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喜房
“便是那般不想嫁給我嗎……”他死死捏着那喜秤,已經斷成兩截的喜秤似乎又要成末的趨勢。
阿敏沒有回答,低下頭,一副拒絕揭蓋頭的模樣。
他倒是出乎阿敏的意料,沒有過激的行動。
甘恒越此刻很是慶幸自己自制力還是較好的,此刻竟然還能保持冷靜。他只上前隔着蓋子擡起阿敏的頭,甚至他手下都放輕了動作,只是他眼中的紅血絲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他是想要用力的,卻還是放棄了……
“你這般為人不齒的行徑下來,我竟是還不忍心傷你,薛家阿敏,也是好手段。”他咬牙切齒的說完,欲要轉身,卻被抓住了衣袖。
甘恒越握緊手掌。
“怎麽,不許揭蓋頭,連走也不成。我倒是不知你想幹什麽。”他冷笑道,卻在感受到阿敏微微顫動着的身軀時再說不出口其他。
他以為阿敏終是要服軟,要道歉的,卻不想……
“放手。”他赤紅着眼眸,看着埋頭咬着自己虎口的阿敏忍耐道。
從前他只怕她傷心,便是叫着她任意打罵,卻不想她半點不在乎,知道京中他勢弱便退了婚。既然如此,也不用心疼了。
他甩開阿敏,扯着自己虎口冒出了血絲,看着阿敏俯身撐在那精致的鴛鴦戲水繡床上,他不願多言,走了。
只留一句;“既不能共患難,那同富貴,也是不必……”
他卻是沒注意到,阿敏自始自終自終不曾開口說話,聽了他最後一句話,手下用力抓緊了被褥。
事實上阿敏可是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當時再用些力從他手上扯下一塊肉,忍不住如同格珠懲治那些碎嘴的丫鬟一般,狠狠的一巴掌甩上去,忍不住将那合卺酒潑到他臉上。
最是忍不住的,是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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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問他那一副無辜的模樣,裝給誰看?仿若與丞相千金傳出婚約的不是他一般,仿若那個給了朝服卻攔下旨意羞辱她的人不是他一般,仿若那個費盡心機貶低她身份的不是他一般……
這麽一個人,又如何值得自己與他共患難?
好似共患難之後就能和他同富貴,說的和真的一般。
事實卻是,人家丞相小姐遠遠的等着漁翁之利呢,哪裏輪得到她?!
想着那正紅色的紋鴛鴦戲水繡樣的被褥上綻開點點暗色紅梅,阿敏卻是滴淚。
這般三日,兩人無甚接觸,但與這明面卻是看不出。只有阿敏知道甘恒越到底與她有着隔閡。
他也成功遵守了自己的話,沒有共富貴——原本該在成婚二日被交到正妻手中以正中樞的事物,阿敏一件也沒碰到。
這樣也好,此刻不用煩心。只要在那宰相小姐來之前自己掌握着中樞就好,現在卻是不必裝模作樣。
不見甘恒越也好,畢竟兩人之間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甘恒越要娶丞相小姐,以此達到在政治上走上人生贏家之路的目的,又不想放棄自己這顆搖錢樹。而在他眼中其實也不必放棄,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嗎?
卻不知,自己甚麽都無所謂,唯一的便是不與他人共享夫君……
這麽一來兩人就是見了也無益。
阿敏是感覺不可置信的,那般沒甚麽讀書人說的“大男子氣節”的男子,那般想法不拘,能想到她銀票藏處的男子,那般會捧了她的腳戲說,會把玩一雙即使白皙也并不那麽纖細的手入了癡的男子,會是那般為了野心不擇手段。
可貌似,那野心也是事實,她想着,勾唇笑的諷刺,她似乎是明白了婚前如同清荷一般的撫華,為何之後會離不開那盒盒豔紅的口脂,不過是為了撐起自己的架勢,但卻頗有一股紙老虎的感覺。
不過沒關系,自己不是就好,自己便是三年前就不是那薛家的癡傻小姐了,有的只是薛家商鋪的主子,說與那塗了豔紅口脂的唇,頗為肆意的感覺。
但說不見總不能一輩子不見,那總是理想狀态,說說罷了。
其他的到時不談,婚後三日的回門便是樁難事,若那事自己沒有夫君陪同那才是值得為他人暢談的“勝事”一樁。
不過,阿敏并沒有幻想着以他們現在的關系甘恒越會陪着她回去,因此回門那日,阿敏都收拾完,到大廳裏用過早食便要回去了,即使早食只是二人是面對面坐着的,也不曾向着甘恒越提及。
只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綠鹦服飾着她用飯,即使再怎麽沉穩的一個丫頭,此時也是要哭了一般:“小姐,阿不夫人今日回門可是還要準備些什麽?”她假借問着。
實際上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哪裏需要她問,而且她問時可以加重了“回門”二字。
阿敏停下用食的動作,吹下眼簾,早知便該把事情說與綠鹦的,也省的鬧了這些事。
甘恒越的反應卻是與阿敏想的不符。
“黑文兒,備禮。”他只這麽淺淡一句,卻讓人明白了他表達的意思,這是要陪同的。
阿敏聽了覺着怪異,同時心生警戒,這般境狀還同自己一起回去,怎麽可能是為了給自己長臉,說他是去找麻煩到時更可信些,畢竟退婚那般事情……
但黑文兒聽了卻又是一陣咬牙切齒。
早就備好了的禮,你現在裝什麽裝!
甘恒越卻是頂着衆人各異的眼光,屹然不動。
只是這心境在從薛府回來後,又是變化……
事實并不如阿敏所想的,他是去找麻煩,他只不過想明白一件事,退婚究竟為何?
若說瞧不上甘恒越,當時又何必退婚?
若說是阿敏自己的意願,他卻是不信!
只是又在薛府遭遇冷樁後,終究還是要從正主身上下手,将軍想着。
他自己是覺得挺平和,與這阿敏談話定是可以冷靜的。卻是不知他自從薛府回來身上不住蔓延的冷氣,卻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喜房……
“薛氏女,好心機……”他閉眼,緩緩開口,卻是沒有顧忌這阿敏還在一旁。
阿敏看着外面紙窗上隐隐投下來的人影,知道他今日是一定要得到答案,她緩緩笑了。
“不知将軍究竟是對于什麽不滿,當時的退婚?還是如今的冷淡?何來心機一說。”阿敏覺着,對于如今的甘恒越,是用不着委婉的。而且,若真的有心機當時怎麽就沒看出他如此野心又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