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撕破臉
本來緩緩黯淡下來的屏幕突地一亮，慢慢出現了一行方正的楷體。
“尊敬的7號客戶，請跟随接引人員辦理詳細手續。”
季雲開擡頭，看到正前方一個穿着醫師袍樣式的女款款走過來，目的正好是自己這邊的方向沒錯。不過她的醫師袍是黑色的，金色滾邊，別具一格，黑暗詭秘。
走到季雲開面前時，微微俯身，嘴角的弧度就像是刻畫上去的，僵硬無比：“請跟我來！”完也沒等季雲開點頭就顧自轉身，向來路走回去。
季雲開也不生氣，她巴不得這個女人盡快離她遠點。
鼻嗅覺太靈也不好，這個女人俯身的那一瞬間，身上那種濃烈嗆人的香味差點讓她嗅覺失靈。
但再濃烈的味道，也掩蓋不了女人身上那股淡淡的腐臭味。
像極了冰凍了好久的屍體突然暴露在日頭下慢慢腐爛的味道。
季雲開起身，與前面帶路的女人隔了三米遠的距離，慢悠悠往前走。
卡遽爾自覺跟上。
走廊盡頭，一扇特殊材質的玻璃大門緩緩開啓，季雲開跟着黑色醫師袍的女人走進更加寬敞明亮的大廳裏，四下掃了一眼。
大廳很安靜，穿着黑色醫師袍的男男女女腳步匆匆，走進一個個門或者走廊裏，對于陌生人的到來也俱都是目不斜視，千篇一律的面無表情。
季雲開眼尖地看到這些人身上的醫師袍也是有講究的，帶路的女人袖口縫了一朵銀色鳶尾，而剛剛擦肩而過的一男一女，走在前面的男人袖口則繡着兩朵紅色鳶尾，側後半步的女人則是一朵。
季雲開有了這個發現，往更多的人袖口望去。發現繡着銀色鳶尾的居多，紅色鳶尾次之，金色鳶尾的僅有一個，且周圍的人在她路過的時候都會隐隐避開，一圈看過來有種等級森嚴的感覺！
大廳裏的香氣倒是挺淡雅，卻和醫院這兩個字格格不入，沒有消毒水和藥品的味道，與其是醫院，倒不如這是一個巨大的宴會廳。
總之，很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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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路的女人走到一扇門前停了下來，繡着銀色鳶尾的袖口微揚，季雲開這才看到了女人伸出來的那只手。
骨節粗大，表皮粗糙，古銅色的大手跟整個人完全不搭調，就像是用一個男人的手硬生生嫁接了上去。
怪不得一直藏在衣袖裏，季雲開摸摸鼻，尋摸着自己猜地應該沒錯。
誰讓她在剛才的那面大屏幕上也看到了手跟腳的報價呢。
大手的手腕上帶着一支黑色手表狀的東西，此刻表盤正對着門上一個圓形的凹陷，“叮”聲響起，門應聲而開。
女人像是一秒都不願露出來的手飛快縮進衣袖裏，回身在季雲開身上一掃而過，蒼白的唇微啓：“請進！”
季雲開點點頭，等女人走進去之後才跟上來，她真的很不想跟這個女人多靠近一點，那種味道經過大廳之後混合出來，聞了簡直讓人畢生難忘。
女人的臉很冷，季雲開做這一切絲毫沒有掩飾的自覺，女人看沒看出來也罷，如果非要季雲開形容，她覺得這個女人更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因為她的眼神裏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
門後的空間同樣大得出奇，冷硬冰冷的房間線條，相比醫院，更像是研究所之類的存在。季雲開本以為會有人招待的，但很遺憾，除了一排排的座椅和座椅前方扣着的超薄顯示屏，這個空間也就她們三個人罷了。
季雲開環顧了一周，只好看向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女人：“我要怎麽做？”
女人沒有理會任何人的意思，雙肩下垂，眼簾微阖，像是在等待什麽人。
季雲開拍拍身側的座椅，示意卡遽爾坐下，自己也坐在椅上，手指敲了下面前扣着的超薄顯示屏。
很清晰的一聲脆響。
門外響起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節奏明晰，由遠及近。
守在門口的黑袍女人微彎的腰又往下彎了彎。
季雲開擡頭看過去。
在看到那個溫婉清麗的臉龐時，有些放空的腦袋突如其來地刺痛襲來。
有淩亂的畫面一一閃過。
瘦削地只剩皮包骨頭的手掌無力滑落，病床上瘦地不成人樣的人眷戀無力合上的雙眼，儀器長鳴，有女人尖利刺耳的笑聲，伴随着一張白布遮蔽所有，她的心莫名開始痛起來。
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針，劫走了所有命脈。
這一刻的季雲開，眸裏暗沉地沒有了光。
暴起的那一瞬，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季瓊羽嘴角的弧度還沒有勾起，下一秒雙眼暴突，全身的優雅氣質在卡主脖的那一瞬，都成了狼狽。
然後，她聽到了耳側傳來的很輕的一聲呓語：“賤人！”
季雲開手上的力氣一點點加大，看着面前令她無比讨厭的一張臉一點點變白變青，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涼薄至極。
面對發生在面前的一切，黑泡女人只是眉峰微動，手卻是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但就在距離表盤不足1毫米的時候，就再也按不下去了。
一只微黑，稚嫩，還有些污垢的手，掰住了她的肩膀，然後毫不猶豫地劈了下去。
骨骼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裏好像大了數倍，黑袍女人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剛剛愈合好還沒有适應的手臂，無力地垂了下去，鑽出袖口在空氣中蕩了蕩。
她轉身就想奪路而逃，卻已經成了奢望。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感覺到了解脫。
季雲開收回反身踹出去的那一腳，還有心情對着卡遽爾揚揚眉：“，幹得不錯！”
好在注意到這邊沖突地還有不少人，在看到被卡住脖死命掙紮的人袖口處那兩朵金色鳶尾時，不管本來的目的地在什麽地方，都不約而同地跑了過來。
季雲開本就沒想過要眼前這人的命，在衆人到來之前松開手并一把扶起馬上就要軟倒的季瓊羽，捂着嘴蓋上臉拖進房間裏，回頭解釋地漫不經心卻又讓人覺得她無比認真：“難道你們覺得我會在醫院裏大開殺戒，我很清楚如果這樣做我們兩個都會沒命活着出去！你們知道什麽，我是在和她交流感情！”
衆人：你以為我們會信嗎？
剛剛看到那飛身一腳的衆人也沒敢貿然沖過去救人，不過都不約而同地準備按下警備中心的呼叫按鈕。
“咳咳咳！”
季瓊羽捂着嗓慢慢站起來，本來冷如寒冰的眸在回身的瞬間化作了春風細雨：“沒錯，我們在交流感情，各位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吧！”
衆人：這種交流感情的方法還真是前所未見，那脖上的青紫指印不要太明顯！
不過到底是比自己高了好幾級的人發話，皆是沒有反駁轉身離開了。
季雲開覺得這人還真是虛僞地可以，那眼神都可以殺死他了，卻還能笑地溫溫柔柔的，聲音嘶啞着出聲：“妹妹這是打算跟我撕破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