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談，認可
夜涼如水。
黑沉的夜色下，無數不為人知的事情也在暗地裏進行着。
季雲開靜靜等待着面前的水慢慢變涼，仰頭喝下去的瞬間看了一眼無星無月的天幕。
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中指上的銀色戒環，細細分辨着耳朵裏嘈雜音色裏的話聲。
衛生間的門“咔噠”一聲響。
“那個！”男音窘澀。
季雲開頭都沒回：“卧室在二樓，衣櫃裏應該有備用衣服！不嫌棄就去換！”
清醒過來的宋惜言張張嘴，最後還是乖乖上樓換衣服去了。
畢竟，他現在實在是有點，衣衫不整！
等到宋惜言穿好衣服在季雲開對面的位置落座，還沒等開口，一杯溫水放在了面前。
季雲開：“喝水！”
宋惜言摸摸快要冒煙的喉嚨，乖乖端起水杯一口飲盡。
“謝······”
“不用謝我，我的目的也并不單純！”宋惜言嘴裏的第二個謝字被生生堵在了嗓眼。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如果沒有你的搭救，恐怕明天的我已經身敗名裂了！”搖搖頭，宋惜言唇角帶了一絲笑意，眼神認真執着。
季雲開沉默，第一次認真打量對面優雅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暗贊果然不愧是影帝，就算是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衣服，臉色些微的青白，依舊美得像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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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是誰？”
正喝着第二杯水的宋惜言手指一動，握着水杯的手背上漫上了一層青筋：“十，是我妹妹！”
季雲開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歪打正着，面前的這位影帝居然真有一個妹妹，不由挑挑眉：“這位十，和我很像？”不然怎麽會認錯！
誰知宋惜言竟然淡笑着搖了搖頭：“不，你們不像！”
季雲開微微睜大了眼睛，所以她這是被反利用了麽？
宋惜言嘴角弧度大了些：“可我在意識模糊時，你給我的感覺，就是我的十，她跟你這般大的時候還在上學，每次都像你今天這樣趕走往我身邊湊的女人，驕傲又霸道！”
“那她現在？”
季雲開看着對面那雙浸了煙色的眸，問出口後又後悔了！
“她是一名軍醫，戰地軍醫，犧牲在了戰場上！”
季雲開張張嘴最後只吐出兩個字：“抱歉！”
宋惜言搖搖頭，笑意溫柔：“不，我為她驕傲！”
季雲開覺得話題有些沉重了，話音一轉：“你今天，怎麽中的招？”
“娛樂圈就是這樣，水混得很！”宋惜言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目光放遠，在黑沉的夜色掩蓋下莫名有了多幾句話的沖動，“她接近我，不過一個目的，上位，蹭緋聞，上頭條，順帶着利用我這個影帝的頭銜撈些好處！”
“娛樂圈裏有這些想法的女孩數不勝數，只不過今天這個，手段更大膽罷了！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中的招，等我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樣了！”
宋惜言着輕笑了聲：“起來，我是第一次和人見面是用這麽狼狽的姿勢！”
季雲開手指點了點下巴，若有所思：“你當時發現了哪裏不對勁？”
宋惜言看季雲開一臉的認真，垂下頭仔細想了想，回憶着道：“今天的慈善晚宴我只露面了不到二十分鐘，除開和幾個有過往來的人握了握手之外，晚宴上的酒水食物一概沒碰！”到這裏，宋惜言苦笑着搖頭，“我還真不清楚是什麽時候中的招？”
“那個女人呢？你有沒有在她身上發現什麽異常？在晚宴過程中，她有沒有刻意接近過你？”
季雲開坐直了身，直視宋惜言，音色沉了幾個度：“好好想一想！”
宋惜言雖然對于季雲開莫名有些急切的态度有些詫異，但想到對面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只好又再一次把晚宴上的一切回顧了一遍。
這一次，重點放在了常微微身上。
因為這個常微微在晚宴的時候一直都圍繞在自己身側不遠三米處，她曾經過的話自己依稀還能記個清楚。
前後梳理了一番後，宋惜言娓娓道來：“有個叫湯晨的和常微微在一個公司，兩個人聊天的時候距離我很近。我記得湯晨曾問過常微微為什麽今天噴這麽濃的香水，在今晚這個場合實在是有些喧賓奪主了。常微微回答她來時在房間裏熏香，因為怕時間來不及所以沒去在意換了公司準備的衣服就來赴宴了。湯晨還問在哪裏買的熏香，她也很喜歡這個味道。常微微表情很得意的炫耀是她姨奶奶來走親戚時帶來的，因為産量稀少，帶的不多，而且市面上也沒有賣的，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湯晨還能不能勻她一些，價錢不是問題，但常微微并沒有答應。兩人的談話到此為止，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季雲開靜靜聽着，在宋惜言完後贊道：“觀察力和記憶力不錯！”忽而又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覺得這個情節有些異常？”
“常微微家庭不顯，入這行最大的原因就是來錢快，賺得多，是圈裏有名的拜金女，湯晨出價十萬只為買一塊手指頭大的熏香，按理她應該會應得很痛快！但事實恰恰相反！難道，熏香有問題？”
季雲開點頭又搖頭：“這只是第一個疑點！”
宋惜言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對啊，在場并不止他一個人聞到了這股味道，為什麽中招的偏偏只有他？
還是，自己忽略了更重要的地方！
“你是怎麽和她走到一起的？”
這個問題讓宋惜言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季雲開的是常微微，不由苦笑了下：“她是十的高中同學，她進的騰宇是我單幹之前呆的公司，起來，我不僅是她同學的哥哥，還是她的前輩，這在圈裏因為她有意無意的宣傳已經不算秘密了！我體力不支，常微微當時正好又在我身側，之後的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追尋真相的過程此刻俨然陷入僵局，季雲開在常微微身上放的微型竊聽儀也只聽到持續了不短時間的妖精打架，沒有絲毫有用的消息。
疲憊地按了按眉心，這一天過得，簡直讓季雲開無語。
看了看牆上的挂鐘，季雲開掃了眼宋惜言臉上幾乎掩飾不住的困乏，把手裏一直把玩的水杯放回茶幾上：“聽演員不好熬夜，夜色已深，宋先生去休息吧！”
宋惜言看着對面少女始終平淡的臉色，眼眸深處湧現的從疑惑，探究，複雜，最後到釋然，忍不住又是一笑。
“好，那就打擾了！”
“你一直在笑，從剛才和你談話開始算起，你的嘴角弧度從始至終都沒有下垂過。”
宋惜言正欲轉身的身形一僵，手下意識地摸了摸嘴角，無奈道：“在這個圈裏呆久了，臉上的面具，想摘也摘不下來了！”
季雲開擡頭看向宋惜言，嘴角一彎：“只有最後的一個笑容，你是由眼角開始的！”着也站了起來。
“季雲開！”
······
客廳裏燈光轉暗，宋惜言站在沙發一側默默看着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身影，耳邊還回蕩着‘季雲開’三個字，不由得發自內心的一笑。
這是，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