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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坊市連着四通八達的巷子,巷子邊上就是各色民居,此時巷子的最深處的一所民居裏,有個頭上戴了頂幂籬遮住全身的身影坐在院中央,身形穩穩不動,只是手指在桌上連連敲擊,聲音如雨點一般密集,似乎很是焦躁。

呀吱一聲,門被人推開,一個打扮的像豪門管家一樣的走了進來,一下子跪在那身影跟前,那身影忙傾下身問道:“如何,郡主那邊怎麽樣?事兒成了嗎?”

管事跪下叩頭:“回二公子的話...綠蘿已經讓人給押到東廠去了,柔福郡主被皇上訓斥了一番,現在呆在自己宮裏不敢出來。”他感受到坐着的人身子一僵,忙道:“不過綠蘿在受刑之前伺機咬破了嘴裏的毒囊,不會供出公子的。”

全身罩在幂籬裏的身影正是趙家二公子趙懷年,他聽到綠蘿已死,微微松了口氣,又沉聲道:“本以為柔福性子軟弱行事全無主見,正是枚好棋子,沒想到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他擡眼問道:“坊市那邊的事兒怎麽樣了?可撂下了那塊牌子?”

說到這個,管事精神一振:“雖然費了府上一個死士的性命,但換來皇上對東廠的疑心也值了。”他跪下了嘆氣道:“只是可惜沒有傷到皇上,不然這戲才能更逼真。”

趙懷年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本意不在刺殺皇上,傷不傷到都無妨,只要在皇上心中埋下疑雲,讓她和東廠決裂甚至相鬥,咱們才能有可乘之機。”

管事連連叩首道:“公子高明。”他說着又擡頭勸道:“可是公子,此計風險甚大,萬一牽連到您該怎麽辦?”

他聲音冰寒,搭在桌子上的手都握緊了:“我父親被砍掉一雙手,就此成了廢人,大哥本來已經中舉,結果一下子被罰沒到采石場為奴,堂姑奶和堂姑也被貶到,趙氏長房從此衰微,只要能報的此仇,就是搭上我的性命又何妨?”

他是長房嫡子,家中父親和大哥都是前程似錦,又有太皇太後幫襯着,本來應當是前途無量的,沒想到長房一夜之間衰微,他也絕了前程,想到這些日子受到的冷落譏嘲就咬牙切齒的恨。

他冷冷一笑“這挑撥離間計并不高明,不過薛元那閹人和皇上本就是相互利用的關系,又不是真正的一條心,她本就被那閹人挾制着,再加上這麽一出刺殺,必然生恨。只要這二人相互起了疑心,咱們何愁不能成事?”

管家彎腰應了聲是,又忍不住皺眉道:“二公子,咱們趙家這些年的布置的人手已經所剩不多了,萬一皇上那邊沒有中計,或者中計卻不敢有所作為怎麽辦?”

趙懷年手指又敲了敲桌面:“所以咱們得再添一把火才是。”他擡眼道:“我記得還有枚暗棋埋了許多年咱們都沒有動用?”

管家道了聲是,躬身勸道:“二公子,這是咱們最後的底牌了,況且那人在也不得重用,不過是個幹粗使活兒的,未必能...”

“管不了那麽多了!”趙懷年的語氣逐漸焦躁起來,起了身在院裏來回地踱:“皇上馬上就要出宮住持農祭,這便是咱們唯一的機會,你以為等她回宮,咱們還有機會動手嗎?”他一擺手道:“你自去安排吧,反正他老子娘在咱們手裏,諒他也不敢不從。”

......

