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爺(9)
四個人出來玩,行程是秋風定的。
人力物力都是裴煜出的。
尹天夜雖然不缺錢,但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尹念荷跟“東道主”關系太好——
沒什麽他能發揮的地方。
作為這個世界的男主,尹天夜慘遭打壓。
秋風或成最大贏家。
随行的下人大部分都是裴煜帶來的。
尹天夜也帶了随從——準确地說是保镖——但他們并不會主動去做一些雜事。
比如,開房。
去訂房間的是裴煜的人。
在裴煜的吩咐下,訂了四個豪華大床房。
不用分房間。
沒有分房間這一回事。
四個房間。
甚至都沒有連在一起。
裴煜不光不做畜生事,連做畜生事的環境也不願意創造。
Advertisement
同時扼殺了秋風刷分的環境。
秋風有苦難言。
裴煜其實是害怕自己真的被當成畜生。
尹天夜在秋風那裏的好感度有多低,大家有目共睹。
同時,他也在擔心。
就算他真的什麽都不做。
這裏不比家裏,人多口雜,誰知道路人會怎麽傳?
秋風到底是個姑娘,她不在意別人怎麽說,他是在意的。
四人小團體徹底分裂,各自回屋。
當然,尹天夜那間房算是白開了。
他絕對不可能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間裏。
秋風行動迅速,幹脆利落地指使随從把行李放下,然後在一切開始之前,鑽到念荷的房間裏去。
誰也不能打斷姐妹的聚會。
男人更不行。
秋風一秒鎖門,順帶鎖窗。
尹念荷還坐在桌子邊上傻乎乎地喝茶。
“邱姐姐。”念荷喚她,“發生什麽了嗎?”
秋風搖搖頭:“沒什麽,防賊。”
念荷:“?”
“來教你點東西。”
秋風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表情,在袖子裏掏了掏,掏出一個小盒子。
她盯着盒子看了會兒,嘆氣。
然後拆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個正方形的小東西。
尹念荷:“這是……什麽?”
“是能讓我們不至于鬧出人命的東西。”秋風說着,握住念荷的手,把小方塊塞進去,“你好好留着,生完孩子以後會用到的。”
尹念荷沒懂:“什麽?”
“就是這樣……”
秋風湊到尹念荷耳邊,嘀嘀咕咕,繪聲繪色,生動形象地把這個東西的用法講述了一遍。
并且貢獻出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作為演示道具。
尹念荷從一開始的茫然,到羞怯,再到最後的震驚。
整個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邱、邱楓姐姐……”尹念荷的聲音輕細得像是從喉嚨裏鑽出來,“你為何這麽清楚呀?是不是……”
她有點害羞,又有點八卦,圓溜溜的眼睛裏還帶了點兒期盼和仰慕。
好像熱血男兒,在看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
秋風:“……”
我不是,我沒有。
我也只是紙上談兵。
只不過兵書比你看得多罷了。
秋風又是嘆息一聲,再次露出高深的表情,道:“是我幼時去山間游玩,一位世外高人贈予我的知識和寶物。”
尹念荷苦惱道:“可大家都說多子多福,為何高人要用寶物來……”
多子多福?
秋風嗤笑一聲。
這話大概率是男人說的,女人重複也是被洗腦了。
反正又不用他們自己來生,當然多子多福。
生一次孩子就是走一次鬼門關,科技發達的時候都很危險,更何況是這種年代?
多次生育還能保住小命,确實福大命大。
“傻姑娘。”秋風說,“生孩子很危險的,容易得的病症也很多。別管男人怎麽說的,想想你自己願不願意,再想想他值不值得。”
尹念荷手裏捏着那小方塊,漲紅了臉:“夜哥哥他……”
秋風:“行吧,你肯定覺得他值得。”
畢竟尹天夜确實沒什麽說得上來的大毛病,脾氣乖戾一些也沒什麽。性格這東西嘛,彼此合得來就好。
“我也沒辦法幫你別的什麽。”秋風嘆息道,“這一盒估計都不夠他兩天用的。”
尹念荷紅着臉,支支吾吾。
秋風:“怎麽了?”
尹念荷臉色通紅,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細聲細氣地說:“應、應該可以……用、用三天?”
秋風:“……”
太實誠了,搞得她也有點兒臉紅。
秋風懷着學術研究的心情,用認真又嚴肅的表情,和尹念荷深切讨論了半個時辰的閨中趣事。
作為已經當了媽媽的過來人,尹念荷對大部分事情都似懂非懂,說起來一臉茫然。
秋風這方面知識學得很好。
越是科普就越是想到,這個時代的局限性太多了,她能為這個女孩子做的也太少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只能從男人身上下手,讓他多讓着這小姑娘,多寵着她一點兒。
好在這是個言情小說的世界,男主會從一而終,直到他們頭發花白,都對她萬般呵護和寵愛。
秋風說得口幹舌燥。
尹念荷也臉上發燙,燒的口幹舌燥。
兩個人把屋子裏的茶都喝完了。
秋風推門出去,剛走了一步,就看見門口站着兩個人。
一左一右,跟兩尊門神似的。
尹天夜冷眼看她:“聊完了?”
