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美色誤人
走進來兩個人。
皮鞋踏在中空竹板上的脆響铿锵有力，仿佛帶着一往無前的堅定。
響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但衆人的注意力幾乎不約而同的停在了走在前面的男人身上。
這是一個相當英俊的男人。
一身墨色制服修長挺拔，鹿眼深邃，劍眉飛揚，高挺的鼻梁下淡色的菱形嘴唇更是給人一種冷硬的性感。
但給衆人最深印象的，是這個男人的一身正氣。
光明，純粹。
季雲開一眼就明白了季瓊羽這番反常的殷切。
越是黑暗，就越渴望光明。
一種，是為了得到救贖；而另一種，則是為了把光明拉進黑暗。
而季瓊羽眼裏那一瞬間閃過的勢在必得，無疑是第二種。
這種目光，也讓季雲開感覺猶為惡心。季瓊羽從都是這個樣，想要的東西，不管是不是有主的，不擇手段都要得到。
顧骁目不斜視地走進翠竹軒，眉目冷沉。
最近S市明顯比以往亂了很多，突出表現就是案件頻發，這半個月以來，局裏的人幾乎沒睡過一個囫囵覺。身為市局刑警大隊長，局長之下的一把手，像是這樣來電報警在有人着火的案，早就忙得焦頭爛額的他本來是不予理會的。
這世上意外随時都會發生，發生在篝火晚會上，更多人認定被燒得這人只是特別倒黴。
離得近的人半點火星都沒沾着，偏偏就他一個人，火燒起來一瞬間蔓延至全身，旁邊的人想去撲滅都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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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骁當時在接線的警員身後接水，聽到報警人驚恐焦急的聲音時也只是随意地一掃而過。
視頻電話裏火紅的光幾乎覆蓋了整個屏幕，只有一個人臉上汗水不要命地往下淌，眼神驚恐，語調幾乎連不成線。
這一幕吸引了顧骁的注意力。
正常人遇到這種場面驚恐是很正常的，但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潛意識裏只會認為這是一場意外，就算是打電話求救，也是最先反應過來打火警電話，而不是直接報警。
這是社會意識下人大腦皮層的條件反射。
但這個人，偏偏是第一時間撥打的報警電話，不是一時手抖，而是被內心極度的不安全感所驅使。
且這人臉上的表情，驚恐占了多數，但眼神深處，從火光裏反射出來的，卻是一絲了然的恐懼。
也就意味着，他認為不單是人意外着火這麽簡單。
顧骁幾乎是立刻就有了決定，他要趕過去。
碧雲山莊離市局是十分鐘的車程，他趕到的時候，不出意料，在火被撲滅之前，人就已經燒死了。
不用連戈做初步屍檢，幾乎是在看到屍體的第一眼，他就已經肯定了，這人的死，不是意外。
四肢蜷縮程度，着地姿勢，依稀還可以看到的臉部表情。
這人早在着火的前一刻，就已經死透了。
而且是一瞬斃命。
手段專業，幹脆利落。
警戒線被拉起，顧骁目光從死者身上移開，喊了一聲，“荊川！”
顧骁話音一落，一個中年警察快步跑回來，眼神凝重。
“顧隊，酒店方面的辭是今天有位京城來的少爺過生日，拉了一幫同學辦的篝火晚會，因為選在酒店廣場上，不拘人參加，酒店裏有些吃完飯準備離開的人也參與進去了！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這下死者身份只能全酒店排查了！”荊川面露難色，
現在山莊裏人太多，不上千，幾百總是有的。
這麽一間間排查下去，沒有兩個時根本查不完。
更何況在他們趕來的這段時間裏，那個殺手應該早已經遁走了。
顧骁知道殺手不會刻意混在人群裏企圖渾水摸魚。
這裏是碧雲山，兩面臨海，自然保護區，物産豐富，沒有大型動物，只要人動手後即刻進山，就算是第一時間封山，地毯式搜索，不別人，他一瞬間也有不下十種方法逃過警方的搜捕。
他只能從死者身份上面尋找線索。
“兩人一隊，一間間包廂确認死者身份。今晚來客記錄全部備案，還有進入碧雲山上的車輛，裘染去酒店監控室，把近段時間的監控拷貝一份，帶一隊人分析可疑的監控畫面！”一連串的命令毫不猶豫地傳達下去，顧骁完後環顧四周，接着向前方招了招手，“張舒！”
還在觀摩屍體的實習警察張舒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
“顧隊！”張舒站直身體，目光崇拜，聲音響亮。
