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二回
更新時間2016-6-30 21:31:01 字數：3288
十四爺雖然被囚禁在壽皇殿內，可是十三爺看着他的模樣絲毫不似被囚禁那般，甚至有些許淡然。
“十三哥來了。”十四阿哥看了一眼十三阿哥，十三阿哥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
“在這裏十四弟可有什麽不便？”十三阿哥坐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壽皇殿，還似從前那般，只有門外的那批侍衛看着格外刺眼。
“還好，沒什麽不便的。可以常常看着皇阿瑪的畫像，也算是種安慰。”
“那便好，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差人告訴我。”
“多謝十三哥照拂。”
“你我兄弟何必言謝呢。”
“是啊，是兄弟。十三哥可否請你幫個忙。”
“你說，我必定努力做到。”
“八哥九哥的事我已經知道了，看在兄弟一場可否讓他們走的有尊嚴些。我實在不忍看着他們二人被折磨而死。”
“我明白。可是你可知道皇兄為何要如此對他二人。”哎~~
“不管因為什麽，他的做=做法也未免太過殘忍。不知道他究竟心虛什麽，他這樣不是更讓人诟病嗎？”
“并非如此，皇兄這樣做是因為無淚。”算了，告訴他吧，遲早要知道的。
“什麽？”聽到無淚兩個字十四爺的心抽痛了一下。已經幾年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當初他那麽确信她沒死，可是日子越是長久他越是不敢肯定自己當初的念頭。
“是梁九功為了保命，向皇兄坦白了一切。”無淚，我可憐的無淚，竟然這般的傻，究竟為了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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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哥你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無淚那年回宮，我們都以為是皇兄設計，可是其實一切都是九哥的計劃，以及以後的種種，為的就是讓你堅定儲位之争，也為了讓皇兄愧疚，因為九哥知道能亂了皇兄心的只有她。還有無淚與皇兄都是九哥設計的，第一次是九哥下的藥，第二次也是，甚至包括福惠都是九哥的計劃，只是無淚沒有将孩子交給九哥而是求了我。”
“不可能，就算是九哥設計，那個人可是完顏無淚，怎可能輕易被人擺布。”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無淚會這麽輕易妥協。
“九哥的人一直暗中監視着無淚那家‘執劍江湖’，九哥以那家人的性命威脅。你知道她的。她在意的人她不可能不管不顧。況且我想無淚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你那樣誤解她啊。可是你別忘了她可是在和九哥打交道，九哥什麽樣你比我更清楚啊。”
是啊，九哥是個很麽樣的人他怎麽會不知道，他在意的人和事他會毫無保留，他恨的人卻也會不擇手段，況且四哥害死了鳴蟬。
“我知道你不願相信，可是有些事你還是要知道的。”
“我明白。”十四阿哥眼神有些呆滞，盯着面前的茶，不知道在想什麽。
“事實上，皇兄對九哥他們如此，不僅僅因為這個。”
“還有什麽。”
“皇阿瑪當初給無淚的藥不是毒藥。”
“我不明白。”
“梁九功說當初皇阿瑪并沒有打算要無淚的命，只是讓我們以為她死了而已，她服的藥會讓她越來越虛弱，看着像是中毒而亡，可是并不是真正要了她的命。”
“是，那時候她就是那個樣子。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死了，我知道。”
“十四弟。你還不明白嗎？無淚真的死了。”
“不可能！你不是說皇阿瑪當初沒想要了她的命嗎？”十四阿哥很激動，激動地他的全身都在顫抖。
“無淚最後一次服的藥不是皇阿瑪準備的，是九哥。九哥換了她的藥。她…”原本說好要一起浪跡天涯的，原本都是真的，原來她沒騙自己，可是九哥，九哥毀了一切。
“不可能，如果是真的，那為何她的屍身會不見。”
“是梁九功的人帶走了屍身。如今知道她屍身在何處的只有九哥，可是他如何也不肯說，所以皇兄才…”
“我去，我去問，我去找九哥。”我要去問清楚，她不可能死了，絕對不可能。她明明沒有死，明明沒有。
“十四弟！”
“十三哥，你走吧。該不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至于其他的，我現在不想知道。”
“你保重，十四弟，有機會我再來看你。”
“保重。”
十三阿哥離開後，十四爺就一直呆在西配殿，一直靜靜地坐着，一句話沒說，十三阿哥知道今晚十四爺必定不想任何人打擾，遣散了周圍的侍衛等人，至少今晚給他一些清淨才是。
今夜不知道為何這般安靜，明明已是七月的盛夏，怎麽會如此安靜，甚至連蟬鳴聲都不見了。十四爺安靜的坐着沒有掌燈，可是屋子裏卻一點也不覺得黑，為什麽呢？十四爺明明覺得應該心很痛才是，她是真的死了，徹底的死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了，也不可能出現了，為什麽自己竟然不覺得痛了呢？可是為什麽眼淚卻在掉呢。
“喂？”
有人在說話嗎？自己幻聽了嗎？
“喂，我說。”
“嗯？”真的幻聽了嗎？
“喂，我說你，就是你，我在上面！”
“誰？”是真的嗎？十四爺左看右看，這裏不可能有人在啊，明明自己在這裏一天了，哪裏來的人。
“喂!”
