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長安道士墓
“确定嗎?”劉戰英問道。
“按照墓碑的名諱排序,應該不錯,”左千尋站起身來,喝了一口水道:“按照時間長短來推測,長安道人的墓室應該在他們上方。”
劉戰英順着他的眼光向下看,墓碑皆是座北面南,而北面距墓地兩三米處已貼近山壁,她皺眉問道:“你不覺得這樣的排序和朝向都有問題。”
“嗯,”左千尋道:“我也覺得拐扭,以尊卑有序位列,正常人家都是從高祖到現位依着山勢從高到低,他家卻是反其道而行,從低處往高處走。”
“這恐怕也不算有問題吧,”秦天放道:“或許他家第一代埋葬的位置太低,已經挨近山腳了,所以第二代只好往上葬了。”
“秦大少,你這個觀點很新穎啊,”左千尋調侃一句。
秦天放臉一紅,硬着頭皮圓話道:“我覺得我的說的應該更符合事實。”
“埋着埋着都埋到山壁去了,難道山上有洞?”左千尋笑完,不由靈激一動:“天放,你倒是提醒我了,說不定長安道士真的葬在山洞裏。”
“老話說得好,人要入土為安家宅方可安寧,長安道士的後人不可能讓他葬身山洞,”半兩錢否定道。
“說不好,可供參考的資料太少,”左千尋笑了笑道:“也許是他的家人和親朋好友都挂在他的前面,到了也沒個埋他的人,只好委屈自已坐化洞府也未可知也。”
“我擦,你這想像力也真沒誰了,”秦天放被他的話給逗樂了:“倒不如說他業已脫去肉體凡胎,飛升成仙了。”
“說不好真是這樣,”左千尋扛起鐵揪道:“找仙人洞府去喽。”
幾個人嘻笑着走到山石壁前,用鏟尖鐵揪頭戳探岩石,岩面上的青藤蔓蘿雖然堅韌,卻經不起人類的折騰很快斷裂紛落。不多時,淺顯的山洞漸漸顯露。
左千尋示意衆人停下動作,他自用手中工具慢慢探入,感覺洞深幾許後,便停下手說道:“找到了。”
劉戰英做了個行動的手勢,人多力齊只用幾分鐘就把洞口邊沿的野藤雜草青苔清理幹淨,一米寬的山洞黑漆漆的張着口裂在衆人面前。
“我先進去。”左千尋低聲道,他拎着手電筒低頭鑽進洞中,十多分鐘後,他走出來道:“山洞很深,我大約行進兩三米遠,還未能走到盡頭。”
諸情況暫且不明趁手的工具也未準備,劉戰英也不敢冒然進洞,她低聲道:“回去,讨論後再做決定。”
左千尋點頭同意,幾個人轉身返回駐地,商議一番後決定第二天下洞探巡。清點人數後開始準備下洞的裝備。看着衆人忙碌的身影,花鈴撒嬌道:“我不要下去嘛。”
“好吧,那讓阿谷在外面陪着你,”小山道。
“小山,我。。。我也想進去見識一下,”阿谷猶豫半晌,小聲請求道。
花鈴臉色一變,生氣道:“你們都下去了,就我一個在外面,這荒山野嶺的,萬一有野獸怎麽辦?”