姜佑一向上翹的嘴角垂了下來,抿緊成薄薄一條線,擡眼緊張防備地看着薛元,手裏的牙牌卻握緊了。

薛元假裝沒看見她的神色,仍舊上前幾步拉了她的手:“鬧市不安全,皇上先跟臣回去吧。”他一低頭瞧見姜佑緊緊蹙着眉,微緩了緩,淡聲兒道:“臣若是想對皇上不利,那機會也太多了,自然不會選這種法子。”

姜佑沒言語,忽然又嘆了聲,擡頭看着他欲言又止,竟反手拉住他的手道:“走走走,回去再說這些。”

薛元見她對自己并不提防,面色微緩,吩咐人把這家店家帶來審問,跟着她出了門,她好容易出來一回,卻被攪合了個底兒掉,一路上都陰沉着臉。

薛元扶她上了馬,把人擁進懷裏才覺得踏實了些,垂眸問道:“皇上想說什麽?”

姜佑猶豫了一下,神神秘秘地從袖籠裏抽出牙牌來給他看,皺眉問道:“你瞧瞧,這可是你東廠的物件兒?”

她倒是真沒懷疑薛元想對自己不利,他就是再陰晴不定也不至于半個時辰之前還上下其手地占人便宜,半個時辰之後就想要人命。他能圖個什麽?難道還能是嫌便宜沒占夠惱羞成怒不成?其實若是換做幾個月之前,趙懷年的挑撥離間八成要奏效,可他再能算計也沒想到兩人現在成了這種關系。

薛元低頭看了一眼;“樣子倒是差不離,但這玩意雖然難以仿制,也并非完全仿制不了,皇上以為呢?”

姜佑撇嘴道:“那也未必,沒準是你東廠的人瞞着你自己做的主張。”

薛元看她并不懷疑自己,神色柔和了幾分:“皇上不懷疑是臣做的?”

姜佑怔了怔,垂着嘴角道:“誰不知道薛廠公權勢滔天又野心勃勃,要是以前朕沒準是要疑心一二的,但如今...”她猛地頓住,薛元低頭垂眸問她:“如今皇上怎麽就不疑心了?”

姜佑耳朵有點泛紅,左顧右盼地裝沒聽見,薛元把人擁的更緊了些:“其實比起皇上坐的龍椅,臣對皇上的龍體更感興趣,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肯開恩垂憐,準臣睡上皇上的龍床啊?”

薛元如今一日比一日肆無忌憚,姜佑想不明白,他一個太監怎麽就這麽撩人?不怕撩起了火他只能憋在心裏搓火?她又想到那句‘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回卻長了記性沒敢說出來,只能委婉道:“掌印啊,你是東廠廠公又是司禮監掌印,應當以國事為重,不能總惦着兒女情長。”

薛元在她頂上沉默了片刻,神情忽然苦悶起來,長長地嘆了一聲兒:“說到底,皇上還是怕着臣在外面的名聲,讨厭臣是個太監,這些年臣也變着法兒地吃藥想讓自己好起來,好能時時伴駕配得上皇上,難道當初淨身是臣自願的嗎?”

這麽強勢的一個人,陡然軟了聲口讓人心憐,姜佑心軟了下,卻又不知道他怎麽扯到這個上頭,只好拍了拍他握住馬缰的手:“朕身邊伺候的好多不都是太監,怎麽會讨厭太監呢?”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收回了手道:“誰讓掌印伴駕伺候了?”

薛元漫聲道:“皇上年輕未經事,臣若不時時伺候看顧着,萬一皇上被人哄了去,臣豈不是無言面見先皇?便是皇上不讓,臣為着皇上着想,也要常伴皇上身邊才是。”

姜佑心裏啐了下,朕身邊最能哄人的不是你嗎?她見話題扯的沒邊,忙轉回了道:“那,那依着掌印看,到底是什麽人安排這次刺殺呢?”她垂頭想了想道:“他當時要來抓朕的時候,似乎并沒有盡全力,一見掌印援兵到了就橫刀自刎了。”

薛元垂眸道:“皇上放心,這事兒交給臣就好了,不光是東廠裏的人,你身邊的人也該好好查查了。”