顧骁轉身即走：“你和我一隊，跟上來！”
拍拍有些緊張的心髒，張舒摸出随身攜帶的本本緊跟了過去。
——
翠竹軒裏很靜，除了僅有的兩個人從窗戶那移開目光看過來的時候臉上有些緊張，其他人都是一臉淡定地走回了原位。
顧骁擡眸在整個包廂內部一掃而過，看到一個有些面熟的女人迎上來，疑惑得揚了揚眉。
季瓊羽笑得愈發溫柔，瑩白手主動伸出來：“顧警官，你好！我是季瓊羽！”
顧骁絲毫沒有握住眼前這只手的打算，她眼神探究地打量着面前這個自稱季瓊羽的女人。
他的信息在警局內部也是S級保密級別的，能認識自己的人，整個S市一雙手就能數過來，但似乎，并不包括眼前這位。
所以也絲毫沒有打算給人留面，當即音色沉冽地回應了過去：“季姐，我不認識你！現在的場合不适合打招呼，辦案時間，我問，你答！”
季瓊羽生生笑僵了一張美麗的臉蛋。
“顧警官，我······”
顧骁這回沒等她完直接打斷：“張舒，做好記錄！”着的同時長腿一邁，向前走的腳步打了個彎，坐到了季雲開的對面。
季雲開手托着下巴看着季瓊羽隐隐發青的臉，心情舒泰得很。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真想給這位顧警官伸個大拇指。
能讓八面玲珑，自诩好人緣的季瓊羽吃癟，不得不這位也是個人才。
“名字。”
“嗯？季雲開！”還在看得歡快的時候，辨識度極高的冷沉音色在耳邊響起，季雲開一呆，才反應過來這位顧警官問的是自己。
“有沒有在死者着火之前出過包廂？”
對方神情嚴肅，季雲開也坐直了身，臉上态度顯得很認真。
“有！”
顧骁視線沒有離開季雲開的一舉一動，包括在包廂裏所有人都在看向她的時候，依舊呼吸平穩，神色無波。
燈光暗影裏，眉眼清隽，宛如一樽白玉雕像。
“離開包廂後，你去了什麽地方？”顧骁速度快了一分。
他當時會選擇坐在這個女孩的對面，只因為這人給他的感覺，莫名有些熟悉。
還有那種無形的氣場，顧骁覺得自己總忍不住去再三打量，認識到自己這點反常的他眉心微蹙。
這邊季雲開已經淡淡開口：“去了酒店廣場！”
“去酒店廣場幹什麽？”
“消食！”
“人着火之後你在哪裏？”
“回包廂的路上！”
“你自己一個人？有誰可以證明？”
這回沒等季雲開開口，洛麗塔從座位上站起身：“我！”
很常規的問題，很尋常的回答。
“好了，謝謝諸位的配合！張，”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對面的女孩，顧骁着站起身，“走！”
張舒一愣，這就問完了？
而且前幾個包廂都是自己開口問得，他的問題內容從每個人，到這些人這段時間的活動範圍都詳盡到每分鐘。
可隊長呢！
只問了一個人，只是從自己的那些問題中摘出來的幾句話，這就要去下一個包廂了？
包廂裏的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本來已經做好了被問的準備，結果組織好的語言統統沒用着！
任所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顧骁也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完就刷得站起身，利落地走向包廂門。
張舒摸摸腦袋，到底沒敢反駁他家隊長的決定。
“顧警官！”季瓊羽看着那雙從始至終都沒有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強壓住心底的羞憤，在顧骁伸手拉包廂門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喊出聲。
但對上那人側眸看過來的那雙嚴肅到沒有絲毫情緒的眼睛，鼓起的勇氣又忍不住一點點退散：“我只是想，我認識山莊的總負責人，有什麽要求，山莊方面會全力配合你的行動！”
季雲開忍不住想笑了，這話找的，實在有失季瓊羽以往的考量。
人家是市刑警大隊隊長，在事故發生現場，當然有權強制酒店方面全力配合警方的一切調遣，這和你有什麽關系，真沒見過遇到這種事也有硬往自己身上攬的。
顧骁也覺得這句保證對他來純屬廢話，他想幹什麽還用跟人商量，至于跟這麽一個千方百計想要和他套近乎的女人周旋？
純屬浪費時間！
所以顧骁壓根沒有半點搭理的心思，甚至沒應一聲就果斷回頭，出了包廂！
季瓊羽完之後就後悔了，但心裏還抱着幾分希望。但看着那人一點面都不給果斷出了包廂的舉動，一瞬間幾乎掩飾不住臉上的鐵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