秦天放心思微動,趁機勸說半兩錢道:“兩叔你年紀大了,就在外面陪花小姐吧。”
阿谷見秦天放幫他解圍,急忙低聲道謝。
“這個鬥我倒定了,”半兩錢否定了秦天放的建議,斬釘截鐵道。
“兩叔,洞中情況不明,你還是。。。”秦天放試圖再勸。
半兩錢打斷他的話道:“我這一把老骨頭還能動彈,決不會拖累你們。”
眼看叔侄二人起争執,左千尋急忙開口轉寰:“大小姐,要不,讓從雲留下吧。”
“不行,”劉戰英一口回絕。
從雲嗅到硝煙味道也插進話語道:“二姑娘,讓風留下,摸金的行當我比他熟悉,武行活計他更在行。”
“不行,風和你都要下去,”劉戰英再次否定。
“二姑娘,兩叔年歲上了,在外頭也不是好幫手。”
劉戰英沉默一會,從雲的話說得也有道理,花鈴雖然是女人,但來路不明底子也沒研究透,萬一有個不餒當,半兩錢怕也不是她的對手。況而風的角色就是一個保镖,真正下到地底也是充當打手的角色。她略略沉吟,低聲道:“風留守。”
花鈴感激的看了從雲一眼,雖然風冷冷冰冰不識人間煙火,有他陪伴于安全方面好過半兩錢那老頭兒很多。秦天放雖有不爽,但劉戰英已經做了決定,半兩錢又頑固倔強,只得按下不滿不再出言反對。幾個人又繼續敲定細節,不知不知覺天色轉暗,各自散去又是一陣忙碌。
直到夜空滿星才開始晚餐,晚飯啃着幹糧無趣,草草的安排值夜人選,衆人陸續鑽進帳篷歇息。
秦天放一挨睡袋就着,睡到半夜他莫明醒來,迷糊間看到旁邊依稀有光亮點點,他急忙坐起身來。半兩錢躬着身子屈着雙腿坐在他的小馬紮上,就着他那盞充電式臺燈不停地喃喃自語。
“兩叔,你還不睡?”秦天放打着呵欠問道。
半兩錢擡起他那戴着老花鏡的眼道:“吵着你了?”
“沒,”秦天放湊近他問道:“兩叔,你在幹嘛?”
“人老了,覺就少,”半兩錢摸摸擱在雙膝的黑布包道:“大奎他爸前天來信了,說家裏給他說了個媳婦,我在把把帳面上的錢,看夠不夠。”
“呵呵,大奎要成親了,”秦天放邊笑邊傍着半兩錢坐下:“兩叔,燈光這麽暗你看得見嗎?要不我幫你算呗。”
“嗯,”半兩錢從黑布包裏拿出小筆記本,放在袋面上攤開,秦天放伸頭看了一會,上面那些密密麻的數字實在看得他眼暈,他放棄道:“兩叔,你說吧,我口算。”
半兩錢沖着他笑了笑,把筆頭放在嘴裏含了含,然後用力在筆記本上劃着數字:“這是大奎的份額,緊着他的錢。”他擡眼看向秦天放:“天放,錢先緊着大奎娶媳婦,咱們爺倆再給大小姐賣賣力氣,争取三年後退出市場。”
秦天放:“兩叔,你決定吧。”
“咱們收山以後就回家,你拿着小錢兒踏踏實實做個小買賣,也不要很富有夠吃夠用就成,家裏頭早起好三層半的粗胚房,我再貸點款裝修一下,錢以後慢慢的還。”半兩錢臉上挂上笑意:“等你娶了媳婦,我就安安心心在家抱我的大孫子。”
“叔,這生孩子還早着呢,睡吧。”秦天放有些哭笑不得。
“天放,我尋思你要找個不嫌棄小十的,就得往打工妹身上想,老鄉來飯店的那個鳳珠就不錯,臉色黑紅黑紅的老健康了,粗胳膊粗腿的一看就是能幹活的料,關健是性格好人也實在。。。”
“嗯嗯,這事不急,以後在說吧。”
“天放,你也不小了,得抓緊,這趟活結了你回去就和人聯系,”半兩錢開啓了唠叨模式。
秦天放抱着膝蓋裝睡,半兩錢也在唠叨中完成他的計帳工作,他把賬本又認真的過了三遍,才小心翼翼的将筆記本放回黑布袋中,心滿意足的拍拍黑布袋道:“夥計,全靠你了。”
他捶着後腰吃力的站起身來,脖子一陣濕漉,他惴惴惴不安回望秦天放一眼,秦天放似乎真的睡着了。他輕手輕腳的放下黑布袋悄悄離開帳篷,蹲在一塊石頭後面,左右觀察确信無人之後,才把衣服扣子解開,脖子上的潰瘍已經化濃,他換掉掩蓋創面的紗布,又加墊幾層将傷口緊緊包裹完後,小心的扣死襯衣的風紀扣。
月光有些暗慘,他有些發呆,囚在暗影裏嘟嚷道:“我,不能死。”