年的委屈與仇恨。
“我用自己的身軀引出你身上的蠱蟲,轉移到我身上,後來孩子出生,他帶出了蠱蟲,我才醒過來。我的兒子,是替你死的,不是你害死他,還有誰?”
突如其來的真相讓晏瀛幾乎難以接受,他怎麽也沒想到,當年皇後昏迷将近一年是為了他,那段時間他卻是移情別戀!
皇後早夭的被他厭棄的兒子也是因為他在胎死腹中變成那副模樣,他嫌惡的甚至都沒有給那個自己救命恩人的兒子立個墳墓!
“你胡說!”
這一瞬間,晏瀛威嚴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惶恐、愧疚的神色,嘴上不願意相信,但虞吾月知道,他已經有了懷疑。
晏瀛本身,就是一個多疑的帝王。
“皇上可以去問問高軒高太醫,他師父高翎當年也在場,我吸出你身體裏的毒蠱還是他幫我割腕放血的。”虞吾月說着,撸起袖子,用力在手腕上擦拭幾下,露出那道無法根除的疤痕。
左手靠近心髒,當年那道傷口一直在她左手手腕上,小小的蠱蟲從哪裏轉移進入她的身體,速度快的高翎根本無法阻止,以至于高翎對此一直很愧疚。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夏燃夕從那之後看到蟲子類的就很害怕,看到那道傷口就會想起蠱蟲,所以一直用接近膚色的胭脂塗抹蓋住。
“你......”晏瀛看着那道猙獰的傷疤,再擡眸看到滿眼仇恨的皇後,想起當年她義無反顧跟着自己走上謀朝篡位的不歸路,想起她夫唱婦随的跟着自己一起上戰場......
結發夫妻共患難,夏燃夕從未對不起他,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就連她這次闖入金銮殿謀刺,想必也是憤怒至極想要跟夏家陪葬的自殺吧,身為皇後,他不信夏燃夕不知道他随身有大內高手保護。
看着滿身血跡的夏燃夕,晏瀛氣勢頹喪的像是戰敗歸來:“你想要什麽朕可以補償你?”
“放我出去。”虞吾月早知他會如此說,心裏早已想好了答案。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你當你的昏君,我當我的夏家小姐。”
昏君?
晏瀛氣的差點暴跳,然而終究是心中有愧忍住了,聽到最後一句才咬咬牙問:“夏家小姐?你什麽意思?”
虞吾月表情冷淡的似乎沒有一絲情意:“我夏家家破人亡,現在就幾個弟弟在家,我對不起爹娘,不能再對不起弟弟。”
晏瀛皺眉:“女子只有被休棄才能回娘家常駐。”
虞吾月不在意的冷笑:“那你休了我又何妨?反正你不是一直想立你的心肝寶貝為後嗎?”
晏瀛鄭重道:“朕心中的皇後只有你。”
虞吾月譏諷地笑了:“我謝謝你哦,好感動。”
那滿臉的譏諷嘲笑,仿佛在說他的口是心非,看的晏瀛氣悶。
解釋吧,有什麽用,他多年專寵貴妃,兩夫妻之間早已名存實亡,一個名分算什麽?!
晏瀛更是心虛了,握了握拳頭,繞開話題:“你先出來養傷,其他的以後再說。”
說着他就親自喊來獄卒打開牢房大門。
虞吾月坦然自若地邁步走出來,杖刑打屁股和背,走路時後面從背部到臀部腿部一片的疼,跨門檻腿一抖差點摔倒,晏瀛下意識去攙扶,被虞吾月不客氣地一把拍開,還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晏瀛手在空中一頓,有些心塞塞。
他們這對青梅竹馬的少年夫妻,從曾經的患難與共,變成了如今的怨恨對手。
虞吾月寧願自己扶着大牢的鐵欄杆緩緩走出去也不願意讓渣皇帝碰自己,晏瀛只好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還有我的人。我不習慣其他人伺候。”
“太子......”晏瀛猶豫一下,還是趁下人都退下後低聲問道。
“他畢竟,只能叫我母親,不是嗎?”虞吾月說着,朝大牢內看去,看向那個精美的還在冒熱氣的食盒和宮廷禦制的藥膏,冷笑道,
“對了,這裏有些好東西,還請皇上好好瞧瞧。這可是,我的好兒子親手為我準備的,斷頭飯。”
晏瀛驚呆的看向地面的那些東西,不敢置信:“太子怎麽會對你下毒?你多疑了吧?”
“是不是多疑皇上派人去驗毒不就知道了,我看他表情很是不對勁。好歹親手養育多年,是不是殺機我能不清楚?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我再怎麽教養,賤人生的就是個賤人。”
虞吾月一點也不掩飾她對阮清依的恨意,看到晏瀛驚呆的表情譏诮道,
“我身為皇後殺夫是死罪,不知道身為太子,毒殺皇後,是什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