秋風:“……你們怎麽傻站着不出聲?”
“能聽見。”尹天夜說,“你們聊了什麽。”
秋風:“………………?”
“稍微有點內力的人都能聽清。”尹天夜居高臨下看着她,“所以我們守在這裏,懂麽?”
秋風:“……你知道我們在聊什麽了?”
尹天夜皺眉:“知道。”
裴煜這時出聲道:“不刻意聽,聽不清的。”
尹天夜斜睨他一眼:“籠統聽個大概也知道你們在談些什麽。真是不……”
他似乎想罵“不知廉恥”,但想想參入話題的還有自家可愛的小念荷,只能冷哼一聲,停下了話頭。
進屋去找念荷了。
秋風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笑着看向裴煜,開口道:“你聽到多少?”
她的觀念放在這裏有多超前,她是知道的。
也知道不該這樣大大咧咧說出來。
跟尹念荷說,完全是因為這姑娘太單純,太好騙了。
要是什麽都不懂,很容易吃虧。
懂了些什麽,也不會覺得排斥和反感。
裴煜跟她觀點不合是很正常的事情。
“沒有多少。”裴煜斂眸,“你屋裏有花茶,再不喝就涼了。”
他轉身離開。
秋風腳下一轉繞道他的面前,仰頭看着他笑:“你為何不直接說呢?”
裴煜:“……?”
秋風:“直接說:‘我喊人沏了花茶,想跟你喝茶聊天卻沒找到你,等了很久。茶在屋子裏,你現在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啊?’”
裴煜:“……”
“我說了你的臺詞,該你代替我回答了。”秋風笑着,又問了一遍,“好不好?”
裴煜抿唇:“……好。”
他太菜了。
撩妹技術不到她的十分之一。
不。
百分之一。
比尹天夜還差。
慘。
秋風跟裴煜一同回到她的房間裏。
裴煜不願意關門,大門敞着,路過的人都能看見他們。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很守規矩。
不曾逾矩。
這人真是一點都不懂。
有時候心思逾矩了,兩個人就算坐得十萬八千裏遠,也還是會有根細細長長的紅線,扯着兩人的心,糾纏在一起。
坐再遠也沒用。
頂多騙騙旁人,騙不到自己的。
花茶是秋風沒喝過的那種。
聞着像是玫瑰,喝起來像比小菊花多了點甜味,很清新的味道,非常好喝。
秋風正好口渴,一連喝了兩杯。
咕咚咕咚,恨不得仰着頭往下倒。
裴煜喝得要收斂得多。
他一低頭,原本就寬大的兜帽直接遮住了大半張臉,再用袖口捂着茶杯喝水,整張臉簡直密不透風。
秋風看着都覺得捂得慌。
“小美人兒。”秋風托着下巴,調笑般對他伸出一根食指,隔空做了個挑下巴的動作,“讓本少爺看看你的臉。”
裴煜:“……”
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
“邱小姐。”他說,“戲弄我,很有意思?”
秋風眨了眨眼:“為何說我是在戲弄你?”
裴煜以為他話說得有些重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氣氛會變得僵硬,秋風會變得不開心。
甚至會沉下臉讓他出去,或者罵他自作多情。
他是這麽以為的。
然而秋風只是收回了那根手指,像是不解一般,反問道:“我都不曾碰到你,怎麽戲.弄.你了?”
裴煜:“……”
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滿臉天真,聲音比花茶還清甜。
一開口就讓人想歪。
是聽的人心思不正嗎?
裴煜自我反省。
“更何況這大門這麽敞着。”秋風說,“我就是想戲弄你,也不大合适——”
她說着就站起身,把門給合上了。
關門的瞬間,感覺自己就像是強取豪奪的霸道總裁。
說實話。
很爽。
很快樂。
秋風快樂得臉上無辜的表情都要維持不住。
她轉頭,滿意地看見裴煜愕然的表情。
他正對着桌子,偏頭看着門口。修長的脖頸因為這個動作,拉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秋風靠近了裴煜,纖細白嫩的食指伸過去,在他脖子上凸起的那塊點了點。
不是喉結。
而是沿着胸鎖乳突肌,從下颚下方,滑到鎖骨上方。
裴煜一驚,握住了秋風的手腕。
他仰頭看着她,緋紅的眸子裏滿是驚疑和壓抑着的期待。蒼白的臉色很快染上紅暈,就連偏淺的唇色也慢慢被染紅。
——她是什麽意思,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嗎?
一次次的接近、挑釁。
不是戲弄,是什麽?關上門再來戲弄,又是什麽意思?
裴煜忽然有些惱。
他握住秋風手腕的手指慢慢收攏,指腹貼着秋風手腕內側的肌膚輕輕摩挲,帶了些試探和警告。
警告她別做得太過。
他再怎麽說,也是個男人。就像一把危險的刀,不是收在刀鞘裏,就可以拿在手裏随便把玩的。
他擡眼,緊盯着秋風的眼睛。
而秋風,看着和往常有些不同的裴煜。
偷偷舔了舔唇,心說要遭。
——她好像真的有點兒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