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開欣,誰來了啊?”何雲熙走出陽臺,穿過秦開欣的房間裏走出來。
秦開欣內衣還拿在手裏,回頭一看何雲熙更崩潰了,趕緊回過頭,把衣褲藏到背後,解釋說:“他是我助手……”
等等,她為什麽要解釋?秦開欣回過神,故作鎮定地問:“你有什麽事嗎?”
“我來拿西裝。”他平靜地說。
秦開欣反應過來:“哦!我這就給你去拿……”
“我能進去喝口水嗎?”他忽然用發幹的嘴唇問。
秦開欣一怔,人家既然說了,總不好拒絕,只好答應,開門讓他進來,自己匆匆進了卧室。
一進卧室,秦開欣就瘋了。
我的媽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為什麽何雲熙會忽然跟她表白,為什麽裴宸正好過來,為什麽她手裏會拿着內衣褲啊?
這都是為什麽啊?!
工作室裏,裴宸進門,把髒兮兮的登山包和外套脫了放在玄關,從鞋櫃拿了那雙米分色的草莓拖鞋。
“這鞋……”何雲熙走過去阻止。
“沒關系,我一直穿這雙。”裴宸面無表情地說。
何雲熙沒說話,眉頭微皺,有些敵意。
裴宸穿了鞋進來,秦開欣也正好拿了西裝出來,對他說道:“衣服我已經去幹洗過了,真的不好意思,那麽久才還給你。”
“沒關系。”裴宸把西裝拿在手裏,又問,“你的手沒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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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見面都沒問,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了?秦開欣搖搖頭:“早就好了,謝謝。”
“那就好,能喝口水嗎?我剛下飛機。”裴宸看上去好像挺虛弱的樣子,喉嚨啞啞的,伴着有幾聲咳嗽。
他這是感冒了嗎?秦開欣沒多問,道:“你坐,我去倒水。”
“我去吧!”何雲熙搶在她前面,像男主人似得問裴宸,“這位先生,你是要喝茶、咖啡還是果汁?”
“熱水就可以了。”裴宸平靜的回答,客氣卻冷淡。
何雲熙見挑釁沒起什麽作用,只好熟門熟路地去倒水了,留下秦開欣一個人尴尬地站在那裏。
“你去忙吧,我坐一會兒就走。”裴宸說着又咳了兩聲。
“你……”秦開欣想問他的病情,想想又覺得自己憑什麽要去關心他呀,便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說,“好,那你随意。”
秦開欣回到工作臺,繼續做她的蛋糕,只是裴宸坐在那裏,實在讓她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往沙發上瞄一眼。
何雲熙故意倒了滾燙的熱水,蒸汽從杯子裏升起,在空氣裏翻騰,一如秦開欣此刻的心情。
偷偷觀察了一陣,她發現裴宸瘦了好多,縱使穿着厚厚的毛衣,依然顯得整個人單薄了一圈,而且皮膚也黑了不少,時不時地輕咳兩聲,跟聖誕節那天的樣子,實在是判若兩人。
他會這個樣子,是因為西藏那邊的條件太艱苦了嗎?廢話,那可是西藏,能不艱苦嗎?
正胡思亂想着,何雲熙忽然在旁邊提醒了句:“你的蛋糕。”
“啊?”秦開欣一分神,手裏的奶油擠得太多,都滿出來了,搞得一團糟,她手忙腳亂地收拾。
“我來吧。”何雲熙拿過她手裏的抹布,用另一只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彈了下,寵溺道,“這麽不小心,真是糊塗。”
秦開欣眼睛瞪得老大。
“咳咳……”裴宸忽然一陣猛烈地咳嗽。
秦開欣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放下手中的活過去問:“你怎麽了啊,從進來一直在咳嗽,是生病了嗎?”
“抱歉,我有點感冒。”他道歉,臉色發黃,又連着咳了好幾聲,這回倒不是刻意的。
“感冒?那你吃藥了嗎?”