姜佑性子護短,聞言不悅道;“朕身邊的人要麽是跟了朕好些年的老人,要麽就是東廠派來的人,查能查出什麽來?”她說着又忍不住嘆了聲:“要真是查出什麽來,那可真是傷人心了。”

兩人說話間馬已經停了下來,姜佑在馬上光顧着說話,沒留心走的路,下了馬才覺得不對,詫異道:“這不是皇宮啊。”

薛元立在她身旁,微微笑道:“這是臣在外面置下的宅子,宮門現在已經落了鑰,委屈皇上在這裏住上一夜了。”

姜佑狐疑地看着他,正要開口,就見成北興沖沖迎了上來:“督主,臨川王馬上來京,聽說您是南方人,不光送了好些土産,還給您送來好幾個揚州瘦馬,說是南方女子伺候周到,也更貼心,奴才瞧見那肉皮兒嫩的能掐出水來,您可受用着...”他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一下子止了音。

他方才在燈下沒瞧見,這回離近了才瞧見姜佑,猛地止了音,忐忑地看着薛元,督主對皇上的心思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他這個随身伺候近侍從如何能不清楚?

薛元冷冷地打了個眼風過去,他一下子恍然了,忙自扇了好幾個嘴巴:“奴才失言奴才失言,這些都是奴才一時豬油蒙了心收下的,您最是清正廉明,怎麽會收這些東西呢?”

這轉的也太假了,姜佑在這事兒上很是開明,擺了擺手道:“父皇教過,水至清則無魚,朕懂得朕懂得,別說是你了,那些豪門人家人情往來都少不了。”她饒有興致地追問道:“朕聽說揚州女子大都膚白貌美,笑語可人,臨川王送的這幾個又如何?”

這下成北更不管接話了,抖着嘴唇嗫喏了幾句,還是薛元淡淡道:“都打發了吧,收這些個女人也用不上。”

送禮收禮全憑個人喜好,姜佑倒是不強求,只是嘆了聲道;“掌印身邊沒個貼心的人也不好,倒不如趁此機會選一個好的。”省得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薛元一邊引着她往府裏走,一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臣有皇上,還需要什麽知心人?”他對着姜佑道:“府裏的丫鬟婆子有伺候不周全的,皇上只管打殺了,不必跟臣說。”

姜佑存着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思,既然來了便探頭左看右看,薛元住的宅子一眼看去并不起眼,繞過影壁才能見到當中的精致來,入目就見精致的宮燈映着缭亂的繁花,光彩盈盈。

她正饒有興致地東瞧西瞧,就見幾個身形嬌小的女子滿臉哀怨地被人帶着走了出來,大約就是那幾個方才被薛元退了貨的侍女,她們被采買來就是伺候人的,雖然伺候太監不是什麽好差事,那也比原來沒着沒落的強,有兩個約莫是自憐起了身世,竟用絹子捂臉嘤嘤哭了起來。

當中有一個穿淺米分褙子的正用絹子掖着淚,側眼就瞧見了位神姿高徹,清滟入骨的男子繞過影壁走了進來,誰說光是男人好色,女人好色起來一樣要命,她瞧着瞧着就忍不住紅了臉,忘了要哭,身後跟着的女子不耐煩搡了把:“人家瞧不上咱們呢,還不快些走,省得留在這兒髒了地方。”

穿淺米分褙子的這個正要回嘴,忽然心念一動,就勢向着薛元倒了過來,他聞見一股粘膩的脂米分味道撲鼻而來,下意識地蹙眉側身讓開,正巧姜佑這時候往前走了幾步,那女子就直直地倒在姜佑身上,她‘哎呦’了一聲,連着倒退了好一段,才硬生生撐住了。

女子見是位小公子,知道投懷送抱錯了人,慌得一下子跪了下來:“妾,妾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是有意要傷着公子的。”

姜佑給她砸的半個膀子發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薛元的目光淡淡掃了過來,漠然道:“拖下去打幾十個板子再送回去。”

