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七回
更新時間2015-8-4 11:55:22 字數：4794
轉眼間已經是過了兩月有餘，這夏天正要慢慢結束，皇上已經下令拔營繼續前行了，這幾日一直忙着收拾行李，我們要續集向木蘭圍場前進了。在一個晴朗又涼爽的日子我們繼續啓程前進，我還是同十八阿哥同坐一輛馬車，不過這幾日初蘭身體有些不适，可能是傷寒,雖說已經沒什麽大礙可是我放心不下便要初蘭與我們同坐，方便我照顧她。
前幾日聽十三爺說大阿哥還有八阿哥等好幾位反對太子的人一同上奏皇上報告了許多皇太子的不良表現。說他暴戾不仁，恣行捶撻諸王、貝勒、大臣，以至兵丁“鮮不遭其荼毒”。起初是因為太子截留蒙古貢品，皇上知道後不悅，于是這些阿哥們就更加大肆渲染太子爺的所作，也加上太子放縱奶媽的丈夫、內務府總管淩普敲詐勒索屬下，雖然皇上嘴上沒說什麽，可是心裏卻還是很不滿，畢竟這是太子，未來的儲君，他将來的一言一行都關系着大清國運。太子的種種不仁的表現，實在令人厭惡，也難怪皇上如此，這個兒子與其他都不一樣，這是他唯一手把手教養長大的兒子，他的言行不妥與他這個皇阿瑪也有着很大的關系。這些個報告，雖有些是不實之辭，但是我想皇上深信不疑，否則不會這般心事重重。不過我覺得最重要的事，不是皇太子的暴行有多讓人氣惱，而是皇太子的越位處事，畢竟皇上還在位，這個太子實在是太不知收斂。即便他現在是太子，是皇上欽點的，可是畢竟只是太子，還是皇上給的，如今卻罔顧皇上，越俎代庖，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天下，這天下已經是他囊中之物了嘛，皇上雖然寵愛這個兒子，可是他畢竟不僅僅是個父親，他還是皇帝。不過我早就說過這一切我不在乎，反正我在乎的這兩個人不是那個在争皇權的人就夠了，只是我難免會想到若愚，若是四阿哥成功她呢，她最多做到貴妃，不可能是皇後的，縱使四阿哥需要年家的幫助，可是他是不會讓人擺布的，一切都只能是他決定，他不會讓其他人決定他的事情的，而且四福晉人溫婉賢淑善良大方是個難得的好女人，皇後一定是她的。可是若四阿哥當不上皇上，八阿哥若是稱帝還好，他人賢德會是個好君主，應該不會對四阿哥怎樣，要是其他阿哥我就不知道怎麽樣了。只是如今這四爺畢竟是跟随太子的，若是太子有什麽事，若是連累到他，若雨也不會好過吧。這生在帝王家的人很難，做皇家的媳婦也是很難啊。哎~~為什麽我認識的人非要是這些生在帝王皇家的人呢，若大家都只是普通的百姓，該多好，日子也許就不會這麽難過。
自打出行以來，我時常給若愚寫信，她每次都會認真的回複我，只說四福晉對她很好，四爺也是。可是其他福晉呢，她從來不說，可她越是不說我就越是明白，其他人必定是明着暗着的會欺負她，以若愚的美貌而言很難不讓人嫉妒，再加上四阿哥的疼愛，就更容易招惹妒忌了。若愚性子軟脾氣好，有什麽也不敢說，也不會事事打擾福晉，更不可對四也說。對我這個姐姐也是，怕我挂心，怕我的暴脾氣會做出什麽出閣的時，但是她事事輕描淡寫，我卻更是心疼擔心，我能想象女人之間的争奪，可是再心疼畢竟不能幹涉太多，那是四爺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實在不好說什麽，況且我也不能找四爺去說吧，他那個人和我這麽不對付，怎麽會聽我的。
我想安靜簡單的生活，可是發現我要擔心的事情實在太多，根本不能平靜的生活。認識這些人也許我的人生注定就是無法寧靜的吧。
行軍速度并不是很快，可是誰知道怎麽回事，也許是這些個阿哥們嬌生慣養慣了，大都出現了不适，尤其以十八阿哥為重，其他阿哥吃過幾服藥便好了，畢竟都是習過武的。可是也許是十八阿哥太小了，吃了也不見好，這幾天眼瞅着都消瘦了，也不似之前那樣活潑，我心疼的不行，一路上我都是寸步不離，偶爾帶他騎騎馬走，慢慢的有些緩和，可是還是沒什麽精神，連我做的好吃的都是只吃幾口。夢裏有時叫着額娘嗚咽，聽得我心酸難受，這麽小的孩子離開母親這麽久的時間，怎麽會不想，況且現在還病了。