“吃了。”
“吃了什麽藥?”秦開欣問。
“板藍根。”
“……”這個沒用,頂多只能預防一下。”秦開欣感到很無語,“我房裏有泰諾,我給你去拿。”
“不用。”裴宸搖搖頭,“我吃那個集中不了精神。”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感冒藥都是這樣的啊,你趕緊吃了吧,都咳成這樣了。”秦開欣拿了板泰諾給他。
“謝謝。”裴宸道謝,接過她手裏的藥吃了下去。
泰諾果然比板藍根奏效,裴宸很快就不咳嗽了,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是誰啊?”何雲熙忍不住,低聲問。
“朋友。”秦開欣低聲回答。
“朋友?”
“對,普通朋友。”她強調。
“不會是你男朋友吧?前任?”他問得很直接。
“你胡說什麽啊?”秦開欣急了,裴宸還在呢,要是讓他聽見怎麽辦?“我們沒關系的,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
“那你強調那麽多遍幹什麽?”何雲熙問。
“……”秦開欣有些尴尬,“我就是強調一下,你不要誤會。”
“你怕我誤會?”何雲熙開心地問。
這家夥真是沒完了,秦開欣很無奈:“今天也差不多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何雲熙驚訝:“你要趕我走?”
秦開欣咬咬牙:“對,我覺得你今天很不正常,我不喜歡你這樣,所以請你回去吧,冷靜下再來工作。”
何雲熙愣了愣:“我惹你不高興了嗎?”
“沒錯,我很不高興。”
“好吧,是我太突然了,我向你道歉。”何雲熙誠懇道。
這還差不多,秦開欣剛一欣慰,卻聽何雲熙又說:“但是我現在不能走,這家夥在。”他指指裴宸,“我不喜歡他,他身上有情敵的氣息,我不放心。”
“……”秦開欣徹底無語了,指着他,“你給我滾!”
轟走了何雲熙,秦開欣松了口氣,轉身一看裴宸,整個人又不好了。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麻煩一個接着一個,他這是要睡到什麽時候,要不要叫醒他?
秦開欣猶豫了一陣,終于還是決定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叫了:“裴宸?”
他沒反應,靠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在胸口,低着頭,安靜地閉着眼,呼吸均勻,帶着些粗重的鼻音。
秦開欣沉默了,比起剛才的匆忙,她現在能更多的時間來仔細觀察他的模樣,長途跋涉沒有讓他顯得很邋遢,反而多了一份清癯的氣質,像伫立在高原上的一顆雲杉,在無邊的寂寞中安然而立。
秦開欣不知道這一個月他究竟經歷了什麽,她能想象的僅是那寒冷的風沙在他臉上呼嘯而過,還有高原上稀薄的空氣、猛烈的日光……一切都是那樣的惡劣與無情。
看,他的睫毛都好像還沾着從高原帶來的風霜,對了,睫毛!
秦開欣暗喜,處女座的強迫症又上來了,實在沒忍住內心的渴望,湊過去,伸着手指仔仔細細地數裴宸的睫毛。
101、102、103……
快了快了,馬上就能有結果了,秦開欣無比興奮地期盼着。
裴宸的眼皮擡了擡。
秦開欣迅速地逃開,心砰砰直跳。
他轉了個身,再一次睡去。
靠!你倒是給我安安靜靜地睡着啊!
秦開欣很不甘地走過去,湊近,從頭開始數。
15、16、17……
“咳咳……”他在睡夢中咳了兩聲,吓得秦開欣又得重數。
氣起來真想把這些睫毛全剪了,秦開欣正郁悶着,忽然裴宸又是一陣咳嗽,聽起來比剛才還要嚴重得多。
不是吃過藥了嗎,怎麽還咳呢?
秦開欣有些不安起來,想了想,又試探地叫了聲:“裴宸?”
“嗯……”他迷迷糊糊地應了聲,眉頭緊鎖,嘴唇發白,臉色潮紅。
這很不對勁,秦開欣大着膽子過去推他:“裴宸?裴宸!”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天哪,好燙!
他竟然在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