十四爺這一次确認的确是有人說話，不可能自己幻聽。十四爺擡頭，房梁上竟然有一個人趴在那裏。
“你是誰？”奇怪自己為何不覺得奇怪呢？
“你先幫我下來，等下再告訴你我是誰，OK？”
“哦什麽？”
“你先幫我下來再說。”
“好，你跳下來，我接着你。”
“好，接住了啊。”說完便想也沒想真的跳了下來。十四爺也真的接住了她。為什麽這感覺這麽奇怪。
“哇，你真的還蠻講信用。”這個人真的就是他嗎？
“你是誰？如何進來這裏的。”十四爺放下這女子才發現，她其實身材高挑窈窕，只是看不太清她的模樣。
“我叫挽淚。”女子邊說邊徑自掌了燈。
突然的光亮十四爺眼睛有些不适，慢慢的适應了，眼前女子的模樣也越發清晰。
“你…”
挽淚很滿意眼前的人的反應。我就知道，這張臉你必定想忘也忘不掉吧，可是在你沒有愛上我之前，我可是什麽也不會告訴你的。
……
一進八月，九阿哥便被定罪狀二十八條，并送往保定，加以械鎖，暫交直隸總督李绂監禁，令其改名塞思黑。
這樣的屈辱和折磨，對于一個堂堂的王爺而言無疑是致命的，十三爺知道即便九哥做了如此之多傷害無淚之事，畢竟他還是自己的哥哥，至少可以給他一些尊嚴。
到達保定的時候，已經是晌午，十三爺并沒有遲疑直接去了監牢。看到這樣破敗的環境，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九哥。”
“十三弟來了。”九爺沒看十三爺，而是看着手中的東西。
“是，我受十四弟之托，來看望九哥。”
“有勞十四弟記挂。可惜，十三弟這話恐怕只是為了安慰我吧。如今安慰與否早就不重要了。”
“我卻是受十四弟之托而來。”
“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吧，聽說梁九功死了。”
“是，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如此，來看我是如何下場嗎？”
“不是，十四弟是希望能給你最後的尊嚴。”
“果然，十四弟與他不同。不過已經不需要了，十三弟晚了一步。”
“九哥何意。”
“有位故人送來了一份大禮，如今我已欣然接受。不過看在十三弟還念及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你去八哥那裏或許還能趕上那位故人。”
“故人？”
“去了你便知道，走吧，十三弟。還有謝謝你。”
“九哥珍重。”
九阿哥看着手中的東西，是一個小小的瓶子，十三阿哥離開後，九阿哥将瓶子打開，一飲而盡。
完顏無淚，謝謝你将鳴蟬送來。九阿哥緊緊抓着懷中的東西，那裏面是鳴蟬的骨灰，如今緊緊擁在自己懷中。
九阿哥死于一個炎熱的夏天，享年四十三歲。
九月八阿哥薨，享年45歲。
十三爺趕到八阿哥那裏時，已經晚了，十三阿哥有些後悔，那日若是聽了九哥的話便去的話，也許就不會到的時候只看到死了的八哥，也許…不過一切都已經晚了。
十三爺一直在想，九哥說的故人，究竟是誰。那天夜裏十三爺守在書房一夜未眠，看着無淚的畫像，還有自己手裏那封從未拆封的信。四年了，他寧願一直痛着也沒有拆開過那封信，可是現在卻很想看看那封信究竟寫了些什麽。
終于十三爺還是撕開了信封，慢慢抽出裏面的東西。十三爺打開，竟然是一紙婚書，還有一封信。真的有那紙婚書在。
十三爺：
抱歉騙了你，可是不這樣，你怎麽肯離開呢。不過我沒騙你啊，婚書真的有，而且我是真的想要嫁你。可是自從我知道皇上要将江山交給四爺的時候，我就知道不管我如何想，只要他成了這天下的主，我便不可能做我想做的事。四阿哥是不會因為我難過與否便放了我的，他太自私了，自私到寧願身邊所有人痛苦，也不可以傷到他。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做到了，我傷到了他，所以九爺才能利用我，皇上也留不得我。不管我與誰做了交易，我知道誰都不可信，我只能信任我自己。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拆開這封信的，但是我都能理解。也希望你不要怪我可好。
十三爺，我想告訴你，若是你看了這封信，便會知道，我還活着。在一個美麗安靜的地方等着你。這一次我想自私一次，若是你準備好了，還願意和我一起，來找我吧。放下一切來找我吧。我會等着你，一直一直。
雍正八年五月初四，胤祥病故，年僅四十四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