眼瞅着已經走了好些天了，好不容易我們才到了永安拜昂阿，想着能好好休息休息，可是才停了幾日就要走。十八阿哥這小小的身子怎麽能适應的了啊，就在我們要離開時，十八阿哥突然發起燒來，皇上瞅着估計得幾日才好，便留下幾人照顧，大隊人馬先行離開，我實在放心不下就請旨留下來照顧了。有我在皇上也放心一些。十三爺十四爺不放心我，卻也沒辦法，千叮萬囑的要初蘭好好照顧我。雖然我心裏感動他們對我這般的上心，可是卻對他們對小八的态度有不滿。畢竟如今病了的人是十八，不是我，對我能這般關心，對十八卻只是簡單過問幾句而已，對于他們太過冷漠我很是不滿，卻也沒心思多想。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我和初蘭還有些照顧的人，每日我都變着法給十八阿哥做點吃的，帶着他出來曬曬太陽，晚上哄着他陪着他睡，這燒好些了，我心情大好。
“小十八，等過幾日你好了，咱們就去追皇上的隊伍，好不好。”
“姐姐，咱們可不可以不走了，我想和姐姐兩個人就在這，好不好。”這小家夥躺在我懷裏，我看着他覺得內心特別溫暖，特別希望自己能有個這樣的孩子。只是這幾日的病，讓這孩子憔悴了許多，這麽小的孩子竟然要守這樣的苦，我真的好心疼。
“好啊，咱們不要他們了，也不要皇阿瑪了。”我開玩笑的對十八阿哥說。
聽我說不要皇阿瑪了，這小家夥立馬坐了起來。“不行，還要皇阿瑪和額娘。”小孩子果然還是小孩子。
“好好好。那你乖，今兒晚上好好睡覺，明兒讓太醫給瞅瞅，不礙事咱們就離開了。”
“恩，姐姐臉下邊疼。”
“呵呵~~是嘛，來姐姐親親就不疼了。”
我哄着十八阿哥，給他唱歌，唱了一首又一首，他終于睡着了，看着身邊這個好看的，可愛的孩子我真的喜歡的不得了。看着他覺得這世間是這麽美好，他沒有煩惱，每天開開心心的，即使不開心也很快就忘記了，要是每個人都能永遠像小孩子一樣容易滿足，如果這個世間沒有那麽多欲望的話，人們會活的多麽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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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睡到天大亮才醒，最近幾日我都是在十八阿哥的身邊陪着，在一旁的椅子上湊合着睡，生怕他有什麽。醒來後，我想看看身邊的十八阿哥叫他起來，可是看見他的樣子，我立馬就慌了，十八阿哥兩腮腫大，而且額頭上都是汗，小臉通紅，很痛苦的樣子，這孩子一定是晚上就不舒服了，可是我竟然睡得死死的沒有發現，我實在是太該死了。
“來人啊，快來人啊。”我帶着哭腔，聲音都是哆嗦的，我好怕十八阿哥會有什麽，這都是我的錯，我怎麽能這麽不小心啊。
“姐姐，姐姐你怎麽了，你別吓我，趕緊從地上起來，地上涼。”初蘭匆匆忙忙的過來看見癱坐在床邊的地上，衣裳不整，臉帶哭容，聲音發抖她，也吓到了。
“初蘭，初蘭趕緊找太醫，快點讓他來看看十八阿哥，快點。”
“是，姐姐先起來把衣服穿好。”
“好好好，你快去。”
我推開初蘭讓她趕緊找人，初蘭起來看見躺在床上的十八阿哥也是吓了一跳，趕緊的跑出去了。我強忍着內疚和難過，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坐在床邊，抱起十八阿哥。
“小十八，你聽到姐姐說話嗎？別怕，姐姐在呢，你不會有事的。”
“疼..疼..疼..皇阿瑪”我聽見十八阿哥虛弱的聲音喊着疼，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樣疼，我真希望自己替他疼。
這時太醫來了，我放下十八阿哥，好讓太醫把脈，太醫把了脈又翻了了十八阿哥眼皮，檢查了許久。
“啓禀姑娘，十八阿哥這病來的突然，老夫醫術有限，這恐怕…”
“恐怕什麽，你是太醫啊，你得救他啊，給他施針用藥啊，快啊，求求你啊。”我說着就跪了下來，使勁的給他磕頭，見我如此他也趕緊跪下了。
“姑娘您別這樣，折殺奴才了。”
“姐姐，你趕緊起來，別這樣啊。”
初蘭抱着我，想試圖把我抱起來，可是我掙脫她，一下一下的給太醫磕頭，磕的頭都破了，流血了。我知道初蘭是擔心我，可是她怎麽知道我多怕啊，我多怕十八阿哥因為我有什麽不測啊，他才八歲，要不是我的疏忽他怎麽會這樣啊，都是我的錯。他一個小孩子，那麽小，怎麽辦啊，我真的太怕了。
“姑娘你別急，現在還是應該趕緊通知皇上。”