女子慌了神兒,忙忙地跪下叩頭,然後吓得捂臉哭了起來,姜佑向來不是那種愛拿身邊人撒氣的人,聞言咋舌道:“這罰的有點重了。”她最受不得女人哭,嘤嘤嘤哭起來就像針一樣往人腦袋裏紮,她捂着耳朵搖了搖頭,一手解下腰間的翠玉環給她:“這個賞你別哭了,沒人罰你,趕緊走趕緊走吧。”

女子伸手接了,匆匆忙忙起了身往外走,再也不敢多留。

薛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皇上倒真是好性兒。”

姜佑捋了捋袖口,昂着頭道:“朕心懷天下,總不能随意拿下人和女人出氣。”

薛元乜了她一眼,領着她進了最後一進院子,躬身道:“其他進院子都沒騰出時間來收拾,委屈皇上和臣住一進院子了。”

姜佑唬着臉道:“朕不習慣和人住一進院子,勞煩掌印睡院子裏了。”

“皇上,”薛元眨眨眼:“臣怕黑。”

姜佑被他這恍如神來之筆的一眼眨的怔了怔,然後耳朵慢慢地紅了起來,率先甩開大步進了房,幸好院子裏還有幾間偏屋,他總不能拿沒屋當借口,自有人來伺候她着洗漱。

那邊薛元已經洗漱好,坐在圓桌便心不在焉地翻書,還是成北最知曉他心意,呵腰道:“督主,皇上身子嬌貴,不知道在咱們這裏住不住的習慣,您作為主家,總得去問問。”

薛元卷起書給了他一下:“你知道皇上嬌貴不嬌貴。”這下沒用力,成北知道自己讨了巧,忙忙地給他備上軟履,一邊望着院門口嘆道:“您說這一個兩個的也都是怪人,明知道受用不得女人,還偏愛往您這裏送...”

他見薛元冷眼看過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又扇了幾耳光,一句不敢多說地看着他進了正屋。

正屋裏姜佑已經換了件窄袖的藕色寝衣,正準備掀被子上床了,忽然門被人敲了敲,薛元擡步走了進來,仰唇問她;“皇上住的還習慣嗎?”他看着姜佑瞪眼,微微笑道:“臣夜裏睡不着,來找皇上擺龍門陣了。”

姜佑回身坐回了桌前:“掌印想說什麽?”

薛元一本正經地道:“臣想說的是關于皇上今日遇刺之事,皇上不日就要去農祭,不管幕後主使那人是否存了挑撥離間的心思,農祭都是他出手的最好時機,咱們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捉拿此人。”

這話是夠正經了,面上也十分嚴肅,只是能不能別拉着她的手說,小指還在她手心裏勾來劃去,姜佑拼命想把手抽回來,面上還得維持神色不變:“掌印說的是,農祭,農祭确實是個好時候。”

他忽然撒了手,姜佑這邊正在使勁,坐在原處就直直地向後跌,她手在半空中亂劃,被人接了個滿懷,素色的廣袖正擋着她的眼,她下意識地想撥開,卻被一只細白的手捂住眼:“臣請皇上恩準臣做一件事兒。”然後如春雨一樣綿密輕柔的吻就落了下來。

姜佑身子一僵,下意識地推開他的手,他兩瓣豐潤的唇就落到她脖子上,警告似的用牙輕輕齧着脖頸上最敏感的皮肉,似乎感覺到她的戰栗,又安撫似的舔吻了起來,盡情地品嘗着那甜蜜蜜的味道。

姜佑眼睛被捂住,其他地方就變得格外敏感,被他吻得全身發軟,連呼吸都抖了起來,他一手撫着她的背,貼着她的臉頰厮磨,聲音微啞:“多謝皇上開恩。”

姜佑搡開他的手,瞠大了眼瞪着他,就見他雙唇紅腫,面如桃花,好像剛才被蹂.躏的是他一樣,她對着這張臉發不出火來,只能恨恨地踹翻了一個凳子:“你出去!”

