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惡果
有些話一旦起了頭,就像打開的水龍頭一樣,止也止不住。
顧寶笙淚點低,又說起傷心事,眼淚便是不要錢似的直掉,直接把程灏鼎心疼壞了,低頭不停地親着她的眼角。
大爺們一個,家教又嚴,外面沒養過女人,還沒有學會如何哄女人,溫聲細語啥的,程灏鼎太沒經驗,新的學不來,那便做熟的,見顧寶笙的眼淚還掉個不停,幹脆喉嚨一扯,粗聲道:“不許哭了,哭得我心兒疼!”
顧寶笙被程灏鼎一吓,還真沒哭出聲音了,不過心口一抽一抽的,比起不哭來,似乎更是難受了,程灏鼎沒法了,粗聲道:“哭吧哭吧,別憋壞了!”
“嗯。”顧寶笙還真應了,繼續哭着,口齒不清地向大爺聽衆訴說着與腳傷有關的悲催事情。
“我腳燒傷的時候,痛得忍不住,晚晚都哭,顧筱熹嫌我哭得難聽,把我趕去了豬圈睡,我晚上痛得睡不着,第二天醒得遲了,豬圈裏已經圍了好多的小孩,他們都在笑我是豬。”
“隔了幾天,大伯父說要帶我到市裏治療,便舉家帶眷地搬進了我家裏,顧筱葶和顧筱熹一時沒有遇着新玩伴,便天天找我麻煩,把我打得渾身是傷,大伯父打聽到了孤兒院,把我送了去,在孤兒院裏,顧筱熹脫了我的鞋子,扯着我的腿讓孤兒院裏的小孩子看着,小孩子不懂事,朝着我哈哈笑着,還拿石頭扔我。”
顧寶笙嗚咽着,心裏一抽一抽着,小手握出小拳頭。
程灏鼎聽着,同樣的難受着,突然嘗到了恨,眼底大放兇光。
那些人如此欺負他的女人,他一定不會讓他們有好日過的。
一下子解決了,對他們而言反而是解脫,他偏要慢慢來,從小到老,一個一個地對付着。
顧寶笙吸着鼻子,眼睛紅紅的,本來倔強的小臉此刻可憐兮兮的,看得程灏鼎心頭一痛,本能地把人扯進了懷裏深處,笨拙地安撫着:“不怕不怕,以後再沒有人欺負你了。”
顧寶笙心裏虛弱,程灏鼎的安撫特別受用,心底一柔,覺得程灏鼎的懷抱特別的溫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往程灏鼎的懷裏擠着。
接着說道:“養父發現我被送進了孤兒院,立馬把我接回沈家,那時我已經餓了一天,身上又痛得很,還沒到沈家便暈了過去,養父把我送進醫院,那時我正高燒着,醫生說再晚半天送去,我便沒了,養父一家人等我極好的,還送我上學,可惜有些老師很壞,那時已經開學很久了,我很多的東西沒有學會。”
“老師偏向我提問題,我沒能答出來,老師就罵我人頭豬腦,教那麽多遍都沒有學會,我說我沒有學過,老師就罵我頂嘴,揪着我的頭發,把我推到地上,看到我的腳底,就脫了我的鞋子,把我放到課桌上,讓所有的同學圍着我笑……”
程灏鼎再也忍不住了,一拳頭砸地板上,很快又添了新傷,卻毫不在意,心恨自己遇到顧寶笙太遲了,讓她吃了那麽多苦。
老師,聽得最多的形容詞便是為人師表,如何看來,許多的老師都是虛有其表。
要對付,一定不能讓顧寶笙白白受了委屈。
程灏鼎張着嘴要說話,發現自己的喉嚨生痛,用不着多想,一定是被氣到了。
輕咳一聲後,程灏鼎才尋回自己的聲音,微微發顫着:“寶笙,你還記得那個老師嗎?”
“記得!”顧寶笙點點頭,除了那件事情後,那個老師還對她做過太多記憶深刻的事情:“有一次救災捐款,養母給了我十錢,讓我捐了,可是我拿上去的時候,老師硬說我的錢是偷來的,說我家裏窮光蛋,沒有錢,在開大會的時候還拉到了講臺上,當着全校的人批評我。”
正是因為了那件事情,養父在學校裏大鬧了一場,說好好的娃兒在這樣的學校上學,定會被教壞了,便把她和養父的親女兒送去了舅舅那邊上學。
“可惡,他們太可惡了!”怎麽可以這麽欺負人,程灏鼎緊緊抱着顧寶笙:“寶笙,告訴我那是什麽學校,那老師叫什麽名字,我讓人去教訓她好不好?”
顧寶笙眼珠兒一轉,朝着程灏鼎搖搖頭:“不用了。”
程灏鼎聽了,急得很,以為顧寶笙是被欺負怕了,連老師的名字都不敢說了:“萬事有我呢,你怕什麽的,聽着,以後只有你去欺負人,絕對不能讓人欺負你,誰敢給你臉色看,就把外公叫出來。”
叫不叫外公,這事顧寶笙選擇性地忽略了,不過程灏鼎的話真給給她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只是那個老師,真的不用顧程灏鼎出手了。
“她死了,你總不能把她的骨灰挖起來吧。”也許是報應吧,那個老師年紀輕輕便沒了。
“死了?”程灏鼎眼睛一睜:“就她那人品,走出去,被打死多過病死,一定是欺負了哪個同學,被家長給打死了吧。”
死了啊,死得真早,他都還沒教訓他呢。
她死了,倒是賺到了。
顧寶笙搖了搖:“不是被打死了,也不是病死的。”
程灏鼎聽了便急了,口氣微急:“那她是怎麽死的。”
難道是欺負完顧寶笙,撞車死。
那敢情好,現世報啊。
顧寶笙突地一笑,一副開心極了的模樣:“被雷劈死的。”
“真的?”程灏鼎不信,不過若真是被雷劈死了,那倒是與那女人般配極了,如此可惡,真真是天理難容。
顧寶笙認真地點着頭:“真的,我和二姐到舅舅家沒幾天,養父就給我打了個電話,說那個老師在放學的時候,開摩托車輕過電線杆,剛後一個閃電過來,就把她電死了,養父因為這事還高興了一場,說惡人有惡報,天都容不下她,還帶了群衆去學校鬧過一回呢。”
“……”還真是被雷劈死的,程灏鼎一下子不知道該不該笑,要說笑吧,好像太不尊重死者了,要說不笑吧,她又欺負過顧寶笙,他現在最不喜歡的就是欺負過顧寶笙的人了。
說了一通,顧寶笙的心裏居然輕松了許多,摸摸肚子,對着程灏鼎說:“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