“皇上，對皇上，來人來人啊！”聽到太醫的話我才想起來，我趕緊站起來大喊。
“姐姐，你別急我會吩咐的。你先看着十八阿哥。”
是的，我現在不能慌，我得看着十八阿哥，我坐到床邊，看着十八輕輕的撫摸着他給他擦汗，我想冷靜可是我的眼淚就是停不下來啊。
“姑娘，老臣先給您看看。”
“不用，我沒事，你先就給十八阿哥看，先想辦法給他退燒。”我一把擦掉了額頭上的血，吩咐着。
我命人将這方圓百裏有名的大夫全部找了來，一個個的看，每服藥我都親自喝過後，才給十八阿哥用，每一次施針我都是先在我身上試過沒事才給十八阿哥施，我親自熬每服藥，怕十八阿哥覺得苦我還給他煮了甜湯，他吃東西就疼，我親自做，我把每一粒米親自切成更小的塊，以致每個手指頭全都割破了還在切，我感覺不到疼，因為我現在只想十八阿哥好起來，十八阿哥時而清醒時而昏睡，一會好一會壞，我的心就跟着一起一伏，無法停止的疼着，我不敢睡覺睜大眼睛看着他生怕他有什麽不妥，初蘭哭着求我，可是我睡不了休息不了，我放心不下啊。我多怕啊，多怕我一閉眼，他要是起不來了怎麽辦，我不想他這麽小就離開這世界，他還沒開始他的人生呢。
沒有幾日功夫皇上和大部隊就趕了回來，我正在替十八阿哥試針就看見皇上焦急的趕了回來，他抱起十八阿哥看見他的模樣心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一樣冷靜的皇上變的手足無措。瞬間我覺得皇上好像蒼老了許多，可是他身後的一衆兒子，十八阿哥的哥哥們呢，卻只是站在那裏，無動于衷。
“一群沒用的奴才，怎麽照看主子的。來人啊，趕緊回京去叫大夫孫治亭、齊家昭前來。還有，你們立即把馬爾幹之妻、劉媽媽、外科大夫媽媽和赫希等三人也派來。同時還要差遣精明幹練的人作為他們的随從，讓沿途的驿站準備好車快馬，日夜兼程，從速趕來，不得有誤。”
“是，皇上。”
我看着皇上的樣子心裏更加難過了，這是一個父親在擔心自己的孩子，可是我竟然沒有看見一個這個孩子的哥哥們做什麽，甚至沒有替自己的父親分擔，呵呵~~我的心覺得好冷。
“皇…皇上，現在正要給十八阿哥施針。”太醫看見皇上一個個怕的不行。
我想着上前去扶起十八阿哥，可是誰知皇上卻一腳踢了過來，我知道皇上是想踢那太醫的，不過我心裏卻在慶幸是踢在我身上，這太醫年歲也不小了，要是被皇上這麽一踢估計真的就倒下了，我雖然疼可是還能受得了，我傷了沒事，可是太醫傷了誰還能替十八阿哥看病啊。
“無淚？”皇上看見踢的是我，也吓着了。
十三爺十四爺見皇上狠狠的踢了我一腳，摔倒在的我，趕緊上前扶我，他們二人眼中的焦慮此時在我看來卻是那麽令人厭惡。我甩來他二人的手，自己坐了起來。我沒有起來，而是爬起來，跪在皇上面前。十三爺十四爺尴尬的站在一邊。
“皇上，先讓太醫為十八阿哥施針吧。。無淚沒事”
“好好好。”這皇上才反應過來，但是卻還是抱着十八阿哥不放。
我讓太醫趕緊施針，還是一針針先在我身上試下，在給十八阿哥施，皇上看着我，看着站在他眼前這個面色無光，額頭上也是傷，手指也是，甚至衣服都像是好幾日沒換過的丫頭。和她記憶中那高貴的皇後再也無法重疊，卻也深刻的認識到眼前的人是完顏無淚。施過針之後我便忙着去給十八阿哥熬藥。可是才走到門口看到外面明晃晃的太陽，我的眼前就一黑，我趕緊想扶住什麽，卻發現扶住我的人，我雖然難受極了，可是卻甩開了他的手。趕緊去熬藥，他一直跟在我身邊，但是我卻看也不看他。
“無淚，你怎麽了。”
“回十四爺，奴才沒事，請十四爺離開吧，不要打擾奴才給十八阿哥煎藥。”
“無淚，你非要這樣嗎？我知道你難過，擔心十八弟，可是你的身子就不是身子了嘛！”十四爺的口氣很是着急。
“奴才不礙事！”我讨厭，讨厭他們，讨厭自己。
“完顏無淚！”
我知道，我不應該，我知道，我沒理由。可是我沒辦法，我的心難過的我覺得自己要死了。我磕破的額頭疼，我受傷的十指疼，我被皇上踹過的肩膀疼，我總是跪在床邊的膝蓋疼，我全身都疼，特別疼，可是卻沒有我心裏疼。我讨厭自己哭哭啼啼的樣子，讨厭自己無能為力的樣子，我讨厭聽着十八阿哥叫着我姐姐卻一副虛弱的樣子，我讨厭他說他疼，我的胸口悶得我要被憋死了。
“我...”我的話沒說出口，一陣劇烈的惡心，暈眩襲來，我想扶着什麽東西，可是卻什麽也不記得，聽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