薛元知道見好就收,半躬身道:“臣告退了,皇上早些歇了。”

姜佑背過身不理他,等聽了門關上的聲音才轉過頭,又惱火地擂了擂桌子,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她被折騰的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天不亮,連招呼也沒打就直接回了宮,直到農祭出發之前都變着法地找理由離薛元遠點,她避之如虎狼地态度連香印都覺得奇了:“您原來不是成天黏着薛掌印嗎?怎麽近來能躲就躲開了?”

姜佑頓了下,随即憤憤道:“他老找朕撩閑!”她說着又躺在床上脫口抱怨:“朕完全沒想過男女之事,身邊杵着這麽個變着花樣撩你的人算怎麽回事兒?再說了,東廠勢大,他內裏又跋扈霸道慣了,朕以後還不是只有挨宰的份兒,眼下喜歡的時候固然是千好萬好,以後一旦不喜歡了,朕和他萬一翻臉成仇了怎麽辦?簡簡單單地當君臣多好,能省多少麻煩!”

香印沒想到她想的這麽長遠,一時欣慰道:“您能想到就好,督主好是好,但這人您也彈壓不住,這麽大的權柄,又...是個太監,自然不可能收進宮裏來當君後,這人一旦沾惹了便是無窮的麻煩。”

姜佑連連點頭,她想通這一節,心裏痛快了許多,正好農祭馬上要啓程,她被香印捉起來打扮了一番,随即就收拾好上了車辇,她為了不擾民決定先出發,所以皇家的全幅儀仗都收了起來,只有浩浩蕩蕩地護衛随行,走旱路先去了皇莊。

皇莊傍山而修,修的雖也氣派,但到底比不過宮裏庭院深深,姜佑換了便服四下溜達了幾圈,興高采烈之餘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這才意識到好幾天都沒怎麽見着薛元,居然還有點想他,真是見了嫌不見了又欠。

她立在原地被自己的念頭驚住,就見前頭有個天青色的人影走了過來,把她拽在懷裏親了又親,然後含笑道:“幾日不見,皇上可有想臣?”

姜佑心裏嘆口氣,她說什麽來着,果然見了就開始嫌了。她故意斜着眼兒,吊兒郎當地道:“朕最近忙着處置國家大事,沒功夫想無關緊要的。”想了想又畫蛇添足地補了一句:“朕沒想掌印。”

薛元唔了聲:“皇上,上次你遇刺的事兒有眉目了,你可要随臣去瞧場好戲?”

姜佑詫異地點了點頭,薛元引着她到了自己的住處,然後對着她含笑道:“為了今天這出,臣特地把身邊幾個心腹都沒帶來,侍衛也遣了出去,請皇上在隔間看戲,不要出聲。”

姜佑還記得上回引狼入室的事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略想了想還是轉身進了偏間,把棉簾子挑起一條縫,看着外面的動靜。

薛元穩穩地立在堂上看書,忽然堂屋門口的棉簾一動,竟然是乾清宮的內侍逢春端着茶盞走了進來,對着他呵腰道:“督主,茶湯煮好了,您趁熱喝了吧。”

薛元兩手交疊搭在膝頭,目光不急不緩地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咱家記得你不是在乾清宮伺候皇上嗎?怎麽跑到咱家跟前來了?”

逢春眼神閃了閃,随即垂頭道:“奴才進宮也久了,卻只在禦前挂了個虛名,身後也沒個依靠,還得請督主提攜一二。”他彎腰把茶盞子擱在他手邊:“皇上面冷心熱,心裏其實惦記着您呢,這茶湯還是皇上特地命人煮來端給您的。”

是個會說話的又不露鋒芒的,難怪能在宮裏混這麽久,若不是薛元查了他的底兒,這時候也得去了小半的疑心,他側眼看着逢春:“咱家現在不想喝,不如你來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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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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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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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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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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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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